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川之海》其玉君

2、川之章，暗恋

　　鸣海清第一次听到及川彻这个名字，是从坐在她后面的岩泉一同学口中得知，这让她稍微有点好奇，因为她在此之前确实没见过这个一直很好脾气的后座竟然被气得暴跳如雷。
　　托岩泉的福，鸣海总算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及川彻同学。他是岩泉的幼驯染，也是排球部的明日新星，更是整个北川第一中学的女生都喜欢的对象。
　　及川偶尔会在午休时来找岩泉一起吃午饭，更会在鸣海不在时趁机霸占她的座位。然而鸣海并不在意这些，每当看见他又坐在她的椅子上同后面的岩泉说话时，她就会静静地站在门外，等上课铃声响起及川离开之后再进教室。
　　那时及川彻对于鸣海来说不过是一个路人甲，还是一个长相帅气、招蜂引蝶的路人甲。因为她的刻意躲避，导致及川也根本不认识她，身处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彼此毫不在意。
　　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大概是国三那年的春天吧。
　　鸣海记得那天天气不大暖和，一向怕冷的她用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本来只想待在家里陪爷爷看电视，在好友柚木百夏的软磨硬泡下，终于还是答应陪她来看岩泉一的比赛。
　　其实百夏这家伙就是喜欢岩泉同学吧？
　　鸣海看不懂排球，但她莫名地被球场上的及川彻吸引着所有的注意力。他发球时跳跃的身姿，他传球时缜密的分析，他的一颦一簇，都让她移不开眼。
　　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及川彻获得了县内最佳二传手的称号，但北川第一还是输给了白鸟泽。鸣海看着不甘心失败而流着泪的及川，心里明确了一件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好看的面容，或许是精湛的球技，又或许是令人心疼的眼泪？
　　总之在国三那年春天，鸣海清喜欢上了这个叫及川彻的少年。

　　鸣海清的暗恋跟普通人相比极其诡异。
　　柚木百夏喜欢看岩泉一比赛，毕竟岩泉一直是很有责任感很可靠的存在，身为排球部的王牌，即使不是队长，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百夏喜欢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生……但不止岩泉一，还有田径部主将熊田光，棒球部王牌相泽和也等等等等。
　　但鸣海喜欢及川彻这件事，仿佛与及川彻本人并没有关系。
　　她跟着他填了青叶城西高校的志愿，还去恶补排球知识，偷偷收集有报道过他的杂志和报刊……即便在高中幸运的跟及川分到了一个班，鸣海也选择了离及川远远的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因为坐在那里，她就可以在上课时借着看黑板的时候默默地描绘他的背影。
　　他的每场比赛她都不会错过，但她只是像一个普通观众一样坐在人群里，他赢了她陪他笑，他输了她陪他哭，最后默默退场。
　　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一直注视着他，所以也逐渐懂得他的所有，他的一颦一簇，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两年，已经升上高三的鸣海依然跟及川没什么交集，也依然这般喜欢着及川。
　　鸣海清喜欢及川彻，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早上。
　　坐在鸣海前面的数学课代表同学，因为突然肚子痛，在拜托鸣海帮他收数学作业之后就急忙奔去了卫生间。原本只是举手之劳的事，但等她走到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的及川面前犯了难。
　　两年以来，尽管鸣海与及川一直同班，却没和他主动说过话，然而现在……真的要打破他们彼此“路人甲”的关系吗？她的心跳速度瞬间飙升。
　　“及……及川同学？”鸣海戳了戳及川的肩膀，万幸的是他醒过来了。
　　“那个……该交数学作业了。”
　　嗯，很好，等及川同学把作业交给她之后他们就又没有交集了。这样就很好！
　　及川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在听到“数学作业”几个字后瞬间清醒，痛苦的帅脸上写满了类似于“完蛋了”、“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办”这样的话。
　　及川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本来想说“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做”的鸣海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从手上已经收上来的试卷中抽出自己的那张，轻轻留下一句“上课之前要交上来哦”就继续去收其他同学的作业。
　　试卷上大多都是选择和填空题，及川很快抄完交了上去。他突然回头，与正在偷看他的鸣海视线瞬间对碰，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窘迫，微笑着道谢之后就转了回去。
　　鸣海清好像天生适合做演员，尤其是在扮演她不喜欢及川彻这个角色上。就像刚刚，明明心里慌张至极，外表上却永远一副淡定的模样。
　　结束了，这两年多以来唯一一次对视，以后也一直这样下去吧。

