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出逃.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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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星川躺在钟朔床上，思绪混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有点认床，但那并不是主要原因。使他失眠的罪魁祸首是床铺上令人无法忽视的淡淡香气。
被子似乎在白天时拿出去晒过，松软舒服，还带着钟朔常用那款沐浴露的味道。有时钟朔会先收工回房间洗澡，等谢星川回住处使用浴室时，便能嗅到潮湿的空气中蕴含着清新的乌龙茶味，哪怕钟朔清理过浴室。谢星川有次不小心错用了钟朔的沐浴露，故而对那气味儿格外熟悉。
不单是被子，枕头上也有相似的气息。他被那挥之不去的味道包围着，仿佛被钟朔拥在怀里。
谢星川心里乱乱的，他想起钟朔曾说过枕头不舒服，想要问问自己有什么推荐，如今看来并非谎言。钟朔的枕头的确不好用，否则他怎么会久久无法入睡，闭上眼都是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偏偏一旁的谢星繁还不消停，隔三岔五找他谈心，问的尽是些刁钻的问题。
“裴总和钟朔，二位都是哥哥的男人吗？”
谢星川还在责备自己满脑袋都是钟朔这件事，没过脑袋回了句“不是”。话音刚落，谢星繁便用暧昧的眼神盯着他看，谢星川理智倏地回归，意识到自己失言。
讨论这一问题的前提是承认自己性向不同于常人，可他从未想过出柜，更何况是对着谢家那一帮人。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谢星川不知所措，绞尽脑汁试图找补，反倒是谢星繁，轻松地接受了眼前的状况。
“看来我猜得不错，哥哥果然喜欢男人。”
与谢星川设想的厌恶不同，谢星繁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又有些得意，甚至就着这个话题和他聊了起来，举止自然，仿佛谢星川本就该是个同性恋，喜欢异性才是奇怪。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哥哥的男人呢？”谢星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非要问出个答案来，“让我猜一猜……是钟朔吗？”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名字再次出现，谢星川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性取向，忙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估计谢星繁也没料到他反应会如此激烈，表情微怔，过会儿才换上一脸笑容。
“因为我只见过钟朔啊。”他笑起来时整个人显得格外阳光，弯着眼睛问谢星川，“哥哥这么急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谢星川终于松一口气，却又不得不面对来自弟弟那审视的目光。
他该如何向弟弟解释自己的顾虑？难道说自己名草有主要避嫌，所以不想和钟朔之间有看似暧·昧的气氛？这理由太过糟糕，谢星川实在难以开口。他虽然做过许多错事，却还是想当个好哥哥，哪怕只是谢星繁眼中的好哥哥。
“我没急。”他的反驳苍白无力，像是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废纸。
“钟朔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大明星，你随随便便把我和他凑到一起，会给他造成困扰的。”谢星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谢星繁隔墙有耳。
以谢星繁的精明，他自然知道这只是说辞。他看在谢星川的面子上压低声音，但却仍然不依不饶。
“那你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人说闲话，给他造成困扰吗？”
没想到他会将这两件事相提并论，谢星川蹙眉，“这是工作。”
谢星繁自是不信，但也不逼他，眨着双眼故作天真。
“既然不是钟朔，那哥哥的男人就是那个叫裴总的吧？”谢星繁满脸期待，“好想见见他呢！”
谢星川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坚定自己的内心，此刻便是很好的时机。
“他不会见你的。”谢星川回答得笃定，翻身背对谢星繁，很明显是拒绝交流的意思，“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
谢星川一整晚都睡得很不安稳，起床时右眼皮狂跳。根据“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老讲究，谢星川从早晨洗漱时起便心情沉重，提不起什么精神。
他在意的人并不多，值得他眼皮跳一跳的人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自己这边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可谢星川还是不放心，便趁着没开工的时间，给自己关心的人一一打了电话。
说是一一，其实不过只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钟点工阿姨，询问她这些天家里的情况；第二个电话打给家中司机，询问他裴炎燚此时的位置；而最后这个电话，自然是打给裴炎燚。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倒霉，也不想裴炎燚出事。更何况他在昨晚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动摇，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想要听听裴炎燚的声音，使自己变得坚定。
