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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陆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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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瓶银杏以及阿束三人,从小到了茴清苑,伴随大姑娘成长。
往后曲凝兮出嫁,他们便是‘嫁妆’之一,会跟随她到夫家去。
对银瓶而言,小姐的未来,等同于她的未来。
是人就难以摆脱‘私心’二字,总有为自己筹谋的时候。
银瓶思前想后,一咬牙决定,把此事秘密传递给二皇子。
她的想法很简单,好歹皇室子弟金尊玉贵,这样的姑爷,好过其他人来捷足先登。
二皇子深受陛下爱护,即使没有登上大位,做个闲散王爷,将来的封地食邑也是一辈子享之不尽。
二皇子还是小姐的表兄,两人知根知底,若非皇后娘娘盯着,必然是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
再说……银瓶曾经得到了一大包金珠子。
能这样费心思拉拢她,当然是真心实意喜欢她们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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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转瞬就过去了,三月三上巳节,临近眼前。
周氏再三确认了一遍,没有王家递来的帖子,这一个月,俨然断了往来。
也就是说,沽兰寺的相看不了了之。
周氏只能叹息王锦意没眼光,一边拿话语安慰了曲凝兮两句。
不妨事,王家成不了,那就看看其他人家。
正好,大长公主广发请帖,邀年轻小辈们到叠翠山庄过上巳节。
设了曲水流觞宴,可吟诗作画,踏青赏花,还有上巳节必不可少的兰汤沐浴,驱除邪气。
叠翠山庄是皇家园林,占地百倾,景致如画,先帝把它赏赐给了大长公主。
如今她年过不惑,待到百年后,山庄将会被收回去。
大长公主为人豁达好客,还喜欢给小辈们说亲,看对眼就撮合一番,成了好几对良缘。
周氏倒不急着把曲凝兮嫁出去,不过这样的场合,去露露脸很是不错。
三月三这日,出发前夕,曲凝兮询问阿束,明婳公主去不去山庄。
大长公主是陛下的长姐,皇子公主们的姑母,每回设宴,太子等人闲暇时都会露面。
曲凝兮还在留意明婳,阿束不敢懈怠,回道:“公主尚在禁足中,料想是去不了。”
前段时间,皇后把她放出来了,但明婳又不慎打碎了一座贡品玉雕,惹得陛下恼怒。
说她太过毛躁,不仅罚了禁足,还有繁重的抄写任务。
如此这般,刚出来的公主,又给关了回去。
明婳都快憋疯了,一个劲喊冤,说那贡品不是她打碎的。
她的说辞没有说服力,被当做了狡辩。
曲凝兮没有继续追问,权当明婳坏事做多,孽力反馈了。
只希望她专注于王锦意本人,莫要误伤其他无辜之人。
安永侯府的马车一路平稳地出了城,抵达京郊的叠翠山庄。
路边远远的能瞧见几个印着眼熟家徽的帘子,想来今日颇为热闹。
明婳公主没来,但听说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皆会到场,再加上各家的贵女郎君,可谓是娇客如云。
大长公主的夫家姓丁,曲凝兮和她家最小的六姑娘有些交情,两人年岁相仿,偶尔会约着上街游玩。
一下马车,就有丫鬟等着,领她去见丁六姑娘。
丁雪葵活泼爱笑,看到曲凝兮就粘上来了,抱着不撒手。
“许久不见晚瑜,正想约着去游湖呢……”
“瞧她这黏糊劲儿,趁机占曲美人便宜吧?”
丁雪葵身旁还有几位姑娘,纷纷揶揄,低低的笑了起来。
曲凝兮挽起唇角,跟她们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与丁雪葵商量着,改日去茶寮听先生说书。
丁雪葵喜爱看话本听故事,这点跟曲婵茵投趣,她便问道:“今日你二妹没来?”
曲凝兮一摇头:“她去了纪楚书院,这会儿待在家里练字。”
此事丁雪葵她们早就听说了,都没料到曲家竟是疼惜女儿的,也夸周氏这个侯夫人慈爱。
几人去往花厅饮茶,这里都是年轻小辈,没有那么多礼数。
今天丁雪葵身为小主人,得招待一下其他小姑娘,不好一直陪坐。
曲凝兮让她去,自己自便即可。
喝过两盏茶,曲凝兮便离了花厅,四下逛逛园子。
曲水流觞宴尚未开始,她也不走远,不过随意看看。
谁知好巧不巧,皇家园林的美没欣赏到,反而先遇上了不想看见之人。
裴靖礼从拐角转了出来,那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就半点挪不开了。
他目光灼灼,三两步跨到了曲凝兮跟前:“表妹上哪去?”
“二皇子。”曲凝兮抬眸打量周围,略有点不安。
此处随时有人经过,怕他众目睽睽之下,言行不当。
裴靖礼这段时日被皇后盯死了,好不容易赶上他皇姑姑的筵席,才得见佳人。
他嘴角噙着一抹阴恻恻的笑:“表妹还是这般见外。”
一句表哥都不肯喊,避嫌?
