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陷》第五侃

18、18、

　　18、

　　繁星点点。

　　烦躁，但理不清烦躁的根源，章循凭栏，香烟飘出青灰色的烟，绕着他修长的手指。

　　大海就在眼前，一望无垠，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巨兽。

　　海水拍打礁石，激出白色泡沫。

　　“抓到某人在做坏事。”隐含笑意的娇俏声音，熟悉地让章循疑心自己幻听了，他看着缭绕的青烟，身形纹丝不动，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掺杂了几分不开心：喂！

　　章循终于回头。

　　仇邈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庞闯入章循的眼帘，脸颊上因此浮现两只可爱的梨涡，她的背后，是浮动的万千灯火和不绝于耳的喧闹。

　　章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怦怦、怦怦……

　　他拧眉，香烟送到嘴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笑意盈盈的少女惊奇道，“小章老师，没想到你还会吸烟诶。”

　　眼前的章循明明还是那个躯壳，但芯子似乎换了一个人，不复平日里的疏离淡漠，而是透着一股落拓深沉，仇邈一个十六岁少女，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那种神秘和故事感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情不自禁地朝章循的身体靠了靠。

　　章循问她想干嘛。
　　仇邈舔了舔淡红的双唇，说，我也想抽烟。

　　少女粉糯的舌尖在章循眼前一闪而过，章循面无表情道，女孩子家的，抽什么烟。

　　章循说教的意味浓厚。
　　“老古板。”仇邈撇了撇嘴角，“你怎么那么古板，我偏要抽。”
　　她反骨丛生，一双软绵的小手朝章循的裤子口袋摸去，章循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忙忙捉住她那双不老实的手，一用力，仇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章循的怀中扑去。
　　章循一愣，仇邈的眉眼、鼻子、双唇已经触不可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原本他是讨厌和别人这样的皮肤接触的。
　　可是他和她之间，太多次了。

　　仇邈不知道章循为什么走神，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趁章循不备，仇邈脑袋低下，咬在章循手里的香烟上。

　　章循：！！！

　　仇邈猛吸一口，并未感到什么飘飘欲仙的感觉，反倒那浓烈辛辣的尼古丁钻进她的肺里。
　　仇邈猛地咳嗽起来，直咳得两眼泛泪，眼尾透红。

　　章循：活该。
　　嘴上虽然嘲笑她，但还是伸手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指腹隔着柔软的棉质布料擦过她的内衣搭扣，顺了两下，章循烦躁的停手，吸烟，他后知后觉仇邈也吸过这香烟，仔细看烟蒂处有不甚明显的齿痕，章循闭上眼睛，慢悠悠地吐出香烟，真是见了鬼了。

　　好玩吗？章循冷冷淡淡道。
　　仇邈学习上躺平，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上总是胜负心强烈：好玩，好玩极了。
　　章循无话可说。
　　仇邈：“你再给我尝一口。”
　　章循：不行。
　　“小章老师……”仇邈夹起嗓子，声音甜腻，章循被她缠得汗毛倒竖，无奈答应。
　　“为什么我看别人抽烟都一脸享受，我怎么觉得那么呛呢。”仇邈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章循只得指导她，“含住，用你的鼻子吸气，再慢慢呼气，这样烟就从你的鼻子出来了，当然不会呛到了。”

　　仇邈吸了一口，果然没有呛到，又问章循：“那怎么才能吐出烟圈呢，我看电影当中，好帅的，我也想。”
　　章循看她一眼，那一眼挺一言难尽的，但他吸了一口气烟，仇邈见他鼻唇间吐出烟圈，眼睛都亮了，“对，就是这样。”

　　“还是含住，嘴巴慢慢张成 O字型，用舌头轻轻弹下牙，把烟给顶出来就可以了。”
　　仇邈按照章循所说得试了一次，却没有成功，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好难啊。”
　　见她这副模样，章循差点想要安慰她万事开头难，之后意识到自己在陪她干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
　　她似乎总有把事情带向奇怪走向的本事，章循咽了咽嗓子，冷道，“下不为例。”

