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家属院大美人》奶油炸糕

29、第29章

　　余欣察觉到他的异样，奇怪看了他一眼，说：“之前肉站买不到肉，你不也和我说是到人家家里换的嘛。”

　　虾有虾道，不能自由买卖后，肉站供销社这些地方买不到的东西，私底下买卖也不算新鲜事。从前在老家也有黑市，心照不宣罢了。
　　就是赵珣上个月自己不也还用工业券找别人换过肉蛋，怎么这会子听到她说起来会是这个反应？

　　野外训练发生的那件事还没查出什么，猛地听到羊肉有些敏感，赵珣便打听起余欣具体买到的过程。

　　余欣只当他是关心，道：“买鸡碰上的，可能被她看出来我想买肉了，走之前人家就和我提了一句要不要羊肉。我问了嫂子们，她们也想要，才一块上她家。别瞪我，要不是想着人多我也不敢去别人家。
　　那大妈家就在公社，她家在巷子最里面，和邻居离得都不近。咱们一大帮子人去，不仅我们怕，人家也提这心防备我们呢。她家孩子哭闹没人管，那大妈都没敢让我们进屋，人家家里就两个人在，我们这么多人。
　　不过这羊肉是真不错，说是偶然得来新鲜杀了的。也确实，我们看到的时候还是血渍呼啦的。过几天买了萝卜回来给你炖汤，还是你喜欢红烧的？这天越来越冷了，老是下雨潮得不行，湿哒哒的总觉得身上也不太舒服……”
　　余欣说着说着就歪到别的地方。

　　听着像是普通投机倒把的，但先有了别的念头再听这番话，赵珣难免先入为主的觉得有些巧合。
　　那边刚丢一头羊，这边就有新鲜刚杀的羊。这羊从哪来的呢？

　　南水公社社员家里不可能养羊，就算是下面的大队，牛羊都有专门的养殖场。
　　虽然公社也靠山，但附近的山上也就能砍砍柴，经过那三年，山里有什么能吃的动物植物都被没留下来。

　　赵珣知道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但那事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便是一点巧合，跑一趟也不算多麻烦的事。
　　不过心里怎么想的不提，他面上是一丝儿也没带出来。

　　手上接着剁肉，还顺着余欣的话说了下去：“吃啥你决定就好，别光记着我的喜好，你怎么做我都爱吃。这边气候和老家不一样，雨水多，冬天湿冷。你得适应适应。”
　　想起什么又问：“之前定的棉胎应该能去拿回来了吧？”

　　结婚的时候发了几样新婚才能领到的票，棉花票是其中之一。本来赵珣想直接买被子，但是自己做比直接买便宜多了。
　　况且那次余欣不是买到瑕疵布嘛，其中有一块蓝格子的，只是有些抽丝和印错花纹，她就是挑来做被套的。
　　后来和玉凤嫂子打听到南水公社有弹棉花的，余欣就让赵珣拿着棉花票去定棉胎。只是不是现成的，给了押金，得人家弹好再去取。

　　但距离赵珣去定棉胎都一个多月了，也是因为余欣说起天气冷了他才想起来问这一句。
　　余欣一副“你就不靠谱指望不上”的样子白了赵珣一眼，说：“早拿回来了，真要等着你，咱盖被单算了。”

　　像余欣这样当家作主的妇女，换季了，无论是添置衣服被褥还是家里其他应季的东西，都得提前算计好。

　　她不仅早领回来做棉被的棉胎，还另外买了能做棉袄的棉花。这段日子她忙，但是也抽时间踩缝纫机把冬天的被套被单做出来不说，还给自己做了两身棉袄。

　　先敬罗裳后敬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她以前的衣服带来的本来就少，补丁多的都没带。冬天的只带了一身，再有两身换洗的穿出去也像个样子。

　　赵珣的冬衣倒是不用她做，反正他都是穿军装。余欣是想等这个月工资发下来给他织件毛衣，就是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这边供销社卖毛线的，可能到时候还得去趟市里。

