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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亭家老爷.恰知第230章 ...

  •   “父亲……”亭尘埃从那旁边的屋子旁走了过来,便一眼就看到了现如今这般的场面,却面色有些不太对劲的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惊异,只是看了念酒一眼便走到了父亲的身边。
      这声音一出,顿时便惊觉了两人的注意,念酒转过身去望向他,眼中似有错意,却在一瞬,回过神来道。
      “亭尘埃……你是装的。”
      念酒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却又即刻隐了去,看着那人淡声说到,“你不是之前答应、在屋子里面好好的不要出来吗?还是你将事情告知与这人了。”
      念酒好似理直气壮那般道,全全是误会了般认为亭尘埃朝着他父亲告密去了,而自己倒也不老实那般。
      亭尘埃却不言,只是默默的躲在了父亲身后,似乎也当是默认了。
      实际上刚才在屋内念酒还是以为亭尘埃是来帮他们的,只是时机不大对,虽然有些事情说起来不大厚道,但是实际上之后的准备已经是有打算好的,如今看来大抵是来帮亭老爷的了,但也并未有错。
      但念酒平日自然是不会这般说话,毕竟他曾经哪里对亭尘埃凶过来着,这般也是一时间让亭尘埃慌张了些,但有时候便是如此,念酒什么东西都准备吩咐下去了,结果现如今亲眼看到亭尘埃出来,还一副早已预料的模样,怕是自己那些担忧与顾及全都是笑话般。
      心下也是略微一冷,毕竟被人欺骗了的确是不好受。
      更何况对方还装着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这是念酒惯来的心理暗示,现如今用来这般的局面,还真是可笑。
      见亭尘埃躲在亭老爷身后,念酒自然是心间一冷,看到亭尘埃现如今在这里,怕是还真的逃不掉了,面上更是冷了几分神色。
      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该断就断,也能够好好的施展身手,毕竟并无顾及,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日后便算了吧、那些东西我之后便叫人扔了…”念酒也只是简短道,昔日的好友之间也是可以断的一干二净,既然他不讲仁义,那自己自然不必维护着。
      毕竟这位亭老爷,属实对念酒算不得是什么。
      念酒面上虽然是误会了那般冷言冷语,看模样好似是气愤亭老爷那般的词汇与亭尘埃那般的作为,但大抵念酒也是知晓的,但他不能够在那时表明出来自己的态度。
      只能够在私下心中暗暗念叨着,自己得冷硬些,这样旁人才会错意了去,这般也会好护着那人。
      毕竟亭尘埃毕竟是亭老爷的子嗣,必然是不会去动他的,但就是担心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概率,若是稍有不慎,念酒更不想连累的亭尘埃,于是谁也都没有注意到,念酒在见到亭尘埃时那握着的剑柄指尖略微攥缩了几分,面上却依旧是冷硬不解的神情。
      心中却也好似默念一般,他必须要这么做,也只能够这么做,这般的局势时局他不该多说些什么,亭尘埃本不该出来的,他不断的告知于自己。
      他所喜欢的、可不就是喜欢朝对方心窝子上戳刀子吗?
