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默宇

8、牛皮纸日记

　　刚回警局，三人就被告知，办公室有请。
　　叶崇明站在桌边，摆弄着一个小小的摆钟，

　　“咔哒-咔哒”的声音清晰又略显笨重，步履匆匆，今日阳光不好。

　　推门声响起，叶崇明抬眼看去，这一看，额头上的抬头纹都深了几分。

　　“你们这是一个不剩啊，挂了彩回来为了让自己更好看吗？”叶崇明看着三个人的限定装扮。

　　叶霖小声嘀咕：您老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接着毫不意外收到了叶崇明的一记眼刀。

　　“来，都坐。”叶崇明绕道沙发旁坐下。

　　三人排排坐到叶崇明对面。

　　“新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叶崇明将报告递给江知行，“和你秦姨估计的不错。

　　江知行了然地点了点头。

　　“下河县的消息如何了？”叶崇明看向宋青。

　　宋青将调查的结果告知：“下河县的茶园的确有问题，尤其是用来生产一品茗的茶叶，根深竟不足一米。”

　　“让你查的人怎么样了？”目光转向叶霖。

　　叶霖感受到视线的转移，反射性地坐直身子：“出现在监控里的人查到了，是市里以南边新开的一家KTV的员工，叫宋奇。”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夜宴。”

　　从办公室出来后，叶霖的目光不时地往江知行的方向瞟，

　　由于白天的事，实在心里痒痒，悄悄凑近江知行：“老大，你今天和林妹妹……”
　　叶霖一脸吃瓜相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江知行抬眼看了叶霖一眼，手上继续翻着资料，出言语气冰冷：“我记得，这个点儿，拳击馆还开着门吧。”

　　闻言，叶霖顿时蔫了下来，心里腹诽：

　　江知行，你是不是玩不起。

　　“得，告辞。”

　　临近傍晚，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办公室的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宋青。

　　宋青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希冀，舒展着筋骨，状作无意地问江知行：“老大，今晚团建，咱去哪儿啊？”

　　听到宋青的话，江知行才想起来，今天是组里一个月一次的团建日。

　　沉默了几秒钟：“我有点儿事儿，你们定吧，记我账上。”

　　办公室一片欢呼。

　　“哎，那老大你就不……”宋青出言问道。

　　叶霖挑眉：看来打击还是不小。

　　伸手揽上宋青：“走吧，老大不去，不还有我呢吗？”

　　团建结束后，由于手上实在力不从心，叶霖只好站在路边等车，裤兜里的手机传来振动，来电显示：江知行。

　　“喂，老大，怎么了？”叶霖漫不经心地接起。

　　刚说完，手机里‘嘟’的一声传来，挂了！

　　叶霖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打错了？

　　刚要把手机放回兜里，振动声再次响起，提醒江知行来电，叶霖保持着好耐心再次滑动接听，

　　“请问江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吗？”

　　让人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这次叶霖脸都黑了：江知行，你大爷的，你他妈最好给我有事儿。

　　叶霖反手就给江知行打了回去：靠，还不接了。

　　一阵冷风吹过，叶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以自己对江知行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回拨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再次接通

　　“江知行，你在哪儿？”

　　“您好，您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这位先生喝醉了，我们马上要换场了，您方便来接一下他吗？”

　　向对方问清地点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叶霖在手机导航上找到位置：“师傅，去这个地方。”

　　夜场激烈的音乐声被隔绝在门外，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头顶转动的灯球散着五颜六色的光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叶霖赶到包房的时候，江知行正屈着一条腿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圈已经空了的酒瓶，没受伤的手握着一瓶喝着。

　　走近了，叶霖才看见垂在里侧的手臂上的纱布已经重新被鲜血染红，顺着手臂透过纱布往下凝着血珠。

　　“你他妈是想残吗？受伤了还敢喝酒。”叶霖看着桌子上横竖倒列着的酒瓶，伸手去抢江知行手里的酒瓶。

　　手里酒瓶被叶霖夺走，江知行摸索着又从桌子上拿过半瓶。

　　“别喝了，江知行，我他妈和你说别喝了。”

　　江知行不予理会叶霖的话，仰头几口喝完瓶子里的酒，伸手就要从桌子上开下一瓶。

　　叶霖见江知行丝毫听不进去，咬着牙说道：“行，你不就是因为林唯吗，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有什么话你俩今晚就说清楚。”

　　闻言江知行半阖着的眼才微微睁开，放弃了开酒的动作，皱着眉，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撑着地起身，扯过扔在一旁的衣服，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着。

　　叶霖见状急忙疾步跟上。

　　江知行是真的醉了，叶霖怎么还会有她的联系方式呢，她连他的都不要了。

　　回到南角巷后，林唯用钥匙刚打开门，一屋子的灰尘就扑面而来：嗯，这得找个时间打扫一下。

　　将纸箱抱到了书房，林唯准备起身离开，一转身，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一摞书，书本砸了下来，散了一地。

　　林唯只好蹲下来收拾，不小心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

　　刚要捡起把照片重新放进书里，照片上的折痕让林唯停下了动作，将被折住的部分展开后，林唯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被折掉的部分是火烧出了一个窟窿，林唯这才发现，这是一张合照，被火烧掉的部分过于模糊了：大概是不小心吧。

　　林唯将书抽了出来，看到这不是一本书，是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本，在本子封面的右下角，刻着母亲的名字——蒋琴。

　　林唯翻开本子，本子上面写了许多数据还有日期，林唯看着一页一页上的日期，反应过来这是一本日记。

　　林唯知道，母亲有写日记的习惯。

　　上面写着：

　　2015年5月28日

　　实验初期，很顺利，药物研究在按预期的进程发展着，效果也和预想的一样，甚至比预想的要更好，这批药物的制成一定对治疗神经性疾病有着极大的帮助。

　　2015年6月21日

　　药物的研究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偏差，我和老于正在商量着解决方案，希望可以尽快得到结果。

　　2015年6月27日

　　老于告诉我，这批药物恐怕不能投放市场了，需要尽快提交有关部门处理，但是这么多人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就这样轻易放弃，我还想再试一试。

　　2015年 7月12日

　　明天是实验试验反应的最后一个阶段，如果这次试验失败，我同意将这批药物提交处理。可是明天又是唯唯钢琴比赛的日子，抱歉，女儿，明天的实验妈妈必须到场，但是妈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惊喜，是你最喜欢的画册，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

　　看到这里，林唯蓄在眼眶中的泪一滴一滴打在了纸面上。

　　2015年7月12日，清江市建民新路，重大车祸事故。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林唯看着日记本上母亲娟秀的字迹，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

　　林唯将照片重新放回本子里，正要合上时，本子线装的地方有些松散，往前再翻，就有几页掉落了下来。

　　将掉落的几张拿开，林唯看到了本子上明显被撕过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是写错被撕掉的？

　　只当是母亲写错撕掉了几页吧，林唯没有过多在意，重新将纸页卡好，把本子放回原位后，林唯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