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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五章 图穷匕出杀机现(2) ...

  •   容心已是奄奄一息。
      三十大板下来,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容心只是一介小女子。
      “哗”一声,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她的头上,昏昏沉沉中,容心并没有忘记这次自己来的目的。
      她是来为羽妃娘娘求情的。
      艰难地抬起头,她看到王孝杰正坐在主座之上,脸上一片阴沉冰冷之色。
      “将、军——”容心好不容易才张开口,但嗓子艰涩无比,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王孝杰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那太监立时心领神会。
      容心认得那太监。
      他是掌管重华殿的主事——李公公。
      李公公走上去,一把揪起了容心湿透的长发,“大胆的奴才,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撞伤贵妃娘娘的?”
      原本神智昏沉的容心,因为这句话而惊醒了。
      就算她再单纯,再笨,也明白了这件事已经牵扯到羽妃娘娘了。
      “奴、奴婢不是故意的,更没有、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剧烈喘息着,容心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说完整。
      受再大的苦楚,也绝不能拖累羽妃。
      “好一个嘴硬的奴才!”李公公冷笑,“来人啊,拿夹棍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奴才能撑到什么时候?”
      话落,立时有人拿着刑具上来,利索地夹在了容心的十指之上。
      “不要——不要——”
      容心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些夹棍慢慢地、一分分地收紧,试图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你招不招?”李公公又厉声喝道。
      容心脸色惨白,却还是摇了摇头:“奴婢,真的没有——”话音未落,指上的夹棍已猛地收紧。
      “啊!”容心惨叫。
      那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楚世间并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你这狗奴才招是不招?若是痛快招了,也免受这皮肉之苦了!”
      “奴、奴婢,真的没、没有——”剧痛中,容心还不忘给赫连虹月脱罪。
      她错了。她不该这么天真。天真地以为王贵妃会救羽妃。现在反倒让羽妃娘娘惹祸上身了。
      “好。不肯招是吧?那我就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了——再给我用刑——”
      旁边的太监正要奉命动手,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是赫连虹月。
      “谁再敢动本宫的人一根头发,本宫定要他十倍奉还。”
      那一声冷喝,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还是那一袭艳红如火的轻衫。
      还是那一身绝代倾城的风华。
      朱雀皇朝传闻中的第一美人,纵使如今已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妖孽”,还是美得让人惊心。当赫连虹月一步步地走进重华殿里,殿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得屏住了呼吸。
      “娘娘——”容心的眼眶已然湿润。
      “参见羽妃娘娘。”好半晌,那些人终于回过了神,纷纷跪下。
      赫连虹月并没看满殿跪下的太监宫女,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容心身上。容心那浑身是血的虚弱模样,让她不禁暗握住了手心。
      抬起头,她看向还坐在主座上的王孝杰,淡淡一笑,“原来王将军也在这重华殿吗?是来看贵妃娘娘的?”
      王孝杰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朝赫连虹月稍稍行了个礼,“微臣参见羽妃娘娘。”
      “免礼。”赫连虹月淡淡地道,“不知容心犯了重华殿什么规矩?”
      王孝杰还未回答,一旁的李公公已尖着嗓门抢先答话:“这狗奴才胆敢撞伤贵妃娘娘——”
      “本宫让你这奴才说话了吗?”赫连虹月这一冷喝,顿时让李公公噤了声。
      王孝杰这才微微一笑,打圆场,“是这奴才不知礼数,还望羽妃娘娘莫要动怒。先坐下再说。”说着,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给赫连虹月端了坐,看了茶。
      赫连虹月神色平静地坐了下来。
      “本宫自不与一般奴才计较。”她看也没看李公公一眼,目光还是看着王孝杰,“还劳请王将军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奴才深夜拦在臣轿前,意图不明。后又故意撞伤了贵妃娘娘,害娘娘伤了右脚踝。”
      赫连虹月看向容心,淡淡地问:“容心,可有此事?”
      容心忍着剧痛道:“娘娘,是奴婢该死,撞伤了贵妃娘娘,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这件事都是你的错。”赫连虹月立时打断了容心的话。
      容心也知赫连虹月是为自己好,虽然委屈,也住了嘴,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深宫之中,原本就是说多错多。
      “不知王贵妃现在伤势如何?”赫连虹月淡淡地问。
      “御医还在诊治,目前臣也不清。”
      王孝杰正说着,里殿匆匆跑出一名宫女。
      是昔儿。
      “奴婢参见羽妃娘娘、王将军。”
      王孝杰也顾不得这些礼数了,急问道:“娘娘如何?”
      昔儿闻言脸色凝重了几分,“娘娘的情况不太好。”
      “不太好?”
      “娘娘现在头晕想吐,根本就下不了床。”
      “头晕想吐?”王孝杰不解了,“娘娘不是伤了脚吗?”
