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她浪渣回头了》对9当歌

4、第 4 章

　　我去找了温馨。
　　当年402宿舍有四美，我和绮，温馨和乐乐。

　　乐乐毕业时候就修成正果，结婚生子，现在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她是都市的普通人，每天对着柴米油盐的账单计算着车贷房贷。老公听她话，所有工资上缴，唯一不满的是婆婆，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连八面玲珑的乐乐也不能免俗。
　　拖家带口的乐乐，心同我们在一起。但是身体受牵累，她并不参与我同温馨的单身派对。

　　乐乐总说：“假如时光能够倒退，谁要结婚生子？永远做单身贵族，通宵达旦饮酒作乐。”
　　但是转头看到她的儿子，乐乐的眼神全部化掉了，忙不迭赶上去“囡囡”“心肝”“宝贝”得叫。
　　我同温馨从此便知道，她是口是心非。

　　温馨毕业后自己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做得还不错，颇有薄利，年底能给我一些分红。
　　我同温馨是合伙人，最开始当然有些辛苦，我拉业务，她做技术。好在现在进入了正轨，我只保留了股份，不再参与公司管理。
　　我同温馨的关系，反而密切了很多。

　　我开了一家不死不活的咖啡店，卖咖啡，不卖情怀。
　　将一件事情做好已经很难了，那些又要咖啡好喝，又要咖啡店有故事的人简直太贪心。我不是贪心的老板，咖啡店能够付出工资和房租，就算赚了。

　　至于我自己，有个地方让我消磨一整天的时间，我也就是赚了。
　　我偶尔在那里喝得烂醉如泥，有生客问工读生：“怎么，你们还卖酒？”

　　原先的工读生是小陈，是个外向开朗的男孩子，是他的话，他会熟练地打发客人；小陈辞职后新招了小婷，小婷年纪小，也是生手，她只会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是我们老板。”
　　我心底里叹息，小婷太老实，她应该回答：“我们卖酒，不过价格太高，还是建议您尝尝我们的咖啡新品，非常好喝”。
　　既四两拨千斤，又推销了咖啡，岂不是更好？

　　但是做人，不能奢求太多。小婷已经很好了。
　　就像温馨，也很好了。愿意在大晚上接待我，算得上是朋友了。

　　“大小姐，大晚上扰人清梦不道德？”温馨开门看见是我，有些无奈，语气不算太好。
　　她转身让房内的“客人”离开。
　　客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我看见他搂着温馨的腰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然后他侧目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不满的意味。
　　我侧身让男人出门，他一点绅士风度没有，撞了我一下。

　　我说：“弟弟，和姐姐谈恋爱，钱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识趣。”
　　然后我不待他反应，“砰”地关上了房门。

　　“喂喂喂。”温馨对我颇有微词，“他今夜本来是在这里过夜。”
　　“现在是我在这里过夜。”我坐在沙发上，自己找水喝。
　　温馨被气笑了：“你怎么这么自说自话。”
　　我脱掉外套：“活了三十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再不洒脱些就怕没时间了。”
　　温馨：“你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在温馨的冰箱里找酒，她有成打成打的威士忌。我挑了一瓶自斟自饮。

　　“她回来了。”我听见自己说，喝一口酒，平静情绪。
　　“她？”温馨侧头，然后她诧异地跳起来，“你说的是——绮？”
　　我挑眉，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心也会跟着一跳。
　　温馨大力地拍着我的后背：“恭喜你，苦尽甘来。恭喜你，守的云开见月明。”
　　我拍开温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温馨不满：“我这是对你美好的期望，你怎么这么说我。”

　　我：“我和她，怎么还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可能长相厮守？还是不可能一晌贪欢？”温馨坐到我身边，同我一同饮酒。
　　“我觉得你的问题是，书读的太少，但是想得太多。”温馨说，“要是我，绮那么美，先上了再说。你看，那个男孩子，我已经为他花了几万块钱了。结果堪堪能上船——还被你扫兴了。”

　　“绮那么漂亮，而且你们契合，为什么不……”温馨说着，对我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
　　“我没你这么重口味。”我说，但是我不由自主地考虑温馨的提议。
　　还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
　　没有了。
　　克制会让我们的关系跟进一步吗？
　　并不会。

　　反正打算做陌生人，那么就当做是约炮？反正我没有损失。
　　温馨说的，也对。

　　绮来求和，我也可以求欢。
　　这个世界，好人走不远，只有渣女能够屹立不倒。

　　我不做声，只是喝酒，温馨别的优点没有，家里的酒真多。
　　“你迟早变成酒鬼。”温馨说，她放下杯子，起身开了投影，她关灯拉上窗帘，窝在沙发里看老电影。
　　沙沙的投影画质，加上译制片特有的夸张说话腔调，还别有风味。
　　温馨看得哈哈大笑。

　　我看看影碟的名字——魂断蓝桥。
　　“怎么看爱情悲剧你也能笑出声？”
　　“世间什么都可笑，你看着是悲剧，我看着是喜剧。”温馨说，她也是一个妙人。
　　“我说，”我忽然有点好奇，“你怎么最近开始交男朋友了？”
　　温馨歪着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替Linux守身如玉？”

　　Linux，是温馨的求而不得。是绮之于我的存在。
　　我摇摇头：“为一个人守身如玉不值得，只是如果是为了一个人放浪形骸，则更加不值得。”
　　温馨哈哈大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还妄想做别人的情感导师，你真是不自量力。”

　　我就是不自量力。
　　第二清晨，我从温馨家的沙发上爬起来，洗把脸，然后回家。
　　我不知道我是希望开门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她。

　　在楼下的时候，我做了决定：
　　如果她走了，我就当做她是一阵风，从来没回来过。
　　如果她还在，我就当一次渣女，同她只谈情，不说爱。
　　那么，我到底是希望她在，还是不在？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
　　我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