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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错与乱.恰知第231章 ...

  •   “阿酒,你不要睡好不好……为什么。”
      朦胧之中似乎听到面前那人的声音,念酒勉强撑起眼皮,望着眼前那人有些慌乱紧张的模样,心中低低地笑了一声,却牵扯到了伤口,浑身都疼啊……
      念酒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尽力控制脸上的表情,虽然他也不知道先现在自己是什么状态,但是,好困……好困。
      才勉强艰难的吐字,想要装作没事道。
      “不痛的,你瞧你那样……”
      虽说是笑着说的,但那话有气无力的,声音小的都快听不见了,但他仍然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声却让他感到比那万箭穿心还难受。
      为什么不躲开……
      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啊……为什么……
      明明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平常受了一点小伤都要大呼小叫的,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般紧张的一惊一乍,而现在……却反倒来安慰他。
      柳轻扶收紧双臂将少年搂在了怀中,喉头苦涩,从未有过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一般,此刻只是看着他,低着头望着怀中那人,看着他渐渐阖上的眼眸,像是发狂的低喃说道。
      “不准睡!你先陪我说说话也好……我叫医师来,我已经叫人了。”
      说到最后,那声音都低了下去,几近哀求的低声说道,像是魔怔一般,看着怀中的人双臂发颤,不肯松手,亦或是害怕。
      他知晓此刻最好要先止血的、药粉……可是这时他好似手臂都在发颤着,慌乱的好似不似往常那般的模样。
      念酒记得自己最后昏睡的前一刻,看着柳轻扶这副模样,心中涩的发酸,却又有些想笑,可这一笑,就心疼,浑身发疼,明明伤到的不是心啊……
      而且,这是傻子吗……
      我要是躲了,那你可就要受伤了啊……
      而后跟来的人,见了便安安静静地收拾处理着残局,全当做没有听见没有看到那般,毕竟对他们来说,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去参合。
      只是见眼下那副场景,那些人便都沉默不语默默做事着,而认识的那儒城城主便急急忙忙火燎火燎的派人去请着大夫。
      这可得罪不起啊,来查案还让人受伤了,虽说这跟自己无关,但要是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带不起。
      说不准自己这乌纱帽要不保了。
      “快!去附近请大夫,不来也要拉过来!”
      “……”无谓刚将局势控制稳住,回过头来本想寻找,却看到面前的一幕,急忙忙的想上前,“念酒!”
      无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将话说出,只觉得眼前一晃,随即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带着淡淡的龙檀香,遮盖住了周遭的血腥味。
      风寒祥跃身前来,挡住了即将碰到无谓背后的剑,一手将人按入了怀中,迅速解决了那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
      而后才贴近他,凑进了耳畔旁低声开口说到。“干的很好。”
      最后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众位将士,“干的不错!”
      他本就知道这一切,本就不过是场“局”,原先也觉得那些个市井官兵用处不大,要不是自己领着这铁卫将来,就他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给那些尘府暗自培养的暗卫塞牙缝都不够。
      更何况还能逮捕到这么一桩大事奇案,足以株连九族了。
      “好!”
