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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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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一走,周围寂静下来,分身的血迹被处理的很干净,临走前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屋子,这给雁沄吓得够呛。
山上三人果然没一个正常的,一个人面兽心,一个狂躁症,一个受虐癖,全是神经病。
她坐在床在,掀开被子看自己被勒伤的脚踝,伤口没有愈合,但止住了血,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粒精心丹吞下,叹一口气。
雁沄:“都走了,走得好啊。”
她翻身下床,脚不受力,扑通一声跌下去,她爬到墙壁边,借着花盆和桌子撑起身子来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三羊、四喜、五谷、十全!”她抓着窗框叫到。
不一会七八只鸟儿落在窗户前和不远处的花藤架上,整整齐齐地看着她,等待她下一步指令。
她粗略看了一眼,嘟囔:“怎么又少了几只。”
十全:“仙子养不起我们了吗?”
雁沄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怎么养不起了?”
四喜东张西望,闷闷不乐:“仙子的分身没了,下一个就是我们。”
雁沄:“啧,怎么连你们都这样,没一句我爱听的话。”
四喜:“仙子想听什么?”
她勾勾手,椅子飞到她身后,她坐在窗边露个头什么话也没说,做沉思状,几只鸟儿没敢打扰,也静静等着。
三羊蹦蹦跳跳,五谷跳到十全身边贴着蹭来蹭去,四喜闲不住,时不时啄脚下的青草,三羊扑腾着翅膀小心来到四喜旁边,没跟着啄地,扭过头捋着自己的翅膀,偶尔用喙点点四喜,让她注意窗口那人的动静。
雁沄抬眸望天,眼神涣散,神游天外,几只鸟儿注意到她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敢擅自离开,一直在她能看见的范围走动玩乐。
扶摇哪都好,就是运气不太好,被苍檀选中来给她打掩护,还要经常受她的欺负,把好好的性子给逼成这样咋咋呼呼,运气是真的差。
她摸摸心口,旧伤还没好全,感知痛觉都变弱了,脚踝的伤影响她正常走路,必须得靠着东西才能站住,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说扶摇运气差呢,瞧瞧她,在最容易受伤的时期居然失去了痛觉,平平淡淡没有痛楚的过去,不怕针扎不怕割伤更不怕贯穿,多好。
确实……本来就好。
雁沄:“八宝,骂几句那老不死的,让我乐呵乐呵。”
四喜:“没有八宝。”
雁沄:“嗯?”
十全飞到她肩膀上:“八宝被您的分身吃掉了。”
雁沄:“哦,怪不得她修为涨那么快,你们怎么不和我讲?”
十全:“她不让。”
雁沄:“她说不让你们就真听,那你们活该被吃。”
“明明我才是本体,怎么不听我的。”
四喜跳到她面前:“仙子是本体吗?”
雁沄噗嗤一声,被它的话逗到,咯咯笑了起来,她拍打着窗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能自已,眼角甚至闪着泪光,杜鹃们面面相觑,看见她笑的开心,却无法感受其中的欢快。
三羊:“最讨厌笑了。”
雁沄收敛笑容:“话多。”
——
郁离悬于雪山之上,望着这冰天雪窑,怔怔出神。
在去昆仑的路上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她停在半路思索。
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西王母既然给雁沄搞了个这么空头职位,肯定有应付他人的一套说辞,她单枪匹马且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小仙,过去无非就是和稀泥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更加没必要过去浪费时间,她没办法相信她。
她拐弯来到不周山,眼前雪花飘过,心情沉重,听过昙音的话,能猜到苍檀应该是知道雁沄总是偷偷前往梦游峰,也知道她能消磨她身上的恶念。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起码能明确一点,苍檀通过司命殿掌控着雁沄的信息,所以悄悄通知司命把她带到雁沄这来。
若雁沄变成这样都是苍檀所为,那他不仅折磨人还害人,这种恶徒应该抓起来才对,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在为此隐瞒?
还是说这其中牵扯什么利益,可是,能有什么利益让这种人逍遥法外,他身居高位,法力高强,若不制止,放任不管难道不怕他把矛头指向自己吗?
她想不通,所以来到不周山,正当她犹豫时,忽听一道声音夹着风雪传过来:
“看这么久,不下来坐坐吗?”
