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我就喜欢红眼睛

5、第 5 章

　　休沐日，方久燕睡到了日上三竿，爬起来的时候，牧居敬已经不在府里。
　　方久燕活动开身体，坐在桌前吃早午餐，他大哥三天前启程回东北，他跟着牧居敬送到城外，现在京城能管他的只有牧居敬，而牧居敬此刻不在王府。
　　“小敬敬去哪了？”方久燕问牧居敬的管家太监。
　　“王爷去宫里了，去年域外北魏战败，今年来朝贡，王爷进宫商讨朝贡事宜去了。”管家太监道。
　　方久燕知道这事，班里有人说过，只是没想到牧居敬也去了，他不是不管朝中的事吗？
　　温然午饭过后来找他，说卫同拓请班里的人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乐呵乐呵，顺便请盛勃冰给大家讲讲他从各位先生那里打探到的题目范畴，也好休沐过后迎接考试。
　　方久燕了然，划重点。果然，古往今来，学生还是最喜欢老师划重点。
　　方久燕跟管家太监打好招呼，带着一套换洗衣服，又带了些吃的，周义和万良赶着豪华马车2号，（1号豪华马车跟着牧居敬进宫了），方久燕和温然坐在马车里直奔温泉庄子。
　　两人到庄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八个人，到了一人盛勃冰给一张前一天考试的卷子，方久燕成绩基本倒数，他十道甲骨文都错了。
　　陆陆续续十三人到齐，方久燕龇牙咧嘴听着众人给他讲甲骨文，最后勉勉强强记住了考试的十个，但划重点的甲骨文有一百多个，方久燕带着歉意的眼神保证，射、御、数他一定拿满分，给提平均分！这才让一群人放弃教他甲骨文。
　　差不多背到晚饭前，庄子有人引着大家去了小院，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三十道菜，众人围坐，吃吃喝喝。
　　饭后各自回房换了衣服，泡汤！
　　方久燕靠着温泉边的石头，舒舒服服的伸展四肢，终于没有耳边的聒噪了，不用背甲骨文了，真好。
　　泡了半个时辰，方久燕上岸换衣服，稍晚一会还会放烟花，有钱人的日子，真舒坦啊。

　　方久燕换完衣服，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福灵心至，话说，上次去皇宫，他好像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啊。
　　方久燕敲开了温然的门“温然，温然，开门！”
　　温然拉开门，看着方久燕一双杏眼放光“怎么了？”
　　“温然，我要回城里，你去不去？”方久燕苍蝇搓搓手“小敬敬不在，我大哥也走了，都说醉里烟柳美如画，嘿嘿，去见识见识呗？”
　　温然皱眉：“久燕，这不太好吧？”
　　“诶呀，小敬敬又不在，你家也知道咱们来温泉庄子了，肯定不会有人知道的。”方久燕说了利害关系，温然十足心动，以前家里管得严，他确实没去过，再说他是去见识见识，也不一定要找个美人或是小倌真的做什么。
　　“走走走。”温然起身就走。
　　方久燕早早就把周义支开，让他找万良去看烟花，所以温然也没带万良，两人穿戴整齐，一身骚包的绫罗绸缎往山下走。
　　两人在山路上碰到了盛勃冰、泽楚、卫同拓三人，盛勃冰问方久燕去干什么。
　　方久燕嘿嘿一笑，盛情邀请三人一同。
　　三人基本和温然一样，被家里管得严，被方久燕一鼓动，全都没沉住气，卫同拓跟庄子管事的说好烟花照常，和方久燕上了豪华马车，顺带带了个司机，一路哒哒哒往醉里烟柳驶去。