　　仇邈本来就是好奇，现在尝过了滋味自然不感兴趣了，她哦了一声，两个人之间陡然陷入无话可说的状态。

　　仇邈想了想，“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平潭码头嘛。”
　　章循说，“那你为什么来平潭码头。”
　　仇邈张嘴就开始胡编乱造，“我来这里玩，看背影像你就过来瞧瞧，没想到真是你，现在呢，我要走了。”

　　说罢转身。
　　仇邈等着章循把自己拦住，章循动也不动，仇邈就这么走出百步，等待的章循的声音一直没响起，一时委屈又生气，便停住脚步，扭头看见章循正望着自己愣神。

　　仇邈跺了跺脚，飞奔回章循身边，十根青葱似的手指捉着章循的T恤：“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好久，可是都没等到你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还差一个“笨蛋，你都不知道挽留下我吗”没说出口，章循忽然出声打断她，“为什么？”

　　仇邈愕然，“什么？”
　　章循重复，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

　　仇邈觉得自己搞不懂章循，便按照自己心中所想道：“小章老师，那天骂你怂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方濯也月底才能回石泉，成绍焱整天跟丢了魂似的，祎宁姐姐还要补课，庄小钊要跟着我爸工作，你不知道，和贵嫂大眼瞪小眼可无聊呢。”
　　仇邈嘟嘟跟个机关枪似的，章循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中暗涌的情绪，“回烧烤摊了。”

　　仇邈一愣又一喜，接着跟上章循的脚步，“你慢点啊。”

　　仇邈还真没怎么逛过平潭码头，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有趣。
　　在一个射击摊前，她花十块钱买了十发子弹，目标是那个哆啦A梦，但是技术太菜，眨眼六颗子弹射出，却是颗粒无收。

　　“小章老师。”她可怜巴巴。

　　章循前一秒钟脑海里还想着如何和她划清关系，这一秒钟就无奈地妥协。
　　他走上前纠正她的姿势。

　　他捋顺她的胳膊，在她腰后停留示意她微挺小腹，仇邈浑身不自觉地发热。
　　章循见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看我做什么？”

　　仇邈眨了眨眼睛。
　　章循见她似乎没听白自己的意思，伸手握上她的下巴摆正，“看目标。”

　　仇邈哦一声看向多啦A梦，脸颊却止不住地发热。
　　章循说，试试。

　　姿势虽然标准了，眼睛还是那双废物眼睛，仇邈又浪费一发子弹，她不开心地皱了皱鼻子，章循跟着皱了下眉，“胳膊用点儿力气啊。”
　　说着走上前，“看中哪个了。”他问。
　　仇邈说哆啦A梦。
　　章循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上她的手，仇邈来不及脸红，子弹已经嗖得飞出去了。
　　仇邈如愿得到她的哆啦A梦，忍不住一把抱住章循，小章老师，你太棒了，章循见她的喜悦难以自抑，也忍不住笑了，问她还有想要的么。
　　仇邈又指第三排第二个马克杯，那个那个。
　　又是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小章老师，我好崇拜你啊。仇邈她已经决定，以后只要和章循走在一起，一定要看看哪里有射击摊，而射击摊的老板看章循则是满满的怨念，章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同样都是开门做生意的，章循理解射击摊老板的不易，他将射击抢还给仇邈，示意她自己玩，但最后一发子弹，毫不意外地又被浪费了。

　　仇邈哼着歌，脚步轻快，只是没走多远，她的路线又偏了航，章循提醒，“小跃一个人在烧烤摊忙不过来。”

　　不远处是一个卖饰品的摊位，五颜六色，勾-引人心。
　　摊前聚集了不少年轻时尚的女孩儿，仇邈的心早已飞过去，她说：“我就看看，马上马上哈。”

