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来临，我成团宠》釉霜

21、021

　　丹赫回到城西槐花胡同时，城南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故意在城南暗道设下的迷局，大为成功。
　　这次的佯装暴露，又该让他们乱一阵子。

　　没多沾沾自喜，丹赫下达另一道命令，“把所有的神仙石，全部投放出去。记住，还是关在酸翅木匣里。
　　谁要是擅自好奇打开，就自己出教门，别连累其他教众。
　　扔弃路线要在全国范围内，毫无规律，增加难度，设置障碍，让墨湛那狗皇帝，折腾去吧。
　　不久之后，国家势必会大动乱，咱们就回孟昭国，坐山观虎斗，好好享福。”
　　凡是跟随本教主的功臣，自会得到本教主教导的长生不老之法。还有一批金银赏赐。”

　　丹赫不紧不慢，努力让每个字出来都有力量，他甚至能猜到，底下教众们得知他的承诺，心中是何等的欣喜如狂。

　　他才不会在意这些蠢人。
　　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把墨家的朝廷弄乱，甚至有人趁机夺位当皇帝，他都不会管。
　　报仇之后，即便他拿不出允诺的金银，或者长生不老之法，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早已给自己留个后手，到时隐在暗处看热闹便是。
　　只是，这是他自己的打算，没想告诉任何人。

　　而那些教众哪里知道，自己如神祗崇拜的教主，只是把他们当做利用的工具。
　　想到所有的辛苦，总算得到回报，教众们，开始飘飘然幻想，该如何过酒池肉林的好日子。

　　丹赫只当没看见，小佛珠在手掌心，转的缓慢。

　　-
　　白凝脂回去的时候，墨缙云正在松涛苑，在亲弟弟的软磨硬泡中，一面喝汤药，一面听深蓝和深棕的禀告。

　　太阳露脸在池塘对岸的围墙边，从剪剪如细刀的柳叶中穿来，打在窗棂上，明暗有章法，枝条有粗细。

　　“白小姐临危不乱的身手，不像是很少骑马的人，而且后来射出去的两只箭，准头、劲头都十分到位，也不像是才练习的。”

　　大口喝下，眉头还没皱起来，墨沧浪一颗糖，直接抵入他口中。
　　想要说的话，囫囵半天，才出来。

　　“射箭是赵端那厮教的，你们知道赵端射术了得，整个京都，没几个对手。
　　更何况那小黑皮好学又刻苦，射艺突飞猛进，不是稀罕事。
　　至于骑马···，确实有些说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小黑皮奇怪的很，想多了没好处。
　　墨缙云转向垂眸的另一人，“深棕，你能及时去穆王府报信，并且想到好法子，这点做的很好。”、

　　话头微顿，继续道，“近日，需要对丹赫进行一次详细摸底，和冯妈监督\训练那杨氏替身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个人，孤以后有大用，训练定要严格细致。”
　　深棕点头，蒲扇般的手掌，悬于身侧。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当机立断，让白小姐得救这件事，已经大大提升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地位。
　　自己和深蓝，现在已经一样重要。
　　以后，凡是白小姐的事，定要更加脑筋活络才行。
　　主子难得用心，这次，看来是真的。
　　有朝一日，兴许，白小姐还会成为瑞王妃。

　　正在胡思乱想，头顶传来主子一声轻咳，“深蓝你务必尽快把他底细摸个透彻，特别是在孟昭国，他怎么忽然当上教主的原因，查个水落石出。
　　去吧，等会估计还要忙。”

　　两人退下，各自睨了眼对方，都看到两个字：不服。
　　然后悄悄分开。

　　墨缙云拾掇好自己，内心焦灼，想要确认小黑皮是不是安全无恙的回来。
　　可面上依然拿着檀香扇，带着弟弟，佯装优哉游哉，从松涛苑出来。
　　这个时辰，应该都回来了吧？

　　康泰苑。
　　祖母青氏正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往下掉。
　　白凝脂到天亮才发现，自己脚背，骑在马上时，穿过树杈被割伤，血痕一道道的，血珠都凝结成细团，两个脚背，完全每一处好地方，看起来着实吓人。

　　“祖母，不碍事，我去沐浴，大辣准备的汤药可好了，百毒不侵。我们坊内的人，回来后都要用。
　　我娘准备的软皮衣裳可管用，谢谢娘亲。”拉乌兰的袖子，想要亲昵靠上去，最终还是撒开，“我赶紧去沐浴，今日，也未见会消停。”

　　婆媳俩叹气，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乌兰和几个夫人要赶紧缝制软皮衣裳，家里的事物，现在就落在青氏身上。
　　白苏云继续上朝，可他真正的目的，是去皇上书房，等待宁州传回来的消息。
　　父亲和项毅，已经有快一个月毫无消息。
　　时间越长，意味着危险越大。
　　他不能不焦急。
　　可又不敢在家人面前表露出来。

　　-
　　太阳高升，依然炙烤大地。
　　井水越来越浅，每家用水，开始紧张起来。
　　张伯把消息传到白凝脂那儿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浅绿紧身短衣长裤，长发被小辣盘成高髻，缠了多同色丝带。
　　简洁又清爽。
　　褐色的软皮半长外罩衫，依然套在外面。
　　只是手里拿着的弓弩，破坏她娇娆瘦弱的那一面。
　　强悍，又有精气神，不像姑娘家，倒像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出得大门，江家兄弟也洗漱完毕，两人穿着同样的浅棕色短打细棉布短衣长裤，外面罩着两件软皮长衫。
　　只是，他们的两件，是由几张杂皮缝合起来，灰黑白都有，活像乞丐装。
　　手里拿着的，不是弓弩，而是侯光辉连夜打造出来的长枪。

