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闻录》龙涎

7、绿瓢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的黄符被杨亮加强了一番，醒来的时候目之所及并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或物。

　　起床洗漱，喊醒了杨亮又去到了小店里玩起了游戏，一局未结束，杨亮将被我不知道仍在哪里的手册找了出来，打开摆在我面前让我每日必须看五页。

　　那瞬间，校园的气息铺面而来。

　　不得不说这个手册并不那么人性化，文言文居多，偶尔才会有注释翻译，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学渣的感受。

　　与其在这里打瞌睡不如去搬货强身健体。

　　于是我当机立断，跑去小仓库搬货上货，大冬天的都出了一层薄汗。

　　货架上满满当当，让我极为满意，剩下的半箱货还要再送回小仓库。小仓库是小超市旁边的另一个屋子，我搬着半箱货走出小超市，今日天气阴沉沉的，明明还是上午接近正午时间，却格外昏暗，超市里的灯都全部打开了。

　　推开仓库门，我记得拿货的时候没有关灯，可能是张阿姨或者杨亮刚刚关上了，没有细想就去摸门边的开关。

　　啪嗒。

　　灯还是没有亮，又试了几次后只得放弃，可能是灯泡坏了，等下去店里找一个换上试试。

　　懒得再跑一趟，我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线走进去，放下货物去掏手机照明，也不知道手太脏还是信号不好，手机打开一直保持在主屏幕亮起的状态，无法打开，手电筒功能更是没办法开启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纠结将半箱货放好，等会儿过来换好了灯泡在整理也不迟。

　　转身我就准备离开。

　　于是，直接撞上了一个‘人’，并与之四目相对。

　　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呼吸暂停，大脑空白一片，身体本能的抖动一下。

　　“#￥%@#”后退两步之后，只能输出一段优美的词语表达愤恨。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异人’或‘鬼’吓人更是能吓死人的！

　　心脏哐哐的在胸腔里蹦跶表达它的不满。

　　手机屏悠悠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出来对方轮廓，加上刚刚几近零距离的观察我得出一个结论：是个‘异人’。

　　因为我觉得人类应该不会有金色的眼睛，红色的头发，尖锐的牙齿露出嘴唇，至少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老人的身上，除了这几项特征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的身体发出淡淡的绿色，最重要的是身后有一团黑影子左右晃动，就像是……

　　狗狗那样见到熟悉的人摇起的尾巴。

　　“你看见我了。”这位老人橘皮一般的脸突然凑到我的面前，使得我太阳穴都开始跳起舞来，一炸一炸地刺激着大脑。

　　“有话好好说，保持距离。”我伸手缓缓将人推后一些，缓解压力。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说着老人像个小孩一样原地跳了几下，吓得我伸手就想去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面前的老人恐怕一根指头都能将我撂翻。

　　“冷静，冷静，有事咱们去外面说。”在这个黑漆漆的小仓库里实在是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不如老人家的意，再把自己小命给交代了。

　　“不，不。”老人快速摇头，并堵住向门口的路，“你，身边，危险，抓我。”

　　老人的声音嘶哑，激动起来说话也是结结巴巴且词不达意，理解起来还是要稍稍花点功夫。

　　“所以，特意来这里找我？”我指了指仓库。

　　“帮帮我，帮我，孙女，孙女……”说着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弄得我安慰也不是，逃跑也不是。

　　“好好说，别哭啊，要我帮……”还没说完，屋外传来杨亮喊我的声音，估计是发现我还没回去过来寻我了。

　　眼前一晃，老人已经消失在我面前。

　　呃……

　　确实不是人。

　　“来了，来了。”我走向门边，回头又看了看，“灯坏……”了字还没说完，杨亮啪的按下电源开关，灯立刻亮了起来。

　　“嗯？怎么了？”杨亮紧走了两步，突然他口袋里的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给我吓得都开始脱鞋准备去拍打他口袋了。

　　谁知人家根本不去管着火的口袋，反而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警惕的将我护在身后，“什么人！”

　　“别紧张，人走了，走了。”我拍了拍杨亮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此时的我一点也不想在这个仓库里多待哪怕一秒。

　　来到屋外，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情绪趋于平和后，拉着杨亮又钻进了小超市，毕竟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我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边，并告诉他，应该前两次看见的也是这位，且他很怕跟在我身边的杨亮，或者说是特殊处的杨亮，怕被抓。

