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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潜渊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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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顶着一脸幽怨绕过王府的人去找苏淮了。
他进院子前扫了一眼牌匾,听仆从们说的,这还真是陌王正妃住的院子,一时气结。
苏淮旁若无人地从王妃的卧房出来,轻轻关上门,极其自然地勾住苏言的脖子往旁边一带:“你嫂子睡了,有话外面说。”
苏言看了他一眼,无语地跟着他的脚步远离房间。
“说吧,具体什么情况。”苏言抱臂倚着院里的一棵大树。
苏淮看着他那样子,猜到他在楚潇那儿碰了壁,于是他又添了把柴:“就你看到的,我媳妇儿成你媳妇儿的媳妇儿了。”
苏言深吸一口气:“数学老师说过程很重要。”
苏淮挑眉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有个鬼的数学老师”,他轻啧一声:“过程就是阴差阳错,我喊你来的任务就是—”
苏言瞪了他一眼。
苏淮轻咳一声,左肩靠到树干上,抬手薅了片树叶在空中画出黑线条:“简单说,潜渊时空原本是独立一条线,不分什么古界现世,但这个空间灵气稀薄,且有一种暗物质,可以称它为魔,在魔物的干扰下,时空本源之力日渐微弱,时空本源为了自救,于某个节点化成了人形,想要逆转那个最终覆灭的结局,我猜测也是在那个时候,叶尘潇的神魂突然被吸附过来,替代了这个时空里原本早就会夭折的楚潇,在外时空来者影响下,机缘巧合,潜渊分裂成了两条世界线,鉴于原本的仙界整体被划到了一处,我们就当成是古界和现世好了,有仙界存在的是古界。”
原来这个时空还有仙界,苏言看他画的乱七八糟的,看是看不太懂,听倒是还能听明白的。
“原本两条世界线很不稳定,时刻都有重新叠合的可能,然后顾迟来了,”苏淮说到这里,目光冷了一瞬,“他是被人陷害来这儿受罚的,不过他运气有点太好,直接附在了一半的时空本源身上,这部分力量还未来得及生出自我意识,只是替换掉了一个早夭人类的身份,另一半力量在现世,也会合理化替换掉一个死人身份找到立足之地。而本源之力无法融合,世界线重叠的希望就不大,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古界。”
苏言震惊:“这都行?”这运气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苏淮得意地笑笑:“总之呢,这个时空随时倒闭的风险还没消除,顾迟那边不会受影响,楚潇就不一定了,他在这个时空基本上就相当于重新轮回了,有可能会被认定为本土人,那他就和整个时空的安危挂上了钩。”
苏言神色微变:“我会挑个合适的时间将他的身体进行置换。”
苏淮点头,继续说:“至于古界,这个时期正处乱世,目前分为十多个国家,其中势力强大的有四个,重卿,南邺,天郁还有梵洛—”
这么复杂不好记的名字,苏言皱眉打断他:“甲乙丙丁。”
“行,甲国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国家,皇帝叫楚泽,是陌王的皇兄,我家凤凰是乙国淮安侯,执掌帅印多年,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可谓是当今天下最年轻的统帅,从未打过败仗……”
“……”难得的,苏言竟没有拦着他继续吹捧下去。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扯的太多,苏淮自己停了下来,忍不住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功高震主,楚泽在战场上跟晚尘多次交战,几场下来,输的不多,大多是平手。后来不知道乙国姓澹台的那些老东西怎么想的,撤了晚尘的帅印,后面换了统帅,部下自然不服,更别提新统帅又是酒囊饭袋,如此再战也都是输,再后来大概是脑子被丧尸吃了,居然为了停战,把晚尘送过来…和亲。”他最后两个字念得很是别扭,恨不得马上去砍了乙国皇帝的狗头。
说到这儿,苏淮闭了闭眼,压下自己的怒气:“你也知道,我家凤凰那么傲,自然不会屈服,原本都计划诈死跑路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心腹出卖,就那一次意外,断了一条腿,原本要同他联姻的甲国皇帝楚泽临时反悔,把烂摊子扔给了他弟弟陌王,也就是楚潇。”
苏言拧眉:“这个世界让楚潇和一个男人成婚,他皇兄故意恶心人的吧?”
苏淮揉了揉眉心:“我是在晚尘来到乙国之后才找过来的,据我所知,楚潇可能对晚尘有一点好感,那是出自对一个统帅的尊重,虽然现在陌王和淮安侯是他人眼中的笑柄,但实际上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还有,楚潇那边,我知道的是,他跟楚泽关系一般,在甲乙两国联姻前,他一直是在封地待着,这座王府怕是有年头了,现在翻新的这些都是陌王自掏腰包偷偷整的。”
苏言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家这位肯定不简单,你可别小瞧他。”
“……”苏言反驳,“我从未轻视过阿潇。”
苏淮拍拍他的肩膀:“就是提个醒,怕你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再着了他的道,晚尘这边估计快完事了,他现在都被当成废棋了,楚泽一挂,我们就能走,可楚潇身份摆在那儿,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苏言低头笑了下:“我会注意的,谢谢大哥。”
对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看着潇洒,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苏言慢了一步才想起来:甲乙说了,丙丁呢?
