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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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6日
诸事不宜
尚杨的功底不错，许云雀和他差不多接触了三天，就可以开始上肩了。
他比众人想象的要坚持得久。
许云雀从和老师的交流中得知，尚杨小时候是体操队的，只是后来青春期身高一下子窜上去，超过身高要求，就退下来了。
之后他就一直在姑苏杂技团待着，表演虽不亮眼，但也从来没出过错。
单论身高，许云雀在女生里不算矮的，不穿鞋有一米六八。
她父母都高，这大概是遗传。
而尚杨，比她还要高出将近二十厘米。
老师真是给她上难度了。
不过比起那些资质不佳的男人，这点困难倒也算不上什么。
排练场里，张昕苗在一旁看着，“再来一次吧。”
同一个动作练了一个多星期，现在也只是勉勉强强能撑起来的程度。
对许云雀来说是一个很基础的动作，没有太多的技巧。
单一静止的平衡两个人现在差不多能做好了，无论是双手撑着，还是双腿站着。
至于单腿，尝试过，目前只成功过一次。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刚开始和罗翊练习这些动作的场景，大概是他真的很有天分，两人一个个动作练下来，几乎没碰上过什么困难。
或许和那时年轻身体柔韧性更好和体重更轻有关系吧。
她要是没和罗翊在一起过，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那又怎么样呢？都不耽误他接受国外高薪的邀约，抛弃她一个人去“飞黄腾达”啊。
出国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过他混出什么名堂。
排练场的地面铺着防滑垫，许云雀穿着足尖鞋向着尚杨跑过去，轻轻跃起。
尚杨蹲下身，双臂向前张开，手去摸她的髂骨的位置。
同时她双手向前去抓他的肩膀，顺势起来。
许云雀就这样整个人倒着，在空中双腿一字马摆开，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
而他则是两臂张开，努力保持平衡。
气氛没有一丝暧昧，许云雀的眼里全是对工作的热爱，尚杨眼里有点热爱，但不多。
帅不过三秒，一个抖动过后就不行了，许云雀失去平衡，一只手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人跟着掉下去，还好尚杨反应快一把接住了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许云雀摔习惯了并不害怕，眼里只有疲倦，是深深的无力感的来自心灵的疲倦。
说实话，她有点生气，还有点无语，想骂人，但不行。
她只能努力地劝自己刚开始这样很正常，自己要有耐心，同时注意一下安全。
许云雀想平心静气地说话，一开口还是，“你别抖，你一直抖我就站不稳。”
被训了，尚杨本就不多的愧疚一下子就被不耐盖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别晃啊，你不晃我不就不抖了吗？”
“我一下子上去肯定会有一定惯性啊，哪能一下子就平稳。”
“你就说你晃没晃吧。”
“好了，别吵，再来！”张昕苗也头疼，他们两个要是练不成就又要换人，时间越往后拖越不好。
一方面是剧院那边的场地和演出安排受影响，一方面是许云雀的职业生涯会有差错。
平时看上去最沉得住气的两个人，一吵起来就跟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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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动作练这么久，还练不好，三人都有些烦躁。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练，总有成功的时候。
许云雀十五岁就驾轻就熟的动作，却在二十五这一年，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再来！”
“再来！”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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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气慢慢开始回暖，公园里的鲜花先后开放，水边的黄色鸢尾含苞待放，远远看上去却比已经开放了的紫色鸢尾抢眼。
春江水暖鸭先知，钱塘大湾区湿地里，有一排鸭子正在水里扑腾。
不合时宜地，有一只受了伤的百灵鸟正在一旁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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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雀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练功服，她用手拭去脸上的汗，后背也出汗了，有点凉凉的。
长时间的练习让她感到十分疲倦，如果再不成功，那就该是身心俱疲。
她和尚杨就坐在一块垫子上，用毛巾擦着汗。
老师给他们拿了面包，就着水，两人快速地吃着补充体力。
“再来！”
听到这两个字，许云雀几乎是反射性地带着她回到位置上做好动作，麻木了。
“都打起精神来，刚刚不是都已经成功了吗？可惜时间坚持得有点短，相信自己可以的。”张昕苗看着两人，眼中满是期冀。
跳跃，转动，支撑。
“十秒。”
“二十秒。”
“再来！”
“很好，撑住，保持。”
往后的节点张昕苗没有再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许云雀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在舞台上，经常严格把握时间的她当然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但还是会有已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感觉。
倒立久了，她有些头昏脑涨，手也快没力气了。
下来的时候，她脑袋还晕晕的。
门口偷看的一群人，一下子冲进来，笑着为他们鼓掌。
看着突然涌进来的一群人，张昕苗有些不悦，“哎，一个个干嘛呢？今天的训练量达标了吗？”
“章江、刘度翎、齐洋焱、宋许念、罗嘉茵，你们几个明天还有演出呢，都准备好了吗？”
“老师，你别说他们了，大家伙肯定都是完成了任务才来的，不然以穆姐的性子，怎么会放他们出来呢？”
许云雀帮着他们说情，按她对老师的了解，就算大家真的都完成了，也难保不会再被训一顿。
张昕苗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这段时间，难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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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又练习了多次，这个动作基本上他们已经掌握了。
走廊里的钟声响起，该下班了。
张昕苗很欣慰地背着手站着，“你们今天做得很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重新登台表演。尚杨，虽然这段时间我总是训你们，但其实，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是肯定的，你的表现也超出了我的预期。”