      那平日的纵容与温柔顷刻间也可以变为现如今的冷漠与不在意,但话毕竟还是要说的,毕竟玩弄话语念酒也可是数一数二喜欢的,所以啊……最好越像越好。
      “之前真是看错你了……”那名少年是有些不耐烦的蹙着眉说到,决然果断,便将手中的剑翻手一挽,随手舞了个剑花,暗暗聚力,正准备决一死战。
      似乎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少年这句低喃自语般的话,亭尘埃站在父亲身后的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抬眸想要辩解,却见少年看着自己的目光神情莫测淡沉无情,好似误会了那般,亭尘埃慌张、便也是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抬眸想解释些什么。
      而那亭赫也不过是回过头侧眸了眼自己的子嗣,见他那般有些担忧那少年的模样,也只是好生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着,心间大抵也是知晓些的,毕竟之前师爷临走之前也是与自己所言提点的,“无事、这小公子你若喜欢那父亲不杀他,给你留着。”
      “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尘老爷莫不是熊心豹子胆吃多了?我的去留、还轮不着你来决定。”念酒只是颔首直言,却好似邪笑了一下般打断到他的话,那话倒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里锐利的很。
      而柳轻扶神色不改,注意到念酒神色稍许一僵,只是看了看那亭赫的枉顾人伦的可恶之词,与念酒对视一眼便相互戒备,打算对上了。
      而念酒也只是眼眸一阖,略微放松了些,再次睁开时却是无比的犀利勇武。
      毕竟今日不可避免的是一场恶战,是否能够活着出去也不一定,更何况就算是出去了这个院子,那这县内可不得保证不会被毁尸灭迹啊……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城府颇深,机关算尽,深谋远虑,可和那个“傻子”不同。
      无论结局如何,曾经相辅相持的好友却又如同如今这般同道殊途,一别两宽,再不负曾经。
      见面前不过是两人,且已然是被团团包围着,就算是地位再高能力在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那亭赫却也依旧是悠然自得般看着面前的局势扬了几下那手中羽扇,好似暗号一般而后蓦然间羽扇一松,跌落在地。
      顿时间周围的黑衣人都冲了过来,而尘老爷亭赫仍然只是孤身一人站在那,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清冷孤高,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却只是目光深沉,并不见得有多少喜悦之色,大抵他也知晓,就算是在这里杀了几个朝廷命官,大抵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羽扇跌落在地,有没有丝毫要将其捡起的意思,毕竟,掉了,便掉了吧……
      就算再捡起来也没有什么用,更改变不了什么。
      至于子嗣所想要的,活物也好、就算是死了,也有办法做成活物,何须在意。
      他改变不了这世道,改变不了百姓的言语,也改变不了天下的君王民心。
      他当初铺了这条路,就知道最后定然会是这结局。
      哪来那么多九死不悔、海誓山盟。
      不过是庸人自扰,自我苦恼。
      那颗曾经的初心掉了、便掉了,他本就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窄。
      只是可惜,曾经遇到的弟兄舍身赴死,精忠报国,跟了自己大抵也并未得到些什么,也只是庸庸碌碌却不见天日,那一响清明怕是听不到了,不知还得多久,也不知自己可否还有明日。
      分明是他围堵了众人瓮中捉鳖,但看起来好似他颓然用劲了气力那般,已然是没有力气再开口言语了,也只是看着面前这般的局势缄默沉溺着,他知晓自己的命运快到了,也知晓自己大抵不会在有日后了。
      他分明是赢了、却又好似已然一败涂地。
      他愧对着那些弟兄,也愧对自己的妻子。
      但是在念酒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快用完了时,自然是动作缓慢停滞了些,却也是稍不留神,并未注意到亭老爷身旁那人,只是好似听到了些什么动静,一回眸望去便见亭尘埃替自己撞开了原本要射向自己的毒箭,那人却转而怒火朝着他。
      大抵有一句话,叫做身体扛不住的时候,意志会带你杀出重围。
      而实际上亭老爷原本的打算本不是这般的,也的确有了些偏差的。
      只是今日一终,那么便可以留那些官兵在这浅河,而他们便千人集聚顺路讨伐,一路直达皇城,与吾主会合,助其成为新帝太后,而后便是报答了曾经的恩情,也算是此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设局数年没有白费,日后的天下怎么说,便由主上了。
      不知她那边如何了……
      亭老爷却只是看着面前的局面略有些出神,最初知晓这些官员要来的那几天,亭老爷平日里斟茶的手有时也时不时僵住,热茶水顺着杯边徐徐流出杯面,那时亭老爷才好似回过神来的模样,才想起还未到那步,不若如今终于是到了。
      他等了数十年,也算是能够报心中之愿,不算是平庸了。
      毕竟历史从未是何正确的,而是由谁来改写,无论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都好,只要能够留下名讳,便是功绩。
      而这世间、能够有多少白丁能够在那史记上留下名字与记载、寥寥无几罢了。
      最后大概也只能留下他那仅有的城府财富,足以过几辈子的,挥霍潇洒的金钱……
      柳轻扶看着面前少年的交谈沉默不语,面不改色,直到在一众黑人人围上来时眼神一凝,将身旁的人护在身后。
      背抵着背,挥动起手中的剑,招如电光影现般,恍若游龙,淡青色的暗芒在眼底隐现。
      月光仿若薄纱般朦胧如梦,刀光剑影之间,肃杀之气过处更添几分杀机,过处皆洒下点点血色,生死皆在股掌一念之间……
      实际上那些准备着的暗卫之中,的确是有着柳轻扶的人,毕竟虽说还未放箭,但实际上在趁着动荡时便反水反将一军。
      其中几位反手将那屋檐瓦片上的那些解决了几位,此为已然收买,而一时紧迫倒也无人发觉。
      瞬时间,一股温热喷洒在衣袖上,眼前又是一个生命的消逝,那男子的眼中尽是漠然,不用去看,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从来都不知道柳轻扶还能耍的一把好剑,不是都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样样精通的吗?