　　夜色刚落，醉里烟柳满楼彩灯，门口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五人骚包一身，大大方方往楼里走。
　　老鸨看着五个金贵的公子哥，赶紧招呼身边盈盈细腰围了上来。
　　方久燕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怀里：“我们要视角最好最大的屋子，最好的酒和吃食和最好的姑娘。”
　　方久燕看了一眼其余四人，又加了一句“五个姑娘五个小倌，探琴唱曲儿的都要。”
　　其余四人皆是眼睛一亮，眼神中都带着一句还是你会玩儿。
　　方久燕完全不care，又塞了一张银票给老鸨。
　　老鸨就差眼冒绿光了，赶紧招呼五人上楼，按要求送到最好最大的屋子，给上最好酒菜，又带了五个姑娘五个小倌进来，十个人矫揉造作的行礼后扑到五人周围，倒酒的倒酒，喂葡萄的喂葡萄。
　　五个人也都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卫同拓胆子最大，直接上手捏了捏姑娘的细腰，惹得姑娘娇笑连连。
　　有一个人动手，其余人自然也伸了手。
　　方久燕张嘴，身边的小倌就给送过一颗剥了葡萄皮的果肉。
　　方久燕也是第一次接触小倌，这男人竟然和女人一样软，两辈子没谈过恋爱的方久燕很惊奇，细腰美女固然穿的少，但方久燕是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活过的人，那里的美女穿的比这少，他还不准备真的带着美女上床，想着万一抱个美女把持不住，会丢脸，所以打发身边的美女给唱个曲儿。
　　手里揽过娇俏小倌，这摸一下，那撩一下，惹得小倌娇喘连连。
　　方久燕也是好奇，男人会这么敏感的么？
　　很快楼下丝竹声起，舞娘翩翩起舞，方久燕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胡姬的舞姿独特，乐器也独特，多少次都不够看。
　　一舞结束，方久燕给扔了一锭银子。
　　银子落在胡姬舞娘的脚边，胡姬给方久燕行礼致谢。
　　方久燕眼神却瞟见了一个中年男子在看自己。
　　方久燕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人，什么情况？不会是把自己当小倌了吧，不对啊，刚自己扔的赏钱，他见到了啊。
　　方久燕让人将帘子放下，眼不见为净。
　　转身继续挑逗身边小倌，吃吃喝喝，快活啊！

　　忽然楼下一片骚动，方久燕内力惊人，自然是听到了，楼下在抓魔教的人。
　　什么魔教，怎么官府还管江湖事！
　　方久燕想着反正他们又不是魔教人，也就没有管楼下混乱，只是低头调笑吃酒，身上的衣服被小倌扒得松松散散挂在肩头，其余四人也差不多。
　　突然门被踹开，弹琴声骤断。
　　方久燕迷蒙着双眼看向踹门的人——大理寺卿盛程，身后还有十余个官兵。
　　盛勃冰喝得醉眼朦胧间看到亲爹，吓得一机灵，张嘴叫爹，却呼出一个长长的酒嗝“嗝”——
　　泽楚听到这个酒嗝抬头看了一眼，方久燕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门口，泽楚也看了过去，黑衣人握着墨色枪方久谢，驻守西北的大将军正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凌乱的十五人。
　　方久燕见过方久谢的，在养病的那个月，方久谢与方久旧不同，虽都是大名大将军，但方久旧严肃、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个狠人，但是方久谢不一样，这人腹黑。
　　方久燕迷蒙的脑袋开始运转，不能被抓到。
　　起身，掀帘子，飞下楼，一气呵成。
　　于是，完美落地的方久燕站在了牧居敬的面前，很好，这回完蛋了——
　　方久燕被抓回来了，但是被关进了新的房间，没窗户，只有大通铺，上面坐着四个面如死灰的男人，衣衫不整。
　　方久燕怼了怼温然的肩膀“给我一块地方。”
　　温然往旁边挪了挪，方久燕坐在角落。
　　“方久燕你不讲义气。”说话的是泽楚，他亲眼看着方久燕飞下楼，又被抓回来的，所以，那一刻，方久燕是真的要弃他们而去的。
　　“我对不起你们。”方久燕瓮声瓮气，打了个喷嚏，刚刚他衣衫不整的飞下楼，好像冻着了。
　　“也是我们没经受住诱惑。”盛勃冰把衣服穿好，坐在大通铺最外面回头看了一眼四个人“还是把衣服穿好吧，一会再着凉。”
　　卫同拓哼哧哼哧穿衣服，穿完仰头躺下“我还是先睡一觉醒醒酒吧，万一回去挨顿打，这后面几日可都没法睡觉了。”
　　温然看着抱被就睡的卫同拓感叹一声“不愧是你。”
　　“心真大”泽楚叹息接话，然后就听到了卫同拓的鼾声。
　　方久燕穿好衣服“他喝了两壶春风醉。”
　　所以，他不是心大，是真的困。

