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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装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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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的这一出蓐收自己都相信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陆吾,希望他能给自己个好脸色,再不济别生气了也行。
可是对方好像没有要消气的意思,依旧冷着脸。
陆吾道:“我同你无话可说。”
说实话蓐收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陆吾生气的原因,只当他是因为自己轻浮,说了那些市井浑话:“我错了,我轻浮,我不自重,日后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了。”
陆吾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蓐收眼珠一转,“咱俩做个交换,只要你能消气,日后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都行,如何?”
陆吾也不接话,只看着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言淮心急如焚,小八都这样了,大哥还在这里跟陆大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在他终于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蓐收先开了口。
“陆大夫,我这里有一个小病人,不知你能否帮忙看看。”
终于回到正题了,言淮赶紧递上匣子,小八缩在里面一动不动,只有背上的毛一收一缩间表明自己还活着。
“陆大夫,我知道你医者仁心,仓鼠的命也是命,世间万物皆有灵,这是我弟弟的一位伙伴……”
蓐收还在滔滔不绝,他生怕陆吾看到这只老鼠把自己从窗户里扔出去。
没料到的是,陆吾从匣子里拿出仓鼠,放在掌中细细查看了一番。
蓐收和言淮屏气凝神看着陆吾的一举一动。
过了好半天,陆吾才轻轻摇摇头:“救不了。”
言淮忙道:“怎么会呢,陆大夫,你再看看。”
陆吾摇摇头。
蓐收道:“那他得的是什么病?”
“它没有病。”
“没病?”蓐收惊讶道。
“它只是油尽灯枯,寿数已尽。”
“怎么会呢?它是我前年才养上的,最多也就三岁,怎么会寿数已尽?”言淮不敢相信。
“仓鼠的寿命很短,通常只有两年,你这只仓鼠,活了三年已是高龄。”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蓐收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陆吾将仓鼠放回匣子里。
言淮捧着匣子抱在胸前,对陆吾道了声谢,缓缓走了出去。
蓐收看着陆吾,小声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世间万物,生死各有命数,强求不得。”
陆吾自顾走到榻上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蓐收说了声改日登门拜谢,便追了出去。
小八被埋到了言淮平日看书晒太阳的树下,那里也是它最喜欢的地方,玩耍的时候它时常在这里挖坑将自己埋起来,害得言淮好找。
这次却是言淮挖坑将它埋进去。
蓐收陪他在树下坐了一整晚,直到天空泛白蓐收才将言淮送回房间,看他躺下睡着了才回去自己睡了。
时下五月,眼看着进入酷暑,日头渐渐毒了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蓐收练武练得勤奋,他坚信冬练酷暑,夏练三伏,在严苛的环境中才能磨炼自己的意志,才能在日后的浩劫中增添几分胜算。
但是最近他练个一刻钟就烦躁不安,总觉得浑身难受,心里憋闷得慌。
这天他又只练了一刻钟,长叹一口气,换下练武的衣裳,冲了一身臭汗,奔出门去。
“陆吾!”蓐收在老李吹胡子瞪眼中向后院奔去。
陆吾果然在院中侍弄自己的草药,见他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做事。
“你也太狠心了些,我这些日子天天来跟你道歉,你真就铁石心肠,一句话都不同我说?”
“劳驾让一让,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
蓐收深吸一口气,心想,要不是为了能早日回天庭交差,我才不做这低声下气的事,都是为了自己日后的自由,再忍忍。
他向旁边挪开一步,道:“也罢,我还是回去练我的剑,你在这里钻研你的医术,好歹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着急,我也不怕。”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在老李吹胡子瞪眼中走出了医馆。
陆吾手里的草药已经晒的半干,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似乎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略微勾起点弧度,又将草药放回了筐里。
如此过了两天,老李心情好了点,因为那烦人的姬家大公子再也没有上门讨嫌,总算是清静了两日。
到第三日,老李正说今日如此清闲,坐了一上午也没个人来看病,也没个人来抓药,闲得不自在,他喝了碗凉茶,索性闭目养起了神。
突然一个人急冲冲跑进来,老李还没看清来人是什么样貌,就见他向后院冲去,老李大惊:“何人?”
那人冲进后院,跑到陆吾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快速地敲了几下门。
过了好一会,陆吾才开了门。
“陆大夫,你在,真是太好了……”言淮抚着胸口顺顺气,急道,“我大哥他……他突发恶疾,快要死了,你快去看看他,他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爹请了好多郎中都查不出病因,眼看着人要不行了……你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
老李觉得这人好像见过,听他说话着实荒唐,刚要赶他走,就见陆吾提起医箱脚步匆匆跟这人一起走了出去,路过他的时候还轻声嘱咐了句:“李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不必担忧。”
李伯愣在原地,今晚不回来?他大脑快速地转了几圈,才想明白前前后后的联系,一跺脚追了出去:“使不得啊!”
