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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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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漆黑寂静,静得只听得见火堆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火堆旁窜动着些小飞虫,一只飞虫忽然停在了柴火上。
恭候在一旁的壁虎见时机成熟,迅速咬住停留在木柴上的虫子,还不等那虫子挣扎几下,便被壁虎慢慢吞入肚中。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守夜的士兵,其他将士大多已进入梦乡。埋伏在营帐周遭的士兵得令,开始有序地潜进敌方的营帐。
大漠虽气候恶劣,可长期住在此地的匈奴人却是早已习惯其独特的气候,便是冬日,他们也比中原来的士兵能抗冻。
几个匈奴士兵守在粮帐外,他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他们口中说着话,那是只有匈奴人才能听懂的匈奴语。
有人觉得太过寒冷,便取下腰间别着的酒囊,来上一口酒暖暖身子。
那喝酒的匈奴人将酒囊递给一旁坐着伸手靠火的人,另一人刚接过,忽然,粮帐后头传来声响。几个匈奴士兵皆打起精神来,几人站起来,手握住大刀,相互使了个眼色。
他们留了四个人守在帐前,其他两个人分为两路握着手中的刀缓缓绕到粮帐后头。
躲在不远处的士兵见人绕过来,马上离开。那两个提刀的匈奴人见绕了一圈也不见什么异常,想着是他们多心了,正准备反回去烤火,不远处却是传来了同伴的怒呵声。
二人齐回头,恰见一人影飞快从帐前窜过,只一下便不见了,他们见此紧随其后。
守在粮帐口的几人见自己同伴不回来,有些担心,正当他们打算前去查看时,后头却是传来惨叫声。
几人闻声,立即警惕起来,握刀看向四方。
不一会动劲愈发大起来,守在粮帐前的人被支开,顷刻间,兵器碰撞声四起,惨叫声中夹杂着匈奴人的咒骂声,那无人看守的粮帐也在此时着起火来。
娄执他们分为两队人马,一方负责支开看守粮草的士兵,弄出动静使得敌军与其打斗转移注意力。
一方则负责烧毁粮草,等他们发现时,几个堆放粮草的营帐早已燃起熊熊大火,放火的士兵还趁机点燃了几个营帐。
“快撤!”
领头偷袭的士兵见目的得逞,赶紧指挥大家撤离,娄执等人得令,不敢耽搁,在躲过了几个匈奴兵后便朝会和之处赶去。
匈奴人察觉被耍,咒骂着乱砍乱杀,一手持大刀的匈奴士兵见娄执就要离开,他抬起粘着血迹的大刀便像其挥去。
那人见娄执躲开,用汉话怒骂道:“他爹的!”怎么说匈奴与他们都打了这么些年,有些匈奴人也自然会些中原地区的汉话。
娄执见刀子砍过来,赶紧避开,就在这时,他身后也窜出个手提大刀的匈奴兵,他们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来不急躲闪两人的进攻,侧身躲开时,被挥过来的刀子划伤,娄执吃痛,闷哼了一声。
他知一味躲避不是办法,开始进攻,他挥动着手中刀,砍伤了其中一名匈奴士兵。
匈奴人向来凶残,见自己同伴受伤,在加上如今被激怒,挥舞着手中的刀便是一顿砍。
娄执方才对付几个匈奴士兵已用了大半力气,如今在无力气与之抗衡,这会狼狈躲闪。面对身后挥来的刀他最终没能躲开 ,他的后背从刀口划过。
好在他也伤到了那匈奴兵,那匈奴兵只觉胳膊一痛,手中的武器应声掉落。
娄执只觉后背一疼,闷哼了一声,没能站稳脚步,朝地面栽去,好在他用手中的刀支撑着,整个人单膝跪到地上。
他忍痛,趁其不备突然起身,用刀挑起沙粒向匈奴士兵的眼睛,而后使劲一挥大刀,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应声跌坐到地上。
趁着那人被砍倒,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忍着后背的疼痛踉跄着步子往外赶去。
匈奴人善骑射,如今让他们吃了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会追击他们。他不敢耽搁,赶紧翻身上马,按照一早便寻好的路线撤离。
他骑在马背上,感觉身后不断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打湿了他的里衣,黑夜里,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他直哆嗦。
不知骑着马行了多久,他看身后没人追来,紧绷着的心才稍稍放松。
此时,娄执煞白着脸,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晕得厉害,连带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早没什么力气驾马,这会已趴在马背上,用那毫无血色的唇大口喘息着。
