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唐门]我寄昭昭》无心低语

2、昭昭

　　母亲通知昭昭要她和没用的竹马集体行动时，昭昭的内心是拒绝的，并且只想掐死那个混世魔王。

　　读作青梅竹马一起旅游，写作给大少爷当保镖。物尽其用也不是这么用的吧，资本家压榨员工？

　　昭昭快恨死大少爷了。

　　被昊天宗和蓝电霸王龙宗的人一同护送到史莱克城门的时候，她脸色很臭，王冬脸色也很臭。她盯着这个几乎失去全部记忆和神识神力的小孩，想我不跟你计较。

　　过后就听见大少爷在那头和大明说：“为什么非要和她一起来啊？是蓝电霸王龙穷到租不起马车了，还是没有封号斗罗能来送人了？”

　　昭昭还是决定跟这个混蛋计较一下。
　　但她冷哼一声懒得理他，身后的蓝电霸王龙宗主和牛天攀谈起来，人俩显得一团和气，倒衬得她俩小孩儿很不客气。

　　“你烦死人了。”她确实一点不客气地和王冬说，白眼儿就此翻起来了，稚嫩而不失凌厉，“要不是你太弱了，我才不会……”

　　“你在说谁弱啊？！”

　　大少爷炸毛了，于是女孩儿看着他，状似惊讶地掩着嘴唇笑，一副良好教养，却偏偏说不出动听的话，她斜着眼睛看他，眼眸中一点金光从旁倾泄出来，像日光下一条细而蜿蜒的河流，“没到三环的人和我说什么强弱呢？这不是事实吗？”

　　大少爷耳根子红了，气的，转头闹别扭不理她了。

　　两边家长交代一番，也不惜得看丫头片子和混小子闹笑话了，嘱咐两句就走，溜得比风还快，好像伺候她们俩多磋磨人似的。

　　显然昭昭对她自己的难伺候程度一无所知。

　　进入史莱克城，无数先人雕像屹立。昭昭掀起眼皮儿看了一眼，在表哥附近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人。

　　进入史莱克学院倒是很顺利，虽然昭昭总是嘲讽王冬的修为不如她，但他到底是个天才，即便被封印过去，也还是个天才，在旁人眼里甚至还是高富帅。

　　但在报名前出了点小问题，俩小孩为此短暂地和好了一阵儿，一块商量问题。

　　这问题是由昭昭提出来的，她问王冬：“史莱克可是寄宿制，到时候要有室友的。你受得住吗？”

　　王冬说受不受得住又能怎样，您有何高见啊？

　　结果她还真有点高见，表情严肃起来，嘴角边却有隐隐笑意凝固，昭昭说：“很简单啊，我女扮男装，到时候咱俩当室友。”

　　大少爷耳根子又红了，这一回倒不晓得是不是气的，他几乎羞恼地大喊道：“女男授受不亲你难道不晓得？怎么想的这么个馊主意！”

　　女男授受不亲这点倒是和你爹挺像……昭昭淡定地揉了揉耳垂，并让王冬小声点，说你想吸引全校师生的注意是吗？

　　王冬于是愤愤闭嘴，但他仍瞪着她。那双粉蓝色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偏生一种超脱性别的妩媚，几乎嫣然无方。

　　“总之，不行！”他咬牙切齿地说，“万一咱俩没分到一起去怎么办？你跟别的臭小子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吗？别开玩笑了！”

　　“好吧。”王冬说的也对，昭昭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提醒他，“那你能受得了吗？万一你室友超级烦人超级埋汰怎么办？”

　　事实证明她低估大少爷了。王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咱们来史莱克虽然也算是体验生活……但不代表我吃不了苦。昭昭，”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睫垂下来，那一刻确实很像翅翼扑朔的粉蓝色蝴蝶，他说，“别担心我了，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我倒是希望你也能照顾好自己呢……说真的，可别刚入学就和室友打起来。”女孩儿嘟囔着说，没有抵抗竹马在她头顶作乱的手。事实是他的力道不大，动作轻柔，甚至不会弄乱她的头发。

　　昭昭实际上要比王冬大了两岁，也已经不在史莱克学院的入学年龄区间了，但她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尽管如此，当报名处的负责老师和颜悦色地叫出她的名字时，她还是没禁住，心底里幽微地一颤。

　　“——独孤昭昭。”那名教师说。

　　这个借用自父亲的姓氏，这个用了许久却依然不大习惯的假名，让独孤昭昭本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很快上前一步，神情自然地进行武魂附体，释放出三个魂环。

　　那教师似乎是魂帝修为，昭昭能感受到她的魂力正在扫描她的骨骼，然而未果，在触碰到最深处之前便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强硬地隔开，而以她魂帝的实力，甚至不能察觉到自己的探测被迫阻断。

　　教师看向武魂附体的女孩儿，她有蛇的眼睛，那双冷金的竖瞳光色凛凛，却叫人误以为几乎触碰到了坚冰；武魂附体的状态下，她原本属于人类的双腿之后很快显出一条逶迤摆动的蛇尾虚影，华丽羽衣般的双翼也随之展开。