这一天孤苦伶仃的苏言在陌王屋顶坐了一夜,至于为什么选屋顶,他得盯着楚潇确定他是在自己屋里睡的。其实屋顶另一面有个暗卫来着,可惜苏言有外挂——他能隐身。
翌日,坐了一宿的苏言托着腮,看到楚潇一大早就起来去了练武场,随后回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又吃了早膳,很健康的作息。
苏言在屋顶看他吃完早膳,在想等下是不是要去处理公务,毕竟如果要抢皇位什么的总要算计很多,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楚潇向着王妃的院子去了。
“……”一个草字,聊表心情。
楚潇只是来看看顾迟的身体情况,一只脚刚踏进院门便被人叫了大名,他停下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苏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走过来:“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楚潇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转身就要进去,苏言猛地伸手拽过他的手腕,强拉着他远离了那个院子。
楚潇知道这人跟苏淮一样,令人琢磨不清,才吩咐过暗卫可以忽略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如此放肆了。
他刚要动怒,苏言就松开了手,这令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苏言脸上收起了笑,眼底漆黑一片,他目光一寸不离地望着眼前人,语气似乎带上了哀求:“楚潇,你能别去看他吗,他不会喜欢你。”
楚潇听到他的话,见鬼一样地将他推开:“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为何不能去看他?至于他喜不喜欢本王,干你何事?”
苏言低下头,重新上前抓住他的手:“楚潇,你会喜欢上他吗?”
楚潇不耐地看着他,触及他明亮的眼眸时心下却骤然一松,他稍稍缓和了语气:“苏公子,本王与你不过几面之缘,你逾矩了。”
苏言一愣,遂又提起唇角:“殿下说的是,那等我在殿下面前混熟了我再来问。”
楚潇被他一噎,一脸莫名地走了进去。
身后看着他的苏言收起漫不经心的一点笑意,下意识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慢慢松开了。
楚潇敲门,不出所料,开门的是苏淮,一大早就在他王妃的房间里。
“……”
本来是相看两相厌,但苏言来了之后,苏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十分自然地打了招呼:“殿下今日来这么早,没看到我弟弟吗?”
楚潇硬巴巴问:“为何要看到他?”
顾迟在榻上坐着,手里拿了本书,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对话。苏淮正坐在床边剥橙子(对就是从现世带过来的),闻言立刻瞪住了他:“你没给我弟找个地方住啊?”
这兄弟俩是有什么毛病吗……
楚潇干脆道:“你又不是没银子给他,为何要我管?”
“他……”苏淮无能狂怒,苏言他自己也不差钱啊啊啊啊!行吧,是他要求太高,初次见面,苏言再怎么赖皮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人搞定。
楚潇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在隔着段距离靠窗的矮榻上坐下。
苏淮突然感知到苏言就在窗外,把剥好的橙子塞给顾迟,起身出去了。
房中的楚潇顿了一下,似是为今日苏淮没有死皮赖脸地留下感到惊讶。
“咳咳,殿下怎么又过来了?”顾迟一说话,瞬间唤回了他的思绪。
楚潇起身给他递过去一杯热水,顾迟眼含笑意看着他,只是并不伸手去接,楚潇便又撤回了手,将杯子随手放到案上。
榻上的人正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南邺国的淮安侯,曾经的主帅,顾迟。
昔日意气风发杀伐果断的统帅,如今连床都下不了,眼底总是掺杂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楚潇淡淡地朝榻上瞥了一眼,温声道:“这几日,腿还疼吗?”
顾迟用余光瞥他一眼,接着又往里侧了侧身,将刚才看的书摊开放到身边的空位,苏淮给他的橙子就放在上面:“废人一个,不劳殿下挂心。”
“本王已经派人去请江湖中那位神医鬼手了,你放心,本王定会尽我所能,找人治好你的腿。”
“陌王殿下不必费心,”顾迟紧锁着眉,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初,“顾某已是废人,即便治好了,也只能困在这王府后院,方寸之地,顾某已经认了,也不劳殿下多费心,顾好您自己就行。”
楚潇神色如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顾迟刚吞下一口橙子,酸得他脸都皱了起来,他无意间看到屋顶有个小缝,顿时咧着嘴笑了起来,有意无意道:“殿下总是这么关心我,实在让人误会。”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想扒开对方皮上的那层伪装。
“误会什么,王妃是怀疑本王待你的真心?”
顾迟眼角一跳,眼神向上飘忽了几息,他要再不说点什么,屋顶那俩起码有一个要疯。
“殿下说这话,自己就不觉得好笑吗?”
楚潇表情很认真:“怎么会,你既嫁了本王,本王待你好也是应该的。”
顾迟对着他和善地笑了笑:“我记得殿下在封地时不问政事,一副逍遥闲王的做派,如今到了都城,怎么偏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殿下想试探我什么,我们不妨摊开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