“谢谢张老师。”
“虽然比起当然的罗翊还是差一点，但是横向对比，你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你老师的眼光很不错。媛媛，他有做不好的地方，你就耐下性子教教他，在这个领域，你的实力是可以排得上前几的，我对你的期望，永远是最高奖。”
杂技领域的最高奖，就是当年“肩上芭蕾”创始人吴老师和魏老师拿下的金小丑奖。
是许云雀开始练习肩上芭蕾之后坚定不移的目标，为此，她一直在努力。
“今天就先到这吧，你们两个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张昕苗向门口走去，顺便关上了大灯。
眼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起刚才的话，尚杨不服气，他也是从小被人夸着有天赋，即使杂技这方面比大多数人起步晚，也不比别人差。
他只需完成基础练习，就能达到别人加练几个小时的水平。
许云雀收拾了东西正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们，试一次。”
“什么？”
“你，站到我的肩膀上。”
灰暗的排练场里，许云雀瞥见尚杨眼里莫名执着，他正对着门口，眼中光的倒影有一丝幽异。
她很累了，尝试着想把手抽出来，“现在吗？算了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而且老师也不在。”
对方却抓紧了不愿意放，非要她答应，“我会接住你的。”
许云雀无奈，答应了他。
这个动作她熟得很，她就试一下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许云雀向后伸去手，罗翊与她十指交握，就这样顺势把人提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之前从没成功过。
尚杨的身体有些摇晃，许云雀努力控制着才让自己站稳。
下来后她以为就能走了，可是尚杨还想试试单脚站立，许云雀觉得他有些太急功近利了。
“你信我，我可以的，刚刚都是一下就成功了。”他把一旁的垫子都搬过来，摆在四周。
他如此坚持，她不好推脱，还是答应了。
随着许云雀慢慢抬起一条腿，尚杨只觉得肩膀上万分的疼痛。
为了增大摩擦，他穿的是无袖，皮肤直接接触足尖鞋，坚硬又粗糙。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比以往幅度都大，他想去控制。
可是许云雀不是盘子不是缸，她是一个获得会呼吸会动的人，她会失去重心。
他想去扶许云雀，但是来不及了。
“啊！”
许云雀直直地落下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觉得脚好痛。
后脑勺一下子的冲击也让她头晕目眩，她来不及想太多就晕了过去。
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完蛋了，她的腿断了，完了完了。
尚杨一看这情形，晃了神，急忙跑出去喊人帮忙，他的手机还在柜子里，叫不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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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8日
许云雀掉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着地，有些脑震荡，昏迷了两天。
要是地上没有摆好垫子，要是她没有掉到垫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醒来的时候她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毫无生气，令人乏味。
消毒水的味道，难闻得让她想吐。
“你醒了。”
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是方越山，他大概原本是坐在旁边，两只手抓住她的手，捧在手心里。
看着他眼角的泪，许云雀伸手想去擦，可是他抓得太紧，动不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就是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于是就自己擦眼泪。
“我叫医生再来给你看看。”
“好。”
趁着他出去的功夫，许云雀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腿好疼，怎么就摔了呢？
她的事业怎么办？好不容易才重新看到希望。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许云雀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可怕，腿上被打了石膏，吊了根绳子悬在半空，很不踏实。
总晃晃悠悠，心也跟着悬在半空中。
下也下不来，起也起不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休息一百天也就只能达到能走路的程度。
实话说，许云雀很害怕，她大概需要将近半年的时间去恢复，这将是非常难熬的半年。
她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点，能够恢复得快一点。
半年不足以让别人替代她的位置，但是她怕自己会懈怠，怕状态回下滑。
如果尚杨因此离开，她又要重新找搭档。
从目前的条件来看，尚杨是最合适的人选。
很快，方越山就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简单的检查过后，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腿骨折了，大概要8-12周左右才能下地行走。
“那大概多久能跳舞，或者说练杂技？”
“快的话，四个月左右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六个月以后可以适当逐渐增加难度。”
“好的，谢谢医生。”
和自己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许云雀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她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登上舞台。
“谢谢医生。”方越山目送医生离开，“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好。”
许云雀的手机被充好了电，放在床头柜子上她随手能够到的地方，边上的保温杯里还倒好了水。
她看了看时间，才发现今天是4月8日，原来，她竟然睡了两天。
这两天，大家该有多担心啊。
虽然打了葡萄糖，许云雀到底还是没什么力气。
看着手机里一下子窜出来的那么多消息，她有些无所适从。
亲近的人自不用提，有一些不熟的人也来询问她怎么样了。
她挑了一些人进行回复，又发了一条朋友圈来给大家报平安。
做完这些，她才看见还有一条不知名短信，她知道多半是罗翊发的，并没有回复，只是让老师帮忙转告自己已经没事了。
尚杨那里，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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