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迎光渊》术予

6、家长会

　　晚上，贺渊在饭桌前坐下边吃饭边对倪乔说：
　　“明天开家长会，你去还是我爸去？”

　　“当然是我去了，我怎么能让你爸去丢人现眼呢？”
　　“……”
　　“当然，主要是他也没空。”
　　“好吧，我跟你说我换了个新同桌，全年级第一，厉害吧！”
　　“又不是你全年级第一，你骄傲个什么劲儿？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小帅哥吗？”
　　“嗯，就是他。万一我跟他坐久了就把我的成绩也给提高了呢？”
　　倪乔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笑着说：
　　“现在是晚上，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但我当时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跟你其他朋友不一样，肯定是个好学生。”
　　“嗯，确实不一样”
　　“对了，听说你最近经常不在学校，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学生不当，非得出去混什么……”
　　贺渊感到冤枉：
　　“我亲爱的倪小姐，你之前背着我爸买下了一个宠物店，又交给我打理，不会忘了吧，当时怎么没想起来我是学生呢？”

　　倪乔难得的面露难堪：
　　“哦哦哦，我忘了我忘了，以后你别管了，我去管就行。”
　　贺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
　　“得了吧贺夫人，我已经找好人了，只需要偶尔去看看就行，我还往里面放了好几只流浪猫，等兽医看后，没大问题就可以跟其他猫放一起了。”
　　倪乔笑了笑：
　　“还得是我儿子靠谱。”
　　……

　　苏子衿回到家，看到苏明冬卧室亮着灯，没有任何声音，便也没多在意，一如往常的回到房间把门反锁，洗完澡坐在桌前写作业。

　　早上下楼时，苏明冬已经不在了，苏子衿以为许和的谈判失败了。

　　苏子衿到教室后，许和走进班里说了几句家长会的流程，安排人打扫了卫生，没一会儿就已经有家长来了。贺渊，李眠，涛霁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往校门口望，看自己的家长来了没。

　　倪乔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极其嚣张，脚踩高跟鞋，身穿修身长裙，带着墨镜，手挎着一辆未知价位的昂贵手提包。

　　贺渊跑下去时，校长和主任已经在校门口迎接倪乔，校长堆着一脸褶皱的笑伸手去握倪乔的手：“贺夫人，别来无恙啊，贺总最近好吗？走，先去教导处休息休息吧，说来，你也许久未来了吧。”

　　倪乔收回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校长真有趣，我现在是贺渊的妈妈，请叫我贺渊妈妈，你们快去忙自己的吧，我就来参加个家长会，别弄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我跟贺渊进去就行。”

　　说着把包递给跑来贺渊，示意贺渊带路，贺渊接过包，领着倪乔上楼。

　　倪乔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手挽了一下头发，在校长与各个主任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进教室。
　　校长一走开，就有新来的老师问：
　　“那个家长是谁啊？来头很大吗？校长居然亲自迎接。”

　　大部分老师都是知道的便回答：“贺家在贺渊还没上高中前就成为了沐青中学最大的投资人，捐了好几栋楼呢，可能是知道贺渊不争气吧，成绩不怎么样，所以为贺渊的高中生活提前打下了基础。”

　　贺渊把她安排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倪乔拿出化妆镜补口红，让贺渊泡了杯茶端给她，贺渊等她喝了一口后就出去了。

　　贺渊看着他们领着自己的家长回到教室，环视一圈后，没看见苏子衿，本想叫他去看打篮球的，便又在走廊上等了等。
　　此时，苏子衿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旁边是苏明冬，本以为不会来的人此刻坐在身边令苏子衿坐立难安。
　　许和热情的跟装模作样的苏明冬叙了会儿旧，便把话题扯到苏子衿身上：“子衿这次考试啊，是全级第一，真是厉害，虽然我之前就知道他成绩好，但没想到会那么好。”许和激动的说着还拍了下手。

　　苏明冬则神情淡淡的保持着微笑，似乎并不在意苏子衿考了多少分，反倒对苏子衿说：“你先出去。”
　　苏子衿听后立马站起来走出去，从苏子衿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急迫离开的心情。

　　苏明冬看着苏子衿走出去后，转头装作不经意的问许和：“他有逃课吗？”

　　“上次他逃了自习课跟着班上的人去看了会儿篮球赛，但问题不大，我也就没提。”
　　许和以为他会找苏子衿麻烦，便找补道：“他学习很认真，偶尔也是应该跟朋友们出去适当的放松放松。”
　　苏明冬点点头没再说话，许和也终于从他冷淡的情态中读懂了疏离与陌生，内心顿觉酸涩。
　　虽说他们两以前是无话不说的同学，但毕竟也许多年未见过了，对彼此的现状也一无所知。

　　许和带着苏明冬回到教室坐在苏子衿的座位上，刚坐下，旁边看着有点眼熟的女人就微笑着说：
　　“你好，你是年级第一的爸爸吧，我叫倪乔，是贺渊的妈妈。你怎么教出这样优秀可爱的孩子的。”

　　苏明冬又开始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不算热情但也并不疏离，自动忽视了最后一个问题：“贺渊？是贺铭舟贺总的儿子吗？”

　　倪乔听他这样问，下意识的否认：“不是。”
　　苏明冬看了她几秒没接话，见他如此倪乔瞬间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趣。

　　苏子衿拿着手机蹲在洗手间刷题，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待了好一会儿，被里面的烟味熏得实在受不了了，便走出来。碰上了转角下楼的贺渊。贺渊看见他：
　　“你去哪儿了？我还到处找你呢？”
　　“你找我？干嘛？”
　　“没事儿，就看你去哪儿了？想让你去看打篮球的。”
　　“我上了会儿厕所，现在不想看打篮球，你去吧，我先上去了。”