　　不过这边虽然比家里雨水多，但也有好的。比如在老家，过些天上冻了就该积酸菜，存冬菜。一整个冬天就是白菜萝卜土豆，想吃点新鲜蔬菜可不容易。
　　但在这边不一样，江城的冬天不会动不动就零下，下雪也少。不用存菜，还有冬青菜吃。光这个就给要做过冬准备的余欣省下不少活。

　　赵珣仔细回忆，余欣随军以来自己虽然也是帮着干了一些活，但是到底他在家的时间少，很多事她还是只能自己干。
　　如今她有了工作但是还得料理家事，他道：“辛苦你了，家里就我们两个，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余欣奇怪看他一眼，这回怎么较真了，不就个棉胎嘛，说：“挺好的啊。”
　　谁家不是这样，即便一样在厂里上班，做家务、看孩子也是女人的活。像他这样下班回来能主动给她搭把手的要是还在纺织厂能被夸上天。
　　虽然她心底隐隐不是很认同，但平心而论，和赵珣结婚真的挺好。虽然没人帮衬，但是来江城她见识过不少新鲜事了。

　　她自然的语气听得赵珣觉得刚刚的内疚好像有自作多情，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余欣觉得他说话前后都接不上，但还是道：“粥吧，家里寄来的小菜吃不完。”
　　赵珣点头，想着明天早上自己得给她做一顿饭。

　　五斤的羊肉，再多也有剁完的时候。赵珣不让余欣再操心，他小时候没少帮着做家务，腌肉他也会。
　　不大的厨房里，余欣坐在灶前，抬头看着赵珣干活，间或你一言我一语，晃晃悠悠地就把活干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方式，他们在厨房的时候还能听见外面孩子们的嬉闹声，可等洗漱后整栋楼就安静了下来。

　　余欣走进卧室的时候，赵珣靠在床头，听着收音机。
　　见他阖着眼，以为是睡着了，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

　　赵珣却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看向她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哪还有什么困顿的样子。

　　余欣也不管他，自顾自坐在桌前，打开雪花膏的盖子，食指取出黄豆大小的膏体在手心揉匀后细致地往脸上、脖子上抹。
　　弄完脸，她把辫子散开，拿木梳一下一下梳通，然后往手心倒了一点王晓送来的发油，搓热后擦在发丝。

　　赵珣不是第一次看她擦雪花膏，可今儿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余欣细白的手指或是抚在脸颊，或是插过发间，他比平时都觉得有趣。掀开被子，趿拉拖鞋坐到她身边看着她。

　　余欣被他看得不自在, 瞥了他一眼问：“都躺下了，起来干什么？”

　　她身上的香味飘过来，赵珣本来想说“起来看她”，想到别的地方，眯着眼摆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说：“偷香。”
　　说着就在余欣侧脸吧唧亲了一口，关了收音机，这声音可明显了。

　　余欣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扭头瞪了他一眼，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可反被赵珣握住手，黏腻的茉莉花发油酝在手心赵珣也不管，他刚就看着她细白的手指眼热，这会子握住了哪还有放开的道理。
　　握着她的手到唇边，低下头，出乎意料地含住了她圆润的指尖。

　　余欣腾地红了脸，想到窗帘还没拉，要是这时候有人经过往他们屋里瞧说不定就能看到这场景。
　　便急得推他，嘴里说着“放开”之类的话。

　　赵珣哪里肯听，只以为她是害羞。结婚以来他媳妇还和大姑娘似的，动不动红个脸。
　　故意逗她道：“擦得这么香，不是等我来偷吗？”

　　余欣从小有个毛病，一着急就说不出囫囵话还容易眼睛红。这也是她后来不爱跟人争吵的原因之一，怕自己真着急了，一肚子理没说出去反倒让人家看笑话。
　　这会子也是一样，推又推不动赵珣，又怕真被人看见他俩这样子，赵珣还完全不理她，余欣自然急红了眼。

　　赵珣放开余欣，以为那话说得太过分惹她伤心，后悔道：“我开玩笑的。”