　　外面兵荒马乱，他们五个等了一个时辰，才算消停下来。
　　魔教抓没抓到方久燕不知道，但是即将面对的事情，他知道：“外面没声音了，我们要接受审判了。”
　　泽楚晃醒卫同拓，几个人蔫头耷脑的排排坐好，门开了，屋里被大理寺卿手里提着的灯笼照亮“几位小少爷，跟我出来吧。”
　　五个人跟着大理寺卿出门，院子里站着一圈侍卫，院子中间站着贤王殿下牧居敬，大将军方久谢，刑部尚书泽勿，礼部侍郎温玉，工部少府寺郎中卫无极，以及提着灯笼面向他们的大理寺卿。
　　真好，人家小说里是三堂会审，他们是五堂。
　　温然四人见到自己爹乖乖跪好。
　　方久燕没有这个意识，他不习惯跪，那次见到皇帝是牧居敬让他跪的，现在没人让他跪，所以他站的很直，要是大哥应该会像上次一样罚站吧，可四哥腹黑，他可能要被冷嘲热讽。
　　牧居敬手中没有拿佛珠，佛珠也没有缠在手腕上，今日没有见到佛珠。
　　方久燕努力回忆，刚刚从二楼飞下的时候，和牧居敬面对面的时候，怎么记得牧居敬带着佛珠？
　　“一人先打二十棍。”牧居敬的声音冷冷清清，方久燕一双杏眼圆睁，要挨打？
　　“动刑。”大理寺卿挥手，大理寺的众人上前真的押着他们往长条凳上按，方久燕看到那手臂粗的棍子被拎上来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
　　“不要！”方久燕身上内力涌动，挣脱大理寺人的钳制，像条游鱼冲出包围圈。
　　“真勇。”卫同拓赞叹一声，看向盛勃冰“要不要一起？”
　　盛勃冰刚想说话，牧居敬的声音传来“我看谁敢再动一下。”
　　方久燕听出牧居敬生气了，但他不想挨打，先逃出去，躲两天，等牧居敬消气，再回来道歉。
　　“方久燕，你若是再往前踏一步，就四十棍。”
　　“方久燕，你应该知道我已入天权境。”
　　“方久燕，你可知回岸之意。”
　　方久燕脚下一顿，停在了小院门口。
　　他其实不想联想的，但牧居敬是少林弟子，回岸，即回头是岸。
　　若是今日他走了，或许就真的是又回到了原身那个纨绔了，或许，牧居敬不会在喜欢自己，给自己佛珠、红玉箫和回岸了。
　　方久燕重新被押会长条凳，裤子被脱了，棍子落在屁股上，疼的方久燕叫出了声，真的好疼。
　　眼泪刷的盈满眼眶，方久燕边叫边掉眼泪。
　　身边温然也没差多少，汗和眼泪落了一地，喊了几声嗓子就哑的不行了。
　　卫同拓经常挨打，这二十棍虽然疼，但他没怎么叫，也没哭，但攥着凳腿的双手青筋暴起，指甲都扣出了血。
　　盛勃冰是个谦谦君子，虽然被扒了裤子失了风度，但还是忍着没怎么叫。
　　泽楚功夫不弱，又不像方久燕一样不会用内力，所以，用内力扛着，也没叫喊。
　　方久燕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哭晕过去，太疼了，可是他这么哭喊，牧居敬都没有停手，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还说了回岸，他是不是很失望啊。

　　一边站着的方久谢本是想着，方久燕若是真的跑了，就抓回来，反正剑招他也不会，定是比之前好抓很多的，但没想到牧居敬三句话就叫停了方久燕，抓都不用抓。
　　他这个七弟失忆之后，虽然叛逆，但好像莫名的好管？

