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人生》虞小楼

16、第 16 章

　　十个金发碧眼年轻英俊的王子围着一个同样金发碧眼美丽的少女，他们诉说着彼此的思念，热切地关心着分离之后对方的生活，说不尽的温情，诉不完的衷肠，他们拥抱对方，亲吻对方的脸颊，气氛快乐而感人。

　　问候了一圈，艾丽莎想起来：“小哥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哥哥们很自觉地让开一条路，露出站在不远处的彼得。彼得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他的妹妹，这就是他的亲生的妹妹，是他自小亲密无间的、十数年未曾见面的妹妹，艾丽莎，尽管她穿着和艾莉莎一模一样的衣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他下意识的走近妹妹，露出惯常的微笑，“艾丽莎！”

　　艾丽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进彼得的怀里，她没有注意到哥哥一瞬间的僵硬，只以为是太久没见的生疏，“小哥，我真的太开心了！见到你们我真的太高兴了！”

　　彼得道：“我也很开心见到你，小妹，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怀里是从小最亲近的妹妹，是思念和惦记了许多年的妹妹，但是拥抱着她，彼得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艾莉莎呢？他的艾莉莎呢？

　　女巫并没有给他们太久彼此交流的时间，很快就让十二个兄弟妹们重新回到了客厅，并提出解决诅咒的事情。

　　艾丽莎这才知道哥哥们被后母诅咒变成天鹅的事情，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被送到乡下，回到王宫后就被丑而伤心离开的事情，她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形象，至今仍觉得难以接受。

　　“艾丽莎，你是你哥哥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们遭受恶毒王后的诅咒已经十几年了，他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个事情只有你能帮助他们……”

　　不等莫尔甘娜说完，艾丽莎就大声说道：“我愿意帮助哥哥们接触诅咒，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话让一众哥哥们感动的红了眼眶，艾丽莎也饱含深情的看着她的哥哥们。

　　莫尔甘娜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是需要大勇气和大毅力的，我希望你不是仅仅凭借一时的冲动去做这件事，而是你发自内心的、真的愿意去做。”

　　“我当然是真的愿意！”

　　“好！很好！”，莫尔甘娜鼓掌道：“只是我也要告诉你，一旦你接受接触诅咒的任务，你的哥哥们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天鹅们带着妹妹回到自己的山洞，山洞里还保留着艾莉莎不久前为他们添置的物件，虽然简陋，但平添了许多温馨和生活气息。

　　艾丽莎一看到这个山洞就欢喜的叫起来：“天啊，这是你们生活的山洞吗？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敢想象住在这里是多么的舒适开心！”

　　“我的天啊，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被子，这么柔软的床铺，哇，还有装东西的包包，我真的太喜欢了！这是专门为我布置的吗？”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参观着她未来的家，并愉快地给自己收拾出来一个小小的床铺。

　　天鹅王子们看着妹妹快乐而忙碌的身影，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容貌古怪的少女，她毫不吝啬的从她的魔法包里拿出一个个新奇的东西，她和他们相谈甚欢，艾丽莎来到了他们身边，那个艾莉莎呢？消失了吗？她和艾丽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勤劳的艾丽莎将自己的小窝收拾出来之后，就开始张罗着给哥哥们准备食物，于是这不免引出了艾丽莎为什么会做饭以及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以及王后太过恶毒之类的话题。

　　彼得坐在不远处，听着他们一句一句的讨论，并不参与。然而实际上，他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难受，忽的他站起来，和奥古斯都说了句：“我出去偷偷气。”就离开了。

　　艾丽莎注意到小哥的动作，她眨动着灵动可爱的大眼睛，“小哥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小哥不太开心？”

　　奥古斯都连忙说：“没有的事儿，彼得只是觉得这么这里有点闷，有点闷，偷偷气哈。”说罢，他也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艾丽莎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很闷吗？我怎么觉得还好啊。”

　　奥古斯都在山顶的大石头那里找到了彼得，他看着虽然望着远处但目光空寂无一物的弟弟，心里也很难受。他坐在彼得旁边，但并没有非要和彼得说话的意思。

　　许久。

　　彼得开口道：“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

　　啊？奥古斯都先是一愣，随后get到他的意思，说：“应该有的吧？这个世界有女巫，有魔法，说明应该有上帝，既然有上帝，那肯定是有灵魂的！”

　　彼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艾丽莎……”奥古斯都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哪个艾莉莎？”