      整齐洪亮的声音似乎划破了整个夜空,所有人的面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恐惧害怕,有的只是被燃起的斗志热血和对胜利的渴望,保家卫国的荣耀。
      所有人欢呼着,面上都是对那期盼已久着的,已经如约实现了的喜悦。
      他早就知道这桩贪赃枉法、官匪勾结,盗取国银的重大案子了,不过先前因为种种,不是耽搁就是畏惧这势力,由柳氏丞相府开这个头,最好不过。
      柳老丞相早已够了告老还乡的地步了,就用这个作为做由头,这样自己日后也能顺利成章的继承君位,统一天下,还能搏得一个清正廉洁、奉公守法的美名,岂不美哉。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太过分了。”
      直到被松开,无谓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风寒祥愤怒的说道,差点都想将刀刃扣上面前这人的颈部了。
      “那念酒受伤!这也没关系吗。”无谓眼眸暗沉,原先的计划本不会受伤。
      “这就是你的局!将一脉师弟送到这骷髅洞里面,他做什么了?他得罪你了?!”念酒是我的朋友……
      无谓说着便凑近了些,“呵…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连手足同胞都能抛弃算计的人,你怎么敢说喜欢这个词。”
      你让他受伤,就得承担这个责任。
      “真是让人恶心。”无谓眉眼中尽是讨厌不屑,张扬不屑着注视着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看似温和平静的皇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无谓此生,必与尘缘国“君主”风寒祥,不共戴天,血海深仇,在此就先恭候君主喜登皇位了。”
      话罢,便利落转身,急忙忙地向着念酒那跑去……
      恶心……呵。
      “那就……多谢了。”风寒祥指尖微缩,收回了原本想要伸出的双手。
      他可以对任何人残忍,但他不会对你这样啊……
      那位帝王转过身。
      他是有野心,对权利王座的欲望和象征,但他是爱你的呀。
      徒一个背影,华衣朗袍似有些落寞的身影。
      现在说不出口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似乎与此刻的时局格格不入。
      他现在大概已经厌恶自己了吧。
      岣嵝的心,果然还是病态了吗。
      风寒祥只是垂眸望着面前这般的时局,并未追上去,知晓自己还要稳定局面,却也知晓自己的心口不一。
      是自己太丑了吗……被欲望权利熏陶着,从小就是这样经历下来的,长大了,却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无谓……无、谓,候子谓啊……
      每一个字都是自己的字字泣血、椎心顿足……
      对不起啊,好像自己不能变为你喜欢的样子,风清月朗,一身正气。
      我大概还是变成了你讨厌的模样,却也只能是这样。
      那年……
      “嘿……你是谁?”
      “……寒祥,风寒祥。”
      “嗯……那我叫你祥子好了,哎呀哎呀、他们要过来了,借我一块躲躲!”
      “……好。”
      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少年抹了一脸的灰,身上也是脏兮兮乱糟糟的,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仍如初见那般明亮如初,正亮晶晶地望着他,蛰的他有些发疼……
      橙黄色的光撒在庭院中的静湖上,水波粼粼的水面上,应照着胜利凯旋而归的辉煌,却留着一个王者的孤寂和荣耀,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大概成了最后的败者,他只是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倾尽全力,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一丝希冀。
      光还是暗了,一点一点的消散了。
      他原本就在黑暗之中,不过那时,静寂漆黑,便也没有觉得什么。
      可是有一道光闯了进来。
      很温暖,所以他想握着。
      但等那道光真的离开了,才发现,原来的黑暗,原来是这么的难熬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真的……好黑呀。
      而正当风寒祥有些出神时,却见那亭家老爷似已然被众人围堵,却只是提着一把剑冷然凌厉,见自己似乎并未有机会离开了,便打算提剑自刎。
      “吾为尘缘数载历经、而恐民生事态、今而君主昏庸!唯有一死表明誓言!”
      还未等风寒祥开口、当局的人还未有几个有反应过来的,便是一旁风寒祥的暗卫从旁飞出,直接将那人的刀剑用石子弹了开来,直到落到地上一阵清脆的声响,亭老爷才察觉到自己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拿下他。”风寒祥只是不紧不慢道,一瞬便收回了心绪来,看着那人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角色罢了,他还未回皇城,自然是可以慢慢处理了些。