      怎么连这个都会?大概上天就是这么奇怪吧,要不然就不能让平常人拥有这样不完美的姿态了。
      平日里拿得了笔墨绘丹青晴空的姿态,拿起了刀来,竟然也是这一副姿态。
      能绘山河远阔,易可刀枪睥睨。
      不经意间看着那人的动作,少年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沉神识也逐渐昏沉起来,目光之间只有那挥剑的冷色凌光和弥漫着血气……
      血色!
      鼻息间的血腥味不断传开,愈加浓郁,不过他的眼中始终保持着冷漠,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在他眼中消失的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只不过是……
      一群蝼蚁罢了。
      身体里似乎又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是他,又不是他,同他一样的冷漠,却又不同于他的,嗜血张扬,心底却是涌出了一股不同于自己的快意。
      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
      仿佛身体内叫嚣着,热血沸腾起来,心中亢奋,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握着剑柄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却并不是害怕,而是……
      众人看着面前那个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的少年,看着他眼底,似乎流露出嗜血的尽意,手中的动作却不断的精湛残劣,心中都不觉得感到一颤,便再次一起围堵着攻了上来。
      “酒之……”似乎察觉到众人态度的改变,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可不利。
      柳轻扶趁着转身的功夫,侧过眸望去。
      正看到红衣张扬的少年决绝果断的解决了面前阻挡着的黑衣人,举着刀的手往上一拋,在反手接住握在手中,眼睛眨也不眨地便将那沾着血光的利刃再次染满血色……
      利落干脆的举动,却又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反复充分利用着自己的举动力道碾压杀戮。
      见柳轻扶出神,念酒翻身利落的一手反扣“哐当”一声打掉挥过柳轻扶身旁的利刃,刀刃一横,架在那趁其不备想要偷袭之人的颈脖上,令他身后的黑衣人动弹不得。
      却又见面前身旁的那黑衣人挥剑直向着冲来,念酒正想转身避过,却察觉到身后那人身后那明晃晃的刀刃向他刺去,而他仍然像是没发觉般神色担忧的望着自己。
      这个坑货……渣炉。
      柳轻扶你不知道躲一躲啊。
      念酒心口猛然一瞬的缩紧,还来不及思考,心中慌乱张惶。
      顾不得上什么,迅速转过身去将那人拥入怀中,看着面前的明晃晃的刀刃,还顾不得上什么,便直接伸手去握着,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还沾着冷光的刀刃就这样生生的被握在了手中,只是一瞬,锋利的刀刃便割破手掌,直接深深的嵌入了血肉之中。
      一滴鲜血顺着剑身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滴在了尘土之中,随后不断的鲜血一点一滴的顺着手臂蔓延着流下,不断滴落在地上,又渗人泥土中,形成了一汪血滩。
      还没有等他从疼痛中反应过来,背后又是一剑刺入脊骨之中,闷哼一声,却还是忍不住是疼痛漫溢着越来越多 。
      而面前的黑衣人意欲在攻,加大了力度,手中握着的刀刃逐渐逼近了他,而念酒似乎还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而还死死的握着,更多的心血顺着手掌流下,似乎整个手都要沾满鲜血了一般。
      “……”阿酒……仿佛就是错不及防的这么一刹那,事情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瞬息。
      他只能看到那抱紧他的人身后那明晃晃的刀芒血色,自己刚才不过是发愣了一下……只是想叫他。
      可看着眼前的血流,他都不敢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状况,仿佛时间就停止在了这一刻,而旁边反水着的杀手却依旧和对方你死我活般打斗着。
      危及时刻,柳轻扶连反应也还未来得及。
      而就在这时,府门外逐渐传来,一道道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声势似有浩大磅礴,听起来人数众多的样子,似乎还有火光逐渐逼近。
      那位原本面上笑意盈盈的亭老爷,听到外面的动静,突然神色一凝,嘴角的笑意就这样如同刚才一般僵在了脸上,随后便迅速反应过来,命令道。
      “还不快走,怎么?你们是想被抓去砍头吗?!”
