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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修) ...

  •   黑云压城,狂风大作。“轰”地一声,一道惊雷从天光处劈下来,在沉闷的空炸开了花,几滴豆大的雨滴将这无尽的黑夜浸湿。雨连成线,顺着黑瓦滑在檐牙上。

      嘈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唤醒了在黑夜中沉睡着的人家,俄而婴儿啼哭,狗吠不止。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报!”兵卒铿将有力的声音打破了骇人的寂静,将军府的大门骤然被推开。

      一道黑影疾步走来,跪在地上:“将军带领十万大军深入敌部,遭遇埋伏,此时已四面楚歌!”

      一滴雨自屋檐落在少女惨白的脸颊上,她像凝滞般地愣在原地,浑然不觉。

      林将军的继室顾明秀听了这话后,抽泣的声音瞬间止住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戏做多了,有些累了。静默了一会儿,便对身后小厮道:“东西皆收拾好了吧?不少啊?”

      “哦,那咱们走吧,在这府中待久了,想晦气死我呢!我呸!”顾明秀收起了过往谄媚的表情,转了身就往府外去。

      林风满扯了干涸的嗓子道:“姨娘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顾明秀转身,伞下如蛇蝎般的脸露出了瘆人笑。

      “你问我去哪儿?自是回家去锣鼓喧天庆祝一番啊,你父女二人,一个短命,一个贱命,我脱了这晦气门楣,还不得好好庆祝一番么?”

      林风满骤然面沉如水,她厉声道:“我爹还没死。”

      顾明秀笑道:“我说你这孩子呢,脑子进了水啊!你爹死了跟没死有差别吗?回来进京了也是思路一条!届时埋在京城,还浪费了块种菜地呢。啧——”

      紫电划破了长空,撕开了无尽的夜色。几道惊雷瞬间炸了开。

      林风满抽手,一巴掌掴到了顾明秀的脸上。顾明秀不防,瞬间倒在了地上。

      顾明秀在身旁婢女的扶持下才站了起来,发髻已经散乱得不成个样子了。她全然没了仪态,疯笑道:“林风满,一条狗叫两声也就得了,咬人了,你看狗主人会不会宰了你,啊?”

      “没长眼的狗东西,扒了她这身行头,给我扔到府外面去,等着野男人晚上来收了她!”

      身后立即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摩肩擦踵。

      林风满沉声道:“这里是将军府,我是大将军之女,大将军在外保家卫国,我看谁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话!”顾明秀从袖子中掏出了房产与地契,“我便是着府邸的主人,有谁不从我?嗯?看清了啊?还大将军,明天你与你那倒霉爹便是阶下囚啦,呸!”

      “愣着干嘛呀,轰出去!”

      林风满抬眼望去,只见往日的婢女小厮们纷纷别过头去,不再往此处看。只一眼,林风满便明白了,世态炎凉便是如此,皆为了自保罢了。

      林风满盯着顾明秀:“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报应?嫁到你林家过着不死不活的守活寡日子便不是报应了?既如此,我怕什么呀!”顾明秀咯咯笑了出来。

      留着长甲的手毫不留情地朝林风满面上刮去,锋利的指甲将她勾得她面上皮翻了起来,一记巴掌响亮地落在她脸上。林风满被打懵了,甩在地上。满地尘土等腌臢物在地上飞溅。

      顾明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把攥着她的头往地下摁:“你给我狂!啊?!不说话?”

      林风满的婢女绿萼护主心切,见着林风满一声不吭,瞬间吓坏了,她一把扯过了顾明秀的胳膊:“松手!”

      “嘶——”顾明秀一阵吃痛,“滚开。”

      说罢,顾明秀一只腿便毫不留情地踹到了绿萼的小腹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便是连身边的婢女都是这般没眼力见的,”顾明秀啐道,“扒了这蹄子衣裳!”

      站在旁边的几个护院因着平日见惯了绿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心挫挫她的傲气,纷纷上来扒她的衣裳,几个不老实的甚至有一下没一下乱摸。

      寡不敌众,纵然绿萼会武功,不是几个有一身蛮力男子的对手。

      几声布帛碎裂之声传来,林风满忍者头发被紧紧攥着的剧痛,沉声道:“住手。”

      顾明秀刚想开口讥讽,却瞧见在门口等待着的婢女,不能为着她耽搁下去,倘若今夜皇帝问责,便是连走都不能了。

      “还以为自个儿是大小姐呢。”顾明秀放下手上的头发,使尽了浑身力气甩了林风满一个巴掌。

      “放了她也不是不行,脱了衣裳,净身出门,不过分吧?”

      林风满盯着顾明秀看了好一会儿,从地上站了起来。

      外裳退下,素白的里衣贴在林风满纤细而挺立的身上,她搀起绿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林风满顿下了脚上的步伐,往回看了一眼:“我要去宫里见陛下。”

      绿萼往回走:“我替小姐牵马去。”

