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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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肯定是能卖的，但苏招娣既然问了，肯定就不是按照好好吃平时卖散货那样卖，林不见和崔华便想先听苏招娣的想法。
苏招娣来江城不久，但借着收废品的便利，可真没少到处转悠，她甚至已经买了好好吃的一些散货，拿出去试过了：“我只要糖沙翁和鸡蛋糕，按月计算，以我在好好吃的进货数为准，每20块钱、每五折为一档，第一档是九五折，之后我每买20块钱的货，折扣就往上加五折，最低折我们可以谈。”
散食的整体毛利润在好好吃所有菜品中也只在中游，销售量也相对普通，也就是说，散食对好好吃的整体营业额的贡献很低，若不是有余力，且想充分利用饭馆的营业时间，林不见都不会做散食来卖。
崔华自也知道散食的情况，不过对苏招娣的话，崔华仍然有些心动，若苏招娣这个买卖能做起来，相当于他们的散食多了一个销售渠道。崔华看向林不见：“这个方式我觉得可以，不见，你觉得呢？”
林不见用笔在纸上算账，闻言抬眼，问了一句：“20块钱？你有钱吗？”
苏招娣看向林不见，继续说：“有。不过，确实不多。所以，我还有一个请求，如果我们第一次合作能顺利进行，我希望之后，每次我取货时可以先付一半订金。如果怕我赖账，可以每次限量，我也可以把我的户口本押给你们，总之，我会尽我所能把东西卖出去，也不会赖账，你们终归是不吃亏的。”
林不见拿着笔在纸上划拉，片刻后才看向苏招娣：“苏姐，你这个想法我觉得可以，但不一定可行。以鸡蛋糕为例，原价9毛一斤，我最多能给你八五折，也就是7毛7分钱。不算那些酒楼和酒店餐厅，我和崔大哥去过东兴区的四家糕点店，还去找了七八个流动的鸡蛋糕摊子尝过，其中只有一家的鸡蛋糕的品质能和好好吃的鸡蛋糕齐平。所有这些，卖的最贵的是建兴路那家，一斤1块2毛钱，不过那家是老字号了，我们比不了，另外三家做的鸡蛋糕和我们的大差不差，价格分别是9毛7分钱、9毛4分钱、9毛3分钱，那个流动摊子的价格比我们要便宜，一斤8毛6分钱，其他那几个摊子的价格就更低了，基本都在8毛3分钱上下。用票也是差不多的价格，而且就好好吃的经验看，还是用钱的人更多。”
“你虽然拿的是好好吃的鸡蛋糕，但出去就是流动摊子，至多也就是8毛5到8毛7这个价位，再高，我估计你也卖不出多少了。哪怕一开始我就给你最低折扣，每斤鸡蛋糕你最多也就赚1毛钱。”林不见把纸上写着的一排价格推给苏招娣看，“苏姐，你虽然只是倒手，但也是有时间和人力成本的，你赚的回来吗？”
苏招娣挑挑眉，林不见两次说话都是站在她这个角度来考量的，苏招娣沉眉思量片刻，终是透露了一些信息：“山楂村、井田村和白五沟那边有集市，五天一集，鸡蛋糕这种小食，一天卖出去一百斤都不是难事。”
林不见和崔华都挺惊讶的，没想到还可以往那边销售。
崔华虽然对这个生意有些心动，但还是很耿直地提出了疑问：“那你怎么不直接自己做自己卖？”那样赚得更多啊。
苏招娣翻了个白眼，吐出两个字：“没钱。”
崔华：……刚刚是谁说自己有钱的？
“而且我也不会做饭，不是谁把面粉和鸡蛋搅在一起就能做出鸡蛋糕的。”
林不见抿唇而笑：“行，既然苏姐你有把握卖出去，现在就有另外一个问题，也是我刚刚说的‘不一定可行’的原因。”
“什么问题？”
“鸡蛋的问题。”林不见无奈，鸡蛋是个神奇的食材，林不见上辈子没觉得，这辈子自己开饭馆才发现，处处都需要鸡蛋啊，“我们的鸡蛋票都要跑去黑市买，所以，我们的散食做的也不多。”
苏招娣才略蹙了蹙眉，就想到了主意：“山城那边倒是有倒蛋队，我可以去那几个村子问问，估计这边也差不多，你们的粮票要是有富余，可以直接换鸡蛋，或者我卖小食时，就直接用鸡蛋来抵。”倒蛋队和黑市一样，都是政策不允许，百姓自发形成的，不被抓住，或者即使被抓住，数量不是特别大的，一般也就罚款了事。
林不见和崔华都很惊喜，特别是林不见，他只略想了想，便说：“如果这事能办成，咱们可以换个合作方式。”
苏招娣看向林不见：“什么方式？”
林不见却看向了崔华：“只说卖散食这事，好好吃负责生产，苏姐负责销售，最后再共同分利润，五五分成，崔大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崔华想了想觉得这样做和苏招娣刚刚那种方式区别也不大，一样是多了一个销售的渠道，反正都是白得的，便点了点头：“可以。招娣，你觉得如何？”
苏招娣的反应却很快，深深看了林不见一眼，林不见提出的方式看似很公平，实则，她所需要承担的风险却降低了许多：“四六吧，我四、好好吃六。”
崔华讶异，忍不住看了林不见一眼，他认识的人怎么都会主动让利啊。
林不见心下一动，没有拒绝：“也行。以防万一，苏姐还是和好好吃签一份雇佣合同吧，钱以工资的形式给你，这样方便，税方面咱们也各自不吃亏，自然，如果遇到罚款问题，咱们的责任也各自一半。”
苏招娣点点头：“这样也行。”
事情谈妥，崔华对苏招娣这个不算正常的正式员工的芥蒂也就没了。
不过，崔华私下还是问林不见一回：“不见，你，怎么……呃，对招娣很照顾啊。”关键是，苏招娣对林不见的态度也称不上好啊，该不会是林不见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可两个人从出身到年龄到外貌也不相宜啊……
林不见推开凑过来说悄悄话的崔华的脸，难得有些嫌弃：“崔大哥，你现在的眼神很猥琐啊。”
崔华：……
林不见把12月的账给崔华看：“苏姐一共帮好好吃采购食材一周，食材品质在我看来和崔大哥你没什么差距，崔大哥，你再看看单价。”
崔华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了？我采购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林不见瞟崔华一眼：“崔大哥，刨除市场物价调节的影响，你想想咱们采购食材的单价是一开始就这个水平吗？”