他忙不迭追了出去,但是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
陆吾一脚踏进将军府,轻车熟路走向蓐收的房间,言淮跟在他身后,跑得满头大汗,边跑边擦,又不好让人家走慢一点,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机会溜走,别一会打起来误伤了自己。
蓐收头上顶着个热毛巾,生怕把脸上刚擦的脂粉抹掉了,小心扶着。
在床上百无聊赖,等得正心急,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大哥,我把陆大夫请来了!”
蓐收一惊,赶紧把头上的热毛巾藏到了枕头下,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刚躺好房门就被打开了,他闭上眼睛装晕,嘴里哼哼唧唧,含混不清地喊着陆吾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双冰凉的手贴住了,这个手,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的,心想,言淮是个靠谱的,这个弟弟没白疼。
言淮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也跟着挪到了床边,看到自家大哥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白得跟停尸三天一样,心里捏了把汗,这样的演法,陆大夫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才对,怎么到现在还在把脉?
难道是想看看大哥能演到什么时候?
“二公子,劳烦你打盆冷水来。”
得了这样的指示,言淮如蒙大赦,应了一声,小跑出房间,顺便带上了门,别让人一会看见大哥挨打,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倒不是怕大哥打不过,这是这种情况,大哥不占理,不好还手,肯定只有挨打的份。
陆大夫虽说平日看着斯文,但言淮总觉得他不像是好惹的人,内里藏锋的人才最可怕。
言淮打了个寒噤,心想,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陆吾的眉头深锁,他摸着脉象平稳,不似有病,可是额头滚烫,脸色煞白,是大病的迹象。
他又将手贴上蓐收额头,没有刚才烫了,心中正狐疑,手腕被人抓住了。
“陆吾……”这人的手有气无力抓着自己的手腕,陆吾却没有挣脱。“我错了……陆吾,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原谅我……”
话音迷迷糊糊刚落,蓐收就感觉到放在自己额头的手僵住了,愣了半晌,脸上被人狠狠摸了一把。
蓐收心道不好,睁开眼,看到陆吾一双怒意充斥的眼正死死瞪着自己沾满脂粉的手掌。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你听我解释。”
“你骗我。”陆吾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羞辱,一时怒意直冲头顶,他一把捏住蓐收的衣领,将他掼倒在床上,床闷响一声,蓐收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摔出来了,趴在床上猛咳。
陆吾提起医箱就走,手刚放到门上就被拉了回去。
“陆吾,你听我解释。”
“你三番五次戏弄于我,姬公子,你于我是有救命之恩,但不代表我可以一次一次受你羞辱。”陆吾的手腕被钳着,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出来,捏紧拳头看着面前的人。
蓐收知道这次放他走就真的彻底缓和无望了,于是把他拉到里间,抵在红木落地罩上。
“你听我说。”蓐收两手环出一个空间,低头想了想,道,“我这么做不是想羞辱你,正相反,我是想和你搞好关系,以后,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交集,我羞辱你也就是羞辱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懂吗?”
陆吾不看他。
蓐收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么做欠妥,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去找你你也不离我,我只能把你请来了。”
陆吾道:“姬公子真乃雅人,管这个叫请。”
“我承认这么做是下策,但我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为了天下苍生好,要是你我关系不和,那日后还有什么指望,你没了记忆,只能靠我来挽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你现在不理解,还有两年你会明白的。”
陆吾正眼看向他:“姬公子,如果你脑子有问题,希望你另请高明,陆某人医术不精,先告辞了。”
蓐收还在说什么,陆吾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挣扎着要走。
“陆吾!”蓐收忽然厉声道,“你冷静一点。”
“该冷静的人是姬公子吧。”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蓐收挖心搜肝寻找措辞,他急得不知如何解释,平日读的兵书上也没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如何处置。
陆吾停止了挣扎:“你就如何?”
“我就……”蓐收将他的两只手腕交叉捏在一处,向上拷在头顶,让他动弹不得。
陆吾喘着粗气怒视着他,蓐收从这双眼里看出了一丝让他害怕的东西,奇怪,他在害怕什么?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和微微发颤的嘴唇,蓐收不由得喉间一紧,喉结上下滑动的瞬间,他生出了一股想要这人在他面前失控的冲动。
“你……”陆吾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蓐收的唇正强硬地抵在他的唇上。
霎时间,落地罩上方的帷幔不合时宜地落下来,将他们罩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