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我就喜欢红眼睛

3、第 3 章

　　“久燕，这是我长兄温允。我们下午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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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MD幸好没张嘴！要不然这人可丢大发了！明天满朝文武都得知道大将军的七弟是个傻子！
　　“先生好。”方久燕眉眼弯弯，行了一礼，非常谦逊。
　　温允武将出身，刚刚方久燕一咕噜爬起来可是满眼愤愤不平，怎的转瞬就就眉开眼笑了？
　　“我听祭酒说七少爷今日新来，下午要上课，想着带七少爷看看弓。”温允还了方久燕一礼。
　　温然有些愣怔，方久燕身份不低啊，再想今天中午他的言行，竟没有世家公子的做派，他没交错朋友。
　　“一会上课见。”方久燕笑着和温然打了招呼，跟着温允去库房选弓。

　　方久燕是会使弓箭的，上学的时候，他曾带着学校社团得过全国冠军的，若是没有病，他或许也有机会进国家队的，如今有机会重新拿起弓，他有些激动。
　　“就是这些，七少爷可以随便选一把。”温允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让方久燕自己进库房选。
　　方久燕进了库房，库房的弓架放了十余排，足有百余来支弓，方久燕看了一圈，目光定在了一柄红色的长弓上，方久燕走过去，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弓身，入手质感更像松木，拿在手上不重，和以前自己用的弓没差多少。
　　方久燕试着拉开弓弦，上好的生筋成弦，甚至还要用上几分内力，趁手，就它了！
　　方久燕提着长弓出门，温允看了一眼“眼光不错。”温允看得出方久燕会武，自然不会问其他的。
　　方久燕得了新武器就忘了刚刚差点出丑的羞恼，拿着弓乐呵呵的跟着温允去上课。
　　温允的课比上午要有趣的多，讲授了制弓的方法和弓的组成，就开始自由练习了。
　　方久燕站在最边上的靶位上，取箭，拉弓，摒除杂念，很快周遭的声音就消失在方久燕身边。
　　方久燕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的赛场上，瞄准靶心，松弦射箭，他知道，十环。
　　再拿箭，灌注内力于箭尖，松弦，射箭，这一次，可以劈开前一只箭，再定靶心。
　　温允看到了方久燕一气呵成，大将军说自家七弟不成器，是大将军对七少爷的偏见？莫不是兄弟太多，怕争家产，在外故意抹黑？可大将军，不想这样的人啊。啧，也不一定，万一大将军就想要方家那武林盟主的家产呢？这七少爷，可怜了，晚上回家得和弟弟说说，好好和七少爷处，安慰安慰七少爷。
　　方久燕不知道温允内心有多波动，此刻依旧静心射箭，不为外物所扰。
　　下午下学，方久燕辞别小伙伴温然和万良，带着周义上了豪华马车，今天又是不能出去浪的一天。
　　牧居敬已经和今天的两位先生聊过了，截然不同的两份评价，一份孺子不可教，一份栋梁可堪大用。
　　“喜欢射箭？”牧居敬问方久燕。
　　“恩，喜欢。”方久燕今天下午射箭射了一个时辰，非常开心，此刻也没有了被迫早起的抑郁劲儿，乐呵呵的喝茶吃橘子。
　　“那剑呢？不学了？”牧居敬又问。
　　“恩，学不会，不学了。”方久燕答应的很爽快。
　　牧居敬也知道今天中午他和温然出了国子监，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只是去了酒楼吃饭，是不是放下剑，他也真的放下过去，要重新开始了？十五岁的年纪，知错就改，或者忘了重新来，善莫大焉。
　　“书还是要好好学。”牧居敬提点了一句。
　　原本吃的欢快的方久燕撇撇嘴，居然真的告小状！明天就抓癞蛤蟆威胁那个状元郎！

