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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圆月照人间·一 ...

  •   枫红、水绿、叶黄,天蓝,几种极为鲜明的色彩融于一起,若是放在一幅画作里少不得要被人吐槽“花里胡哨”,可眼前景致看上去竟然毫不违和,实在令人感慨大自然的匠心独运、鬼斧神工。
      才离了仙境,又入了这么个人间仙境,夏侯瑾轩更是开心到干起了老本行:“一川朱砂压俗砚,枫湖涤笔绘丹青——秋日盛景,叹为观止啊。”
      凌波刚刚起了点赏景的心思,就忽然觉出不对劲来:“等等,我记得我们是在初春时节离开的中原,在海上航行也不过半月有余,怎的这就到了秋天了?”
      皇甫卓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此地名为丹枫谷,而谷中一大奇观便是这终年常红的枫树了。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片漫山遍野的赤色。”
      “这里就是开封附近的丹枫谷?”夏侯瑾轩喜上眉梢,“小时候去皇甫兄家里玩,常听说「开封十奇」的传闻,其中便有这丹枫谷!可惜皇甫世伯总说此地偏僻,易滋生妖魔鬼怪,不肯放我们去玩。”
      “开封十奇?”结萝好奇道。
      “丹枫谷、樊楼、大相国寺、红雾冢、商鬼三兄妹、汴河渡大漩涡、阎王关、河鱼九吃、槐叶冷淘和《东京梦华录》并称开封十奇。这些奇人、奇景和奇物的故事我们开封人从小听到大。外地人来此游玩,也都心照不宣地将开封十奇中的美食和美景视作目标。”
      皇甫卓和大家科普完,又扭头教训夏侯瑾轩:“家父也是为我们安全着想。何况此地山路崎岖难行,平时开封的商人都很少抄这边的近道,若是放任我们几个随意上山,定要出事。”
      这话倒不假。欧阳靖记得丹枫谷好像有个小奇遇,就是送一位迷了路的守财奴回家的……
      “那现在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啊?”结萝问道。
      “以我对开封气候的经验看来……应是春天。”
      ——是春天,但是不是同一年的春天可就不一定了。还未等欧阳靖催促众人赶紧麻溜的回开封触发主线去,谢沧行、龙溟、凌波、姜承和厉岩这几个队伍里修为最深的人突然同时愣住,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四下张望起来。欧阳靖也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周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魔气,而且还在靠近他们!
      怎么回事?欧阳靖心下一沉——他当然知道原作里丹枫谷会出现净天教的人,可是姜承还没变成魔君呢,哪来的净天教?
      “有人来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谢沧行说。

      “…………最近这行情也太糟糕了,黑无常手底下的货卖不出去,秦广大人那边也捞不回来多少有用的「点子」,愁死了。”
      “嘿!你们秦广殿先往后稍稍,俺们阎罗殿还没哭穷呢。要俺说这事还不是因为转轮大人太小心谨慎了,一听说人界那些修仙门派莫名其妙活跃起来,就主动截了大伙的许多门路。看咱的市子都黄成啥样了!”
      “嘘——!那十位大人也是咱这种小小鬼差配议论的?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要不是今天听见你这番抱怨的人是老子,你的前程就废了!”
      得了同事的善意提醒,这位心直口快的先生总算懂得压低些声音。“……虽然经过楚江大人的据理力争,将开市的时辰延后到了戌时,但时间就是金钱呐!缺了这一两个时辰,咱们还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通宝。”
      “哎呀,动动你的猪脑子权衡利弊!钱银事小,被人捉住、丢了性命才叫大事!”
      “咱都做‘鬼’了,还怕这个?而且自五年前云州那档子事过后,江湖上的舆论也朝着对咱们有利的方向发展。我就不信那群修仙门派遮遮掩掩是为了斩妖除魔,说不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使命呢,比如……拯救人界啥的?”
      “你可真敢想!怎么不索性去「生死簿」当个‘盼官’,写点异想天开的文章来?”
      “嘿哟!洛兄可是抬举俺了,俺可没读过书,只晓得做生意,哪里会这些酸腐文人的伎俩。”
      “哼,老连你莫不是忘了,就算咱们市子行情再不好,也永远都有樊楼兜着底呢。前阵子封公子不还从卞城大人那儿进了一批蜀锦,说是楼主最近要承包哪家公子和小姐的大婚宴席,那叫一个穷奢极侈……”