　　放学后的排球部训练依旧在进行中。
　　岩泉一已经习惯自家的主将每日一抽风，然而今天这个幼稚鬼竟出奇的安静。
　　“喂，垃圾川，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的发球成功率都不到50%诶！”说完便一个排球砸了过去。
　　被砸中脑袋的及川终于回神，跟岩泉撇了撇嘴：“没什么，被老师骂了而已……”
　　“……哈？不会是因为忘记写作业了吧？”
　　及川简直石化裂开，这猜的也太准了吧！
　　“呃……差不多吧，其实是我抄了鸣海同学的作业，但被发现了……还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啊？”
　　岩泉挑了挑眉：“鸣海？是……”
　　“没错，就是国中时坐在你前面的那个女生，嗯……短头发，长得很矮的那个。”
　　“你竟然还记得？”
　　在岩泉的印象里，那时候他们两个根本没怎么打过照面。及川想起他坐在她的位置上和岩泉闲聊时，总是会无意间拿些东西在手里把玩，所以他翻过很多次她放在课桌上的笔记本。
　　“是啊，她的字写的很好看，就记住了。”
　　“如果你抄的是她的作业的话，被老师发现才是正常的吧！”
　　“嗯？为什么？”
　　……为什么？岩泉的额头上暴起了十字，硬了，拳头硬了。
　　“白痴川！你和人家同班同学两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鸣海的成绩可是整个年级里的榜首吗？你抄她作业时就不会改改吗？就你这种常年在及格线上徘徊的人，怎么可能答出满分的试卷啊！笨蛋！”
　　……原来如此，破案了。
　　及川满脸委屈：“那也不怪我嘛～谁让鸣海同学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的，而且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凡人，别靠近我’的样子嘛……”
　　“……白痴！人家可是跳过级的天才，何必在你面前找存在感？”
　　岩泉实在是不知道该跟这个自恋的幼稚鬼说些什么，给了他一个暴栗之后就离开了体育馆。及川跟上岩泉，同时努力回忆他和鸣海以前的互动，真的……几乎为零。
　　一般中学的女生都会有自己的小团体之类的吧，但这个鸣海清，好像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呢，被孤立了吗？她的性格很糟糕吗？不过……及川想起那张有点为难却还是纵容他抄作业的面庞，个子小小的，浅褐色的眼睛很好看，脸上的婴儿肥也很可爱，声音软软的也很好听……
　　“及川，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啊！”
　　“没……没，没怎么……”
　　“boke……”
　　就算在一个班，也没必要非要搞好关系吧……

　　当货架上最后一个牛奶面包上方同时出现两只手时，及川和鸣海不禁感叹，世界真小。
　　因为柚木百夏最近在准备县大赛，总是会练习到很晚，所以鸣海只好自己回家，顺路去超市买牛奶面包和柠檬水。
　　鸣海清喜欢及川彻，所以她也曾偷偷在家练习过排球，无奈她实在忍受不了手腕的疼痛，那个排球就这样和报刊杂志一起被珍藏在了纸箱里。
　　不过鸣海还是有别的办法证明自己喜欢及川，那就是牛奶面包。虽然也会觉得牛奶味很腻，但配上她最喜欢的柠檬水就好了，这是不是也说明他们两个也很配呢？
　　但鸣海还是大意了，她忘记了排球部在星期一是不训练的。
　　及川也没想到，已经决定不去刻意搞好关系的第四天就要打脸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牛奶面包了，本来想着趁今天休息赶紧解一解嘴馋，正好还剩最后一个，可是……对面是女生诶，要不算……不行，已经一周没吃到啦！啊啊啊怎么办？
　　双方纠结两秒钟后，鸣海先反应过来，把目标转向下面一层的三明治，然后跟还在愣神中的及川点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
　　把最后一个牛奶面包让给及川同学了诶，真好！
　　及川拿着牛奶面包，看着鸣海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愧疚，他竟然真的跟女生抢东西吃！而且人家女孩子还让着他了！他不太高兴地撅起了嘴，然后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瓶旁边货架上的柠檬水。
　　她刚才拿的是这个牌子……吧？
　　话说回来……鸣海同学真的好可爱啊，小小一只……等等，及川彻，你在肖想什么呢！她可是高冷无敌的学神大人啊！

　　“呀吼～早上好，鸣海同学！”
　　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元气满满的及川彻，鸣海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及川同学怎么跟她说话了？还叫了她的名字！这谁顶得住啊！淡定点，鸣海清！你要挺住！
　　“有……有什么事吗？”
　　鸣海努力扯出一个稍微“正常”点的微笑，可在及川眼里这个微笑带着极其敷衍的味道，学神大人果然不屑跟我说话呜呜呜……
　　“那个……谢谢你昨天把最后一个牛奶面包让给我，所……所以……这个请你喝！”
　　该说不愧是运动社团的主将吗？从把柠檬水放在她桌子上到转身跑出教室就只用了两秒钟。所以，及川同学请我喝柠檬水了？
　　但她也知道及川只是还她一个人情而已，这就表明他以后不想跟她再有交集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光是能看见他就很开心了不是吗？
　　竟喜欢的如此卑微吗？鸣海自嘲地笑了一下。
　　及川跑出教室之后钻进了隔壁三年五组岩泉的班级，正好还遇见了来找岩泉闲聊的花卷贵大。
　　“小岩，阿卷，我被学神大人讨厌了……”
　　“啊？学神大人是谁？”
　　“垃圾川！别动不动就来我们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