　　方久燕回到王府，跟牧居敬吃了丰盛的晚餐后，被叫到了书房。
　　牧居敬的书房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多古董花瓶，屏风隔断，只有一墙的书，也没有按类摆放整齐，在书架上罗在每一个空格内，每个空格都被塞的满满当当，只能看到泛黄的书页。
　　“小敬敬，你看了这么多书吗？你不是在少林待了十年么？书是从少林运回来的吗？”方久燕站在书墙前，不住惊叹。
　　“我父皇病史那年，我在京城待了一年，皇兄刚登基，我在家看了一年的书。”牧居敬站在方久燕身后看着满墙的书，那时候，皇兄皇权未稳，他帮不上什么忙，每日在家看书，看各类的书，兵法、纵横道、法家著作、儒家经典……他想在那些书里找到帮皇兄的法子，但一年后，皇兄找他，说让他去追寻他喜欢的，想要的。
　　“对不起啊。”方久燕怕提及牧居敬的伤心事，从书墙边换了位置，看到桌上一把扇子“这扇子好看诶。”
　　方久燕拿起扇子“小敬敬，这扇子怎么是铁的？只有四支扇叶？”
　　牧居敬将扇子从方久燕手中拿过来，按住扇骨，铿锵声中四片扇叶竟合成了一张弓！原本连接扇叶的丝线也连在了弓的两端，成了金色的弓弦。
　　方久燕伸手摸了摸金色的弓弦，这个不是动物的筋骨，但他摸不出是什么材质。
　　“这是天外玄铁打造的弓身，天晶丝制成的弓弦，由天下第一锻造师设计的轻弓回岸。”原本他不叫这个名字，只是牧居敬想叫这个名字，或许方久燕已经回头是岸了。
　　“回岸。真好看。”后知后觉，方久燕眼睛瞬间睁大“敬哥哥是要送给我吗？”
　　很好，有求于人的时候就是敬哥哥。
　　“是，送给你。”牧居敬再按下弓上机关，轻弓已经变回了扇子“不过上学不可以带，若是以后出门再带。”
　　方久燕一个小说阅读十级强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句话，叫怀璧其罪，随意方久燕认真的点了点头，打算回去就把扇子藏起来。
　　牧居敬看着方久燕瞬间认真的眼神，觉得小崽子可能又想到了什么虎超超的东西了。
　　在牧居敬的书房里玩了一会回岸，就见到牧居敬又拿出了一本书，方久燕看到了书皮上写着三个大字，甲骨文。
　　“小敬敬，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你也早些睡。”声音还在书房回荡，方久燕人已经踏着轻功跑没影了。
　　牧居敬将书放到一边，不看便不看吧，从另一边拿起信纸，给方久时写信，几日相处，他觉得方久燕好像真的失忆了。

