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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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原身记忆中一样，端宁公主戚明瑶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雪肤花貌，螓首蛾眉，兴许是大病未愈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抹恹恹病态，纤腰羸弱，娉娉袅袅而立，如弱风扶柳，光是看着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如果说原身是艳丽至极的牡丹，那戚明瑶就是象征纯洁的白莲，戚姮目光玩味细细打量，心中则无不感叹的想，难怪几次三番给原身挖坑设陷阱，还能将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就冲这楚楚动人无辜小白花模样，谁看了能不自动将她归为弱势群体？
相比之下，原身长相可就太吃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亏受欺负的样子。
不过戚姮倒是挺满意自己这张脸的，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啥善茬儿嘛！
不得不说戚明瑶这招扮猪吃老虎栽赃嫁祸使得确实挺成功，但前提是被栽赃的对象没有中途换芯，要怪就怪戚明瑶运气不好，偏偏撞上戚姮这尊大佛，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找虐，那她就不客气咯！
戚姮：可以搞事欸，开森——
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辣手摧花”厄运，戚明瑶来的这一路上眼皮子都跳个不停，心中总有一种不好预感，就算有亲娘沈贵妃的陪伴也不能彻底抚平情绪紧张。
但同时也还抱有一丝希冀，祈祷父皇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召见自己，直到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那道本该被拘在冷宫抄写佛经的熟悉身影。
戚姮！
竟然真的是她！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此刻看见戚姮对戚明瑶来说不亚于噩梦成真。
只见戚明瑶瞳孔惊缩，下意识就止步停在了原地，脸色大变惶惶不定，满脑子都是戚姮为何会在这里？父皇都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发现她当日做的事了？
一想到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处境，戚明瑶很难再维持平静，如此明显的反应叫人想忽视都难。
眼看嘉佑帝也已朝这边看来，生怕引起对方怀疑，沈贵妃心中暗骂了一声不中用，赶忙借着行礼的机会上前一步挡在了戚明瑶面前，隔绝四周看来的视线，率先朝嘉佑帝屈膝行礼，声音柔和婉转：“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父皇。”
戚明瑶被沈贵妃藏在袖子下的手暗掐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疼痛成功唤醒她的神智，知道自己关键时候决不能掉链子，戚明瑶抿抿唇，强压下心中惶恐不安情绪，同样朝嘉佑帝俯身下拜：“女儿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这会子说万安是不是也太迟了点？”
没等嘉佑帝有所表示，就被横插进来的女声给抢了先。
在众人懵逼目光中，只见戚姮吐掉嘴里枣核，慢吞吞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两人，双臂环胸阴阳怪气：“沈贵妃，你们娘儿俩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明知父皇召见还不搞快点，偏要父皇在这寒风底下久等，没见父皇脸都已经被冻僵了么，你们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还是说你们就是故意的？”
戚姮柳眉一竖：“故意让父皇多吹冷风然后龙体抱恙一病不起，然后才好给你儿子登基腾位？看不出来啊沈贵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顶多算妾室没那个能耐跟父皇举案投眉，可也不能这么着急就盼着父皇狗带吧，毕竟你贵妃之位还是父皇给的呢，不带你这样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能理解你想升官发财死老公的紧迫心情，可就算想一步登天当太后，好歹也得等父皇百年之后。”
戚姮痛心疾首：“咱就是说别这么着急行不行？你就不怕父皇失望伤心？！”
众人：“！”
沈贵妃：“！”
戚姮百无禁忌谴责之语落地，现场顿时响起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沈贵妃更是脸色骤变第一时间就去看嘉佑帝的反应。
嘉佑帝继位至今十数年，膝下子嗣不丰，太子之位也一直空悬，前些年还好，因这几年嘉佑帝屡屡传出身体不适的消息，朝中大臣也开始跟着着急，将立太子的事情提上议程。
而在嘉佑帝膝下三子中，最有资格登上储君之位的就是沈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康王和何淑妃所生的二皇子诚王。
两位王爷年龄相仿，能力也大差不离，其中康王因为是嘉佑帝的长子，加上又有显贵母族撑腰，相比于仅有以右相为首的一众文官们支持的诚王来说要更有优势一些。
当然了，大臣们的支持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嘉佑帝的态度。
嘉佑帝乾纲独断多年，不是能轻易被朝臣们左右意愿的皇帝，而对于这两个儿子，嘉佑帝并没有表现出明显偏向，也正是因为嘉佑帝态度不明，康王与诚王这几年都铆足了劲想在父君面前好好表现以期垂青，他们背后的党派自然也是各显神通斗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不过就算私底下争夺储君之位争夺得再厉害，也不敢彻底将这种心思摆到明面上来，毕竟...嘉佑帝还好好活着呢就急着想当储君，那下一步是不是就盼着老爹赶紧死了自己登基啊！
没有哪个大权在握的皇帝会乐意自己的权柄被觊觎，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虎毒食子”的案例。
跟所有有皇子的妃嫔一样，沈贵妃自然也盼着儿子登基她当太后，可她还没傻到将这种心思袒露人前，哪怕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
眼看嘉佑帝已经垂眸看来，神色喜怒不辨，唯恐他当真将戚姮的挑拨之言给听了进去影响到儿子前程，沈贵妃心狠狠一颤，想都没想就直接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妾绝无此意，只是瑶儿身体尚未痊愈，正好小厨房的药也熬好了，臣妾怕过了时辰影响药效，所以叫她先将药吃了，这耽误了些时候，是臣妾考虑不周，但绝非元昭公主所言心怀不轨，还请陛下明察！”
沈贵妃拿摸不准嘉佑帝的态度，不敢直接说戚姮胡言乱语，只能以戚明瑶身体不适为借口，却不想正好给了戚姮借题发挥的理由。
“哦——”
戚姮接话，故作恍然：“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怪父皇一点都不爱惜戚明瑶的身体，明知她有病还不让她好好休养，就是一个冷血无情毫无责任心的父亲呗！”
“父皇，”戚姮扭头，煞有其事：“听见了没，沈贵妃这是在暗戳戳怪您呢。”
沈贵妃：“！”
看着一脸笑嘻嘻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语的戚姮，沈贵妃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呕出一口老血，简直想刀了她的心都有了。
而更让沈贵妃狐疑不解的是，从前元昭公主嘴皮子可没这么溜，向来都只会嘶声竭力大发脾气，压根就没那个脑子玩文字游戏，要不然也不会被坑的声名狼藉，可现在...
