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钱》芥棠

117、给我指点指点，要怎么才能讨导演的喜欢？

　　苏乾乾的片子上映一个月后，由张一凡导演，姜来主演的电影也顺利上映。为了兑现当初退圈前的承诺，姜来从点映到路演，一场不缺地跟着所有主创宣传片子。

　　对于这部影片，上映前几乎无人看好，新人导演挑战现实题材从开机就有诸多争议，再加上本来应该有流量加持的主演退圈，上映日期因为后期制作原因跳票好几次，种种不利因素加起来，业内不少人都认为这注定会是出道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一路狂飙的张一凡导演终将迎来的事业低谷。

　　前几场路演跑完之后，惨淡的排片量和上座率让众人都有些沮丧。姜来翻出很久不用的社交媒体账号，登录上去又一次让“演员姜来”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他写了一封长长的致观众信，讲述着自己和这部电影的一些幕后故事，随后又找了王薇，拿到了一些当时在组里拍摄的花絮物料。

　　他就像在和朋友聊天似的，每天发几条与电影相关的内容和碎碎念，曾经那些喜欢过他的粉丝被这份真诚营业的态度所感动，纷纷留言转发，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宣传力量。

　　作为曾经的妈粉，现如今的准丈母娘，赵楠溪当然也没闲着。虽然她也有投资这部片子，可是向全世界安利最好的准女婿才是可以让她每天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理由。

　　没有像以前那样光靠着砸钱和代言来捧场，贵妇团选择了更为接地气的方式来宣传。

　　而张一凡的团队也没闲着，翻出移动硬盘里的各种素材，加班加点地剪辑出片花和幕后故事，让参与过项目的编剧、美术、造型、摄影等工作人员都加入到宣传队伍中。除此之外，在宣发经费非常有限的情况下，他们还给片中原型人物所在的行业赠票包场，找到网上路人观影后反馈的影片中值得讨论的故事点让主创参与讨论回答问题……

　　一系列的用心回应，让片子的路人缘脱颖而出。刚上映的前一周，买票的几乎都是抱着支持曾经偶像目的粉丝，然而精良的制作、精彩的表演和整个剧组展现的真诚，让这部暑期档里大片厮杀中被埋没的小片子逐渐有了讨论度。

　　看着每天的票房数据，张一凡也不得不承认，姜来在演员这个职业上是有一些玄学和运气的人。随着自来水们的宣传，电影的排片量直线上升，宣发原来准备的感谢海报甚至都不够用了。

　　作为副导演的苏乾乾也暂时放下手里所有工作，跟着剧组马不停蹄地跑了一个又一个城市。

　　路演时偶尔也有好奇心重的观众和媒体，毫不忌讳地直接对两人的关系进行提问。每次遇到这种时候，姜来总是主动接过话筒，大方承认两人的关系，感谢提问者的关心，随后便将话题引到电影的细节和角色上。

　　坦然的态度带来的是更多的好感，原本对苏乾乾有着诸多不满的“姜糖”，画风一转纷纷开始叫起了嫂子。

　　或许是为了以后还能在屏幕上看见姜来的身影，“姜糖”们紧紧抓住自家哥哥这次限时回归的机会，更是把苏乾乾完完全全当成了自家人对待，指望着嫂子可以发发善心，把她们的哥哥重新抓回到摄影机前。

　　片子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了密匙又一次延期，四个多月的上映期让张一凡不但收回了成本，还斩获一大堆好评。

　　顺理成章，如此受观众喜爱的片子，电影节的提名自然是跑不了了。然而惊喜一来就是双份，不仅姜来获得最佳新人的提名，在纪录片单元的新人导演奖提名名单上，苏乾乾也因为《绽放》的独特选题和社会讨论度而上榜。

