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风月》以妄为常

34、藏书

　　孙盛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被划开的衣襟，那里闪过一道金光。
　　TMD，是软甲，池月默默的咒骂，整个人胸前被一拳打中，吐了一口血。
　　孙盛瞧着石姑，又看了看伤口，道：“你不是石姑，不过，你真弱”。
　　池月默默感受着心口的疼痛，道：“孙盛，孙将军，您的话太多了”。
　　忽的，池月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人下意识的往左边一倒，低头一看，就见到一道剑刃穿肩而过,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被抽出，接着她就听到石姑的声音传来：“将军，你没事”。
　　孙盛看着从洞里爬出来的石姑，只胡乱裹了池月的衣服，发髻凌乱，眉头一皱，就见到石姑下意识的离他十步远，当即大手一摆，心痛十足的看了一眼散乱的金银，道：“快走”，便头也不回的往深山里奔去。
　　石姑也牢牢的跟着他，眼角捎过池月一眼，走了。
　　池月艰难的仰面躺下，呼呼的喘气，四周的人群都在疯狂的捡钱，而天色渐渐黑了，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人想起要去点灯，池月牢牢扣住手里的双刃，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了。
　　飞快坠入山洞的池月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心里默默骂骂咧咧，默默吞下妹妹给自己的伤药，时间回到当初云楼，池月好奇的看着夫人：“夫人，只需要我把这个送到孙盛手里就好吗”。
　　夫人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池月细细的琢磨了一会道：“夫人，可需要我再做其他”。
　　“喔，你想做什么”夫人低声道。
　　池月电光火石之见，悄声道：“你要他的命吗”。
　　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妈的，聪明吗，池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住自己的穴位，止血，随意的裹了几下，可是很明显，你是要杀孙盛，不过应该是不需要我动手，可是谁让你手里有酌学的命。
　　时间回到山洞里，石姑看着陷入疯狂的众人，鼻尖一动，嗅到一股血腥味，慢慢向山洞一侧走过去，待脱离了人群，那会池月担心石姑找到自己，干脆右手一动，用烛火点燃的毒粉一点点侵蚀，池月也没有想到石姑居然如此轻易的被毒晕。
　　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若是得手，妹妹的事就会有转机，若是没有得手，反正，孙盛这么怕死的性格，肯定是逃跑为准，绝不会和官军对抗。
　　可是，没想到石姑，她应该是没有中毒，也是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十多年没有见面的我，她当然是相信自己手下的人，可是石姑下手真狠，幸好自己为了模仿石姑的身高，缩骨，这一剑，只是皮肉伤，养养就好。
　　却说这边徐瀚上山见到的就是一团乱哄哄的人马，将金银珠宝分了一部分，庄子搜索了一遍，仔细盘问了许久才知道这些人是前朝的旧兵，平日里都是窝在山里，如今见到新朝的人，当即就要投降，愿意提供老巢的位置，当即带了人马走了，只留下一队人马进入附近寻找。
　　池月反手趁她们搜过上面，又去搜山洞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翻回厢房里。等着人从山洞里全部出来，又翻回山洞里。
　　几经动来动去，待到人彻底离开，池月迷迷糊糊睡着啦，然而，她仿佛是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一抬头，借着洞口的瀑布泻进来的几缕日光，居然是楚衡，但是为什么楚衡会在这里。
　　池月唇角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道：“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楚衡只是看着她，明明不过一个多月，她肉眼可见的瘦了，眼睛倒显得大，就是头发随意的扎着，衣服胡乱的穿着，衣上血迹斑斑。
　　两人还未来得及交谈，就听到一阵声音传来，有人来了。
　　池月干脆躲进了角落，楚衡也跟着躲过去。
　　来人是庄子的主人和那个一直骂骂咧咧说绝不会有宝藏的老仆人。
　　这会两人倒是安静，就是老仆提着灯笼，口里还是念念叨叨道：“小少爷，我们还是等那群官兵走了再说”。
　　“等什么，他们现在是着急去这些乱兵的老巢，没顾得上这里，再不赶紧找到，等他们忙完，这座庄子绝对留不住”少年冷冷道。
　　“可是”
　　“好了”。
　　在池月眼中，就见到少年按着一块石头，本应该奔涌直落的瀑布瞬间犹如被神拨开一样，嗖嗖两声过后，就是一段用铁链铺就的铁桥。
　　眼见自家少爷真的要上前，老仆借着日光看清地上的血迹，惊叫道：“少爷”。
　　少年立即看过去。
　　“少爷，你看这，之前死了那么多人，要不我们还是等主家的人来看看”
　　少年心里发憷，犹豫的双手合十道：“楚家的列祖列宗，你们看清楚了，我是楚家第十代长孙，你们可千万保佑我”。
　　楚家，池月心下闪过疑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楚衡，又想到之前在庄子上看到的牌匾明明是林家庄，再仔仔细细的看着还在念着祖宗保佑的少年，又想起了远在天边的夫人，以及孙盛说的这宝藏是家传。
　　最后，少年终于小心翼翼的踏上铁桥，很快瀑布又恢复了原样。
　　楚衡眼见池月不动，自己缓缓道：“这机关倒是精巧”。
　　池月讥笑道：“是啊，也不知道建的人是不是也被埋在这里了”。
　　建立了如此重要的宝藏，工匠是决计不可能活着了，像是被池月的话惊到，楚衡道：“你还好吗”。
　　池月想了想，勉强的解释道：“我失血过多，话也变多了”。
　　楚衡小心的开口道：“我看看”。
　　池月无所谓的点点头，楚衡看看她肩背的伤口处理上药，又道：“要好好静养”，一边说着话，又看了看她的右手。
