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非石》五更雪

11、生辰快乐

　　临近尘潇尘澜的十八岁生辰，苏言一直在想该送什么礼物。以他贫瘠的送礼经验来看，还真是件难事。

　　苏言想着，总要能想到的，不急。

　　可惜有一位挺牛逼的大佬，它的名字叫作…意外。

　　凑巧学院也放假了，叶尘澜同学走出校门，心中升起一种终于得见天日的喜悦感，更惊喜的是，多日繁忙的苏言居然亲自来接他们了，估摸着是忙了一阵子，特地留出了时间陪他们过生辰。

　　“亲爱的uncle，好久不见!”叶尘澜快走几步，一把抱住了车边的苏言，语气浮夸道，“这么长时间，我都要合理的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小情人或者是又收了几个侄子了。”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就算是养小情夫，也至少得是你哥这样儿的吧。”苏言一边开玩笑，一边把身上的“树袋熊”扒拉下来。

　　叶尘澜一边上车一边怼回去：“我跟我哥不是一个样吗？你怎么这么嫌弃我啊？”

　　“我看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能跟你哥比。”

　　叶尘潇跟着上了车，依旧沉默。

　　“言哥，你说生日的时候给我们开party庆祝，想好去哪儿了吗？”叶尘澜同志致力于抓住一切机会，发挥自己的嘴炮功能，偏偏苏言还拿他没办法。

　　苏言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当然，都给二位小爷安排妥了，我办事你放—”

　　话还没说完，一条简讯弹了出来：潜渊空间，幽谷……

　　叶尘潇：“……”

　　叶尘澜：我放个屁的心!

　　“额…那个我…”脸有点疼，苏言面无表情地读完简讯，只觉得这个地点…有些眼熟啊。

　　“言哥你—”

　　“先去办正事吧，”尘潇瞥了眼浮在半空中的简讯，放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但还是出声打断了叶尘澜的怨言，“正事要紧，我跟尘澜约好要跟同学一起聚的，不用担心。”

　　叶尘澜没再出声，似乎有点不开心。

　　不知为何，苏言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三号，你先送他们回去。生日我肯定会回来，你们聚会的话扣我的钱，多扣点儿，另外我再给你们添一份礼物，好不好？”尊贵的苏言阁主就是这么能屈能伸，毫无底线。

　　“嗯。”叶尘澜闷闷地应了声。

　　苏言看了一眼尘潇，见他没有反对的话，心底的那一丝不快也消失了，于是便抓紧时间赶往潜渊空间。

　　本以为这件事不难解决，只是去了才知道，事件中心人物涉及到秦、俞两家，这就有点棘手了。

　　潜渊空间，幽谷。

　　“秦公子，这东西可是我先发现的，您这横叉一脚，不太好吧。”说话的是俞家二公子、俞泽同父异母的弟弟，俞哲。

　　对面的秦烈轻嗤一声：“东西是你先发现的不错，可你又没碰到，谁先拿到就是谁的，凭本事而已，这很公平。”

　　暗处的苏言：没毛病，这理论挺有道理，所以…这东西是我的了。

　　刚想了没几秒，俞哲便和秦烈动手了。

　　苏言：这么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么？啧啧，真不礼貌。

　　看着看着，苏言好像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任务：“不对呀，我…他娘的……”

　　再不出手，这个时空怕是要毁了，毕竟只是一个低阶时空，实在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

　　苏言直接瞬移到交手的两人之间，抬手挡下两道攻击，他的出现，倒是令纠缠的二人各自退后几步。

　　不过，这二人与俞泽、秦暮辞不同，眼中只有利益，即便是硬碰硬，也要将好处据为己有。不是不怕星凌阁的实力，而是在诱惑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两位公子，怎么抢东西都抢到这里来了，星凌时空还不够吗？”苏言没带多大语气，自动开启了装逼模式。

　　“您是哪位阁主，怎么还有空来管我们这点小事？”秦烈不屑道。

　　苏言用灵力掩住了容貌，旁人如何都看不清脸，只以指间的星凌戒昭示身份：“本尊是哪位阁主不重要，只是此处不过一个低阶时空，二位何故在此争执，倘若扰了空间平衡，本尊又该找谁的事，您二位觉得呢？”

　　“话是这么说，可阁主大人，没有谁说不能在低阶时空取灵物吧？”俞哲又顽强地挣扎了几句。

　　苏言木然地看着左右的人，犹豫着该不该打。

　　算了，真是欠打。

　　右手催动灵力，变换出他的本体法器——沉影扇，米白色的扇面，其上分别写着“喧嚣”“慎言”。

　　“那本尊现在就告诉你们。”说完折扇一挥，两道灵气分别冲向二人。

　　这动作好像一下子点爆了两个刚才还势如水火的人，令他们瞬间就立在了同一战线。

　　俞哲：“沉影扇，看来是三阁主了。”

　　三股灵力相撞，周围的空间隐约出现几道微小的细纹，苏言突然皱了皱眉，当然，无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苏言占的自然是上风，可拿法器的手却隐隐有些不稳。

　　又是一束灵力加入，苏言本想抵挡一下，却又察觉到这束灵力对自己没有敌意，倒像是…友军。

　　苏言后退几步，收了折扇。他并不想动手，只是这是最快的方式了。

　　对面两人被苏言打伤了，这里灵力衰微，怕是不好恢复。

　　“你还躲什么？”苏言懒懒地开口。

　　话音刚落，秦暮辞便现身了，他站到离苏言近一点的位置，不甚正经地行了个礼：“言少方才所言极是，可惜啊，总有些自不量力的东西想挑战星凌阁的底线。”

