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攻二上位文》肆酌

13、出逃.13

　　拍戏前，谢星川脑补了些报复钟朔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拍戏前吃大蒜，吃韭菜，回房间嗦一碗螺蛳粉再回来拍等等……

　　当然，他这些天马行空的计划并没有付诸实践，便被追赶着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事实证明，众目睽睽站在镜头下接吻和私底下接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谢星川仿佛又回到他第一天演戏的时候，“不负众望”的NG了好几次，使钟朔口中的“一条过”成了美好的奢望。

　　“Cut！Cut！抱歉谢老师，这条还是不行，您的表情太僵硬了，看上去像是正准备赴死，不如我们稍微休息下，您调整下状态？”

　　负责他们今天拍摄的是B组导演，也姓谢，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她比较擅长用光影变化来表达人物情感，因此剧里感情占比较大的戏份都由她来拍摄。

　　姑娘为人和蔼可亲，不像那刘导整天琢磨着如何骂人，再加上跟谢星川有“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缘分，更是连句重话都没和他说过。

　　这反倒让谢星川更加惭愧，总觉得是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耽误大家收工，因而连连鞠躬道歉。

　　谢星川对谁都和蔼可亲，唯独对待钟朔时，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钟朔看他站在原地一脸愧疚，想着要让他迅速打起精神来，便顾不得俩人还在冷战，逗弄他道，“谢老师，若是特别钟意我想和我接吻，大可直接跟我告白，没必要使用这种方法。”

　　果然，听到这话，谢星川总算来了点精神头儿，恶狠狠瞪了钟朔一眼，“鬼才想要和你接吻！”

　　钟朔这人在指出他人问题时通常会伴随着解决方案，并不像某些烦人的亲戚那样，只管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一通，除了给人添堵外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不如这样。”钟朔提议，“等下我跟谢老师角色对调，由我来演谢老师的戏份。谢老师那么聪明，看过一遍后肯定会有所感悟。”

　　导演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看向谢星川，想要争取他的意见。

　　谢星川此时已然没有和钟朔较劲，一分高下的想法，他也很想知道这场戏究竟如何呈现才能达到导演预期的效果。

　　于是，两人位置互换，钟朔与谢星川擦身而过时，还笑嘻嘻叫了声“师哥。”

　　这称呼叫得人心里痒痒，谢星川想，难怪人们在搞情趣时总爱喊些奇奇怪怪的称呼，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要学习钟朔的演法，谢星川并没有像钟朔表演时那样闭上眼，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尽管谢星川很不想承认，钟朔这张脸，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比的赏心悦目，吊打一众男明星，难怪刚出道时便一举拿下“颜霸”的称号。偏偏这样的人，演技也很好，谢星川刚刚看了自己的录像，知道自己演成什么鬼样子，跟钟朔一比，简直就是块木头无疑。

　　不单单是动作和表情，钟朔甚至连睫毛里都带着戏。

　　他在靠近谢星川时睫毛细微的颤抖着，演出了少年的羞涩与慌张。他并没有像剧本里写的那样，直接亲吻谢星川，而是先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了戳“师兄”的胳膊，见“师兄”没有任何反应，他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轻抚“师兄”的脸庞。

　　手指所到之处带来阵阵酥麻，谢星川却产生了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剧本中仅用“宁泽偷吻了熟睡中的苏奈何”这一句话概括接下来的戏份，但是从宁泽的角度来看，他无法确定师兄的状态，更不清楚自己的动作是否会惊醒师兄，因此，他会小心翼翼地试探，在确保对方不会发现后再付诸行动。

　　钟朔的脸慢慢靠近，眼中深情炙热滚烫，令人无法忽视。谢星川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么多人在一旁瞧着，也能泰然自若做出些亲密举动来，也许这就是演员的信念感。钟朔望着他，似乎眼里再装不下其他人，那眼神清澈，仿佛透过角色看向他的灵魂。谢星川一时竟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此时究竟是宁泽望向苏奈何，还是钟朔望向他谢星川。

　　他只觉得慌乱，明明说好了要一直观察学习钟朔演戏的，他却在对方双唇贴近时，慌不择路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亲吻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钟朔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他就被人用手指戳了脑门儿。

　　小心翼翼睁开眼，入目是钟朔那放大版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属实养眼得很，就是说的话有些欠揍，是他一贯的风格。

　　“谢老师，你怎么脸红了？”

　　导演觉得钟朔演得不错，便顺手把刚才这段给拍下来了。她转头问谢星川，“谢老师，感觉如何？需要再休息一下吗？”