　　“哎呀，给我瞧瞧。”兄弟俩齐齐把武器递给她。
　　白凝脂细细端详，确实，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一样，枪头坚硬，泛着淡淡的银光，一条细倒钩，尖锐有力。

　　枪柄上开了细细的木槽，增加摩擦，方便使用。
　　更绝的是枪柄尾部，都开了一个孔洞，挂上各色颜色的布条。

　　“每府先各发十把，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后续侯光辉会继续加紧制作，而且会根据磨损程度，改进枪头。”

　　白凝脂颔首，指着牌坊门口新做的大门，“等会，搭梯子，我要看看冲在前头的会是什么？···”

　　话音未落，铜锣声敲响。
　　而这一次，不是正大门，而是后坊门。
　　三人立刻朝着后坊方向急奔。

　　刚刚跟出来的墨缙云，吹响口哨。
　　一群早已等候的侍卫们，迅速朝墙外奔去。
　　里应外合，才能绞杀干净。
　　想到连夜让人安排的绳索阵营，拦截疯牛马，应该不在话下。

　　哪知，还没等他安心两息，正坊门口，赵家管事那粗犷高亮的嗓音在发颤，“来人啊，快来人！前门要被撞开了。”

　　墨缙云沉吟道，“老四，你的人，去前坊门口，务必要把所有怪物，拦截在坊门之外！”
　　墨沧浪的慌乱，在亲哥的沉稳中，渐渐消弭。
　　他一招手，一队着纯粹深蓝色紧身衣的侍卫，沿着围墙急奔。

　　整个坊内，在最初的无头苍蝇之后，便是有条不紊。
　　所有宅院的人马，能够出来的，全部出来。
　　随便做什么都好，总之不能躲在府里，坐以待毙。

　　白凝脂一冲到后坊门，便觉得不太对劲。
　　明煜带着他的薄刀，正好赶到。
　　赵谨背上背着弓弩，手里拿着长刀，站在另一侧。

　　“我身体轻，我在围墙上，你们各自散开，务必不能让那些怪物爬上围墙。
　　口鼻巾，手套，软皮衣，缺一不可。”

　　各自检查自身，没缺漏，便开始用竹梯，站在墙头或门口砍人。

　　来的人，有男有女，甚至也有孩童，衣衫看似完整，只是，有些人的脖颈处，因为被啃噬，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血洞。
　　这一批，有些是昨日在街上没防备被咬的。

　　只是，他们的样子，比起昨日来的一批，更加奇怪。
　　有些怪物，头上已经鼓起一个大包，再仔细一瞧，是尖锐的角。
　　一旦这个角冲破头皮，便是身体的一把利器。
　　看来，怪物们在不断进化。

　　还有的，没穿鞋，可脚背上，已经长出厚厚的白色霉菌斑，一层层的，看的让人作呕。

　　而那些从富贵巷那边涌来的人，明显干净许多。
　　全部都是身上并无伤口，显然是受地下暗河水影响，和第一天冲来的城南石碾子巷的人一样。
　　都是受害的第一批。

　　而这些不管第一批还是第二批，显然，还是那该死的丹赫的手下，做的引导。

　　也不知，二表哥和赵伯伯，今日能不能抓到作乱的丹赫一众人。
　　今日人数，比起昨日，多了至少三倍。
　　不容白凝脂有任何疏忽。
　　收起心神，全力战斗。

　　各院小厮都领到放在打铁棚子门口的长枪。
　　就连人数最少的侯家，也全部领完。

　　一时间，整个坊内的前后，各家院墙上，都是怪物和人搏斗的场景。
　　京畿的人马，还有不少张容将军大营的人也赶来增援。
　　这已经不是清风坊的事，而是整个京都安稳的大事。

　　白凝脂骑坐墙头，箭簇来不及，长枪派上用场，开始生疏，在杀掉三五个怪物之后，便熟练起来。

　　墨缙云兄弟俩的人马，在前后坊外围包抄，等到第一批怪物被灭掉时，还未停歇，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到近。

　　马牛，成群结队。
　　好像全京都的马牛，此刻全都汇集在一处。
　　赤红眼，流涎水，尾巴高高竖起，四蹄奋力朝前跑。

　　无需多想，白凝脂取下弓弩，对着狂奔而来的领头马，准备像昨晚那样如法炮制。

　　哪知，墨缙云负责的绳索阵，直接让马牛被绊倒，接着四面八方，冲出来的侍卫们，不管马牛还是怪物，全都一刀杀之。

　　马牛皮太厚重，杀不了的，自然多来几刀。

　　一时之间，整个清风坊，鲜血喷溅，喊杀声不断。
　　白凝脂的弓弩，最终还是没用上。

　　附近的其他百姓，各自回屋，关紧门窗，生怕被波及。

　　战斗结束时，依然如昨日一样，京兆尹负责收尸。
　　只是，没有像昨日，登记备案。

　　全部拖上骡、牛车，郊外几把火烧掉，成为一团黑灰。

　　当各府小厮管事们清洗院墙和前后门时，京畿指挥那总算传回来消息：在城西槐花巷，抓到丹赫和他的人。
　　只是可惜，还是跑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