      亭老爷虽说早有后招,但却知晓自己若是不死,倒也能够给亭尘埃拖延时间,也方便他逃走,便开始不顾往日的礼仪分度,好似发疯了般的开始说着自己历年来所发现先帝的那些事迹,暗中杀了多少城池的人,说如今的昏君之后也如同那般,终归还是如此。
      风寒祥只是静静的听闻着,却只是叫暗卫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登时间鲜血直流,面目狰狞起来,曾经那个亭老爷的模样也不见得有多少表现,而在场的儒城城主却只是当成一震,好似真的被震惊住了般,却不知原来君主的果断决绝既然是这般。
      儒城城主曾经也是有与亭老爷一同交谈过,知晓那些抱负,也劝说过他这般是死路一条,最好还是小心谨慎求得稳妥,安稳度日便好,他并未有亭老爷那般的鸿愿壮志,只可惜也是小瞧了君王的暴躁。
      “我吓人吗?”风寒祥只是笑着偏眸去朝着那儒城城主说到,见他瞪大了眼睛只是赶紧低下头去谨小慎微般跪地发汗,直言君王盛名惩奸除恶为天之道。
      而风寒祥却只是淡然直言,“亭家意图谋反、私藏兵力,且私通多地官员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曾经将救济钱财私吞,与山贼互通官官相护,拉帮结派罪该诛杀,先行关押回皇城定论。”
      而后便看着那些人将那亭家老爷捆绳收押,而与亭老爷一同的县令家人也是一同收押,但下场倒也比亭老爷好上些,但那位临县的县令大抵是知晓自己违抗圣旨死不足惜,便也自己在屋中自刎而死,连带着陪同临县县令的随从一同喝毒酒而死,大抵这附近的官员也皆是督查关押。
      而这般看来大抵也只有这位城主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却是提心吊胆般唯恐颈上人头不保,大抵是担心自己私自借兵,但是又是知晓那无谓等人是大皇子派来的,故而心中还在思虑着该如何解释,结果那时大皇子突然驾到,先给那儒城城主怼了一顿才暂且先让他派兵罢了。
      可惜太过胆小了些,倒也并未有何。
      见事情大多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风寒祥才偏眸看向了那在远处地上医治着的人,也都是围着救治着,风寒祥倒也只是看了看沉思了一下却也并未上前,倒也没有追究柳轻扶他们的错漏过错,只是到底是知晓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那儒城城主大抵早已经派兵过来了,想来也不会发现如今这般的事情。
      只是可惜,自己看来来的不是什么时候。
      但念酒之事、也并非是自己所想,风寒祥原以为念酒那般的手段筹谋武功谋略不会受伤,那会是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
      不过这念酒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有意,他这般受伤,那无谓与他又是好友,自然会记恨上自己,还连带着柳家等人,真是麻烦的家伙。
      杀又杀不得,自己与他又有关系又有交易,回去不奖赏他自己还要背个骂名,真是麻烦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日后不整整念酒他都觉得亏了。
      天天师兄师兄的叫唤,好似自己与他真是师兄弟似的,不要脸的家伙,让他躺一段时间也是活该。
      风寒祥只是想起方才的事情,却只是垂眸将这些事由交由那儒城城主办理便是,却见已然有大夫急忙赶来诊断,好在柳轻扶已然将念酒止血包扎了些,也还算是不太严重,那医者便将药箱打开,说是不宜将伤者移动,怕是更会牵扯到伤口,柳轻扶至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听着那医者的话语。
      便也是一只手牵着那少年的手,一只手见那医者需要些什么东西便递上,脸色却是阴沉,不知心中是思虑着些什么。
      那医者大抵也是不识柳轻扶,只是见他这般面色,也就安慰了句倒也不是太严重,就是怕失血过多会有些危及,且那刀刃过深了些若是好些也需修养个半月一月才会结痂恢复,好在那刀刃上没有涂毒或发锈,不若还有感染的风险,只是少年早已经休息,便也不知晓这之后的事情。
      无谓是气不过的,但是见柳轻扶在场大抵也不大需要自己,便先暂且躲藏起来在一旁看着,见好似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却只是冷冷看着那风寒祥一众人先行将人抓拿了离开,而后剩下的人便是在这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连他师弟也都没有去看一眼,纵使旁人不知晓,但柳轻扶起码也是会介意的,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有隔阂的。
      无谓也是蹙了蹙眉。
      心下却稍松,好在少年如今并未清醒,不若看到了这般是事情大抵还是要认知错乱了的,毕竟虽知晓阿酒志向颇好,可惜如今看来这位君王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无论如何,他也都不会因此屈服。
      ……世道如如此、不知他心绪。