　　余欣起身绕过他去拉窗帘，赵珣亦步亦趋跟着，看她不说话更后悔自己不该逗她。
　　两人都躺床上，赵珣也不敢再粘她，面朝着余欣看她脸色。

　　余欣：“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赵珣就是想逗自己，但听着就是委屈，好像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和他做那个事一样，就不能为了自己爱漂亮吗？

　　赵珣小心翼翼看她，不敢给她擦眼睛，说：“那，别哭了？”
　　余欣也讨厌自己这毛病，瞪大眼，提着气，装作面无表情地犟嘴道：“谁哭了！”

　　见她肯搭理自己，赵珣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会和她唱反调，安抚说：“是我是我。”
　　说完还吸了两下鼻子本想装做抽泣来配合。
　　没想到听起来像小猪哼哼，余欣在被子里笑得花枝乱颤。

　　嘲笑了他一会子才愿意面朝着他，伸手捏了捏赵珣的鼻子，说：“你就是傻子。”
　　赵珣听她又和平时撒娇差不多的音调才放下心来。伸手抹掉她眼尾的一点泪花，顺势搂上她的腰，很有眼力见地附和余欣说：“是，我是傻子。”
　　没法子，自己招惹的媳妇得自己哄。

　　被子下，赵珣的手从腰到后背，隔着衣料轻柔地摩挲，从手心传递到余欣身上的热度还带着残留的茉莉花香。

　　两个人头几乎挨着头，目光平视着，中间相隔的距离极短。
　　月色下，赵珣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唇瓣，饱满粉红，像清晨还挂着露珠儿的玫瑰花。
　　赵珣看得眼热，低头覆了上去，两人之间终于没有距离。

　　……

　　醒来的时候西北风起，低垂的窗帘随风飘扬，湿润的空气又让屋里变得潮湿起来。

　　早饭果然就是赵珣做的，熬得浓浓的还出了一层米油的小米粥，煮鸡蛋，葱花饼，还有一碟子橄榄绿色的小咸菜。
　　余欣是第一回正儿八经吃他做的饭，虽然就是一顿早饭，但是也给出了正面反馈。还记着人家说的男人得夸的话。

　　夹菜的时候，余欣胳膊舒展开，腰却酸得有些厉害。
　　揉了两下，她悠悠看了眼赵珣，忍了忍还是说：“以前厂里妇女主任请妇科大夫来宣讲，人家大夫说要孩子得挑日子，最好还提前调整饮食做好准备。”说着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自己的经期，“下半月我们还是不要办事了，唔、别人都说那种事不能太频繁，对你身体也不好。以后我们一星期一次，好吧？

　　余欣觉得自己说得挺好，有商有量。“过日子就能两个人商量着来”这也是曾经学到的。

　　赵珣：“……”当然不好。
　　他素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娶媳妇了，怎么疼她都不够的，哪有什么节制的念头。

　　他看着等着自己答案的余欣咬咬牙，昨晚上他亲她一口她还羞羞答答的。一觉醒来都能面不改色地和自己讨论这个了。
　　赵珣顾左右而言他：“每次你不是也很高兴吗？我们结婚半年都没有，哪里就着急要孩子了。”
　　赵珣从前就没少听战友抱怨，自从有了孩子，在媳妇跟前就得靠边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余欣想起那些画面脸红了，但还是嘴硬道：“我哪有，我腰酸死了！”
　　瞅了他一眼，“哪像你。”

　　赵珣给她剥鸡蛋，头也没抬说：“出力的可是我，你就是身体不好，以后我带着你跑跑。”
　　余欣正要反驳又听到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没有？那昨晚是谁说要我……”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余欣都顾不得放下勺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竖起两根手指头，“一星期两次总可以了吧？”
　　赵珣移开她的手，眼神真诚：“我这不是怕你少了一份快乐。”

　　“……我真没有。”
　　“你昨天说什么来着……”

　　余欣燥红脸，想起被他逼着喊那么肉麻的称呼，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想赶紧忘了那事，谁都不要再提起。
　　恼羞成怒的她瞪着赵珣，看着可凶可凶，可说出来的却是：“你当我没说话吧。上回你说请客，什么时候请？”

　　又是转移话题。
　　赵珣笑个不停，他媳妇还真是是个小娇娇。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