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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拘梦之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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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予殊把桃花盘子放回桌台上，吕澜急切地恳求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请你把我妹妹身上的咒解开。”
“好的。”梅予殊轻轻拍了拍盘子，然后转身带着拘梦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这就解开了？”吕澜在后面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其实召灵符反写能得到什么东西梅予殊也说不准，她刚刚就是随口说来吓唬两个小朋友的。这些花草精灵在净业瓶的保护下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天真得有些可爱。
梅予殊走出房间后回头看了一眼。
108号房间，是邓阿婆住的那一间。
她站在院落里，血红色的月亮孤零零被地画在黑色幕布上。整栋楼只有三楼谌祈年住着的那间屋子亮着光。
这里是第二层梦境，如果梅予殊没猜错，梦境递进的方式是八岁的谌祈年睡着。她现在又回到了小孩看完动画片上床睡觉的时间点。
拘梦被装在梅予殊的口袋里，它昂着泥塑的头问道：“你也是奔着肉灵玉来的？”
“你们管谌祈年叫肉灵玉？”梅予殊带着拘梦上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肉灵玉”的说法，在此之前，鬼刀和蛛鬼对谌祈年的称呼都是“先天灵体”。
“是啊，我们鬼域都是这么个叫法，跟人类说的肉灵芝差不多。”
鬼域都这个叫法，那意思是鬼刀和蛛鬼很有可能没进入过鬼域。按照拘梦之前的说法，它是被掌灯使关到鬼域的，如此说来，鬼域那个地方似乎跟监狱差不多。
梅予殊想到这里又问道：“你犯了什么事掌灯使要把你关到鬼域里？”
拘梦犹豫着不想回答，看到梅予殊指尖带着亮白色灵光靠向它这具泥塑身体后，深谙“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拘梦老老实实招了。
“我那是被镇灵偶坑得转行了，害了好些人死后成厉鬼，在人间口碑下降于是就被抓了。”
梅予殊略一思忖，拘梦之前允人做美梦沉溺其间，人可以主动选择不愿醒来。而之后使人做噩梦把人活活吓死，这性质就变了，也难怪它逍遥了两千年才被抓去鬼域。
“对了。”梅予殊站在304门口，问出一直以来不知为什么总是刻意忽略掉的问题：“把你关进鬼域的掌灯使叫什么名字？”
江云津没有主动说起过他师父的名字，凌道长说他师父不曾和他交代对方的身份，谌祈年他老妈也没告诉过他赠珠的细节。
好像这个名字被刻意遗忘了。
“江——”
“江”字出口的那一刻，泥塑全身都裂开了细密的口子，拘梦只觉感到火烧一般的疼痛，吓得它慌忙闭嘴。
之前那俩果盘的讨论浮现它的脑海。
那个名字是某种禁忌。
人会莫名回避，无论仙灵还是邪祟都无法提及。
“怎么了？”梅予殊也觉察到不对。
“不能说？”拘梦震惊地自言自语道：“我进鬼域后发生何事了？她师父叫江玉棠，咦？前掌灯使的名字都能提，怎么就她的不能提？”
梅予殊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拘梦说的掌灯使似乎就是江云津的师父。真奇怪，她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梅予殊站在门口垂头想着事情，她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小男孩抱着一个纸盒子从里面打开了门。他紧紧咬着下唇，脸上带着一副将哭未哭的表情，像一觉醒来发现兔妈妈不在家而着急害怕的小兔崽子。
“姐姐！”小年仰起头，眼里水汪汪的，好像受了谁好大的委屈一样，不像抱怨更像是在撒娇：“为什么我醒来没看见你呀？”
“有事出去了一趟。”梅予殊说道，不想做太多的解释。
第二层梦境里，谌祈年的意识应该被留在小乌龟身体里了，而小年只是用谌祈年八岁的记忆和认知构造出来的内容物而已。
梅予殊觉得对于内容物，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她主要是过来找净业瓶的。
“内容物”察觉到梅予殊的敷衍，难过得嘴角耷拉下来，尽管小年很伤心，但他看见梅予殊一袖子的血后，还是很体贴地关心道：“你有哪里受伤了吗？袖子上怎么那么多血呀？”
“没有，不用在意。”梅予殊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中的小乌龟。
乌龟小七抬起前脚站着，扒在纸盒子上睁着绿豆大小的眼睛望着她，然后将视线一寸寸移到沾满血的袖子上后不动了。
小年伸出手轻轻拉了下梅予殊的衣服，说道：“姐姐，电视上说外面很危险，有年轻女生失踪，你晚上不要出门了。”
“嗯。”梅予殊进屋后把门带上，她看了一眼电视机墙的石英钟，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一分，第三层梦境的时速流动和第二层梦境不同，在第二层梦里，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
小年拉着梅予殊坐到沙发上，抱着小乌龟也跟着坐在她身边：“你受伤的地方在哪儿，还疼不疼？”
梅予殊闭眼内察一番，觉得目前看来情况还算好，灵力反震使得她五脏六腑受损移位，不过现在已经自我修复回来了。
小年紧紧盯着梅予殊的脸，关心道：“怎么样了？”
梅予殊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个让对方放宽心的表情，然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一直扒着纸箱的小乌龟。