　　双双获得提名，红毯自然是逃不掉的。整个苏家最激动的要数赵楠溪，自从知道消息，她立刻让秘书成立了工作组，到处搜罗好的服装设计师和造型师来给两人的红毯首秀做准备。

　　除了造型，珠宝方面赵大设计师更是亲自上阵，不惜延后新系列的发表，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为两人设计最契合的饰品上。

　　而真正应该操心的两位被提名本尊却是一点都不上心，该拍片子的拍片子，该巡场子的巡场子，苏乾乾甚至开起了玩笑，提议要不就穿两人初次见面时撞衫的那件T恤去参加颁奖礼算了。

　　还好姜来没有被恋爱脑控制，知道参加电影节是很好的宣传机会，对两人的事业都会有所帮助，哄了好几天才算是让苏乾乾接受赵楠溪的安排。

　　到了颁奖典礼的那天，两人跟着各自提名的剧组，没有一起走红毯，可过于明显而高调的情侣装和配套珠宝让两人在众多媒体前大杀四方。

　　会场里，坐在一旁的张一凡忍不住问了好几次需不需要换位置，都被姜来按下。

　　“张导，今天你是主角，我们的片子是主角，不要偏离主题了！”

　　“哎呀，我真的是当灯泡当得烦了，你俩坐一起也没什么不对，乾乾也是名正言顺的副导演啊。”张一凡看了看四周，捂着嘴贴近姜来耳边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先预告一下，免得到时候我时间上不好调整。”

　　“张导……这件事，要看我未婚妻的档期了，她有多忙，你是知道的。”

　　“啧啧，未婚妻……”张一凡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那以后打算客串吗？我现在有个片子正在筹备，里面有个角色，非常适合你。”

　　“我已经退圈了，张导~”姜来无奈地看向张一凡，苦笑着摇摇头，“放过我吧。”

　　“唉……你不拍戏真是电影圈的损失！啧，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说支持你退圈呢！想不通……”张一凡抬手想要挠挠头，突然想起做了发型，悬浮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安放，“要是她开口呢？你会破例吗？”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苏乾乾，穿着一身黑色带金丝刺绣礼服裙的她，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只黑天鹅，只是这只天鹅似乎有些不在状态，眼神放空地看向舞台中央，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被讨论的对象。

　　“如果是我们家苏导开口，那肯定还是要去的。”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啊？啧啧啧，我这个师妹，看来本事不小，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姜来嘴角勾起，抬着右手在张一凡面前晃了晃，食指上具有设计感的戒指显眼地闪出光芒。

　　“毕竟已经身不由己了，当然只能听她的。”

　　“行了，别晃了！”张一凡一巴掌拍了上去，嫌弃地说道：“这又不是婚戒，你俩今天带货也太明显了，穿得跟是来办酒席的似的。”

　　两个幼稚的男人嘴上互怼，可到了宣布获奖名单时，却比谁都要紧张。

　　早一些开出的最佳导演被张一凡收入囊中，他满脸惊诧地坐在位子上呆住，要不是姜来提醒，差点都忘了起身上台领奖。拿着奖杯致辞的时候，一通感谢的名字念完，几乎快要落泪。

　　有了这份荣誉，算是给这部片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中间即使波折不断，能得到观众和业内的认可，连姜来都感慨上天眷顾。

　　而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颁奖嘉宾念出来，宣布他获得最佳新人奖时，姜来比张一凡还要懵。舞台上的大屏幕里播放着他在电影里的表演片段，他失了神一样被张一凡推起来的时候，一时都忘了要从哪个方向上台。

　　在台上握着奖杯，他一反常态结结巴巴地说着获奖感言。一个已经退圈的演员，竟然还能拿到这个奖，用受宠若惊都不能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坐在台下的苏乾乾也是用纸巾轻压着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她看向台上的人，而台上的人也深情地望着她。导播非常识趣地将镜头给到相互眉眼传情的两人，引起了现场此起彼伏的欢呼。