　　从我叙述中的各项特点，杨亮猜测可能是一位被称为‘绿瓢’的‘异人’。

　　绿瓢，说的是长寿的老人在到了一定的年龄后，会进入深山，而他们的子孙会留下四五年的粮食。这些老人会在山中逐渐失去人类的记忆，只知道吃饭睡觉，身上长出苔藓一样的绿毛，身后长出尾巴。

　　这些基本符合了我看见的老人周身发出绿色的光，以及身后那一团疑似尾巴的黑影。

　　只是绿瓢最终是会变成头发赤红，金眼，有尖锐牙齿和爪子，可以飞檐走壁捕杀虎豹的怪物。

　　虽然我见到的模样也基本符合了绿瓢成为怪物的状态，但显然那位老人的意识并没有消失，从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可以看出，他是来找我寻求帮助，帮助他的孙女。

　　杨亮对这种超出普通范围的情况加急上报，他告诉我院里遇到过的绿瓢也不是两三次了，但档案中从来没有记录过绿瓢还有作为人类时的意识，我遇见的这位不具备普遍性，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也要等待批复，不能贸然行动。

　　我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打起精神去看介绍绿瓢的文字，该知晓的杨亮都已经告诉我了，实在不明白为何还要我背诵这些文字。

　　而且，我总觉得对方对我并没有恶意。

　　到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俞子都突然出现在超市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呃，可能这词用的有点谨慎，我甚是怀疑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他是钻了多少个下水道或者垃圾桶，那味儿……

　　我迅速将家里的钥匙扔到他怀里，“快去给自己好好洗洗，若是没有衣服，我衣柜里的随便挑。”

　　于是在俞子都同志在进屋后的五秒钟内又离开了，只余下瞪着两眼睛的杨亮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于是杨亮给我科普了一下关于俞子都的各项事迹，无非就是电影小说那种常见的套路，什么一人顶仨，什么接手的任务就没有无法完成的，什么在一组里排战力前三，什么身份成谜。江湖传言大佬身份是龙子，神的人间遗孤，活了千百年的大佬……

　　我对着手册第一百零八次昏昏欲睡，加上杨亮在一旁细数大佬的事迹，不知什么时候，我迷糊的睁眼，发现已经不在自己的店里。

　　这里是一片奇怪的地方，右边白色，左边黑色，我就站在这两色的交接处，整个人分别处在两个颜色内，而我的面前出现的依然是那扇熟悉浴室的推拉门，只是不再是白框加上磨砂玻璃，而是与这个空间想对应右边白框白磨砂玻璃，左边黑框黑磨砂玻璃。

　　抬起手后，我发现连我的衣服也是同样黑白双拼。

　　实在不了解这样的界限分明的配色是怎么个意思，好歹你混合一下也不至于这么……

　　诡异？

　　这时门后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咚三声，就像是再敲门。

　　我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我，在不明了当前状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乱开门来的好。

　　咚咚咚。

　　是黑色的那边门传来的响声。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黑色的门上显示出三个大字：咚咚咚。

　　幼儿园老师说过，不能随便给人开门，于是我果断的选择忽视，准备四处走动寻找出去的办法，谁知刚一转身面前的黑白空间变成了文言文手册。

　　“程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杨亮的抱怨随即在耳边响起。

　　我思索了一秒钟，站起来到门口等待去拾掇自己的大佬回来为我解惑。那扇门恐怕不是我随意臆想出来的，这次的我是意识清醒的，并没有那些可能会影响判断的情况出现。

　　在我焦急的等待中，来自上级的消息也下达，只说了会派更加专业的人过来协助我们谨慎处理绿瓢一事。杨亮凑到我身边分析，恐怕那个专业人士就是被我赶去洗澡的俞子都了。

　　俞子都的动作很快，还没等我两讨论出来专业人士究竟是不是他时，就看见他快步向超市方向走来。

　　杨亮知道我是有事情找俞子都，于是很是善解人意的说自己去帮忙收拾货物。

　　四下望了望，最终我两还是来到了小仓库，俞子都知道我想说的是‘门’有关的事情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向四个方向扔去后，才让我重新开口。

　　我将类似梦境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包括在遇到蛮甲时，突然打开的门，接着他突然出现的事情也都说了。

　　俞子都思索了挺久的时间，久到我感觉自己的脚都站酸了，他才开口，说如果我能相信他，那就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也暂时不要上报。

　　阅文无数的我立刻就联想到了各种情况，谨慎的点头，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该告诉谁，更连院里的上报流程也不知道，所以他所说的压根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