《连同月光万里》漆苒

10、10.

　　10.

　　班委选举因为大家不算踊跃，所以简单走了个过场，选了班长副班和几个委员。
　　各学科的课代表是黄莺根据各科中考最高分直接点人，付一卿认领了一个物理课代表。
　　既出于私心，也确实有对成绩有帮助的考量。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到了放学吃午饭的时间。
　　老师刚出教室，陈与扬就盖上书起身，问江辰安先打球还是先吃饭。

　　付一卿慢吞吞收拾自己的书和笔袋，在嘈杂中却能清楚地分辨出陈与扬和江辰安的声音。
　　她听见江辰安说，这会儿去食堂人太多了，先打球。

　　两人说好之后就准备离开，付一卿转身去拿挂在椅背的书包，明明扯一下就能拿下来的书包，她却小心翼翼弄了半天。
　　直到陈与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后门。

　　付一卿转回来，把几本书往书包里塞。
　　“付一卿，你中午怎么吃饭？”简佳转过来问她，看见她在收书包，问她，“你收书包干嘛，你中午回家吃饭吗？”

　　“啊，”付一卿有点心虚，“不回家，我在食堂吃，就习惯了下课把书收一下。”
　　“我也在食堂吃，那我们一起。你带钱了吗，要先去办饭卡。”
　　“好，我带了钱。”付一卿把书包塞进桌肚里。

　　付一卿上下学都要蹭李妙车，李妙中午是在学校吃饭的。
　　再加上付林做饭不定时，上学期间付一卿也不可能自己回家做饭，所以她也会留在学校吃饭。
　　在学校吃饭既方便又节省时间。

　　第二节课大课间的时候李妙上楼来找她，跟她说自己中午要和新班的同学一起去校外吃，问她要不要一起。
　　付一卿拒绝了，她怕尴尬。
　　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的，现在简佳喊她一起，刚好可以结个伴。

　　刚放学的点，所有学生都要下楼，付一卿和简佳挽着手，顺着人流下楼。
　　“人好多啊，现在食堂肯定爆满。”简佳小声说。
　　付一卿嗯了一声，很小声地问：“那要不我们先在学校里转转？”

　　才刚开学，学习压力还不大，简佳同意了，“好，哦对了，你知不知道明早晨会你要在哪里演讲？”
　　被简佳这么一提醒，付一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去主席台提前看看，“还没去看过，你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我带你去。”

　　一中的初高中不在一个校区，学校占地面积不算大。
　　食堂在西边，夹在停车场和操场之间。
　　食堂只有两层，在二楼延伸出来一个很大的露台作为主席台。
　　站在主席台上可以俯视整个操场。
　　一中操场跑道是200米的规格，中间设的是篮球场。

　　这个点人流都往食堂涌，付一卿走不快，和简佳避开人多的地方慢慢走。
　　靠近操场的时候，付一卿朝里张望，在最靠边的半场看到陈与扬的身影。
　　“我们学校没有足球场吗？”她假装好奇，目光停留在操场上。

　　“没有，一中高中部很小，只有篮球场，室外的在操场中间，室内的在食堂那栋楼，三层就是室内篮球场，好像还有羽毛球场子。”简佳对一中校区很熟悉。

　　“这样啊。”
　　恰巧陈与扬跳投进了一球，轮换球权时他和江辰安说话，注意力没在球上。
　　付一卿赶紧扭开头，心里想着好险，差点和他对上视线。

　　食堂旁边有一条回转楼梯可以上到二楼露台，简佳领着付一卿上去。
　　二楼露台面积很大，中间有几条很宽的矮台，可以当凳子，甚至躺着也很宽敞。
　　“好宽敞。”付一卿挎着简佳往露台边缘去。

　　趴在不锈钢的栏杆上就可以俯瞰底下的篮球场，视野很好。
　　付一卿一眼就看见陈与扬。
　　“好多人在打篮球啊。”她刻意说。

　　“是哦，可能也是躲食堂高峰。”简佳跟着趴在栏杆上看球场上。
　　有简佳一起，付一卿更安心地往球场上看。

　　“咦，你看。陈与扬，还有江辰安邱涵。”简佳看了一圈，突然指着操场某处。
　　“哪里。”付一卿就像不知道，顺着简佳的手看过去，假装刚刚才发现：“看见啦。”