　　一直低调的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红了脸，而此时专门包场在酒店宴会厅和众姐妹看直播的赵楠溪却是喜极而泣，恨不能直接冲到现场去抱着两人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有多自豪。

　　接下来的奖项宣布流程中，苏乾乾基本上处于走神状态。她目光涣散地看着舞台上的人上上下下，跟着周围人的节奏鼓掌或欢呼，可脑子里却全都是关于姜来的画面。

　　当初看到他飞来飞去那部古偶剧还毫不留情地吐槽，之后两人磕磕绊绊也仿佛命运地安排。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他，苏乾乾微微皱起眉头，找不到记忆中关键的时间点。

　　“下面有请最佳新人纪录片奖获奖导演 苏乾乾上台领奖！”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回神诧异地看着周围齐刷刷投射过来的目光，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就在催促中提着裙子走上了舞台。

　　接过证书和奖杯，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台下，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目光正在给予肯定和支持，她朝着那个人说出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内容是关于感谢的，最后呼吁大家关注刚刚踏进社会的职场女性，也呼应了获奖片子的主题。

　　颁奖典礼之后的媒体采访阶段，不知道是主办方故意的安排还是真的就机缘巧合，两人被同一时间安排在一个房间。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快把苏乾乾闪到眼前都是炫光，她忍着脚下高跟鞋的不适，艰难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即使已经饿得有些反胃，也只能乖乖配合。

　　苹果肌笑得开始微微抽搐，她赶紧转脸垮下嘴角让脸部得到短暂的松弛。

　　“还好吗？”

　　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询问，抬头看到姜来关切的目光和作势就要伸手来扶的样子，她赶紧后退两步示意保持距离。

　　“两位可以站到一起吗？”
　　“合照，合照一张，看着左边！”
　　“中间！苏导，中间！中间！姜哥！中间！”
　　……

　　这种可以上头条的场面，记者们怎么会错过。本来5分钟的采访拍照时段，硬是被他们拖到了半小时，最后主办方不得不让几个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挤进去把两人几乎是推搡着带出房间。

　　回家的路上，疲惫的苏乾乾歪倒在姜来怀里，顾不上什么仪态坐姿，把快要断掉的脚放在车窗上好让已经浮肿的小腿血液可以循环通畅一些。

　　姜来被挤到紧贴车门，一手护着怀里的人，一手拿着手机，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地轻笑。

　　被耳旁胸腔里传来的闷声振动引得好奇，苏乾乾抓着他的手，抬起下巴看向屏幕。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一些朴实的新闻稿和没什么新意的点评。”

　　“年度国民CP再次合体出现，眼神拉丝爱意不减？真情侣双双获奖，昙花一现惊艳全场？颁奖典礼就是他们的婚礼现场？……”苏乾乾没好气地推开手机，“都是些什么啊！”

　　“我觉得他们写的还行，照片也拍的不错。正好有几个人我认识，待会儿问问能不能发原图给我们。”

　　“这张？呵呵……虽然你现在不是大明星了，可是这种场合，麻烦我们姜总敬业一点，看镜头！”

　　“嗯？我看着你不行吗？敬职敬业地真情流露。表达了我对你的欣赏和爱慕。”

　　苏乾乾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摸了摸皮肤上凸起的鸡皮疙瘩，“还好你退圈了，不然现在你就是全网最油腻的男演员，没有之一！”

　　“哦，苏导不满意这种表达方式？那……”姜来低下头，鼻尖几乎就要贴着她的额头，“给我指点指点？要怎么说才能讨你喜欢？”

　　苏乾乾被缓缓拂过的吐息弄得有点痒，她歪头在姜来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上蹭了蹭，“现在流行清冷疏离的贵公子，你这款……啧啧啧，过时了。”

　　“好，听导演的，明天我再这么给你演一个。”姜来捏着苏乾乾的下巴，拇指压在她唇上揉着凑了上去，“今天晚上嘛……先按我的理解走一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