      两名身份成谜之人慢慢离去了,对话也不再听得清。
      不光是众人,就连欧阳靖也一头雾水:好家伙,虽然自己为了走全员he线,从轮回一开始就将大半精力放在了经营NPC的人脉、并从“支线任务”中获取情报上,但他以为那些信息只是为了折剑公审服务的,过了公审这一难关后只要专心操控主线就好,没想到现在还有新的支线啊?
      不过,无论如何,秉持着“因为不知道哪个NPC身上藏着打通he结局的关键线索所以一定要多管闲事”的原则,欧阳靖还是将二人的对话默默记了下来。
      而且他总有种预感,这个世界里,开封的明暗故事可没有那么简单。
      至于他们口中修仙门派的异动……欧阳靖想,大概和李逍遥有关。五年前他们出海之前,欧阳靖曾嘱咐李逍遥,臻选灵根合适的弟子并集中训练一事不可声张。至于背后原因是为了帮助魔族什么的,更是要死死瞒住,以防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因为老实说,这种水脉修复的方法也只存在于理论中,欧阳靖并无十足把握能够成功。
      偏偏这个计划的立场天然就带点尴尬,若是成功了还好,蜀山可以借此机会公诸于世,宣扬一番人魔共存的理念,效果定然比那场折剑公审还要好。若是失败了……
      “谢兄,方才那二人是?”夏侯瑾轩问道。
      “那两人身上,似乎有魔气。”
      “山野之中出现妖魔并不奇怪,我倒是更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龙溟环着手臂、食指轻点,“秦广、楚江,生死簿、判官……均是阴曹地府的东西。那二人似乎隶属于某个组织,而且将其中身居高位者以十殿阎罗的道号相称。可是魔族为何要冠以鬼界之名?”
      不愧是龙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提炼出了关键信息。不过皇甫卓更关注的显然是另一方面:“他们还提到了市子与银钱,想必是在某处圈了铺子,做着生意?可我在开封商圈里似乎并未听说过这个组织。”
      “鬼市……”听起来就不简单。暮菖兰想了想,“鬼市什么的暂且不谈,既然那二人说最近樊楼在承包一起婚宴,这种风花雪月、鱼龙混杂之地最是容易打听出东西来,等我们忙完手头要事,不妨去樊楼一趟打探消息。”
      经她这么一提醒,凌波也发现自己出来玩这么一趟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惭愧惭愧:“是啊,这二人虽然身份诡异,但终究不过是商人,若是激不起什么风浪,应当无需留意。”
      “如此,我们既然有幸来到开封附近,我想先回府看望家父。一别半月有余,父亲肯定很担心。至于那两名魔族商人——开封城中多酒肆茶楼,我们也可顺路打听。”皇甫卓如此提议,也小小勾起了夏侯瑾轩的思乡情结:“好。那我们就先去报个平安,然后再上蜀山复命。”