是苍檀的声音,他发现她了。
她深吸一口气,往他的洞府飞去。
这里和她第一次来没什么差别,当时天色暗没怎么感觉,现在光线大亮,发现这里设施简单到有些空旷,她之前看到的便是全部。
苍檀黑长发披散着并未束簪,身上深青色的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些肉色的肩颈皮肤,手里把玩着两块椭圆的黑石,面前是一张棋盘和旁边咕噜咕噜冒热气的茶壶。
郁离对他没有好感,站得远远的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苍檀斜靠在椅子扶手上,意态闲闲:“茶烧开了,来坐吧。”
他朝她招手,茶壶腾空飞起,往茶杯倾斜倒出滚烫的热水。
郁离缓步走过去,目光不自觉被他身后房檐前两盏紫白灯笼吸引。
她上一次来注意到那灯笼,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再看来,那分明是雁沄和扶摇喜爱的衣着和法术颜色。
她来到他对面棋盘不远处,没再靠近,道:
“你当初为什么让我去雁沄那里?”
苍檀被她警惕的神情逗笑,和颜悦色道:“要想听到你想听的,得需要一个相对舒适的谈天气氛,先坐下来,才能好好聊。”
郁离思忖片刻,将信将疑地在他对面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下。
早已盛满茶水的水杯像长了眼睛平移到她面前,她扫了一眼,没理。
郁离又问了一遍:“所以当初为什么让我去我雁沄那里?”
苍檀吹了口茶杯口的热气:“雁儿离开不周山了,你为不周所育,在她旁边能让她舒服些。”
郁离捕捉到字眼:“什么叫我为不周山所育,在她身边让她舒服些?”
为什么偏偏是不周山?
苍檀:“不周的山水生灵可以让她静心,她出去之后必须得□□心丹才行。”
郁离皱眉:“你是说你在救她?”
苍檀笑了一声,语气居然有些苦涩,他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呢,既然如此,还来干什么呢?”
郁离眼神划过一丝冷色,无意识咬着嘴唇内壁,没了声音。
苍檀手掌转着黑石:“吾是你的师祖,想问什么吾都可以为你详细解答,遂不妨大胆一些。”
郁离一听,心情更不好了,这句话乍一听挑不出错处,但细想又觉得他在意有所指。
郁离:“你不是我的师祖,她也不是我的师傅。”
苍檀点点头,眉宇间依旧和善,那样子似乎尊重她的选择。
郁离却恼了:“你监视她?!”
他对她的到来和问话并不意外,甚至漫不经心地让她坐下才讲,他或许就等着她来问。
她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指的是什么,是内涵雁沄喜欢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她说她不是她师傅却一点惊讶都没有,说明他知道她和雁沄之间的口角。
“她是吾的弟子,吾不会害她。”他云淡风轻,看郁离的目光也像在看一个年轻气盛毫无威胁的小孩而已,虽没正面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郁离:“那不见得。”
他这般游刃有余的老成态度让她心中不免发慌,他是一方仙主,她只是刚飞升的小仙,两人实力悬差巨大,比心机更是小虾米对阵大灵鲲。
苍檀笑了,风雪停了,他收起头顶大伞,捻起一白子落在棋盘上,“会下棋么?”
郁离意味不明看他一眼,捻起黑子随便落个位置。
她在凡间游历那些年,什么都看什么都学,围棋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不到专精,但最起码能过几招。
苍檀挑了挑眉,手伸进棋笥里,落下了白子,“雁儿心中对吾有怨,吾一直清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郁离下黑子,“那什么是有办法?”
苍檀落白子:“等。”
郁离捻黑子的手一顿,将黑子收了回去,“等一天是等,等一年也是等,等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更是等,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每日赏雪品茶惬意的不得了,可她过得什么日子。”
苍檀笑着给她渐凉的茶水加热,“你没见扶摇几面,说的话却颇有几分像她。”
郁离不想和他扯这些没用的:“她和那位堕神什么关系,燕姐娘是她什么人?”
苍檀示意她下棋,郁离忍住心里的不适,捻起一子看也没看就落子。
苍檀狡黠:“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郁离:“……”
苍檀见她语噎,开快大笑:“大胆说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部分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