      林风满叫住绿萼,往一旁指了指。

      绿萼回首,只见门外停了两匹马。是顾明秀唤人牵来的,预备带回陵州。

      林风满趁人众人不留意,翻了身跨到马上。

      马蹄飞驰,在水坑中溅出了三尺高。林风满到皇宫门口时,裙摆上已满是泥泞。

      宫中已经下钥,但此时议事殿灯火通明。

      红墙金瓦间,林风满跪在宫外,仰头,企图从层层乌云与噬人的黑夜中借来一丝月光。

      然而,她等了大半宿,跪得双腿酸麻。大臣们自宫内出来,纷纷岔开道,避开她走。

      天色在轰鸣的雷声中渐亮,雨势来得更加凶猛。宫门再次大开,走出了一个玉冠黑袍之人。

      那是她苦苦追求多年,甚至为了他婚约都舍弃的人。

      “二殿下。”林风满骤然抬起了头,装作没看见来人面上的嫌恶,叫住了他。

      肖怀玉停下了脚步,面色不虞。

      “二殿下,北狄来势汹汹,阴险狡诈,风满叩求您上达圣上即刻调兵北上驰援。”林风满不断地扣头,声音冷静而沙哑。

      肖怀玉不耐烦:“老子和朝中大臣们一夜没睡觉,皆是在为你父亲利欲熏心、贪功冒失收拾烂摊子。北岭十万将士尸骨未寒,你如今还想着我大周将士再折损其中吗?南越亦在打仗,哪来的兵卒?你表兄能守住平城已经烧高香了。”

      林风满楞在了原处,十万将士尸骨未寒,父亲呢?难道亦......

      林风满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骤然攥住肖怀玉衣袍的一角,沉声道:“我爹不曾有罪!他一个始终认为止戈为武,作战保守的人怎么会贸然进攻,这一定有误会,有阴谋!求二殿下禀明圣上还林将军一个清白!”

      肖怀玉眼下一片冰凉:“松手。”

      肖怀玉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林风满松手,耐心便消失了,他手攀上了林风满的脖颈,越收越紧,恶狠狠地道:“老子若不呢,你父亲——哧,一个败将而已,万古的骂名,值得本殿搭上前程了吗?”

      “何况,你自以为你父亲一身正气,实则油盐不进顽固不灵,死的不该?”

      “而你身为他的女儿,不是做尽了丢脸时么,这会儿还要缠着老子呢?老子前些时候之所以不表露出来,你不会真以为是喜欢你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怀玉附在林风满耳边阴恻恻道。

      将她甩开,面露嫌恶之色:“罪臣之女,跪在此处也是脏了这地上,我若是你,早滚回你祖上坟头替你父亲忏悔了!”

      说完,一把甩开了林风满,头也不回地走。

      肖怀玉越走越远,林风满如一尊僵了的石尊,任雨水拍在脸上,浑然未觉。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泪水一滴滴沿着她白净的脸蛋滑下,流进了她嘴中,咸的、苦涩的,林风满才发觉她泪水早已满衣襟。

      她抬头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帘,那修长的手指握着的伞撑在她头顶。

      伞外的天地早已经被大雨颠倒,雨从未停过。

      “抬头。”清冽的声音。

      吏部侍郎徐鹤止。她曾经与他有过婚约。

      那时父亲征战四方风光无限,自己骄纵妄为,凭着对肖怀玉的一腔喜爱,便独自上门退了亲,闹得满城风雨,到底还是自己对不起人家。

      林风满抬起了头。

      徐鹤止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林将军一身正气令人敬仰,你身为他的独女不该失了骨气的。天亮了,回吧。”

      然而,她到底没听懂徐鹤止那句“天亮了”是什么意思。

      林风满重启母亲去世前留下的捕风堂,带着手上一批杀手死士北上。

      然而,造化弄人。

      刀光血影,血流三尺。

      她终是没能见到父亲……

      仅剩数里,那些人怎么敢!

      她笑得眼泪横流,倒在了西风呼啸的荒芜中,至死都未低下头颅。

      ·
      内有香炉,满室馨香。帷幔繁复,一枕凉梦。

      一张黄花梨木雕制的罗汉床上,有一床顾绣云织被,被中有个皓如凝脂、瑰姿艳逸的少女。少女眉头紧缩,淋漓的大汗浸湿了一身雪白的寝衣。

      梦里,一个男子身穿绯红色官服,腰勾青绶坐在黑暗中。

      神色淡淡,眼底却是一片血丝,像是许久未曾阖眼。

      他挥手:“人头装回来了?”

      下属抬了个盒子上来,犹豫地道:“到底位高权重,死相不好看,对上头不好交代。”

      那人笑道:“他该死。”

      骤然间,盒子掀开,一个血淋淋之物抢进了林风满视线中。

      那不是……二皇子肖怀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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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手遮天宰相+VS+商户女】
    宋也觉得自己待迟迟极好。
    他生于钟鸣鼎食的勋爵之家,年纪尚轻便官拜宰相,权倾朝野。
    而温迟迟——扬州城内一小商户之女。
    他救她于困厄,带她回家,给她贵妾的身份,让她做正经主子。八珍玉食,绫罗绸缎,环佩叮当。
    泼天的富贵,风光无两的日子,都是他赏她的。
    而她,听说他要娶正妻的时候头抬也不曾抬,便是连孩子都不想给他生一个。
    ·
    家中忽逢巨变,温迟迟被逼得走投无路。
    是宋也救了她。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位贵人,京中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她又时常受府里人的磋磨与提醒。
    迟迟逐渐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从不逾矩。
    ·
    宋也要娶正妻时,迟迟熬枯了油灯夙夜给宋也绣喜服与盖头,只为报答恩情。
    而他却残忍地将喜庆的红布帛撕碎掷在地上。
    男人捻她眼尾泪珠,轻描淡写地道——
    “求我,我不是不能够退了与太尉府的亲。”
    迟迟沉默。他却嗤笑,走时腰背挺直,淡漠而高傲。
    宋也恨她不识相,恨她冷情冷性。
    ……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他敲碎了傲骨跪在神佛殿前。
    那是没有她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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