　　“我是说小妹，”奥古斯都总感觉弟弟的神色有些失望，“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你对她好一点，毕竟她……”

　　但话未说完就被彼得愤怒的打断了：“我哪里对她不好了？！我不觉得我对她不好，她是我们的妹妹，我当然……”

　　“彼得！彼得！你冷静一点！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想站在公平的角度上说，艾丽莎，我说的是我们的小妹，她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对吧？她本来就应该享有我们对她的好，不是吗？你不能因为艾莉莎不见了就……”

　　想了想他还是补充道：“小妹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有她愿意为了我们忍受蓖麻灼烧的痛苦，她甚至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彼得，你公平一点，如果是你的艾莉莎，她会为了救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就算她会救你，那她会救我们吗？”

　　彼得一下子被拿住了死穴，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可是，哥，我的艾莉莎消失了……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消失了……我甚至不敢想，她是不是已经……”

　　奥古斯都抱住哭泣的弟弟，安慰道：“别那么想……她并没有消失，至少她为我们留下的东西没有消失，即使哥哥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忘记她，你也不会忘记她，对吗？”

　　“当然，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所以，不要沮丧，你刚刚也说了，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存在，等我们解除了诅咒，我们就去寻找厉害的法师，或者女巫，或者教皇，我们去寻求他们的帮助，如果艾莉莎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你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见弟弟稍微振作一点，奥古斯都再接再厉，说道：“你还记得吗？艾莉莎是一个强大的女孩，她当时虽然身中诅咒但并不会因为奇怪的相貌而自卑，她为解除诅咒而翻山越岭不懈努力，她热情而富有智慧，正是她的指引，我们才得到莫尔甘娜的帮助。彼得，你的心上人是一个自信而乐观，勇敢而强大的女孩，我相信她面对问题不会坐以待毙的，你觉得呢？”

　　“当然！她当然不会！”彼得站起来，擦干净眼角的泪，“谢谢你，奥古斯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奥古斯都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揽着彼得肩膀，半开他玩笑，“走，带你洗洗脸，哭得眼睛红红的，让人看见了……”

　　俩人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大哥克里斯蒂安，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尴尬，不料大哥只是说：“去洗洗吧，小妹做了晚餐，马上就好，快去快回。”

　　兄弟俩连忙点头应是，轻手轻脚的从大哥旁边过去，好容易过去了感觉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克里斯蒂安忽然叫住：“彼得！”

　　“啊？……大哥。”彼得乖乖站好。

　　克里斯蒂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无论是寻找艾莉莎还是别的什么，即使永远无法找到，我们心里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的。这是克里斯蒂安没有讲出来的话，但彼得却一下子懂了，他眼眶又是一酸，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

　　克里斯蒂安点点头，督促他们：“去好好洗洗脸，别让小妹看出来。”

　　他们嗯嗯嗯的应着跑开了。

　　这是诅咒解除前兄妹的最后一餐饭，他们没有桌子，就铺好了毯子团团坐着，毯子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面包，果酱，果酒，还有各种各样可爱的糖果。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回忆着在王宫生活的快乐，也畅想着解除诅咒后兄妹团聚的开心，他们计划要回到自己的家乡，但他们可能不会像来这里一样飞过大海，他们会需要船，需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他们喝的有些醉了。一个哥哥忽然站起来，跳起舞来，其他人便跟着笑着闹着也跳起来。

　　艾丽莎看着哥哥们的模样，眼里带着笑，也带着泪。

　　待哥哥都熟睡之后，艾丽莎从自己的小窝爬起来，她将要到山洞外去采摘蓖麻。她刚一起来，就看到旁边一个身影跟着起来了。

　　是彼得。

　　“小哥！”艾丽莎的眼睛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接着就是疑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知道你要去采摘荨麻，我想要帮你。”

　　艾丽莎摇摇头，“不行的，莫尔甘娜仙女说了，我只能自己做。”她看到哥哥脸上失落的神色，立刻又说：“没关系的，我在乡下学过纺线织布，这些我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的。”

　　她神色轻松，甚至带着安慰人的笑意，她的眼睛里没有有点要承受痛苦的畏惧，而只有纯然的关心和甘愿。

　　彼得心里一酸，他上前抱住妹妹，“小妹，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和哥哥们这么做。”

　　艾丽莎也抱住哥哥，“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我当然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松开艾丽莎后，彼得说：“我帮不了你，但请让哥哥陪着你，好吗？”

　　艾丽莎点头，眼中也含着泪，“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