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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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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最开始不讲,但被她不管不顾的疯劲吓到,真怕她没轻没重把他弄死。
只得告诉她,本来还想着说一半留一半,但奈何她太敏锐,没办法,最后全盘托出。
“师姐。”扶摇背对着雁沄,看着分身湮灭成粉末,眼里晦暗不明。
雁沄却问:“你叫谁?”
扶摇:“……叫你。”
雁沄:“我是谁?”
扶摇扭过来:“我的师姐,雁沄。”
雁沄看着她,匪夷所思道:“哦,你果然中邪了。”
扶摇两眼通红,面目狰狞道:“我已将你的分身杀死,她不会再威胁到你。”
雁沄嘲弄:“你又怎么确定我是本体呢,别忘了,分身可是用心头血制成,你看得出来么。”
扶摇侧过头:“要是连这都分不出来,这上神名头也是白当。”
她将她的手脚松绑,帮她治疗脚踝的伤口,可不管她使多大力,都无法快速愈合。
雁沄踹开她,坐起来身把被子盖在身上:“你倒是有觉悟,你把她杀了,我用什么?”
扶摇:“用她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治标不治本,还会反噬你,不杀了做什么?”
扶摇执意给她治疗,即使她表情再恶劣,但施法的手还是不自觉颤抖。
雁沄再次推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吃错药了?上一次见面,要不是碍于那个老不死面前,你恐怕早打我一顿了吧,装什么装。”
扶摇僵着身子收回手,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夹杂着生气:“我都知道了。”
师徒三人,唯有她被蒙在鼓里,她发现一起生活两千多年,居然一点也看不透身旁的两人。
一个看似和蔼可亲,可是却如此对待身边的人,一个看似纨绔暴利,却是因为前者的所作所为而导致疯疯癫癫。
她尊敬苍檀,一半是因为他是她的师傅,一半是性格随和对谁都款款相待一视同仁,她很羡慕这种永远稳定的情绪,但,仅此而已。
她厌恶雁沄,讨厌她残酷的手段和乖戾的性子,还幸灾乐祸把她人苦难当笑料,情绪也非常阴晴不定。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话,她或许会永远这么认为,可她现在不仅知道了,且还是个让她难以接受的结果。
后者的暴力完全是前者的手笔,苍檀温和的面容下,居然如此不管不顾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的狠心。
雁沄训斥:“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表情跟个奔丧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
扶摇闭了闭眼:“苍檀知道你去不周最远的山峰养了棵竹子,也知道她不怕你的恶念,所以让司命送到你这来。”
“你养分身只为了造出另一个自己,本体的任何恶念都会通过分身展现出来,那样你就可以随意在外面游走,但你分身似乎不太管用,你的身上依旧会生出恶念。”
“你造的这个分身用自己的心头血炼制,分身越强本体越弱,反之亦然,但现在分身的修为已经远超于你,虽无法马上跟你合体占据你的身子,但也快了,就在刚刚,她几乎脱离你的控制,试图把你关起来取代你。”
雁沄嗤之以鼻哈欠连天:“人尽皆知的事就不要说了,浪费时间。”
扶摇见她又变成以前那样散漫的性格,不由自主升起厌烦之情,但又转瞬即逝:“我之前去找西王母问你的身世,当时七星也在,西王母说起七万年前堕神的事,堕神唤燕尘,也是七星的师妹。”
“堕神本应该处死消散在这世间,但考虑她并没有伤人之心,就将她的心骸留下来净化,苍檀自请命封印在不周山。”
雁沄忽然笑了:“好了后面的事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扶摇继续道:“西王母和司命都说我不是解局之人,我不信,凭什么一个两个只言片语就可以把我隔离在外,明明我也是你们中间的一个,怎么就不是局中人了。”
雁沄静静听着没接话,突然道:“哦,说完了吗,说完就滚,我想睡觉。”
说罢就要继续躺下,但扶摇立马就把她拽起来,“不准睡,起来!”
雁沄上下眼皮直打架,暴躁:“你到底要怎样啊,你不是皮痒了,一天不打心里不舒坦啊!”
扶摇使劲摇晃她,让她清醒清醒,“你和郁离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在不周山上过得那么难过,为什么不和我说,还有意疏远,我明明是你的师妹,我们两个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她可以理解一切,但唯独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在她同堂师姐妹这么多年却只字未提。
雁沄睡意减半,笑了一声,表情讥讽:“你刚上不周山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后背凉凉的,估计你不记得,但我记得,那是我的恶念跑到你身上了,它当时削断你一小撮头发带走了,知道吗,不知道吧。”
“因为我觉得你的头发乱糟糟的,看着不顺眼,甚至想把你的头发连带头皮都扯掉,所以恶念便出来了。”
她说的这些扶摇完全没印象,看她现在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也不知是胡言乱语还是真心。
雁沄:“站在我这边的任何人,都会受伤,你就更别说了,有时候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在你休息的时候狠下心割断你的喉咙。”
扶摇愣住。
雁沄打着哈欠,心想反正也没什么和遮遮掩掩的,索性直接摊牌。
“不要把我想得多么隐忍,多么可怜和身不由己,甚至舍己为人,错啦,大错特错,我想害人的心永远是真实的,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过得越开心,我越是想破坏。”
“特别是你,天天喜笑颜开是吧,我非得把你变得和我一样多疑敏感,暴怒崩溃,所有人过得和我一样才好。”
扶摇不信:“你说气话,你都我听见你和郁离说的话——”
“不会吧。”雁沄用浮夸的语气打断,“你居然会认为气话是假话,那都是骗骗小孩的把戏罢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跟她全盘托出?你我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这么几句话就把你骗了?”
“一时的差异是伪装,但若我从头装到尾,那不是伪装,是本色。”
扶摇眉头紧拧,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是因为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所以她才知道她真话假话掺着说,根本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也最喜欢看别人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她还想着,只要她说出她知道一切,她也就会跟随她的意愿道出她的苦,但没想到,这种关头,居然还不相信她,居然还将她排斥在外,糊弄她。
雁沄:“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天真的令人发指,看来还是教训没吃够。”
扶摇:“那你防止恶念跑到我身上刻意远离算什么,你说你骗她,可是你养分身差点反噬自己又算什么?”
雁沄冷呵:“算你们倒霉,遇上了我。”
扶摇头痛扶额,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激进,放松声音:“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苍檀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听说前段时间你去百花圃借了金芙蓉帮自己修复身体伤口,这个给你。”
她从怀中掏出绫玉蟾放到她身前。
雁沄看到她给她东西却一脸奇怪,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缺爱还是有受虐癖……”
扶摇不想吵架,顺着她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
“扶摇。”雁沄再一次打断她,抹了把头上的血水,神色居高临下,气氛因为她这声音变得诡异,刚才哪怕捏碎那分身的头颅都没像现在这样低沉。
雁沄冷眼看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知道我害了多少生灵么?”
扶摇双唇紧抿,说不出来话。
雁沄:“若不是他极力阻止,在西王母和东君左右周旋,你觉得会有现在的我吗?”
扶摇被惊到,她们两人相杀多年,有时候打着打着,就算她不想承认,但多多少少生出点默契,好像听出了她的话里意思,但又怕自作多情。
不确定道:“什么意思?”
雁沄啧了一声,对她指指点点,好似在说她脑子笨:“意思就是下手狠点。”
扶摇有时候真的跟不上雁沄极其跳脱且阴晴不定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