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见字如唔》为糖

8、行道

　　先生今日得了一只肥羊，就想着宴请一直帮他做报刊的同学来家里吃烤羊，算是感谢，我看了看那羊，又片刻不忍，但想想肉，又下了下狠心

　　我是个十足的吃货，其他的事情或许帮不上先生什么，只能帮先生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吃

　　我前些日子想给先生个惊喜，偷偷去厨房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做些菜，以为自己做的有模有样，却差一点把厨房给炸了，先生看着我那冒着烟跟花猫一样的脸，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捏着我的脸说

　　“幸好没事，卿卿若是想学，和刘妈说上一声，或者等我回来，这做菜亦是一门学问”

　　我只能顶着个花猫脸表示同意，有点不敢招惹这随意爆炸的学问

　　自我那日溜进厨房，刘妈和刘叔就从搬到了离厨房最近的偏房，日日守着，有时看见我的影子都要心惊胆战半天

　　刘妈和刘叔没有女儿，只有个儿子去了上海读书，我在他们心里算得上半个女儿

　　今日除了我熟悉的林谷麦，宋暻眠还有陈觉章，还来了两个个新面孔，一个身形高大，眉目疏朗的青年，叫唐亭岚，字修仪，是创办报刊最大的股东，上个月刚从美国回来，还有一个清秀偏幼的男生，叫邓之安，字临琴，今年16岁，来自京大师范附中

　　刘妈手艺奇绝，待羊肉还没烤好之前，做了些羊杂汤，那浓白汤碎了些葱花，飘着白雾，一口汤一口羊杂，香掩盖了羊的膻味，荡漾在唇齿间，暖在腹胃里

　　先生将烤好的羊肉切了小块，递到我面前，又递过来一小盘青菜和一碗茶，说怕我腻

　　我觉得他这样一直宠我下去，我早晚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邓之安虽然小了些，但谈吐气质不凡，甚至更为成熟和自若，先生说他是自己跑到京大，分文不取要来帮先生的，自己在京大师范附中也组织了好几次读书会，必能成大气候

　　先生高兴，贪多了些酒，脸上开始泛红，一桌子的人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临走时，先生又送了每人一小坛子酿的桂花酒，我贴在先生身边，隐隐地对那桂花酒有点不舍，勾了勾先生的手，先生扭头在我额头上“吧嗒”亲了一口，着实有些猝不及防，一群人都盈着笑，唯独我臊红了脸

　　我怕他第二天起来头痛，和刘妈要了碗醒酒汤

　　他看见我手里的碗，将脸蛋凑了过来，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如同蜻蜓的小翅膀，撅着嘴巴：“卿卿，要喂”

　　他这样子着实可爱，我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汤，递到他嘴边，就和他哄我喝药一般哄着他：“乖，张嘴”

　　他微微颌首，张开嘴巴，将汤咽下，喉结微微滚动：“卿卿喂的汤好好喝”，然后钻到了我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像一只小猫咪一样，尽管他身材大我很多

　　翌日清晨，先生果真多睡了片刻，我轻轻地去触碰他那睫毛，算是我叫醒他独特的一种方式

　　他微微睁眼，我盯着他，扁着嘴开玩笑地嗔责他：“先生今日贪睡，要领责罚”

　　“什么责罚？”，先生将头凑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我：“卿卿说什么我都依”

　　“等你下了课的，再告诉你”，我抿着嘴，佯装神秘

　　“卿卿学坏了，好，那等我下了学，卿卿说什么都依”

　　......

　　我温了些这几日所学的课业，又背了些先生教的英语，我不是个聪慧的人，这书总要来来回回反复的琢磨，先生也总是劝我不必着急，他读书时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我见日头沉了，想着先生也快回来了，就去将娘送我的嫁妆画拿了出来，本想着先看，又怕自己愚笨，等着先生回来一同欣赏

　　就来来回回放下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

　　这东西，我其实有些忘了，前不久找我从杭府带来的东西，连带着找到了这盒子，一直好奇

　　......