　　贺渊看着苏子衿的背影，便跟在苏子衿的后面又走上楼：“我刚看见你爸爸了，你跟他长得好像啊。”
　　苏子衿听到愣了一下，转而继续往上走。

　　在教室门外跟贺渊在一起站了会儿，前门被打开，许和最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家长，都是询问自己家孩子情况的，只有两个最后出来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苏明冬走出来路过苏子衿旁边时，撇了一眼身旁的贺渊就走了，没说一句话，贺渊对于他们之间的气氛感到有些诡异。

　　而倪乔则慢悠悠的起身从后门走到贺渊面前，带着幽怨的眼神盯着贺渊道：“你那成绩偏得真是可以，把我人都丢没了，下次还是让你爸来吧。”
　　“……”
　　抱怨完后，看向苏子衿摆出笑脸，一扫之前忧郁的表情：“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倪乔下意识念出这句诗。
　　“嗯”
　　“真好听，好了，我走了，我得去公司看看你爸。明晚带小衿来家里吃饭吧。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倪乔看了眼时间转向贺渊说道，然后利落的转身，不等回应，踩着高跟鞋戴上墨镜走下楼。贺渊跟苏子衿看着她又接受了一波来自校长的欢送，坐进驾驶座启动红色法拉利，轰隆隆的声响贯彻校园，最终归于平静。

　　贺渊笑着转头看着苏子衿：“子衿，明晚去我家吃饭吧，就算为了感谢你上次的帮忙。而且我妈也很想你去我家呢！她看上去很喜欢你，可能，估计也是想让我多接触接触你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让我也受受你们的影响，提高提高成绩。”

　　苏子衿感到无语：“这样并不会提高成绩。”
　　“没事儿，主要是想让你去我家吃饭而已。”
　　苏子衿犹豫了一下，本想拒绝，可看见对方热情的视线又觉不忍：
　　“好吧”
　　……

　　他们一起回到教室，家长会结束，各科任老师都要进行一次开会总结，听校长叨叨叨。贺渊看到苏子衿又掏出了那个看了就让人头疼的数学练习册：“子衿，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苏子衿看他一眼，发现他只是单纯的问问，便随口编了一个：“苏州的”
　　贺渊点点头，苏子衿重新拿出张卷子挪到贺渊的桌子上问：“一起学。”虽是问，但却是陈述句。

　　“不了吧”贺渊苦笑着摆摆手道。
　　“老许让我帮帮你”
　　“老许就是天生的操心命，你不用管我。”
　　苏子衿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贺渊。贺渊被他看得受不了，只得摆烂似的说：
　　“那你给我讲讲吧，先说好啊，我太笨了，对数学一窍不通，你别教上头了然后生气啊。”
　　苏子衿想，对自己的地位很清晰，还没到无药可救：
　　“从第一题的选择题开始吧，一般数学卷子的第一题选择题都很简单，你先看看题目。”
　　“好！”说着跟题大眼瞪小眼半天，然后抬起头对苏子衿说：
　　“我觉得它在鄙视我。”
　　“……”
　　苏子衿拿着一支笔在题目上边写边说：“看着！这个是交集，先求出A的集合，再把集合B和集合A用画图的方式表现出来，它们两个共同的部分就是答案。懂了吗？”

　　苏子衿看了看他的表情，没等贺渊回答，便又讲了一遍。讲完后，用眼神又询问了一遍，这次贺渊抢答道：
　　“哦～原来如此，懂了懂了。好了今天的学习到此为止吧，我先去打会儿篮球，子衿，你先认真学着，你下次再教我吧！”

　　边说边快速的往外走，贺渊没敢看苏子衿的脸一溜烟的跑了。

　　苏子衿漠然的想，老许，我无能为力了，随后便低下头写卷子。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就过去了。苏子衿抬头看了一眼钟，没感觉到饿，就又低头写起了物理。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突然，一个打包式的饭盒压在了苏子衿正在写的物理卷子上。

　　贺渊对苏子衿说：
　　“我就猜到了你不会去吃饭，所以悄悄点了外卖，是学校外面的煲仔饭，还给你加了你爱吃的鱼香肉丝，很好吃，你快别写了，吃点东西吧。”

　　苏子衿听闻感到疑惑，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爱吃鱼香肉丝？贺渊把饭盖给苏子衿打开，苏子衿在闻到香味的一瞬间感觉饿觉回归了，也没在多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贺渊帮苏子衿把卷子收好，便看着苏子衿吃饭。
　　苏子衿吃饭总是慢慢的，可能是饿很了，每一口都挺多，腮帮随着饭菜而鼓起，嘴唇像是被油涂了一层唇膏，眼睛盯着菜像跟写作业一样认真。看着就很治愈。

　　苏子衿感受到贺渊炙热的眼神，以为他也想吃鱼香肉丝：“你要吃吗？”
　　“嗯？”贺渊还没回神
　　苏子衿夹了一口的鱼香肉丝递给贺渊，示意他过来。贺渊盯着他吃过的筷子，又看了看自己讨厌的鱼香肉丝，不知怎么的，这鱼香肉丝看着突然很诱人，终究是没忍住诱惑，就着苏子衿的手吃了一口。

　　很意外，居然没以前那种难吃滑腻的感觉。
　　苏子衿问他：“还吃吗？”

　　贺渊赶紧摇摇头，怕他不够吃。催促他赶快吃，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对胃也不好，说完看着苏子衿突然又摇了摇头：“还是别太快了，也对胃不好。”

　　苏子衿失笑一声：“我胃没这么脆弱。”
　　贺渊愣愣的看着苏子衿的那个一瞬间的笑，才想起还没见他这样笑过，想着，原来他笑起来那么好看，还有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