　　第二天，方久燕继续被迫早起，被迫坐在学堂里学君子六艺——数。不过今天睡是因为方久燕觉得这玩意太简单，对于古代人来说或许还有些难，但勾股定理，他十年前就会了。所以，方久燕又睡了一上午。
　　中午午休，方久燕依旧拉着温然去酒楼挥霍，昨日温然被自家长兄神神秘秘的叫过去，谈了一个时辰，也觉得方久燕有些可怜，所以，今天温然请方久燕吃了午饭，还带着方久燕去了东市看热闹。
　　中午东市刚刚开市，人还没有多起来，方久燕看什么都好奇，面人糖人买了一堆，身后周义零零碎碎的拎了两手。万良看周义拎的太多，也帮着拎了一些。
　　方久燕看到酒肆开门，里面有胡姬在跳舞，便拉着温然往酒肆跑。进门前周义拎的东西太多，踩到了出门的人，赶紧躬身道歉“给爷赔罪。”
　　那人搂着个胡姬，一身酒气，一巴掌打过去“爷的这双鞋可是从万宝楼花了三百两银子买的，你一句赔罪就想了事？跪下给爷舔干净！”
　　万良本来在周义身后，周义突然挨了一巴掌他两步冲上来，拦住了醉汉的第二巴掌，一双眸子要燃起火来，握着醉汉的手也用了几分力。
　　万良是温允在战场上捡回军中的难民，八岁的时候在军中跟了三年边战，回京后被安排给温然做书童和护卫，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但也只是三年在军中学的救命的本事，若是真的和会武的人打起来，他也未必能占得上峰。
　　这边，醉汉手腕被捏疼了，就喊人“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醉汉的护卫手里有刀，万良只能放开醉汉带着周义往后退，周义被打的口鼻流血，被万良带着面人和糖人也碎了，糕点掉了一地。
　　方久燕本来冲得急，看周义和万良迟迟没有跟上来，又带着温然转头回去，就看到滚到自己脚边的桃花糕，这桃花糕是他给小敬敬送他回岸的回礼，虽然不等价，但桃花糕真的好吃，在没有添加剂的古代，他真的能吃到桃花味，可见这桃花有多新鲜。
　　现在桃花糕脏兮兮的躺在自己脚边，周义口鼻流血，万良被个持刀砍人的护卫追的险象环生。
　　方久燕哪里还能想到他期待已久的大侠出场，满脑子都是周义这两日不厌其烦的提自己起床，给自己洗脸的样子，他都不舍得凶一下的小孩儿，怎么能被人打呢！
　　温然只觉得一道天青色的残影闪过，就看到方久燕手中拿着的糖人挡住了那护卫凶狠的一刀。
　　温然眨眨眼，鼓掌！
　　“谁打的？”方久燕内力惊人，反手就卸了护卫的胳膊，刀被一掌拍进酒肆的门柱。
　　万良抬眸，看向醉汉。
　　醉汉看到那插进门柱的刀锋，酒醒了几分，看向方久燕的眼神中带着狠厉。
　　“青岩。”醉汉也不搂着胡姬了，叫了个名字，一个黑衣刀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阴森至极。
　　方久燕背后汗毛都树起来了，第一次逞英雄就要被镇压了是么？绝不能怂！他可是穿越的！他可是主角！
　　方久燕走到门柱旁把到抽了出来，递给万良“万良，保护好温然和周义。”
　　万良扶着周义站在温然身前，手里的刀横在二人身前。
　　“久燕。”温然也感觉到了方久燕一瞬间的警惕，有些担心。
　　方久燕随手拎起了路边馄饨摊的一个长条板凳“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敢动我，你就完了！”是了，方久燕虽然拎着板凳干架的气势十足，但是上来就化后台的姿态，确实也有点跌份。
　　温然也没想到方久燕这么关键时刻会把自己爹搬出来，看了看方久燕，又看了看刀客身后的醉汉“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你们就敢当街行凶。”
　　很好，有样学样，震慑住！
　　刀客也是没想到这俩小孩儿上来就搬爹，眉头紧皱，看向醉汉，意思很明显，还打吗？
　　“我管你爹是谁，我爹还是平顺侯呢！”醉汉也不醉了，从馄饨摊边拽了一把长条凳，坐下，还就看戏了。身后胡姬开始给捏肩。
　　方久燕一噎，王侯将相，自家大哥是不是职位比平顺侯低啊，这怎么压人？不过，方久燕没有再想下去，刀客已经挥刀而起，方久燕只能见招拆招。
　　刀客几招落下，也发现了问题，眼前这个少年轻功卓绝，他已经劈砍十余刀，但没有一刀擦到少年衣角，但这少年也确实没有出招，就像刚刚拦下护卫的一刀，没有招式，只是蛮横的内力冲撞。
　　刀客找准时机，想再试一次，刀锋未至，被一双手夹住了刀尖。
　　“平顺侯之子便可当街行凶了？”
　　方久燕定在原地，是牧居敬。
　　吕杨也看到了来人，从板凳上起身，躬身行礼“贤王殿下安。”
　　身后温然也跟着行礼“参见贤王殿下。”
　　刚刚因为方久燕动手，周围百姓早就跑得没影了，此刻也没什么其他人了，街上空荡荡，除了刀客砍碎的小摊，就是方久燕踩碎的瓜果和被插了个窟窿的门柱可怜兮兮的立着。
　　“小……”方久燕本想着自己的靠山来了，上前耍个大牌，却被牧居敬瞪了一眼，人又缩回去了，没再吱声。
　　刀客收刀入鞘，牧居敬身后隐隐响起了马蹄声。
　　方久燕回头看到了温允带着一队皇城卫卫兵往这边走，身旁还有一队之前在城外见过的敬麒卫。应该是刚刚打起来，东市摊主们怕殃及无辜早早的去请了皇城卫。
　　方久燕顺手拿过万良手里的刀，扔到了被卸了胳膊的护卫身边。
　　“依律，当街行凶，是个什么处罚？”牧居敬坐在刚刚方久燕拎着的凳子上，问身后的温允。
　　“回殿下，依律当入大理寺监。”温允答道。
　　“那便拿下吧。”牧居敬拎着佛珠起身，走了两步看身后的方久燕还在看“不回去上课？”
　　方久燕听到牧居敬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事有人给撑腰，算是过去了，赶紧拉了一把温然，跟上了牧居敬的步子。
　　两人被牧居敬送回了国子监，下午上课未迟到。