　　“卿卿，想好了什么责罚了吗？”，先生一只脚还没迈进屋子就急迫地询问道，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一包糖炒栗子递给我：“快尝尝，还热乎呢”

　　我勾了勾他的手，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嫁妆画：“我好奇了好久，惩罚就是看它”

　　“你......你看了”，先生一怔，神色有些慌张，喉结上下滚动

　　“没，我怕我看不懂，想让你陪我，听说都是些房中术，我本想去你那书房找些，却没有参考，所以就等你回来”，我冲他眨了眨眼睛，把他拉过来：“先生，你就答应卿卿，卿卿保证好好学”

　　先生的手烫的厉害，抿了抿嘴唇，呼吸愈发急促，伸手将我搂在怀里：“或许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我皱了皱眉，入了江府，我没有一天后悔过，也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等一会，先吃饭”，先生亲了亲我的额头

　　“嗯”，我是有些肚子饿了，应声答应着

　　先生没多说些什么，吩咐刘妈将饭菜端了进来，让我多吃一些，说一会儿会很累

　　我半信半疑地多吃了些，吃过晚饭，先生将盒子打开，半蹲着身子，一脸的郑重其事：“卿卿，这图很好理解，你一看就懂，我先去洗洗身子，若我回来，你并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说罢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开

　　我伸手接了过来，乍看时，浑身一颤，透红着脸，只一男一女赤身于各种场景，变换着各种姿势，这画上横着四个大字【夫妻之道】

　　既是夫妻，应行此道

　　我咽着口水，抿着嘴，不敢大声呼吸，将那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身子烧了个通红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他走过来，先生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是熟悉的兰花香，这兰花皂是早年江伯母研究的，方子一直留着，

　　他凑到我的面前，呼吸有些急促，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我总想着过些时日，怕你太小，怕你疼，卿卿，不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我将红脸贴在先生的怀里：“先生，你忘了，我们是夫妻，我......十八了”

　　“那疼了说出来，乖~”，他轻轻地为我更衣，也将自己的身外之物一齐褪去

　　“嗯~”

　　......

　　第一次，我将先生浑身看了个遍

　　第一次，先生将我浑身看了个遍

　　翌日清晨，我浑身酸的厉害，缩在先生的怀里，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情形，又羞得舍不得将头挪开，只能用食指在先生的小臂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圆

　　“卿卿”，他唤一声我

　　我臊得脸更红了，又发觉我们并没有穿衣服，再缩下去，就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了

　　“卿卿害羞了，乖，今日若乏了，就再多睡一会，我还有课，晚上回来陪卿卿”，他起身将我压在身下，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整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又吩咐着刘妈多照看着屋内，待我醒了就将餐饭送过来

　　......

　　我确实酸疼的厉害，又困的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等一觉睡到了傍晚，睡到了太阳公公都回家了......

　　待起来的时候，先生就坐在我的身边，我混沌地转了个身，就落在了他的怀里，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公平，为何我腰酸背痛，他却容光焕发，当真是自己疏于锻炼，四肢退化得厉害？

　　先生拿了件衣服给我穿上，怕我着凉，又轻声问道：“卿卿睡饿了吧”

　　“嗯，又累又饿，先生，我现在除了腿酸，还有这里”，我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又拉着他的手放在我腹下两寸：“我要吃银耳莲子羹，要吃糖醋鱼，四喜丸子，文思豆腐，清蒸鲈鱼，宫保鸡丁，马莲肉......”，我有些无赖地撒娇

　　先生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嗯，都依你”，倏地神色有些黯淡，带着一丝愧疚：“那我下次，我下次轻一点”

　　我摇了摇头，挪了挪身子，趴在先生耳边低语：“但是，先生，重一点真的很舒服”

　　“！！！”

　　......

　　已是初夏，我将先生之前买的三件旗袍找了出来，洋洋得意地穿上，先生说三件太少，就又带着我做了四件，说过些时日若有了更好的花色，再添几件，或者有了时间，带我去上海，那里的样子最新潮

　　我发觉那高跟鞋好看，买回家里穿着走了两步崴了脚，索性就又换成了平底的绣花鞋子，也不敢随意走动，防止再次伤筋断骨，年纪轻轻成了残废

　　临近考试时日，我也愈发不敢贪玩，每夜多出来一个时辰读书，其他的事情不敢多做，先生夜夜陪在我身边，帮我矫正一些错误，顺便安抚我略微焦躁的情绪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只是那样静静地陪着，他又填了一门课，平日里还要写文章针砭时弊，还要翻译一些国外著作，偶尔接待一些京城商贾政客，他的觉越来越不够睡，人也有些疲态，就算是铁人，这样子下去也是要生病的，何况先生凡人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