　　“这是……”她听见教师用近乎呢喃的声气说，“羽蛇神……？”

　　偶尔也会给昭昭带来困扰的，传承自父亲的、在降生之前就已经被注定的武魂。

　　“是。您没有看错。”她说，“独孤昭昭，十二岁，武魂羽蛇神，三十二级。我想我应该过关了吧？”

　　那名教师于是颔首，示意她通过考核。而昭昭后面那一位正是王冬，漂亮男孩儿从她身后走出来时很能吸引人眼球，无她，他实在有一副好皮囊。

　　更吸引人的是他的武魂。前有蛇中最强且传承龙脉的羽蛇神，后有美丽灿烂的光明女神蝶。纵这位教师在史莱克任职多年，见过不少怪物，也晓得每年招生季最是怪物扎堆出现的时候，却也不禁为这两个连续出现的顶级武魂感到震撼。

　　再加上这俩小孩生得实在太漂亮，说得过火一点，她二人的面貌简直不似凡人，甚至不应出现在此间。那男孩儿太过于耀眼，堪称艳光四射。那女孩儿却与之截然相反，她有冷清的眉眼，面上无甚表情，额心却缀一点迤逦红绯，只那一点，就在照雪寒光中显出几分旖旎，似一剪红梅垂坠落进天地皑皑。

　　回过神时，那两个孩子已经结伴离开了，她看到那女孩儿脸上冰雪一般的神情在与那男孩儿说笑时尽数化开，春风化雪，溪流簇簇。

　　昭昭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女扮男装，说实话事到如今为时已晚，但王冬那少爷脾气也实在很让人担心。她总觉得他会在和室友见面后就大吵一架，最后干起来。

　　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这一念可以成谶，而她的眼睛明明看不见未来也不能够寓言。

　　昭昭运气不赖，史莱克学院的宿舍都是双人间，她和王冬一起被分到新生一班，但因为女学生的总数是单数，她可以独享宿舍，双人间变成了豪华单间。

　　她忽然想起来史莱克前母亲嘟囔过的话。母亲说，“双人间啊……真好，独立卫浴，比上床下桌强多了。”

　　她没听明白什么叫上床下桌，但她还记得母亲曾经是天斗皇家学院的学生，于是转头问父亲：“爸，我妈上学的时候宿舍环境很差吗？”

　　“她上学那时候？”她爹只思量了几秒，就挑眉道，“去问你舅舅，我和你母亲可不是同窗，比不了旁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昭昭总感觉她爹在阴阳怪气，但她没有证据。于是又去问舅舅，结果舅舅说别听你妈瞎扯，“那可是帝都皇家学院，都单人间，况且她那时候也没总待在学院里，回家是常态。”

　　她似懂非懂，很快忘了这一茬，把行李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开始收拾房间。

　　将将收拾完，就听到宿舍楼下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外头人声嘈杂，她顿感奇怪，打开房间的门，恰好看到对门的姑娘也在门口，就问人家发生了什么。

　　对门那姑娘看她一眼，用手指着窗外示意她去看，两个姑娘于是一起走到窗边，看到楼前空地对峙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粉蓝短发，在强烈的日光底下几乎张扬发光。

　　这一下昭昭顿觉不妙，她看向身旁的姑娘，求证似的道：“该不会……这两个人……”

　　“打起来了。”那姑娘颔首承认道。

　　……果然，一语成谶，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昭昭感到生无可恋，可恶的大少爷！

　　“那个，我叫独孤昭昭，谢谢你。我先走一步了，再见啊！”

　　她连忙对那姑娘说，武魂附体，金丝结成的羽翼自背后舒展开来，仿佛黄金熔化后重新凝固铸就的颜色，绚烂得可比云霞落日。昭昭打开窗户，一跃而下，身后的双翼几次扇动之间便已降落在地，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看清。

　　“哎……”
　　那姑娘徒劳地伸出一只手，姿势很像挽留，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能说出来，“我叫萧萧……算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空地之上王冬出招凌厉，攻向站在他对面的蓝发少年，昭昭没太在意那男孩儿，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要知道这大少爷在同辈之中几乎无敌手，而那男孩儿的气息又实在太过于幽微，她近乎气急败坏地喊：“王冬！”

　　王冬当然也注意到了从天而降的昭昭，又或者说，在旁围观的众人都注意到她了。那种出场方式……绽开又收敛的黄金之翼，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他当然也能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那是什么武魂啊？金色的翅膀……好美。”
　　“是鸟类武魂吗？羽毛好漂亮啊，不知道是什么鸟。会是金乌吗？”

　　他一边在心里哼笑，想她们孤陋寡闻，一边又忍不住自豪：没见识的家伙们，这可是神兽武魂，不过比起他王冬大人还是差了一点啦。

　　昭昭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不免为此分神。然而就在这分神的当口，那个好像没吃过饭一样又瘦又弱的霍雨浩却一言不发地冲了过来，四肢紧紧箍住了他——这是想借此封住他的近身格斗技能吗？