      “御医说脚上的扭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昔儿说着看了看赫连虹月,欲言又止。
      王孝杰不耐烦了,“倒是什么?不要给本将军吞吞吐吐。”
      昔儿脸色发白,颤声回道:“御医说,娘娘除了脚伤,还伤了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昔儿看了容心一眼,“后脑。”
      “后脑?”王孝杰眸光一沉,有些骇人,“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娘娘可能伤及了脑部——”昔儿一边说,一边还看着容心,眼中闪过了不易捕捉的冷笑。
      王孝杰脸色一变,眼中徒现杀机,“来人哪,把这个奴才拖下去砍了。”
      容心早已吓呆了,连几个太监抓住了她的臂膀,打算强拖她下去都没有反应。
      她只记得当时王贵妃摔倒后,摔伤了腿,根本没有印象王贵妃有伤到后脑。
      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敢动她!”
      赫连虹月这一声厉喝,那些太监顿时不敢妄动。
      “羽妃娘娘这是何意?”王孝杰沉着脸,此时也不做表面上虚伪客气的那一套了,“这奴才伤了一品皇妃,难道,本将军还不能砍了她?”
      “既然容心是本宫的人,她犯下的错,就由本宫替她承担。”
      此话一出,重华殿顿时安静了。
      有人震惊,有人幸灾乐祸,也有的人,唇角扬起了不为人知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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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
      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却也同样有很多人和事被渐渐地淹没在了黑暗里,模糊了记忆。唯独那一道熟悉美丽的身影始终盘旋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记得,那个时候她总是喜欢和他抬扛,总是喜欢和他争吵,但每每他们不欢而散,却总会在第二天迅速地合好,就好像从未发过不快一般。
      记得,在那片火红的枫树下,她紧紧拉着他和景钰的手,一脸笑盈盈地说,他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离。
      记得,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在感受心跳悸动的同时,也将她难得的娇羞模样深深刻进了心底深处,成为了无法抹灭的美好记忆。
      然而,那个雨夜却将一切都打碎了。
      那一天之后,他们就形同陌路。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的眼里,与景钰相比,他总是那样的不堪?
      心口蓦然一阵刺痛,顿时惊醒了他。
      眼前模糊的情景渐渐清晰了起来,他这才看清,这里是自己的寝宫。
      “皇上,您醒了吗?”耳畔传来了一道喜极而泣的轻唤,他微侧了侧头,看见了林诚那张满是忧心的脸庞。
      “嗯。”他轻应了一声,在林诚的掺扶下,撑坐了起来。
      头还是有些昏沉,意识也还没有完全回笼。
      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当时他心痛如同刀绞,急奔出了沉香殿后便不支倒下,然后……好像碰到了一个人。
      心头一跳,他想起了昏迷前看见的那双眼睛。
      是景钰吗?
      不,绝不可能是景钰。
      景钰他断不会再出现在这里的?
      胸膛里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他不禁轻咳了两声。
      “皇上难道忘记了草民说过的话了吗?”
      床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迎上了那双温和而带着几分责备的眼睛。
      是沈初。
      “是你带朕回来的?”他低垂下眼帘,低声问。
      沈初轻叹了口气,“皇上当时郁结于心,若不是刚好草民碰到,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他可能当场就死了吧?
      景颜唇角极轻一扬,带着几分自嘲,却没有回答。
      沈初看了他一眼,“看来皇上是真的没把草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您最忌讳就是情绪大起大落,稍有不慎,前面所做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了。”
      这时,有浓郁的药香飘了进来。
      一名小宫女端着药在殿外跪着,也不敢进来。
      林诚见了,连忙出去接过药,然后打发了小宫女离去。
      “皇上,先把药喝了吧。”林诚将药递了过去。
      景颜拢眉,并没有接过,“朕呆儿再喝。”
      “皇上,良药苦口,而且这药也要趁热喝才有药效。”林诚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景颜依旧摇头,“先放那里,朕一会儿再喝。”
      “可是——”林诚为难了,不禁看向沈初求救。
      可沈初还没开口,殿外忽急匆匆地跑进了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公公——公公——不好了——”
      林诚脸色一沉,“放肆。皇上龙体欠安,你这狗奴才竟然如此喧哗——”
      小太监这才看到景颜醒了,慌忙跪下,“奴才叩见皇上。”
      “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景颜靠着床榻淡淡地问。
      小太监脸色有些发白,“皇上,奴才并不是有意。只是——事态紧急——而且事关羽妃娘娘——奴才——奴才——”
      一听到羽妃二字,景颜脸上已是变了脸色,不顾身体虚弱,他翻身下床,一把就揪起了小太监的衣领。
      “羽妃怎么了?”
      那冰冷的目光,差点吓掉小太监的三魂七魄。
      “沉……沉香殿的容心撞伤了贵妃娘娘,王将军要处决容心,可羽妃娘娘不准,现在他们二人——”
      小太监话还未完,景颜便急掠出了寝殿。
      “皇上——”林诚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然后拿起架上的外袍就跟了上去。
      转眼,殿里只剩下了那惊魂未定的小太监和沈初二人。
      “起来吧。”沈初帮忙扶着小太监起身。
      “谢谢沈大夫,奴才就先告退了。”
      那缓过劲来的小太监也跟着离开了。
      沈初转过头,看了眼还放在案桌上的汤药,眼底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异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五章 图穷匕出杀机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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