      之后无谓顺势见风寒祥他们暂且收兵,将犯人抓拿到皇城去,而风寒祥也便先行回去了,最后只是稍微落寞般鳄鱼流泪般的叹了一声气,也便离开了。
      想来皇城如今也算是大捷而归,内忧怕是已然铲除,那么外患以定,之后的事情自然是如何做到一个君王,将这个时代变得繁昌盛世之景。
      但无谓总归是放心不下念酒,毕竟伤势严重,必然是要修养一阵子的,但自己的时间不允许,还是得先行离开。
      之后的几天内,无谓倒也前来寻了念酒一次。
      本见念酒暂且在竹林之中修养歇息,还未醒来,无谓临走之前便也只是单独将柳轻扶叫了出来。
      柳轻扶听闻动静也只是从屋内出来,便看到了无谓抱胸站在一旁,一副高冷不羁般的模样,好似比以往还要冷上了几分般。
      “何事。”柳轻扶只是淡然问道,瞥见了屋内半掩的大门,估计心里还是在想着屋内之人。
      “你能护好他吗?”无谓只是略带着审视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
      或许无谓心中也是知晓,大抵自己是护不了了,曾经说过要去蜀林的话,大抵也是要推迟了。
      如今自己的局面与身份,无非是父亲沉冤昭雪真相大白,但自己却对于那些功名利禄并不在意,却仍然要出面表面那些事情,甚至不喜欢如今的君王,也得这般才能够向世人证明,维护好侯家的清誉,他知晓自己如今的局面不可动荡,上前一步不可杀君王,他的背后是整个侯家的清白与名望,但心里却过不去那个坎,纵使风寒祥将那些东西摆在自己面前依旧是无动于衷。
      大抵他是见识到了风寒祥的城府算计,从一开始他便知晓结局会是什么,但身为君王怎么会计较几个臣子的得失、用几个付出生命的可能换取半壁江山的稳妥底气,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君王当今、一切不可估测。”
      柳轻扶只是低眉默然道,并未回答无谓这般的问题,大抵他已然是见识了君王的杀生予夺、轻言定夺,才会发现自己在这个世道上的渺茫,就连家族还是自身,也都成为的牵制与枷锁,想要朝前一步,也是步步受限。
      “但心中之道不可言毁、我以自身以作担保。”
      继而他抬眸接着道,就算是面对着如今的滔天皇权,家族为棋,他仍然会守持着自己的一份本心,就算是所谓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般,他也依旧是柳轻扶,所以只会做出自己所想作为的事情。
      见柳轻扶这番回话,无谓大抵也是知悉了些什么,面容上略微松动温和,“我就知晓你这般的性子不会变动,就算是亲眼所见这世间的禁锢与枷锁,也会秉持着自己的信念。”
      “挺好的。”这样我也能够放心离开了。
      “我得先回皇城一趟,侯府的事务我还要回去处理,你那边我会和风寒祥说的。”
      无谓只是淡然到,说罢却只是摩挲着衣袖内的白玉,那还是曾经少年赠予他的,就算是朋友也挺好,心中粲然松懈般。
      “你和阿酒在这里记着小心为上,毕竟这世间处处都是危险,之后回皇城做好打算,毕竟已然君位权定,若是之前还有些可能、实际上或许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是最为真实的。”
      无谓也直言到,他原本是想着若是二皇子当君王或许会不错,毕竟温润谦和这般的君子也是想来宽厚,比起如今这般的局面或许会好上许多,但这般也终究只是空想,时局已定,他们站派看似是对了,但又是谁知晓他们是否情愿,是否是已然定下了的。
      在这个世道,你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否情愿,是否能够随你的所想,但也只能随波逐流,被摆布驱使般改变不了什么。
      这种感觉不是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冲击,并非愤怒与悲伤,而是一种慢慢深入骨髓的悲凉无能,是发觉自己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随着时间与世道的趋势所随波逐流,是一种无论如何,却始终无法撼动的无助无奈,是对这世间清晰而平静的认知,发觉自己是如何的渺小无能无作为。
      “好、多谢,柳家的事情还需你到柳家人手那传个话,我过段时间便会回去。”
      柳轻扶坦然,而后也是准备回屋去,却只是在临走之前侧身看向了无谓,稍微颔首行礼道。
      “告辞、一路顺风。”
      他知晓如今的无谓或许只是最后一次是如今这般的模样,就算是无谓是否愿意,他也都得回皇城去让侯府的事情真相大白去证明,也都得占着一位侯府之子的名头,或许还会升迁,但这般不是无谓所愿,也并未是世态所愿。
      曾经的罪人变为如今的贵人,冤屈与悲愤也真相大白重见天日,但这又能够代表什么?曾经所经历的血海深仇悲愤冤屈也都是一场空吗?他失去的是家人,而不是金银珠宝,这事情终究只能够这般落幕。
      并不完美,却是最好的后果了。
      从此之后的他,就算是策马奔腾五湖四海也好,或是待在皇城看尽事态变迁,但身后也都有着侯府上下万众一心,那些人都在他的心中,却不在这世间。
      侯府曾经的荣耀与时代已然结束,而最后却是新的开始,会繁生出新的世家,出现新的棋子,也是又一轮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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