　　“都怪你害我分心！”他也大声冲昭昭喊道，又咬牙切齿地低头，看向牢牢抱住他的霍雨浩——这小子！他可是最讨厌和人肢体接触了！

　　他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了吗？”

　　大少爷确实在近身格斗上很有天赋，他的身体柔韧，下盘却很稳。而昭昭明白这一切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那位阿姨也很愿意将自己强大的柔技交给她最疼爱的小凤凰。

　　“如果刚才我手里有刀，那你现在已经死了！”

　　她听见那个蓝头发的男孩儿冷冷道。王冬也不甘示弱，嗓音同样冷凝下来：“是吗？我看结局未可知。”

　　他猛然卸了全身力道，直直向前倒去，带着霍雨浩一齐摔在地上。后者为此不得不松懈了四肢，一时间没能站起来，王冬抓住这一刻就地向侧滚开，和霍雨浩拉开距离。

　　“到此为止了，”他笑道，还和以前一样嚣张，即便从尘土中走出也不会暗淡无光，“你是有两下子，但——”

　　却有人突兀地打断了他：
　　“但个锤子，我之前和你说什么来着？别开学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你是一个字儿没听进去是吧王冬？我说话在你心里就耳旁风？”

　　少女眼睛里燃烧着煌煌的、熊熊烈烈的火光，那鎏金的眼瞳中几乎产生了火焰的具象，足见她此刻动怒。她年纪还小，却因这点恼火挥去稚嫩，秾妍面皮愈发的艳。

　　王冬心虚地移开视线，并不打算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太薄太凉，极易被其冻伤。

　　“你是不是真把我当保姆了？”她咬牙切齿地、怒气冲冲地道，乌发掩映着冰冷锋利的面容，那发丝有些乱了，偏她不自觉。实话说王冬没太认真听她说话，他只是赔笑，又沉默地伸出手，捋过了她的头发。

　　昭昭一愣，原有的神情因此凝结：“你……”

　　“帮你顺了毛，就不许再说我了啊。”王冬说。

　　她于是感到自己可笑，打算就此揭过，又想起来和王冬打架那男孩儿。她有问围观群众，人说他俩是室友。

　　那男孩还沉默着没站起来，昭昭自个儿思量了一会儿，走过去，在他面前倾身，伸出一只手来。

　　“能站起来吗？”她问，“我叫独孤昭昭，不过你或许对我的名字不是很感兴趣。……我是王冬的青梅竹马，他那人脾气就那样，难伺候，和谁都不对付，希望你别太在意。”

　　“喂，谁要你替我说话！我错哪了？”王冬闻言腾地凑了过来，眉心已然攒起，他就这样皱着眉头看了昭昭一会儿，又去瞪霍雨浩，但终究没再说出来什么话。

　　霍雨浩凝视着这个女孩儿，知晓自己陷入了那片冷金色的海。该说不愧是青梅竹马吗？王冬和这个独孤昭昭都漂亮得过分了，甚至于王冬漂亮得有些女气，而独孤昭昭则远远胜过他曾在公爵府见过的那些骄矜小姐，尽管年岁尚轻，但那份美丽仍然不容置疑。

　　灵眸武魂却告诉他，独孤昭昭心底里未必有多少真情实感的歉意。她只是习惯于替王冬扫尾和收拾烂摊子了，看得出来这类事她做过很多次。

　　不过……少女振翼降落时，他也并非没有为那究极华丽的黄金武魂震撼。

　　她和王冬一样，拥有高贵的出身和卓绝的天赋，她的美丽也因此可以高高在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停在他面前的手，借力站起来后才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只是因为我对室友的尊重。”

　　王冬也反应了一会儿，才回魂似的想明白，这话是跟他说的。

　　“哼，这还差不……”话还没说完呢，霍雨浩先走了，观其路径，估计是要回宿舍，他又因此炸了毛，“那家伙……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啊！”

　　“行了，你没资格说他。”
　　围观的人群散去，昭昭当下便翻了个利落白眼儿，过后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王冬的后脑勺，忽略这个人大惊小怪的虚假痛呼，沉着面色道，“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都说了……唉，早知道我真女扮男装和你住一块好了。”

　　王冬要崩溃了，耳廓红得不成样子，“……你害不害臊啊！不过现在也晚了，后悔都来不及了。”他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

　　“不过，我没有室友，是自己一个人住……要不你以后来我房间吧？反正也没人。”
　　……哦，没完全逃过。

　　她们不知道的是，霍雨浩再次路过古树之下陷进躺椅的那个老人时，后者对他说了一句：“小家伙，心智不错。”

　　“……老爷爷，您说什么？”

　　“我说，”老者淡淡道，一点笑意似乎渗了出来，“你到最后也没有放弃，一直迎难而上……这是虽败犹荣啊。”

　　“况且，”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的心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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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冬，性别男
昭昭，龙傲天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