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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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周五，孙叶子放周末。
陆屿深在消沉一天后，终于鼓起勇气离开被窝，穿衣洗脸上乳液擦防晒喷了发型啫喱，最后骚包地洒了爱马仕大地街香，华丽丽地开屏出门。
功德可以补，偶像包袱不能丢。
出门前陆屿深给孙叶子去了电话，让她放学别走，在校门口等着，孙叶子嗯嗯嗯地答应了，末了添了句提醒：“哥，我们六点下课。”
“成。”陆屿深放下手机。
下午那阵下班点，路上堵车，陆屿深又给堵在十字路口。
保时捷在榆西城内龟速移动，陆屿深跟着导航，紧赶慢赶，六点十五才到榆西一中。
孙叶子恰好call他：“哥，你到了没？”
陆屿深以为她等得着急，干脆把车停路边，下车甩上车门，步行去校门口：“到了，就差几步路，你在校门口吧？”
“你别去前边，”孙叶子听起来有点急，“我在后校门这里。”
陆屿深驻足，单手叉腰环顾四周，绕了几步路，往回退，一眼瞅见巷子里那小姑娘。
孙叶子一手支着手机，另一手抓住同学，好几个高中生围在那边，一阵骚乱。
有热闹？陆屿深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出事了？”
“我们班一男生被校外的打了。”孙叶子着急道：“哥快来帮忙！”
陆屿深收起手机，挽起袖子跑过去。
孙叶子两眼一亮，像看见救星，人群里使劲朝他招手：“哥，哥！这边！”
看见大人来了，左右围拢劝架的高中生们纷纷让开，陆屿深再次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事故正中央。
好巧不巧，他又撞见了颜絮。
准确地说，撞见颜絮揍人。
这家伙破破烂烂，又把自己弄成了脏兮兮的狗崽子，看上去瘦弱，力气还怪大，把个头比他高的学生摁在地板砖上，拳头招呼对方的脸。
被揍的男生还穿着校服，两条腿像被捉的蚱蜢使劲乱蹬，试图从颜絮手底下逃出去，他抬起胳膊护着脸。
孙叶子言简意赅地解释：“就刚才，我们买奶茶呢，他突然冲出来打何佳明。”
陆屿深皱紧眉头，旁边的女生拉住孙叶子，小声问：“这你哥？好帅，演戏的吗？”
孙叶子摇头，顾不上回答她，着急请陆屿深帮忙：“哥，你帮帮何佳明，我们都拉不开他。”
“……”陆屿深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让他功德-100的兔崽子出现了！
陆大少深吸一口气，上前抓住颜絮的胳膊。
明明瘦胳膊细腿儿，打人的时候却像大力水手，浑身的皮肉都绷紧了，陆屿深稍稍用了用力，都没能把颜絮拽开。
小疯子头也没回，一胳膊肘捣过来，那架势摆明了谁拦他他揍谁。
陆屿深撇了下嘴角，宽厚的掌心攥住他胳膊肘，反手使力，狠狠将他拽起来扔到一边。
颜絮趔趄着后退，旁边的学生迅速散开，小疯子后背撞上砖墙，他猝然抬头。
陆屿深就站在他面前，让单薄瘦弱的少年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他逆着光，居高临下俯视颜絮，不悦地说：“小小年纪不上学，怎么无缘无故就打人？”
“……”颜絮认出了他，充满戾气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他咬住下唇不说话。
被揍的何佳明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仗着有大人撑腰，攥紧拳头冲向颜絮。
颜絮反应很快，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还手，陆屿深都看见他的拳头抬起来了，但小疯子的动作硬生生僵住。
何佳明一拳揍歪他的脸，按着不再反抗的颜絮又踢又踹，发疯的男生咽不下这口恶气，边报仇边骂他：“操.你.妈野种，你还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孙叶子吓住了，上前拉了拉陆屿深的袖子。
陆屿深低头，孙叶子才发现她这位表哥一直眉头紧皱，桃花眼里暗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叶子怔忪，陆屿深周围像被什么煞气笼罩了一样，肉眼可见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但陆屿深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从来不为任何事情动怒，孙叶子长这么大，还没见他生气过。
“哥…”孙叶子心里有点发怵。
陆屿深移开视线，望向沉默挨揍的颜絮。
没人帮他。
大家都觉得他活该，谁叫他无缘无故就冲出来打人，穿着还像个低贱的乞丐。
“住手。”陆屿深沉声道。
何佳明恍若未闻，越来越用力，把颜絮鼻血都打出来了。
孙叶子不敢拉他，男生发起狂来就像暴怒的猛兽，比刚才颜絮下手还要快准狠。
陆屿深一把拧住何佳明的胳膊，直拧得他嗷嗷喊疼，一使劲将他推开。
颜絮挨了打，又得了救，抬头看了眼神色未定的陆屿深，一声没吭，拔腿跑了。