　　“国子监有明确规定，凡国子监学子不得嫖妓，犯者一律棍二十。你们可有异议？”牧居敬站在五人面前，看着一棍一棍落下，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我等认罚。”说话的是泽楚，他们是存着侥幸心理来的，没想到成了倒霉蛋，不认罚能怎么办。
　　“你们呢？”牧居敬眼神扫过其他四人，最后定在方久燕身上。
　　“温然认罚。”温然边叫边哭，抽空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盛勃冰认罚。”
　　“卫同拓认罚。”
　　方久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敬哥哥，我错了，别打了，好疼啊。”
　　牧居敬广袖下修长的手指握成拳，今日若是打不怕，他方久燕明日就敢回到两个月前！
　　“现在知道错了？撺掇他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牧居敬走到方久燕面前，抬起方久燕的下巴，看着方久燕漂亮的脸蛋哭得眼眶鼻尖通红，疼的满脸是汗，指尖微微有些发抖，但依旧没有叫停。
　　方久燕听到牧居敬说的话，眼神不敢看他，牧居敬猜到是他撺掇的了。
　　“还真是你撺掇的。”牧居敬收回抬着方久燕下巴的手，方久燕脑袋再一次掉回凳子前，又一棍落下，哭声更甚。
　　“再打方久燕二十棍。”牧居敬转过身不在看他。
　　方久燕听到牧居敬的话，哭得更大声了“敬哥哥，我错了，四哥，四哥，我错了，别打了，好疼啊。”

　　大理寺的人知道这几位大人生气，但五人都是几位大人家的少爷，自然知道如何下手，挨打的几人最疼，又不会伤到内里，所以，大理寺的人依着王爷的话，接着打。
　　其他人二十棍打完被自家亲爹抬回府里。
　　整个院子只剩下打方久燕的啪啪声和方久燕认错的哭喊声。
　　四十棍没打完，方久燕就晕了过去。
　　牧居敬甩手让人都下去，将方久燕抱进马车，方久谢跟着进了马车，直到王府。

　　周义被早一步接回王府，看到方久燕被打烂的屁股，从方久谢手里接过外敷的伤药，给方久燕上药。

　　牧居敬和方久谢在书房谈话——
　　“虽说今日兴师动众是为了造势，但我确实看到凉风雪了。”方久谢喝着牧居敬的茶，看向牧居敬，欲言又止。
　　“他没与凉风雪交流。”牧居敬给自己的茶杯倒满“我问了老鸨和那十个人，话术一致，进门给钱，挥金如土。”
　　“那你还打那么狠。”方久谢放下茶杯，但不是怪罪，倒像是看热闹。
　　“他去嫖妓，若是没个记性，他就敢回到两个月前的德行！”牧居敬摔了杯子，上好的瓷杯，碎了一地。

　　方久谢看着牧居敬摔碎的杯子“你以前可没这么暴躁。”
　　牧居敬从袖子里将佛珠拿出来，捏在手里慢慢转动，没有再说话。
　　“我去看看七弟，这四十棍，得哼唧两三天了。”方久谢踱步到方久燕的房间，方久燕刚被上完药，人还没醒。
　　“将军。”周义给方久谢行礼，退出房间。
　　方久谢坐在方久燕床边，以前死犟，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如今失忆，知道认错，还知道求人了，刚才那哭的，他差点心软叫停，不过牧居敬说的不错，是得长记性才行。
　　方久谢坐了半个时辰，草草在王府吃了口饭，就直奔大理寺，他们今日在宫里商议一天，拓跋峰要入京，拦着不如放开，看看他到底要有什么花样魔教既然来了，就一并解决了。
　　此次跟随拓跋峰回京的是方久谢率军，但必须先回京城商议对策，所以早早叫来双胞胎弟弟方久堂在进京队伍里冒充他，自己先一步回京做准备。二哥也在赶来的路上，想来，这次就一并在京城解决吧。
　　只不过，二哥本想将七弟送出这纠纷，如今看来，七弟还是不得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