      这会大概是午时,一到饭点,开封城的街上自然少不了各种食物的香气,不同味道混杂在一起竟然有种温馨的感觉,无论走到街头巷尾都如同回了家一般。丹枫谷的红叶飘落城中,铺满石板路,一派烟火人间。
      “瞧一瞧看一看嘞,都是新鲜出↘炉滴烧↗饼!”
      “各位老爷小姐,行行好给点钱吧……”
      “诶,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我这都是平时买不到滴货,卖一件少一件嘞!江南蜀锦、西域美玉,别处您想买也买不着!”
      在亲切的河南话夹道欢迎之中走过府门大街去,集市上尽是琳琅好物。酒家与小贩,店铺与地摊,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只要您兜里的铜钱与银子管够,在开封就没有淘不到的东西。
      “诶哟!恁这娃娃,踩疼我了!”
      “啊?抱歉抱歉,我没注意。”
      ——夏侯瑾轩正在一个卖书的摊子前流连忘返。也不知道这老板什么来头,从失传秘籍到武学孤本应有尽有,甚至有的藏卷已经算是擦着禁书的边了,这都能找到,看来老板深藏不露啊。夏侯瑾轩目光往旁边一撇,却瞧见老板的脚边放着一张丑丑的面具。由于这玩意实在是太丑了,丑的惊世骇俗无与伦比,夏侯瑾轩看得入迷,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其他客人的脚……
      他尴尬地抓抓头发,又突然起了别的兴致:“诶皇甫兄,你既是开封人,肯定也会说河南话吧~?”
      皇甫卓被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你……你想干嘛!”
      “当然是请皇甫兄说上两句咯~”
      “对、对!既然回了老家,有这得天独厚的语言环境,你敢说自己没有来上两句方言的冲动吗卓二哥?”
      皇甫卓被他们激将得面红耳赤:“我……我是听得懂河南话,但平日里都只讲官话……”
      瑕就乐了:“哦我懂了,皇甫少爷是想说,自己身为世家少主若是一张嘴就是口音,成何体统是吧?”
      结萝也来帮腔:“说家乡话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担心你们听不懂苗语,我指定天天讲。”
      “……哎好了好了!真是拗不过你们这群人。”皇甫卓红着脸,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我嘞乖乖来,恁几个弄啥嘞……”
      “……”
      “…………”
      “哈哈哈哈哈!着实有趣!皇甫兄,你以后就讲河南话得了!”
      “你这方言一讲,连那张冰块脸都不吓人了,呵呵~”瑕乐得直鼓掌。
      姜承特别想笑,但是为了照顾这位脸皮薄的朋友只能强忍,险些憋出内伤:“噗、咳咳咳。”
      暮菖兰边笑着边去一间铺子里打听今日粮价,想着待会回了家乡能给父老们捎上一点。粮铺边上就是开封官家的报社,龙溟和凌波很上道地掏了几枚铜钱买下报纸,和老板问起情报来才能更有底气。
      凌波作揖:“老板可知那樊楼在开封何处?我们是外地人,游玩至此,想将这当地盛景都体验一番。”
      龙溟补充道:“就是非常有名的「开封十奇」中的樊楼。”
      没想到,老板语出惊人:
      “噢哟,二位这一看就是外地来嘚!开封十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啦,现在应该叫开封十一奇咯!”

      “……”
      “五、五年?”凌波懵了,转头和龙溟低声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才离开中原半个月?”
      听了这话,刚刚还四处逛吃的众人瞬间收了心:“五年?!”
      老板不解其意,只一味地继续介绍:“最近开封的两家名门望族要缔结姻亲,在樊楼大设宴席。几位顾客可是赶上好时候了,换做平日里,普通老百姓可是连樊楼的影子都踩不到呢!”
      欧阳靖和龙溟因为早就知道这一趟要去五年,所以显得格外冷静:“老板,难道樊楼平日里都不对外开放?”
      “对外开放……唉,小朋友你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哪里不是什么对‘外’啊,分明只是对‘财’开放、对‘贵’开放!”
      龙溟皱了皱眉,已经将报摊老板的言外之意猜到了几分:“难道说……这樊楼盛宴的入场券太贵,寻常人家负担不起?”
      “是啊,”报摊老板忧郁地望向东边——那儿平底起了高楼,碧水粉荷中坐落着一雕梁画栋,隐隐有歌舞声传来,隔得老远也逃不过那股纸醉金迷的奢靡味。此刻樊楼的大门敞开一条缝,里面的碧瓦琉璃反射着太阳光,刺眼得足够令大多数人生理不适。
      “小时候不懂,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做工、拼命赚钱,就有资格踏进那里。现在想来,那樊楼的大门不仅拒绝了忘带邀请函的贵客,更拒绝了我们这些普通人……”

      皇甫卓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变差了。
      从小到大他都以为开封是河南最繁华的城镇,自己也常常以此为荣。可如今……
      他犹记年少时皇甫一鸣曾说过,我皇甫家将来若是发扬光大,必要兼济天下、经世利民。……父亲,您和开封府设想中的那个繁华盛世,可还有百姓的容身之处吗?