　　谢星川摇摇头，“不了，我准备好了。”

　　看过钟朔的表演，谢星川终于明白了两人的差距。自己就像是学校填鸭式教育下，只懂得死读书的那种学生，只知道照本宣科，老师讲什么就学什么，不太擅长举一反三。其实剧本给演员们的发挥空间很大，它会告诉你角色的动作和语言，但如何呈现却是演员应该考虑的问题。

　　受到钟朔的启发，谢星川这次表演时并没有直接吻住钟朔，而是试探着叫了两声“师兄”。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才悄悄靠近，壮着胆子，轻轻唤了声，“奈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无尽隐忍的心事。他明明离他那么近，每□□夕相处，一伸手就能碰到；但又好像离他好远，远得他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追，都只能遥望着他的背影，却永远无法站在他身旁。

　　谢星川突然特别能懂宁泽。

　　人在演戏，戏又何尝不是在喻人。

　　跟宁泽相比，他谢星川又好到哪儿去呢？不过都是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我感动罢了。唯一不同的是，宁泽因创作者的垂怜最终瞥见天光，而他和裴炎燚，却只能无疾而终。

　　裴炎燚是喜欢他的，但仅限于此。裴炎燚的喜欢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像是路边的宣传单，见一个发一份，随便看两眼就丢进垃圾桶，只不过到了这里，负责丢弃的是发传单的那个。

　　连裴炎燚自己都说，他并不看重感情，更无法想象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感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怎么玩都不会输的游戏。

　　因为，他是裁判。

　　而谢星川只能活在裴炎燚制定的规则里，小心翼翼维持，努力延续两人的关系，好让他的梦能够做得长些。

　　思及此，谢星川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再看向“苏奈何”时，眼中却有万千情愫，其中最闪耀的，似乎是独属于少年的勇气。

　　但很可惜，勇气这东西转瞬即逝，“宁泽”的嘴唇刚刚触上“苏奈何”的，便很怂很慌张的闭上了眼睛。

　　而那本该熟睡的“苏奈何”，却陡然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看着深情偷吻自己的师弟，直到预感对方即将离开，他才再一次闭上眼，似乎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睫毛的细微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挣扎和动摇。

　　高手对戏，每一秒都有收获。

　　谢星川临时加的这段，钟朔非但没有慌张，反倒巧妙地接住了。

　　两人虽然稍稍更改了剧本中的细节，却让剧情的呈现变得更加生动且有魅力。

　　这一次的拍摄十分成功，导演也喜出望外，兴致勃勃拉谢星川和钟朔观看刚才那一遍的拍摄效果，观看时毫不吝啬对谢星川的赞美之词，弄得谢星川有些害羞。

　　“谢老师，刚才偷偷改称呼那段简直绝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比较有天赋的演员，找个人好好带你，以后肯定能红。”

　　其实能不能红他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演戏的时候，他久违的找到了点自己活着的意义。

　　“哪有，全靠大家包容。”谢星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脸颊滚烫，“我第一次拍戏，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钟朔，一袭白衣，仙气飘飘。这人不光自己演得好，还能带动跟他对戏演员的情绪，谢星川想，其实是钟朔厉害才对。于是便补充道，“钟老师引导得也好，我是看了他的表演，才想到改称呼这点的。”

　　“我不过是抛砖引玉。”钟朔笑得亲切，人倒是谦虚得很，自然地抬手揉了揉谢星川的假发套，夸奖道，“谢导说得没错，你很有灵气。”

　　天知道谢星川第一天进组时还被刘导骂像个死人，有灵气对他来说，算是极高的评价了，又是出自科班出身大影帝钟朔这种专业人士之口，谢星川几乎要感动得落泪，忙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他那样子很乖，但又十分真诚，看得钟朔心痒痒，恨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拉到怀中用力Rua头发。

　　之后导演领着扣了些细节，补了几个特写，又是一直忙到下半夜才收工。谢星川跟钟朔的冷战因这场吻戏宣告终止，关系反倒比从前更加亲密。

　　晚上回去时，钟朔直接放助理下班，自己开车载着谢星川回了住处，独处的心思明显，谢星川却也没有拒绝。

　　他们刚把车子停好，还未走进酒店大门，就看见门口的花台上，坐着一个穿着黑T的青年。

　　那青年抬起头，竟是一张与谢星川有五分相似的脸，他看到谢星川后，眼中的喜悦掩饰不住，站起身兴奋地朝谢星川挥手。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