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夏》水袖微漫

6、呼之欲出

　　“肖羡，安夏，你认识吗？”李平宁平静的看着他。

　　肖羡在一瞬间表情波动，但又一瞬间恢复了原样。

　　他颓唐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认识。”

　　“姜薇和她是初中同学，这是我们调查到的，你初中的时候和安夏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初中同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辍学了。”

　　他游离的眼神看向别处，李平宁知道他是在说谎。

　　“肖羡，你一定知道，安夏在高一的时候自杀了吧？因为校园暴力。”

　　肖羡忽然用戴着镣铐的手狠狠砸向桌面，在审讯室里“哐当”一声回声久久不曾散去。

　　“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提她的名字。”

　　李平宁平静注视他：“你是因为安夏才策划的这一起案子，我没说错吧。”

　　“我累了，想回监狱休息。”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已经想向外面走去。

　　李平宁上前，又想要打他，被王岩拦住。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像你这种人，判死刑也算是为民除害。”

　　“警官，你们还是留着精力去对付其他犯人吧，我得了绝症，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们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做点对别人有益的事。”

　　“快，带走带走。”王岩给门外两个狱警使眼色，赶紧将肖羡带走了。

　　只担心李队这暴脾气，只怕先把犯人打死了。

　　“这小子还嘴硬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王岩叹了口气。

　　“小王，你还记得我之前一直教育你什么吗？不能做没有依据的推测。”

　　“那两个女人不是都说了吗？”

　　“施暴者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会不记得，你就确定她们两个说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吗？”

　　“也对……那队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要找到安夏的父亲，你给她们初中班主任打电话，再问问安夏的老家。一个月时间，一定要给受害人一个交代，还有前几年安夏自杀的案子，给我查查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的？”

　　“好，李队我这就下去办。”

　　任平好在记性不差。

　　他前几年参加了安夏的葬礼，和安爸爸寒暄过几句。

　　这个沧桑的男人说过他的老家是在离三明市不远的b市乡下。

　　李平宁当即决定去乡下找找安伟。

　　安夏自杀的卷宗一时半会调不出来，他派了王岩在这里等着，让其他几个小警察与他一起过去。

　　姜薇躺在病床上，情绪这会才平复下来，呆呆望着天花板。

　　照顾她的护工过来，见她没什么反应，轻轻将水果放下桌子上：“小薇，姐姐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

　　姜薇点点头，她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小薇，刚才为什么要撵你两个好朋友出去呀？可以告诉姐姐吗？”

　　姜薇正常的时候，神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只是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忘了。”

　　“那小薇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可以告诉姐姐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姜薇认真地思索，随即用一只胳膊拿起放在一旁的画册：“可以再买一本这个给我吗？这个真好看！”

　　“好，小薇也要记得吃药吃饭，这样才能快点出去玩，知道了吗？”

　　她轻轻抚摸这个女孩的额头，心里对将她害惨了的人深恶痛绝，谁忍心对这女孩下狠手？

　　只是这画册……

　　护工并不记得这是谁拿过来的，也许是她父母和朋友吧，便不再想这件事。

　　姜薇的各项状况依旧不太好，她身上还有多处淤青，以及伤疤，但当她想起来自己所遭遇的事，对她心里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听警方说，□□她的那几个人至今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身上都有梅毒。如果在社会面上传播开来，性质非常恶劣。

　　真是不知道犯人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她只是后怕的摇了摇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平宁在b市乡下的几家村庄排查了好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这几家村庄虽说都是安姓，但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谁家办过给小女儿办过丧事。

　　还有两家村庄就要排查完了。

　　李平宁猜测，或许之后安伟是去了外地打工，村里人不知道也正常。

　　打算趁天黑之前看完这两家村庄就回去，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打听到了。

　　“哦你是说之前挺爱喝酒那伟子吧。”坐在村口在做针线活的老婆婆精神气不错，指着村子里一个方向。

　　“一直往前走左拐到尽头，就是他们家，前几年死了女儿，伟子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在我们这里做些水果生意，自己日子是过好了，但是孤家寡人一个，哎，也是可怜人……”

　　“听您这么说，很了解他，他妻子哪里去了？”

　　“早些年刚生下女儿就跟人跑了，真不是个东西。警察同志，你们找他做什么呀？”

　　“是这样，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他女儿的情况，具体的还不能告诉您，但很感谢您给我们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

　　“没事没事，那你们去吧。哎他女儿也是可怜的孩子呀……”

　　她周围几个老人也纷纷点头示意，继续进行自己的闲谈。

　　安伟家里堆了好几个空箱子，在空地上停着一辆大卡车，应该是用来拉送货物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院子里面收拾东西，见到他们，奇怪问：“你们是来批发水果的吗？”

　　“我们是三明市警察局的警察，我是李平宁。”他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接手了一起案子和你女儿可能有关系，我们想要了解一些事情。”

　　安伟这些年，提到自己的女儿还是忍不住流泪：“好，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就问吧，反正小夏现在在那边过的也挺好，总比跟着我受苦强。”

　　“你女儿初中的时候，是不是和外校一个男生走的很近。”李平宁掏出肖羡的照片，“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安伟看了一会，才道：“没错，这孩子是和我们小夏认识，但被我发现把他骂走了，他老是跟着我们小夏，我担心这孩子恐怕是想欺负她。”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女儿在学校也一直被人欺负吗？”

　　安伟满是悔恨：“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小夏她就不会死了。”

　　“那你为什么认为这个男生会伤害她？”

　　“我不知道，但看到小夏胳膊上有伤疤，还以为就是被这个男生打的，没想到误会他了。这孩子帮过小夏，现在想来真是太蠢了。怎么？这孩子出什么事了吗？”

　　“这样吧，安伟。”李平宁掏出手机，“等我们将案子调查出来，再告诉你，我存一下你手机号。”

　　“好好好，警察同志你们有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他历经沧桑，如今算是成了经得起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是为小夏，我也想帮帮这个孩子。”

　　奇怪的是，听安伟所说，肖羡和安夏的关系倒不像是很好的程度，但肖羡的确是帮助过安夏。

　　李平宁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只有先回警局再想办法。

　　王岩皱眉正低头坐在办公桌前，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队长没有回来，他这边也没有什么效果，再提审肖羡这家伙索性连什么也不说了。

　　案件没有一丝进展。

　　姜薇父母来询问，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毕竟还和另外一个女生有关。

　　李平宁终于风风火火进来了。

　　他将手里一叠资料放在自己办公桌上，问：“卷宗里面安夏的死因是什么？”

　　“当初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只说是安夏自己写的日记里说学习压力太大，自杀的。”

　　李平宁有些狐疑，之前安伟应该是知道女儿在初中遭受到校园暴力，说是女儿死后找过那几个女生……

　　果然，他气愤地拍了下桌子。

　　没有证据，加上安夏是自杀，初中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在查那几个女生也不会承认。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假设如果安夏的确和肖羡关系很好，如果安夏是因为校园霸凌才自杀的，肖羡知道后是以自己的方式报复她们？

　　那另外几个女生怎么没有遭到这么严重的报复？

　　“给那几个前几天来探望过的女人打个电话，我有事问她们。”

　　“好，我这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