      说着亭老爷便转过身去想要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众影卫听了,迅速收回手中的刀剑,正准备撤离,还没有等那人走出半步,随即,亭府的大门突然被撞了开来,众多身穿盔甲的将士们手握兵器火把闯了进来,一时间火光漫天,叱咤声势浩大。
      “给我把这逆贼抓住!”
      一位身穿沉色素衣的中年男子随着破开大门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看见面前不远处那群个正准备张慌而逃的众人沉声下令道。
      众将士听了,即刻上前捉拿众反贼,看着似乎逃不掉,府内的众人只好反击,一时间整个府内,刀剑的撞激声漫天响起,战况激烈,寒光照彻了夜中。
      而原本正在与念酒对峙的黑衣人看情况不妙,便正准备想要逃走,正转过身去逃离,却突然发现收不回手中的匕首,回过头来望向那少年,便看见那少年手中紧紧的抓着刀刃不放,似是不惧生死,血流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而实际上这时,念酒身体不自觉得晃动了一下,似有些支撑不住,即将要倒下那般,却又死死的硬撑着,目光透露出几分凶煞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眶微红。
      眼底似有暗芒闪过……
      对上目光,看着那原本是少年模样的男子露出这般表情,那黑衣男子也察觉到周围的时局不对,逐渐落于下风,似已经毫无可逃。
      又似被此刻的场景惊的微愣在了原地,紧握着的刀柄不由自主的松懈了,随后又惊醒过来,松开了刀柄正准备逃跑,转过头去却发现一众铁甲将士围了上来。
      见面前的人松了开刀柄,念酒没有了支点的手臂颓然随着惯性坠下身旁,由于剧烈的疼痛不受控制的发颤着,却也根本就控制不住……
      而随后,那把匕首就坠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却被这漫天深海似的打喊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所掩盖,淹没在了这声音之中。
      痛…难以言喻的巨痛从手掌和后背传来,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痕发着阵阵的痛楚发酸,左手猛的垂落在了身侧,控制不住的发颤着,而身后……
      剑入后背,鲜血染红了衣衫,鲜血逐渐蔓延着,渗透了更多的布料之中,却没有迎来身后那黑衣人的再次致命的伤害。
      模糊之间身后似乎有身体的倒下沉闷的声音 ,幽暗的夜晚中,在火光的照耀下,那具倒下的黑衣尸体胸口处,几枚银光闪闪的暗器正刺在上面……
      随即,只听到刀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右手一直立在地上撑着身体的刀剑松了开来,原本就是在强撑着的躯体颓然倒了下来……
      他拥着他,原本手中的剑还未入鞘,剑上的血迹未干,而那人……却再没有力气挥动那剑,那剑也同他的主人,静静的躺在了他的身旁。
      “酒之……”
      而此时,那个山崩于前,还仍然能面不改色的柳家公子,现在竟然也忍不住的战粟迷茫着。
      眼中尽是张惶无措,怔怔的看着那人的面容,小心翼翼的搂抱着怀中的人儿,颤声道。
      “阿酒……”
      那青衣嫡仙眼中慌乱无措,似乎想要伸手去按住那处伤口,却不知该碰哪处,面前的人浑身伤痕累累,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受的。
      谨慎,只要自己再谨慎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为什么……护不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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