朦胧间,看着前方发出的亮光,马背上的人慢慢合上了眼皮,他终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那里是将士们临时搭建的营帐,两军相隔甚远,因此他们此次行动没法当天完成当天返回。
此次受伤的士兵不少,好在他们有随行的军医。娄执被同伴发现用担架抬到了军医帐中,军医见他伤的严重,赶紧搁下正在医治的伤患,先为他检查伤处。
“他伤的如此重,先将血止住在说。快,拿止血的药给他服下!”军医用剪刀剪开他的衣裳,看着被血液浸湿了的衣裳,早已因血液干涸而黏在伤口上 。
军医不敢硬扯,只得又命人打热水来,将其打湿了在将衣裳退去。
待到那伤口止血,上药包扎好,已是黎明之时。
这一夜娄执过得凶险,他自半夜昏迷后便一直未醒过。军医怕他发起烧来,因此他此时还俯卧在军医的营帐中,如今尚未脱离险境。
天刚亮没一会,柳姝青便起来了,她今日起得很早,不等红柚进来唤她起床,她便自个而起来收拾洗漱了。
在这待了这么久,她依旧习惯不了别人为其洗漱穿衣,总会觉得别扭。这些事依旧是她亲力亲为,红柚和庆锦根本近不得身。
这些日子她没事便举着弓箭在后院练习射箭,如今这大早上的,红柚她们一起来卧房中寻不见她,便见其站在院里头站着捣鼓手中的弓。
二人本想着她对这些武器不过是一时起兴罢了,研究几日玩腻了,也就不会在碰了,谁成想她近来非但不见腻意,还整日整日地练习射箭。便是那胳膊举的发酸了也不放弃。
有如此坚韧的毅力是好事,可庆锦觉得柳姝青如此,多有不妥,觉得她身为正经人家的娘子,怎么能整日舞刀弄枪呢。
这要找乐子,学东西,也应该学其他文雅些的才是 ,她何苦每日将自己弄得一身汗,还折腾的腰酸背痛的。
可这些话庆锦没当面说出来,毕竟她一个小丫鬟还能左右主子不成。
娄宏自上来过后便没在来了,这没了娄宏的打扰,她们到还有些不习惯。
柳姝青射箭累了便坐到石桌旁,她拿起桌上的汗巾擦了擦汗,看着院中的桂花树,莫名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她原来每日要做的事可多了,忙起来便也不会觉得无聊,可如今真闲下来,整日待在这偌大的娄府中,却是无趣的很。
临吉居本就大,在加上屋子少,人也少,便显得愈发空旷冷清了。她寻思着,在种上几棵树也是无趣,不如在此安置一个秋千,闲暇时还能荡秋千。
娄宏曾经同柳姝青提起过,他说院中有秋千,夏天荡着秋千很是凉快,这说的她有些心动,想要在院中安置一架秋千。
她看面前的这棵桂花树便挺不错的,树干够蜿蜒曲折也够粗壮的,用来安置秋千在合适不过了。
想她从前用一根麻绳绑树杈上都能荡秋千,及使那绳子勒得慌也阻挡不了她玩秋千。
想罢,她将弓箭收了起来准备寻人置秋千。
考虑到自己以后总归要离开,她安置个拆卸方便的,如此以后能随时拆了。这里总归是娄执的院落,以后他回来,若是觉得没什么,那秋千便留着,若是他不想留,那拆走便是。
固定在树干上的秋千不似用木架子固定的,不会在院中留下什么痕迹。木架子固定的还要挖坑埋木桩搭骨架,日后若是移走还需在刨一回土,太过麻烦。
人生病时便更容易做噩梦,不知是何时,娄执趴在铺了稻草的推车上,迷迷糊糊间,他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只觉得一阵烦闷。
他稍稍移动身子,一阵阵疼痛感袭来,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怕伤口开裂不敢在乱动,只得好好爬着,不知趴了多久,他听着周遭的喧嚣声与车轱辘慢慢陷入了梦境中。
娄执伤势过重,被运回军营时直接被推到了士兵养伤的营帐。没过一会,便有人统计了此次伤亡的人员。
离他寄出第一封书信已过去六七月,柳姝青寄过来的东西也该到了,差驿分拣着从中原寄过来的货物。
营帐中多的是喊疼的伤患,有些才被抬进来的伤员,已是没有床位,便只能趟在铺了稻草的地面上。
被运回来的男人趟在竹架床上,赤裸着缠着纱布的上身。
他面色苍白,禁锁眉头,口鼻并用的大口喘息着,喘息声及不稳定,那苍白的嘴早已干的裂开。显然,他因后背的刀伤而发烧了。
娄执身上盖了床被子,因着这被子厚重,怕压到伤口,所以被子只盖了半截。
一旁的两个伤员见他不停地哼唧着,那额间也是布满了细汗,似乎是热得厉害。背着手的士兵上前探了探娄执的额头,发现人烫的厉害,那人赶紧用另一只完好手替他将被子掀了。
迷糊间娄执察觉身子一凉,好受了许多。
迟渭银在知晓娄执出事后,便赶紧将此事告知了娄域,碍于身份,二人虽心中担忧,却是不方便正大光明的去探视。
直到娄执被运回来的第二日晚上,娄域与迟渭银换了下级的衣裳才去探视他。
军中卫生条件本就差,这医疗方面也差,军中没什么上好的伤药,便是有,这量也不够大家用的。
那时娄执依旧高烧不退,这几日他昏昏沉沉的,除了喝药便是忍痛在昏睡当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