　　“陈与扬篮球打的很好，以前他们也会吃饭前打会儿篮球，很多女生会去看。”简佳一边看球场上，一边给付一卿说有关他们的事，“喜欢陈与扬的人真的超级多，像我们这种同班的，其实跟他都不算熟，但偶尔也会有别的班同学来问我们要陈与扬q/q。”

　　“这么夸张吗。”付一卿心里涩涩的。
　　她当然知道有很多人喜欢陈与扬，就连她这种外校的都经常听说。
　　不敢想象在同一个学校里会有多少。

　　球场上又一球结束，擦汗的江辰安刚好抬头看见露台上的付一卿和简佳。
　　付一卿吓了一跳，下意识紧张。
　　简佳朝江辰安挥挥手。

　　付一卿意识到自己的心虚，跟着挥了一下手。
　　还好陈与扬没注意到。

　　结果下一秒江辰安一时兴起，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简佳付一卿，下来打球！”

　　这么一喊，球场上大半的人都往露台上看过来。
　　“……”付一卿猝不及防和陈与扬对视，对方反应了一下，然后对着自己笑。

　　付一卿压在胸口的手攥紧。
　　好像……很开心。

　　“打你妹！”简佳大声回他。
　　“哈哈。”付一卿捂着嘴笑。

　　简佳侧头看付一卿，有点诧异，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付一卿笑出声。
　　没想到她笑点这么低！

　　付一卿抿唇也压不住笑意，“江辰安真的好搞笑哦。”
　　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笑并不是因为觉得江辰安搞笑。

　　继续看了一会儿，食堂里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走了，简佳喊付一卿下楼去食堂看看。
　　付一卿心满意足，愉快地答应了。

　　两人进了食堂先去办了新的饭卡，付一卿带了100块钱，除去磁卡本身的5块，卡里还有95块。
　　一楼一份标配的饭菜是8块钱，一荤一花荤一素。
　　二楼的吃食更多，麻辣烫，拉面，砂锅粉丝之类的，各式各样。

　　付一卿和简佳都吃饭，排队打了饭之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在窗边可以看见操场。

　　付一卿往嘴里塞一大口饭就抬头，边嚼边往窗外瞟。
　　一心两用，时间溜得老快。

　　吃完饭放好餐盘之后，两人准备回教室了。
　　出食堂的时候恰好碰见从操场出来的陈与扬和江辰安。

　　他们刚运动完，扯着领口扇风，满头的汗。

　　付一卿垂眼，右手捏着自己裤子口袋，小声跟简佳找话题聊天：“食堂的饭还蛮好吃的。”

　　“嗯，今天菜还行。”简佳说，路过陈与扬江辰安的时候还打了个招呼。
　　付一卿随着简佳，看了一眼陈与扬，立马又看江辰安。

　　很快擦肩而过，付一卿捏着口袋里的纸，最后因为找不到合理理由放弃。
　　回到教室里，大多数同学在做题，也有少数趴在桌上午休。

　　国庆前上课时间还是按照夏令时，下午两点上课。
　　付一卿看书看到一点二十，然后把书包平放在桌上，趴在书包上午休。
　　垫着书包会比直接趴在桌上舒服一点。

　　付一卿在学校午休很少能睡着，都是闭着眼睛浅眠一会，放松休息。
　　眯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旁边。

　　旁边的椅子轻轻响了一下，有人坐了下来。
　　付一卿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是脸朝下趴在桌上的，于是悄悄睁开眼，看见了旁边那人的细长的腿。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她可以听见旁边的人的呼吸声。
　　付一卿看了一会儿，闭上眼。
　　她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在露台上和陈与扬对视之后他的那个笑。

　　趴久之后手臂开始发麻，付一卿慢慢坐起来，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在余光里确定陈与扬是闭着眼在午休的，然后身子慢慢往后靠，靠在椅背上。
　　直到能把陈与扬自然地笼进自己视线范围。

　　陈与扬侧趴着，露出半张脸。
　　付一卿悄悄看着他的睡颜，紧张得不行，生怕他下一秒睁开眼。

　　付一卿环视整个教室，大家都在午休。
　　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挪动手臂，换了个姿势之后又重新趴回去。
　　微微侧一点头，可以看见陈与扬的脸。

　　当她准备闭上眼时，陈与扬却毫无预兆睁开了眼。
　　付一卿僵住，身体甚至没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需不需要解释。

　　下一秒，陈与扬笑了，嘴唇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

　　热意涌上付一卿的面颊。
　　她看明白了，陈与扬说的是：干嘛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