电话打了三遍，裴炎燚才接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迷迷糊糊的，好像还在睡懒觉。
“嗯？小谢？”
谢星川听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落了地，长舒一口气，乖巧喊了声，“燚哥。”
“怎么？剧组又有人欺负你了？”
还不等谢星川回答，电话那头便隐约传来陌生的声音，那人夹着嗓子，颇为不满的问了句“谁啊？”
谢星川的心顿时跌落谷底，强迫自己忽略掉这段插曲，将自己打电话的原因如实告诉裴炎燚。
裴炎燚一听，乐了，笑声中带着嘲讽，听起来有些刺耳。
“小破孩儿，年纪轻轻怎么那么迷信？你眼皮跳是你最近太疲劳，得空就好好歇歇吧。给我打电话干啥？我就算真出事儿，你打个电话能帮到我什么？顾好自己少让我操点心得了，一天别老瞎寻思。”
谢星川无言以对，只好不停称是，脸却涨得通红，像被人扇了耳光。右眼跳灾这一说法也许是封建迷信，但将他人的真心踩在地上，冠上无用之名讽刺嘲笑，不见得比封建迷信好多少。
本是谢星川心心念念的久违通话，听筒里却像长了刺，让他恨不得立刻将电话挂断。
但他却没有，仿佛被一股力量裹挟。
因为珍惜，因为在意，因为裴炎燚曾救他于水火，给他那惨淡的人生平添了一丁点儿希望。他便痴痴地将心交付于他，任他践踏。
简直是自找。
电话那头传来裴炎燚身侧人发出的不满哼声，裴炎燚被那情绪调动，不耐烦道，“没什么事挂了，还困着呢。”
之后便留给谢星川一串无情地忙音。
谢星川叹口气，尽管确认了裴炎燚的安危，可他的心情并没有畅快多少。
看看表，已经过了开工的时间，第一场戏是他和钟朔的对手戏，可钟朔却还没露面。但凡跟钟朔合作过，都知道他工作认真又严谨，迟到更是从没有过的事，如果工作发生冲突，他会提前跟工作人员打招呼，这样了无音讯的失踪倒是第一次，让人难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工作人远急匆匆来找导演。
“不好了，刘导，朔哥出事了。”
……
直到快中午，钟朔才姗姗来迟，还叫工作人员送来好几箱甜品，说是因个人原因耽误拍摄十分抱歉，所以请大家吃下午茶赔罪。谦逊又慷慨总是令人颇有好感，更何况这事儿上他本身就是受害者，大家便不约而同围着他询问情况。
作为一个轻微社恐，谢星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凑过去，而是在不远处默默注视他。没人比他更清楚钟朔出事的原因，如果不是谢星繁来看他，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腾地方，钟朔也不会那么晚出门，自然也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想到这，谢星川心中很是内疚，他将钟朔遭遇的一切都归结于自己，以至于不敢再去看钟朔的眼睛，当然，也没有吃他请的东西。
本以为像钟朔这般众星拱月的人，不会注意到他这种角落处暗沉的“小行星”。可钟朔却在结束谈话后，朝着他的方向径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丝绒拿铁。
“怎么不喝？是不合胃口吗？”钟朔弯起双眼，将手中的饮品递给谢星川，“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的。”
见谢星川没动，他追问：“难道是我记错了？”
谢星川这才如梦初醒，声音略微颤抖，“钟朔，对不起。”
钟朔被他说得一愣，对上他晶莹的眸子，以及那紧紧抓住他衣角，颤抖又克制的手，一颗心顿时融化。他本就是个好脾气的人，面对谢星川更是柔情似水，连忙安慰。
“别急，阿川。我不过是钱包被偷，去警察局做了份笔录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谢星川继续哽咽，“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
钟朔忙打断他：“钱包被偷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无论何时，温柔与包容总有着蛊惑人心的强大力量。
谢星川在钟朔的安抚中，仿佛着了魔，又好像是漂泊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栖息之所，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今早右眼狂跳这件事跟钟朔说了。
说完便有些后悔，他害怕从钟朔那里，收到与裴炎燚相同的反应。
他怕被嘲笑。
有些伤害，受到一次是意外，受到两次，他便会觉得是自己愚蠢。
他怎么就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倾诉欲，明明在裴炎燚面前一直忍耐得很好。
所幸，钟朔并没有嫌弃他，反倒笑着用手弹了他的脑门，很认真地和他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我小时候，妈妈曾告诉过我，如果眼皮跳的话，就撕一块纸片贴在眼皮上，能够破解即将发生的倒霉事。”
谢星川看他说得那般认真，有些跃跃欲试，可他一会儿还要拍戏，实在没办法一直贴着个纸片在眼皮上。
眼看着谢星川犯了难，钟朔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这使得他在谢星川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仿佛是动漫里的小叮当，身前的口袋里有着数不尽的宝贝。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也是我妈告诉我的。属虎的人能镇邪祟，你让属虎的人帮你吹一吹就好了。”
他说完，神秘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一股毛遂自荐的意味。
“顺便一提，我妈妈属虎，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出逃.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