　　下午课是君子六艺——御。
　　方久燕被自家二哥教过骑马，所以对他来说还不是很难，只要不策马狂奔，他都能壮着胆子跟上。

　　下学之后，方久燕爬上牧居敬的豪华马车，跟着回到王府，就看到自家大哥坐在正厅，完了，这是下午闹事，兴师问罪来了。
　　“大哥。”方久燕在自家大哥身前行礼后安安静静站着。
　　“殿下，陛下吩咐让给您送些新鲜野味来。”方久旧也没说什么，兀自和牧居敬聊了起来，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陛下让送这个，陛下最近身体很好，陛下说殿下喜欢洞箫……
　　方久燕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方久旧才起身离去，方久燕给送到府门口，方久旧什么也没说。
　　方久燕蔫蔫的回到牧居敬院子里，牧居敬正坐在高大的榕树下摆弄着棋盘。
　　“坐下下一盘？”牧居敬问。
　　方久燕坐在牧居敬对面“小敬敬，我们下个新玩意吧。”
　　“什么？”牧居敬将黑子放在方久燕面前。
　　“五子棋，无论是横着竖着斜着，只要连成五颗就算赢。”方久燕先下了一步黑棋，牧居敬按下白字。
　　“那些东西皇兄可以随便派个小太监来送的。”牧居敬话点到为止。
　　方久燕落下黑子“小敬敬，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牧居敬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落在了方久燕四子之外，截停他的意图“忘了便忘了，你该想的是以后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方久燕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以前什么样，但是他今天在那个刀客劈砍中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有些丧气，他知道自己内力不弱，以前应该也是所向披靡的少年英才，他想保护周义的，可若是今天没有牧居敬和温允，或许他护不住。
　　“小敬敬，我打不过那个刀客。”方久燕再辟一条新路，想连子乘胜。“我想保护他们的。”
　　“我赢了。”牧居敬放下最后一子，方久燕才看到五颗白子连在最开始的那几步棋上。
　　方久燕泄气，自己教人家的玩法还玩不过，这叫什么？乱拳打死老师傅？

　　牧居敬起身，从梧桐树枝丫中抽出一根折下来“看好，我教你一套棍法。”
　　方久燕一双杏眼慢慢睁大，牧居敬虽然穿着广袖，但一支梧桐枝竟被他武得密不透风，可挡可攻。
　　牧居敬打第二遍的时候，方久燕也折了一支枝丫，在他身旁，跟着打了一遍。
　　牧居敬打第三遍的时候，方久燕已经能够跟上牧居敬的棍法，月影栖梧桐，天青色的身影与暗金色的广袖动作招式步步相同，院中，缓缓流淌着牧居敬的声音——
　　“棍术在技不在力。凡棍长丈二，手操其中，两端各空出五、六尺、手动寸许，前后两端所展开便有尺许，动尺便可及丈。临敌，身常侧立，这样，要防守的区域纵有七尺，但手只须在上下左右七寸间展开。所以，力不虚用，握也坚固。挪展身形、只在数尺之地进退闪让，棍影如山，环护周身，棍势如长虹饮涧，拒敌若城壁，破敌若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