何佳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看起来还觉得自己报复得不够，他愤愤地捏着袖子抹掉脸上的泥灰。
陆屿深没急着走，回到他跟前，冷冰冰地问：“你认识那小孩吗？”
孙叶子好奇，她哥从来不多管闲事，这回是怎么了，还要多问一句。
何佳明现在左胳膊还疼呢，他立马捂住自己左边肩膀，警惕万分地望向陆屿深，张了张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答话：“我不认识。他骂我妈是小三，操，我又没惹他！”
“……”陆屿深摆手：“成了，回家去吧。”
孙叶子瞅瞅满脸不耐烦的何佳明，又瞄瞄阴晴不定的陆屿深，抿了抿下嘴唇，欲言又止。
“哥，咱们也走吧。”孙叶子拉他袖口：“你说请我吃牛排。”
陆屿深猛地回神，把那小子的惨状抛出脑外，两手插裤兜，特别帅气潇洒一转身：“走。”
吃牛排的时候，孙叶子才道出实情。
“何佳明在，我不好跟你说。”孙叶子神秘兮兮道：“其实那个人，我们都见过好几次了。”
陆屿深摇晃红酒杯出神，盯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若有所思。
孙叶子拎着叉子敲餐盘：“哥！”
“嗯？”陆屿深回头：“哪个？”
孙叶子瘪嘴，坐直上身，清了清嗓子说：“就下午打人那个。为这事，何佳明他爸还来过学校跟老师谈话，我见过了，他俩长得是像。”
陆屿深没听明白，双臂交叠搭回餐桌，饶有兴致地挑眉：“什么跟什么，细说。”
“就何佳明，学校里都在传，他爸不姓何，姓颜。”孙叶子没头没尾道。
陆屿深合理怀疑他这个表妹的语文白学了，难怪上次月考成绩下降，他屈指点点餐桌：“起因，发展，高潮，结局，按这个顺序说。”
孙叶子吐槽：“又不是写小说。”她叹气：“哎呀，你咋听不懂，难怪你以前成绩差。”
陆屿深震怒：“我那是没认真学好吗！”
孙叶子瘪嘴，满脸都写着不相信，陆屿深还想跟她认真理论，孙叶子摆手：“你还想不想听八卦了？”
“……”没骨气的陆大少坐回去，无奈地耸肩：“你说。”
孙叶子嘿嘿一笑：“就何佳明他们家嘛，你看他穿着就知道了，挺有钱的。他妈妈家里做大生意，开连锁酒店，他自己说他爸是入赘到他妈妈家的。反正听他说话那感觉，他挺瞧不起他爸，说他窝囊。”
陆屿深来了兴趣：“所以他跟他妈姓？”
“嗯。”孙叶子翘了翘上嘴唇，点点头：“他爸反正姓颜。”
“哪个颜？”陆屿深有所察觉。
“颜色的颜。”孙叶子说：“何佳明他爸和今下午打人那个同学，长得很像。”
——姓颜，颜…絮。
孙叶子凑近，压低声音说：“我们都觉得，是何佳明他爸为了攀上他妈妈，和前妻离婚，才变成现在这样。你没听他说吗，那个乞丐把他妈妈叫小三。”
“……”陆屿深微笑，桃花眼弯弯地盈着笑意，轻轻一揪孙叶子耳朵：“小丫头片子懂这么多，平时不学习光聊八卦去了，是吧？”
孙叶子嗷嗷叫：“哥哥哥，我没有！”
陆屿深松开他。
孙叶子特别好奇地说：“哥，你咋这么上心。”
陆屿深反问：“我上心吗？”
孙叶子郑重点头，笃定道：“上心。”
陆屿深深吸口气，笑容愈发灿烂，又有一丝丝真情实感的忧伤，望着孙叶子惆怅叹息：“哥哥我是担心你的学习环境和学习状态啊，好学生怎么能打架呢。”
那么情真意切，那么忧心忡忡，仿佛就是她那胎死腹中、只活在她妈嘴里的温柔好哥哥。
“……”孙叶子狂打寒颤，埋头狼吞虎咽，坚决不再开口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把孙叶子送回小姨家，陆屿深开车返回酒店。
当时天色都暗下来了，陆屿深也不知道自己发哪门子人来疯，就头脑一热，保时捷方向盘那么一转，一溜烟窜进东三环。
这个点已经不堵车了，陆屿深畅通无阻地开到天上人间。
他从车匣里取了根华子，点燃后下车，叼着烟溜达到马路对面，往前走两步的巷子里，就是KTV堆放杂物的后巷。
——也是颜絮偷瓶子的地方。
不知何故，他有种强烈预感，颜絮那个小疯子，一定会再来这里踩点行窃。
陆屿深伸手进裤兜，摸了一把刚从超市买的牛奶糖，抓在手里，然后叼着烟凝望月色。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小偷出现了，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吹够冷风的陆大少就在巷子口的阴影里，抖擞精神，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颜絮没有去翻瓶子，他缩在墙根后，抱着膝盖，脑袋埋进臂弯里。
——孤单，弱小，又无助。
他的肚皮也如约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他大概饿得厉害，整个人蜷得更紧了，用大腿根去碾着腹部，不准它发出声音。
陆屿深悄无声息地靠近。
灰头土脸的少年若有所觉。
仿佛某种诡异的心有灵犀，在陆屿深的牛奶糖支到他面前时，颜絮恰好抬头。
一滴若有似无的泪珠沿着眼角滑落，在他脏兮兮的脸蛋上，划出一道难以忽视的泪痕。
陆屿深头脑一热，下一句脱口而出。
盛夏深夜，英俊的男人笑着诱惑：“颜絮，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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