这一戳，乌龟没站稳翻了过去，扑腾了两下发现翻不回正面后，有些气急败坏地把身子缩回了壳里。
小年见梅予殊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姐姐，欺负小七可以让你变开心吗？”
“嗯？”
“我发现你只有在逗乌龟的时候才笑。”
“你看错了。”梅予殊理直气壮地说道，她默默把乌龟翻了回去。乌龟跟死了一样，翻回去后一动不动，任小年怎么轻拍和用食物诱惑，都不作任何反应。
“唉～”小年叹了口气，他看到梅予殊正仔细环视着房间，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梅予殊看着小孩装满疑惑的大眼睛，说道：“你家有没有瓶子什么的？”
房间里感受不到任何强者的气息。整栋楼也是，只有被创造出的魑魅魍魉的鬼息，并没有第三次梦境崩塌时，她曾感受到的那抹如烟似幻的灵力。
她猜测第三层梦境的崩塌会使净业瓶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因为反噬所以会短暂失去第二层梦境的控制权。
这么说来，现在第二层梦境是无主的，那么剧情发展有可能是不受控的。而净业瓶或许会选择躲在某处休养，梅予殊不觉得对方会选择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瓶子？我们家有好多瓶子呢。”小年掰着手指头给梅予殊数：“花瓶、水瓶、塑料瓶，还有我妈妈擦脸的瓶子……”
再长两双手也不够他数的。
小年数着数着打了个哈欠：“姐姐，我有点困了，我去睡觉啦。”
“再等等。”
连打三个哈欠的小年眼角带着两滴晶莹的泪水，不解地说道：“可你之前还催我早点休息来着。”
之前要是知道睡着就会跌到下一层梦里去，梅予殊说什么也不会让这孩子眼睛闭上。
这净业瓶目的不明，引她深入梦境，却又不害她，不像是敌人，但绝对称不上是朋友。
之前在蓝色云雾里仰头看到的那只眼睛，总是给梅予殊很不舒服的感觉。她心底曾涌出一股陌生的冲动，梅予殊还没来得及搞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理智就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自动把她的想法纠正了回来。
梅予殊掏出满是裂纹的泥塑，把它丢给小年，说道：“送你个小玩具，拿着玩玩吧。”
“这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吗？”小年一下子就精神了，语气里满是欣喜。
梅予殊看了眼石英钟，一点十分了。
“算是吧。”她随口说道。
小年捧着又丑又烂的泥塑，认真地打量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梅予殊说道：“谢谢。”
这下换梅予殊不好意思了，首先，她也不是真心想送生日礼物，只是想找个东西转移小孩注意力罢了；其次，她不觉得有谁会喜欢这种礼物。
拘梦在泥塑里忽然用幽灵般的语气开口：“生～日～快～乐～”
梅予殊皱起眉头，这东西当着她的面还敢吓人？
然而小年听到这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好厉害！会说话的泥娃娃，这也太酷了吧！”
“额……你喜欢就好。”
梅予殊此句说完，觉察到筒子楼里的鬼息变了。她猛地转过头，外面昏暗的声控灯亮起了，窗外出现了几个鬼影。
他们抬着竿子从304门口路过，竿子上挂着吊起来的肉，走在最前面的鬼还朝空中撒了一把灰。
梅予殊闻出来了，撒的灰是死人的骨灰，吊起来的肉是死人的躯干
人体拼图案里的邪灵……不，现在应该管祂叫十七，那个失控的镇灵偶以“转生神”的名义发展了一干教众，指挥着他们诱拐少女，杀人分尸。又通过这些死人骨灰降下术法，使筒子楼里的其他人都昏睡不醒。
谌祈年因为带着辟邪珠的缘故，邪门法术对他起不了作用。因此得以看到人体残肢祭祀这种恶心凶残的画面，这也成了他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梅予殊转过头，小年也看到窗外的鬼影了，他下意识地攥住梅予殊的衣角，害怕地靠着她，小声问道：“那是什么呀？”
“是鬼。”
虽然是净业瓶改造过的梦境，不过第二层梦境的画风基调显然是随着拘梦的喜好来的。
之前的鬼楼长和小凤，画风都明显区别于第一层和第三层。
第一层梦幻温暖，第二层阴森恐怖，第三层诡异悬秘。
分别对应谌祈年的渴望陪伴的自我意识，拘梦带着恶意想要吃人的意识，净业瓶讲悬疑故事的意识。
拘梦感受到梅予殊冷冰冰的凝视，连忙开口解释道：“不关我的事！我真不知道这段剧情怎么来的！”
小年这会儿又被吓得一哆嗦，声音发抖地问道：“玩具娃娃能说这么多话吗？”
梅予殊在泥塑身上画了个“噤声符”，转头对小年说道：“我们按照你之前的做法还原一遍。”
“什么？”小年对梅予殊的话感到不解，尽管如此，他还是紧张地拉着梅予殊的衣角，生怕对方把他甩掉。
梅予殊拿起茶几上的座机递给他。
“打110。”
小年很听话地照做了，他紧紧捏着话筒，手心里憋出了汗水。
电话“嘟”了三声后被接通了。
里面传来的并不是接线员的声音，而是一个沙哑的男声。
他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在和老朋友例行打招呼，陈述今天不怎么好的天气：“你来了，点秋山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失策了，大概还有两章内容完结第一卷QWQ接下来就是新篇章，正式开启主线剧情（兴奋地搓手手）（进主线后开始随机刀配角）（女主开启日天日地的乱杀模式）（新手教程终于做完了，可以去搞把趁手武器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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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