　　章循发现他这一晚上心头尽是无奈的情绪，但还是跟上前去。
　　他的性别显得格格不入，又因为高大俊秀漂亮的外形收获不少注目。

　　“小章老师，哪个好看？”
　　仇邈选中两款耳饰，一款孔雀蓝耳饰，另外是一个向日葵，缀在她小巧的耳垂的上都是显眼又夸张的存在，却和她活泼张扬的相得益彰。

　　章循说：“都好看。”
　　仇邈不乐意地撅起嘴巴，“你回答这么快啊，一听就是在敷衍我。”

　　仇邈左手边的女孩儿听到这句话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章循揉了揉太阳穴。略一思考他指着那个向日葵，“这个吧。”
　　“这个吗？我怎么觉得那个更好看呢。”
　　章循：“……”
　　仇邈摸着耳朵，语气有些可惜，“我好喜欢啊，但我还没有耳洞。”
　　章循瞥了眼她藏在发间的耳朵，小巧的一只，耳垂白皙，耳根后面一点红痣，章循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不规矩，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眼睑。

　　摊主听到后说，“有耳夹款你要不要试试。”
　　仇邈眼睛一亮，“真，的吗，阿姨，不对，姐姐，你拿出来我看看呗。”

　　仇邈第一次知道还有耳夹的存在，整个人新奇地不得了，只是戴了两次都没有带好，手一松就掉了下来，耳朵却折磨地通红，章循看不过眼，开口道，“我试试。”

　　章循伸手才发觉仇邈的脸比他的手还要小一圈，更别提耳朵了，他调整了下夹子的开口，夹上耳廓，因为耳廓比耳垂薄，慢慢捋下来时自然就卡好了。

　　摊主说好看。
　　仇邈晃动着，问章循。

　　章循想到仇邈之前的控诉，思索了半分钟，张口道，好看。
　　仇邈皱了皱鼻子，“既然好看为什么迟疑，你该不是蒙我吧。”

　　“……”
　　章循无语，半分之后，他揪着她脸颊上的两团婴儿肥，“仇邈，你没感觉你在无理取闹嘛。”
　　仇邈吐了吐舌头，她一连挑选了七八款耳夹，又拿了几瓶指甲油，最后，“忘了，还有那个向日葵的耳环。”

　　出乎仇邈意料地，这堆东西加起来也才一百多块钱，仇邈拿出两张红的递给摊主，章循却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仇邈不解地看向章循。
　　章循说，摊主不好找。
　　摊主翻着腰包，没事，找的开的。
　　章循却已经递过正好的钱，您点点。

　　章循从摊主手上接过礼品袋递给仇邈，一贯冷清的眼眸有了些温度，声音低低，听起来很温柔，算是为我前几天的态度向你道歉，嗯？

　　仇邈愣了愣，继而眉开眼笑，她重重地点头，嗯！

　　两个人终于回到烧烤摊。
　　施童跃忙得大汗淋漓，看见章循便想抱怨一番，忽然见仇邈从章循背后闪出来，童跃哥哥，我给你带了一杯冷饮。

　　施童跃顿时感动地无以复加，夸张道，还是小邈对我好。

　　仇邈咯咯一笑，开始跟他显摆自己刚刚买到的耳饰。

　　不同于章循冷淡的反应，施童跃异常捧场，快点儿，我看看，当仇邈拿出在耳朵比划时，更是嘴巴抹了蜜，一会儿说这个好适合你，一会儿这个适合度假，一会儿说这个约会保准把男生迷得五迷三道，直夸得仇邈心花怒放，在章循面前都是翘着下巴得意洋洋的。

　　趁仇邈不注意，章循严重警告施童跃把他那些甜言蜜语收起来。
　　施童跃却反过头教育他，哥，你这就不对了，认同女孩子的美丽，欣赏女孩子的美丽，可以让女孩子更自信更开朗，同时她们也会更喜欢认同欣赏她们的人，这种双赢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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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会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