沈贵妃心有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只能赶紧先将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洗清：“陛下明鉴，臣妾绝无此意，臣妾不过是一时失言...”
“一时失言的意思就是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戚姮打断，斩钉截铁点头：“所以父皇，沈贵妃确实是在怪您！”
“戚...元昭，你当日推我下水害得我险些丧命还不够么？为何今日还要这般咄咄逼人为难我母妃？”
眼看沈贵妃被戚姮三言两语怼的毫无招架之力，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充当透明隐形人的戚明瑶终于忍不住了，只见她一双秋水般的明瞳中迅速蓄积泪水，娇躯轻颤，声音压抑中透着哽咽：“元昭妹妹，姐姐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处处待你礼让恭敬，你为何这般恨我？甚至不惜夺我性命？”
戚明瑶只想赶紧坐实戚姮心肠歹毒之名，好让此事翻篇将自己给摘出去。
没想到戚明瑶事到如今还执着于往她头上扣屎盆子，戚姮不乐意了：“诶诶诶，什么叫我推的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好伐！”
“难道不是吗？”
戚明瑶捏紧拳头，像是愤怒委屈到极致：“当日你推我落水，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如今我从阎王殿前走过一遭，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父皇的女儿，我不求你诚心悔过，但至少不该直到现在都拒不承认矢口抵赖，你这般不顾姐妹情意，不止是对不住我，更是对不住父皇！”
“行了行了，别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指指点点了。”
戚姮不耐烦：“不过有一点你确实说对了，咱俩确实没啥姐妹情意，毕竟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该感谢咱俩至少还有同一个爹，要不是看在多少还有点血缘联系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说话？”
戚姮嗤笑，鄙夷不屑：“不过看样子你是一点没遗传到咱爹的威武霸气，净学会了装腔作势小家子气！”
“你...”
戚明瑶被戚姮一番冷嘲热讽噎地不轻，脸色青白交加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
将戚明瑶难看脸色尽收眼底，戚姮扬眉，直接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在戚明瑶警惕目光中缓步踱近：“今日叫你来的原因呢也很简单，就是咱俩当面对质将前些日子宫宴上你落水一事给捋捋清。”
“这样吧。”
戚姮在戚明瑶面前站定，微微歪头：“看在咱俩一个爹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老实说清楚当晚你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不追究，这事儿到此为止就算过了，但要是你敢空口白牙睁着眼说瞎话继续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可就别怪我不顾姐妹情分追责到底嗷。”
戚姮表示，她是个好人，所以她不介意先礼后兵给戚明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当然了，前提是对方足够识趣。
“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戚姮眼中意味深长看得一个激灵，戚明瑶牙关紧咬，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声音都跟着拔高：“不是你推我下水，难不成还能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戚明瑶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当众承认是自己设的局，况且她确信自己做的还算隐蔽，母妃也帮忙做好了后续扫尾工作，就算是父皇亲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问题，戚姮这样说不过是垂死挣扎想诈她一诈罢了，绝对不能乱了阵脚不打自招。
戚明瑶打定主意要坚持到底，这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条路走到黑的倔强模样看得戚姮连连摇头目露惋惜。
“很好，给你机会你不要，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哈。”
还没等戚明瑶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戚姮在众人惊呼声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钳住了戚明瑶的下巴。
“元昭！”
没想到戚姮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动手，沈贵妃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
戚姮没搭理她，只垂眸盯着戚明瑶，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紧，迫使她脑袋抬起，凤眸微狭，声音却放得极轻，仿佛情人间的低喃私语：“来，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回答，当日你究竟是怎么落水的，嗯？”
戚明瑶只感觉掐着她下巴的手犹如铁钳，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下巴骨捏碎，她想要反抗却根本就挣脱不得，随着轻佻散漫女声入耳，戚明瑶不受控制去看戚姮的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幽邃诡谲仿佛深渊张开巨口，又如浓雾笼罩，扭曲且狰狞潜藏无数危机，戚明瑶眼中不受控制浮现出恐惧，可没等她张口喊救命，意志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攫取，瞳孔放大，神情逐渐凝聚成空白，在众人惊愕目光中，以一种十分僵硬的语气呆呆回答：“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为什么要跳下去？”
“因为想要陷——”
“明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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