崔华懂了，他如今谈价的本事是经营饭馆这段时间磨练出来的，苏招娣控制成本的本事不管是怎么得来的，反正人家现在有这个本事。想到此，崔华又有些埋怨林不见：“不见，你既然知道苏招娣有能力，一开始就该说的。”
崔华和林不见发生意见不合的情况其实挺少的，所以，每次他和林不见意见不同时，谈起话来，崔华都有些别扭。崔华理智上知道他和林不见各占好好吃的一半，但感情上，崔华还是会有一种林不见的决定权在他之上的错觉，没办法，好好吃的大事小事，十之八-九都是林不见在做决定。
崔华觉得上次和林不见争执苏招娣临时工时，自己说的类似于“你想帮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我说的话不太好听，但这就是‘没事找事’，不见，我在厂子里干过，也有领导往我们仓库塞过这样的人，我能理解，但咱们是小生意，不能这样养人，也养不了。”的话有些重了。
崔华自忖自己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去指责林不见，是不太好，林不见做的几次他不同意的决定最后都证明林不见是对的。崔华复又想起自己介绍任雪的来历时，林不见却一点儿磕巴没打，丝毫没介意任雪身上有他小姨的关系在，就说先面试看看的样子，不禁又有些羞愧兼心虚。
崔华反思的时候，林不见的心也不实呐。
林不见也是盘账时才注意到采买一事的——林不见因为苏招娣的事有些为难，便对苏招娣在好好吃做的事上上了些心，林不见私心是想找到一些事情证明，苏招娣这个临时工招得不亏，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因果倒位，是给自己公私混淆的错误找补的心理在作祟，但比起承认自己行事草率了，林不见还是和大多数做错事情的人一样，下意识地先给自己找理由去了。
结果，林不见还觉得这一点不足够有说服力，打算继续找“因”时，苏招娣已经自己送上了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林不见的食指轻轻挠了挠鼻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没着没落的，只得含糊应道：“我也是想先看看，就当试用期了。”
崔华一听，倒也认同：“也对。招娣的工资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就是散食那边，另一部分，她可以负责新店的采购和接待，任雪手艺不错，有你指导，撑起后厨的事完全没问题。另外一个位子，我觉得童主任介绍的那个王诚就行，能算账，肯干活，厨艺和我差不多，当不了大用，打个下手也没问题。”
林不见想了想：“我还有两周就放寒假了。正好，花园区那边可以在1月17日开业，到时候崔大哥你带着霍姐和王诚过去。这边我再带一带任雪和苏姐，有现在大半个月的培训，还有整个寒假的磨合，等我再开学，我和苏姐把你和霍姐换回来。这边才是好好吃的根基，崔大哥你最好还是守在这边，而且花园区那边的规模还要小一些，我和苏姐这两个‘临时工’，有霍姐支持着，应该能撑起来了。”
“嗯，反正骑车也就十多分钟，不行我就来回多跑跑，或者咱们可以再招一个人？”
林不见想想，也觉得可行：“也行，反正咱们还有名额，不过还是等花园区那边捋顺了再说吧，可以先找着。”
崔华没完全听懂：“什么名额？”
最近，林不见的脑子也是一半课业一半生意，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此时也没特意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和崔华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就直接解惑：“招工名额，不能超过7个人的。”
崔华却恍然：“哦哦，对，我给忘了，你上个月才给我看过报纸的。”如今有个论调，在林不见看来，就是某些个专家从《资本论》断章取义出来的一个结论：某个人若招工7人以上，这人就不是个体户而是资本家了。
实情是，有勇者顶着风头依然要招人，林不见没这个需求，也不打算去当勇者，因此，林不见一直谨记着这条要求。就算好好吃的经营情况已经允许他们雇佣更多的人，林不见也希望自己能再多出些时间，但依然没想着现在就脱离技术岗，即厨师，去做管理岗，即老板。
林不见深深呼出一口气，仰着头看好好吃空荡荡的天花板，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二年级已经过去了一半。
崔华看林不见这样子，有些想笑，又有些好奇：“不见，咱们赚了这么多钱，你怎么连块手表都没买？”年底盘完账，不算每月的固定工资，崔华光分红，就拿到了1850块钱，林不见自然也是一样。崔华虽然没特意捯饬，但手表、衬衫、外套、鞋子都是新买的牌子货，反观林不见，除了鞋子是新的，其他完全没变化，好吧，林不见平时穿得也不差，但崔华还是不太理解林不见，“说存钱没用的是你，存着钱不用的还是你。”
林不见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他没戴手表的习惯，上辈子看时间都是用手机的。至于说赚钱，1850块钱，不能说少，但也真说不上多，去高尚小区也就能买个1/3的厕所。
不过，此时被崔华提起手表的事，林不见也想起了一事：“是得买些东西，崔大哥，春节前，咱俩掏钱，啊，不对，好好吃掏钱，在好好吃办一次年会吧？”
“什么年会？”
“好好吃小饭馆第一届员工大会。”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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