呵呵。
一想到银瓶给他递的消息,她落水了,还不知道被谁给救了,裴靖礼就怒火攻心。
一直以来,他对她太客气了。
她对他避如蛇蝎,他还想着跟父皇求旨明媒正娶!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曲凝兮垂下眼帘,低声道:“二皇子,我膝盖疼,暂且失陪了。”
她用膝盖提醒二皇子,那天因为他所受到的责罚。
裴靖礼听懂了,没有跟上去,也没叫住她。
他沉默的目送她转身离去,挪了挪眼神,与回头的银瓶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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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翠山庄的庭院广阔,层台累榭,此次在不同园舍内准备了香汤。
以草药佩兰熬成的,带着香气,祓祟辟邪。
曲凝兮惯来谨慎,不在茴清苑以外的地方沐浴。
她婉拒了山庄里管事嬷嬷的好意,不浸泡兰汤,拿枝条洒洒水,便当做是驱邪了。
她不仅暗中防备二皇子,还有个明婳公主。
这兄妹俩,都不能用常理去推论。
哪怕她与那王锦意没有往来,但谁知道明婳心里怎么想?又会不会买通什么人?
今日这等场合,若是再来一次落水,就要在整个尚京丢尽脸面了。
曲凝兮早在多次入宫时,学会了谨言慎行。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都是她一次次累积下来的经验。
但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起初曲凝兮没察觉,银瓶引着她往前走,时不时四下张望。
“你在找什么?”
曲凝兮隐约瞧见她袖兜里揣了一块布料,动作很快:“那是什么?”
银瓶摇头不答,伸手挽住她的胳膊,道:“小姐,我们再往前走走好不好?”
曲凝兮不想走了,三月天未到初夏,她走出一身热意,“我有些口渴,想回去喝茶。”
银瓶不依,来回晃了晃她的手腕:“小姐,那边有个秋千,就去玩玩吧?”
曲凝兮没接话,扭头望了过来。
两人自幼相伴,某种程度而言,都挺了解彼此。
银瓶在怀抱某种目的的时候,就会刻意的做出亲人的肢体接触。
趁其不备,就着挽手的姿势,曲凝兮忽然动了,迅速抽出了银瓶塞在袖子里的东西。
是一条帕子,上面画了弯弯绕绕的……地图?
“你想带我去哪里?”
曲凝兮的眼神瞬间变了,显然,银瓶对叠翠山庄的地形不熟悉,才会需要这个。
她也不准备等银瓶回答,想要质问,过后随时可以,此刻她不能留在原地。
曲凝兮的反应很快,用力推开了银瓶,转身就往回跑。
她的力气不小,骤然发难,银瓶哎呦一声摔了个屁股墩,再想去追,已经赶不上了。
“小姐!小姐你听我解释!”
曲凝兮不听,她越跑越快,才发现周围竟然那么安静,山庄里伺候的下人去哪了?
而且,她还热得冒汗了……
正慌不择路,曲凝兮跑到一处井台边,忽然发现了一个人影。
红衣似火,裙裾蹁跹,定睛一看,是陆姑娘!
曲凝兮心里顿时有一种得救的喜悦,二话不说奔着过去,一把抓住她:“陆姑娘!”
陆焰花为人清冷,这会儿也是面无表情,立即甩开了她。
“曲姑娘有何贵干?”他们很熟么?
两人不熟,或者说,不算认识。
曲凝兮满头大汗,气息微喘:“我、我发生了点状况,想请陆姑娘帮忙……”
“我不帮。”陆焰花冷着一张脸,不情愿听她细说什么状况。
“陆姑娘……”
陆姑娘冷得很,甩袖便走。
曲凝兮厚着脸皮跟上去,揪紧小眉头,眼尾都泛红了,瞧着好不可怜。
陆焰花无法视而不见,他停了下来,回身凝望她,“别跟着我,我不能帮你。”
他多多少少猜到了对方身上的不适。
遭受再三拒绝的曲凝兮都快哭了,她好热,除了陆姑娘,她谁都不敢信。
“你为什么不能帮我?求求你了,陆姑娘……”
“因为我不是陆姑娘。”
“什么?”
曲凝兮听不懂,她怕更多人瞧见自己的窘境,伸手拉住了陆焰花的衣袖。
两人正僵持着,裴应霄出现了。
远远的,他的眸光落在曲凝兮那晃人的小手上。
裴应霄缓缓一掀眼皮:“你们在做什么?”
“表哥你迟到了,”与他相约于此的陆焰花有几分不耐,解释道:“曲姑娘需要帮助。”
裴应霄看出来了,抬手把人拎过来,“你的状况还真多。”
柔软无害又鲜嫩的小羊羔,群狼环伺,谁都想咬一口。
曲凝兮看到裴应霄就愣住了,要被拉过去时,连忙挣扎,死死揪住了陆焰花的衣袖不放。
“陆姑娘帮帮我……”
她不要接近任何男子!
陆焰花皱着眉头,撇开她的爪子,道:“我不方便帮你。”
曲凝兮真的哭了,落入裴应霄怀里,一抬头就是他笑眯眯的俊颜。
他修长的食指抵在自己唇上:“你太吵了,要叫来所有人么?”
“我……”曲凝兮猛然摇头憋气,吓得打了一个嗝。
然后她就被带走了。
而不方便的陆焰花,等人离开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不方便,表哥就方便么?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