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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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翊打宿舍电话找我出去。近四年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拒绝了他多少次。林翊是个单纯的男生，性格很好，只是，并不适合我。不过这次我去了，因为林翊在电话里说男生那边和别的班拼酒，似乎拼得很惨。“昕姐，你快过来救场吧。”
篮球场零散地摆了很多酒瓶，十几个男生围成一团，喝的正欢，有几个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了。
“昕姐，你来啦。”四年，真像当初所说，我终于有一次来给他们救场了。弄清楚情况，我才发现十几个人，大部分其实都只是旁观，真正拿着酒瓶喝酒的没有几个。
“昕姐，我们班就剩阿甲了，你赶紧帮帮忙，要不让他们别再喝了。”林翊果然是个乖宝宝，坐在旁边一边照顾两个已经喝倒了的同学，一边还要关注这里的动向。
“李昕，李昕……”阿甲似乎喝多了，走到我身边，嘿嘿一笑，“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陆新，或者，小乙？”早就想到他会跟我谈这个问题，但没想过这么快。
“我叫李昕。阿甲你喝多了。”我居然可以这么镇定地对阿甲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不是不想承认，只是我已经不再是小乙了。我们，虽然在十几年后再次相遇，但是，在我六岁那年，已经错失了彼此。
阿甲，你已不是当年的你了，我又怎么会停留在过去，做着那个有些傻，有些糊涂，有些淘气的小乙？
“为什么，为什么瞒我？”阿甲握着手中的酒瓶，咬牙切齿，表情有些扭曲。“说啊，为什么瞒我！”阿甲手一用力，瓶子飞了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人都愣了，本来是喝酒的，结果居然变成了这样。“阿甲，你怎么了？”林翊小心翼翼地问，同时扭头看我。
“阿甲可能喝多了，要不今天先散了吧。大家也都喝差不多了。”气氛不对，大家齐声说好，三三两两相互扶着往回走。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不是一个方向，我对林翊挥挥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小乙，小乙，为什么，我一直在找你啊。”阿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面前，脚步有些踉跄，一把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小乙，小乙，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让我心里一软。印象中的阿甲是从来不会落泪的。
“傻瓜，你哪里对不起我了。”用力掰开他的手臂，我笑着望着他，“并不是我要瞒你，只是觉得没有意义了。”叹了口气，我鼓起勇气，“阿甲，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陌生了，若不是因为我们是同学，或许我们连话都说不上。阿甲，我们之间，除了一些共同的回忆，其实，什么都没有。”
十几年的时光，早就在我们之间竖了道墙，我们不再是当年无话不谈的朋友，即使面对面，我们也不一定能说上话。更主要的是，只作为李昕，我在他心里，不占一点分量。若不是小乙的身份，我对于阿甲，除了一个班的同学，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吧。它将我和阿甲，彻底隔在两个世界。
“小乙，不是那样，不是那样的。”阿甲看起来有些慌张，不断摇头，“我一直记得你，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真的，真的。”
他们的一切？他们一起度过的时间，其实跟十几年相比，实在是太过短暂的一段。记得又怎样，世界这么绚烂缤纷，我们的回忆，早已失色。
“阿甲，很晚了，回去吧。我累了。”真的有些倦了，那些往事，我终于可以全部丢弃了，可以毫不留恋地将它们放在内心最底层。
那天以后，我搬回家住。临近毕业，学校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不想在学校跟阿甲面对面，所以我选择逃。这，似乎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表面强悍，其实骨子里，是懦弱的。
生日前一个星期，学校的各种手续开始办理，我无奈回到了宿舍，当然是在不碰到阿甲的前提下。不知是不是我躲得太好，回校后，我一直都没有见过阿甲，一直到生日前一晚。
那晚林翊给我打电话说要给我庆生。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生日，好奇地到了操场。
“昕姐……”操场人不多，看表情像都是被拉过来的。林翊比较兴奋，看到我直招手。所谓的庆生，其实就是几个人喝喝酒聊聊天，我的生日，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反正阿甲不在，我轻松很多，是不是庆生我也不在乎。
阿甲提着蛋糕出现时，我终于知道今晚有些不正常的状况来源于哪里了。这个傻瓜，都跟他讲那么清楚了，他还要给她过生日么？
“小乙，生日快乐！”阿甲举着蛋糕，站在我面前，眼中的澄澈，一如当年。只是好像，欠他的，更多了。
“礼物。”阿甲掏掏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只需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要。”是不能要。
“哐当”一声，盒子落地。铁屑撒了一圈。时间长得连他们一起埋的盒子都生锈了。“为什么不要？我们当时约好的。”阿甲逼近，“为什么现在要反悔？”他抓着我的肩膀，捏的我的骨头咯咯作响。
我有些想哭。感觉哪里都是疼的。疼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阿甲俯身，吻上我的唇，暴躁的，不温柔的。淡淡的凉意，通过他微薄的唇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可以感觉到周围不寻常的气氛，用力将阿甲推开。果然，周围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噗，阿甲，你不懂么，童言无忌。”我知道自己太残忍，可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对不起啊，阿甲。可是，只能这样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今天，谢谢你了。”
“小乙，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阿甲低头喃喃。
“呵，你也变了不少，阿甲。”说到底，还是有些怨的吧。不再理会这操场上的人，我转身，奔回宿舍。
那天晚上的事，没人再提，仿佛，它从未发生过。后来，我顺利毕业。再后来，听说阿甲出国了，从此没了消息。
不知道是哪一天，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城市的包裹，连姓名都是陌生的。
暗黄的纸箱中，摆着一个早已生锈的铁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