　　池月漫不经心的道：“技不如人罢了”，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的右手还是自己身上的伤。
　　两人沉默无言，然而，瀑布又被打开了。
　　少年脸色黑沉沉，仆人则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嘴里说着：“少爷”。
　　少年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池月眼见两人走远，楚衡早就将机关打开，池月右手一动道：“请”。
　　楚衡则是沉默的上前先走，池月紧跟其后，很快两人就发现了对面的山洞，借着清楚的日光可以看到几个实木箱子，楚衡上前一一打开。
　　两人惊异的发现，这是书。
　　池月鼻尖嗅了嗅，却是没有毒，又见到楚衡已经拿出一本，站在洞口，借着日光，仔细翻看，池月倒是没有一本本打开，只是随意瞄了两眼，忽的，趁着楚衡没有注意，左手熟练的将一卷书塞进了衣袖。
　　而楚衡则是怔怔道：“这些恐怕都是孤本”。
　　池月点点头，这些书，纸质上好，放在水汽如此严重的山洞，居然保存完好，没有虫蚁蛀过的痕迹，池月随手挑了一本也借着日光看起来。
　　她这些年在鲁山跟着罗夫人，武功偷偷的学，可罗夫人出身前朝，也有许多古书，所以池月只能看懂一点，反倒是楚衡自小就研读这些，如今见了孤本，心下自是欢喜，又看了看池月，当即收了些许柴火，烧起来，又从包袱里摸出些兔肉，细细的用调料腌好，如今正好。
　　待到吃饱，池月瞧着他一通下来，又看了看渐渐暗淡的天色，还有跳跃的灯火，竟昏昏欲睡。
　　池月靠近篝火，坐着，解下包裹随意的扔在一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了，池月睡着了。
　　楚衡怔怔的望着池月见见昏睡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以前呆在孙府的时候，池月常常会午后小憩，但那时候自己的身体困于游走的蛊，她不得不守着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坐着，脑袋缓缓的点着点着，最后坐着睡着了。
　　那时候，她的脸，明明是一样，真是难以想象记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追上来，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拿着自己悄悄留下来池月的血，把情人蛊解了。
　　毕竟，自己本来想要追寻的解药，母亲其实早就给了自己，对于池月的不辞而别，自己理所应当的离去，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的决定。
　　是因为那时候她笑的很好看吗，楚衡眉头一皱又想起当初池月在湖里捉鱼时候的样子，其实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至少睡着的时候，你的手不会搭在短刃上。
　　楚衡低头看着池月左手牢牢的握着短刃，神情莫名，时不时还皱着眉。
　　不过看着如此冷静，克制的池月，楚衡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过麻烦，说不得还会露馅，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离去才好。
　　第二日，池月睡的神魂不知，恍惚之间嗅到一阵米香，迷迷糊糊起来就见到昨日的篝火上竟多了一个锅，锅里正熬煮着香甜的红薯粥。
　　“这是”。
　　面对池月的问题，楚衡正对着日光看书，道：“去庄子里借的”。
　　“不会被人察觉吗”池月随手盛出两碗粥，递过去一碗粥道。
　　楚衡一边摇摇头，一边接过去道：“你的事办完了，不走吗”。
　　池月吹了吹滚烫的白粥，慢吞吞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被打开的红木箱子，道：“你昨晚没睡吗？”
　　“嗯”
　　“那你看完了”池月倒是听说过过目不忘，就是不知道原来楚衡居然如此天资聪慧。
　　楚衡看着好奇的她，此时此刻倒是有之前机灵的模样，于是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又想着箱子里还有一卷正是这些书册的名录。
　　“那你不接着看”池月试探道，如果接着看，自己恐怕就要先走了，毕竟池月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楚衡，虽然有孙府的记忆，但不得不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楚衡，以前的自己，反而一厢情愿过剩了。
　　楚衡眼角一动察觉到池月不想要自己跟着的想法，心里不由自由的冷笑了一声，声音越发的温柔，回过身道：“你不想我跟着你吗”。
　　池月悄然无言，低下头，只对着粥吹了吹，满足的喝了一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衡要跟着自己，不过尽然没有趁着自己有伤在身动手脚，这粥也喝的。
　　“可我觉得没了我，你要是死了，怎么办”楚衡惆怅的笑了笑，。
　　池月眨了眨眼，心里默默腹诽，若是真的要死，恐怕也指望不上楚衡，而且夫人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只是楚衡，若是他见到，可能他早就到了，一想到这个，池月也懒得想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找到自己，只得低下头惋惜道：“那这些书，我们也带不走”。
　　楚衡对着这些书，心里反倒真诚了些，他道：“这些书，若是真是要读懂，怕是这辈子都不够，而且这些书，有缘一见，便是万幸”。
　　池月听着这话默不作声，心里也明白楚衡这话说的不错，这些古籍，若想读通，怕是难，两人将东西收拾好，掩盖了人为的痕迹，从山洞里出来。
　　“这家的少爷应该不是个喜欢读书的”楚衡转了一圈，就发现庄子早已经空无一人，想着山洞里珍贵的古籍，不由感慨道:“连祖宗藏的宝贝都没有拿，就下山了”。
　　池月对着悬在正门的牌匾，上面铁画银钩写着“林府”，心里思绪万千，又想着跑掉的孙盛，不免想到前几日的光景，冷淡道：“能活着下山，命已经不错了，我们走吧”。
　　楚衡将锅碗放好，深深的看了一眼池月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