　　这话说的极为轻慢，苏言不禁笑出了声，又极为含蓄地收住了声音：“不好意思啊，不是笑你们两个。”

　　“你们…”秦烈听得脸都青了，俞哲倒是自动把自己划分出去，在一旁幸灾乐祸。

　　谁不知道，秦家这两位堂兄弟打小就不对付，可能力上却又是云泥之别。明眼人都知道，秦烈此人，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局势有些反转，宝贝肯定是抢不到了，还是命更重要，俞哲也不算傻，辨清情况就暗自离开了。

　　至于秦烈，大概是被气走的，反正自己又打不过眼前的男人，只能灰溜溜地遁走。

　　苏言扭头看向一头银丝的秦暮辞，强压下喉间不适，戏谑道：“哟，秦大公子这是想让我在谁家小姐面前替你说些好话？”

　　秦暮辞眨眨眼，左边那颗血红色的眸子妖冶地闪了两下：“那大舅子可要在小寒面前多美言几句。”

　　“呵呵。”十分不走心。

　　“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秦暮辞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没有旁人了，苏言伸手捂住心口，重重咳了几声，察觉到身上经脉发痛，倒吸了几口冷气。

　　方才又动了灵力，体内的毒趁机四散开来，周身经脉要断不断地一阵阵疼着。只是时间紧迫，修补时空裂痕极为浪费时间，且耗费心神，而且……苏言还想收了这里的宝贝，不然岂不是白打了一遭。

　　也不知道在自己来之前那两位大爷到底打了多久，不过几十里，布满了零零碎碎的裂缝。这种情况倘若放着不管，迟早会出大事，更甚者会致使一个时空走向崩溃。

　　苏言吞了几片东方俞给他的药，调动周身灵力，开始修补裂缝。

　　如此折腾一番，身体上的痛感仿佛更明显了，只能不时地囫囵吞下些灵药暂时压制毒性。

　　等他好不容易干完苦工，距离两个少年的生辰，只剩最后几个小时了。

　　能让两个纨绔子弟为之出手争夺的宝贝，自然不一般。

　　苏言看着眼前守护凌幽石的两只灵兽，皱了皱眉。

　　毕竟是天地之灵幻化，这两只灵兽虽比不得凌幽石，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刚好抓两只回去送给尘潇尘澜，应该还算拿得出手。

　　想是这么想，苏言还得考虑一下如何制服这两只稀有的白虎。

　　于是，他上前了一步，然后…两只白虎突然对着他叫了一声，还很…温顺，像是撒娇一样。

　　没错，苏言懵了，没人说这玩意儿还能自动亲近人类啊。不过也好，目前苏言这残破的身躯，实在是禁不住再打一次了。

　　于是，苏言很自觉地牵走了两只白虎，还顺手带走了凌幽石。

　　如果俞哲秦烈知道了，可能会吐血撞墙吧，毕竟俩人折腾了那么久，还都被两只白虎揍了一顿。

　　苏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颗凌幽石，蓦地想起百年前他陪叶衍初到这里来过一次，那次……原来如此。

　　凌幽石，简单来说就是一块儿不规则的小石头，只有有缘人才能使用其中蕴含的能量。据说是可以凝聚散魂，平日里也可用来吸纳灵气，总之很厉害很神奇就对了。

　　可惜苏言对他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颗小石头，他两个侄子受到无数次暗袭，这倒让他有点高兴不起来。

　　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星言殿。

　　23：56，还有时间。

　　这一日，叶尘澜拉着尘潇跟同学聚了个会，很晚才回来。这次叶尘潇很自觉地远离了酒水，反倒是酒量很好的叶尘澜有些醉意，回来后还一直喊着苏言不回来他就不睡，一定要等到他的礼物。

　　好不容易安置好他，叶尘潇让三号先回去了，他独自一人走到院子里，看着那棵始终缀满梨花的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言进门一抬眸，撞进视野中的便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独自在梨花雨中站着，那一瞬仿佛与整个尘世的喧嚣都隔绝了。

　　“潇潇，”苏言终是赶在凌晨之前说出了那句“生辰快乐”，嗓音里带着微微的嘶哑。

　　叶尘潇闻声回头，脸上忽地浮起笑意。

　　苏言愣了一瞬，缓步走到少年身边，取出两条银白色的吊坠，放在尘潇手心：“这是第一份礼物，两只灵兽白虎，当宠物养着，喜欢吗？”没错，这两条吊坠就是先前看起来贼拉风的白虎。

　　这几日积攒下的不悦，被一句“喜欢吗”冲散的没了踪影，尘潇眼睛弯了弯，轻声说了句“喜欢”，像是宣告什么一样，又强调了一遍：“特别喜欢。”

　　很喜欢这份礼物，又忽然喜欢起送礼物的人了。

　　“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第二份礼物明天再给你们。”

　　尘潇注意到苏言的脸色，听话地点点头，转身走向房间，开门时好像感知到什么一样，他突然转过身，双目睁大了些——方才挺立的青年，此时突然倾倒。

　　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叶尘潇冲过去接住了苏言。

　　这两年，尘潇尘澜的身形已与苏言不相上下，尘潇很轻易地便打横抱起苏言，叫上三号，直接去了凌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