      厉岩心想这人类世界也不咋地啊,排挤完魔族还要排挤自己的同胞,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他皱着眉问道,“老板,难道就算是在这种特殊日子,想进入樊楼也需要邀请函吗?”
      “是啊。那两家世家嘴上说是大设宴席、款待全城,可大伙心里都门清,像我们这种一身土气的,肯定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下了,说不准还要平白受几句讥讽。不过,诸位若是强调一下自己外地人的身份,倒是可以破例在樊楼周围转转,景色也是不错的。”
      欧阳靖想着,按照仙剑系列主角团的惯例,既然樊楼有这么多背景设定,背后肯定有大料,早进晚进都得进,于是问道:“那邀请函有什么获取途径吗?”
      老板打量了一下这群五颜六色的人:“呃,要是直接去樊楼买的话,一来二去的少说得花上百两银子。不过我听说鬼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会卖樊楼的邀请函也不无可能。但即便是鬼市,价格也肯定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承担不起的,我是没这福气了,几位贵客说不准可以凑够这份钱。”

      辞别了报摊老板,众人缩在升平桥下的一间早餐铺里边吃饭边讨论。本以为回了开封就能将那魔族与鬼市的事问个明白,没想到问题越来越多了。
      “说起来,明明在仙境里吃得很饱,返回中原又没花太长时间,怎么饿的这么快。”瑕揉揉肚子,又狼吞虎咽了一只灌汤包。
      可能这也和仙境里时间流逝不同有关。欧阳靖没回答她,转移话题:“……没想到樊楼、鬼市和魔族的事竟然关联起来了。不过那老板说樊楼盛宴过几日才会开启,我们倒也不必着急。”
      “各位吃过早饭,就先和我回家吧。”皇甫卓说,“樊楼之事,我也可问问家父。只是老板为何说开封十奇是五年前的事了?我记得我离家之前城里都还在讨论的。”
      暮菖兰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皇甫少爷离家许久,怕是记错了吧?”
      姜承匆匆咽下一口胡辣汤:“或许是哪位低调的高手忽然出了名,才被百姓封上了这民间的奇榜,也未可知。”
      “吧唧吧唧吧唧……”这是专注于享受开封特色美食的结萝。
      酒足饭饱后主角团一路赶至皇甫府,皇甫卓总觉得沿路景色有些违和,不少店铺民居的格局都和自己离家时大不相同。守门的弟子是许呈与修武,但他们二人看上去也有些奇怪,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的感觉?
      皇甫卓习惯性吩咐道:“许呈、修武,我们回来了。父亲这会可在家吗?”
      没成想许呈和修吾两人见了皇甫卓与背后这一大帮子人,表情瞬间千变万化:从呆滞到恍然大悟再到见了鬼一般不过几秒钟,接着便双双怪叫一声:“你、你——皇甫少主?!”

      皇甫卓:。
      皇甫卓:今天的怪事怎么这么多啊啊啊?

      两位吓坏了的可怜弟子一通解释众人才明白,他们的体感中出海不过半月有余,但中原却已过了五年。从第十个月开始——这个时长哪怕在一些长途航海中也算不正常了——皇甫家、夏侯家和欧阳家开始倾尽人力财力去海上搜寻主角团的踪迹,磕磕绊绊又找了快一年,一无所获。转眼,就快三年了。
      剩下的两年,被三位心碎老父亲用来强迫自己认清现实。夏侯家倒是还好,毕竟有夏侯韬这个知情人在,有时候看着自己的弟弟对瑾轩的生还莫名自信,夏侯彰也能暂且放下心。不过可苦了魔翳舅舅,因为这个常常在被夏侯彰用怀疑的眼神盯住时,还要绞尽脑汁思考借口:唉欧阳靖,你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早知道这五年要过得如此煎熬,当初就不该答应那小子保守秘密。不过魔翳是不会承认,他其实是有些担心众人的安危的。虽说这支队伍战无不胜,但一走就是五年,也不知途中会遇到多少危险……
      欧阳英和皇甫一鸣可就惨了,尤其是后者,这个本来不大迷信神佛的老登都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造孽太多结果报应到了儿子身上,要是他们能平安回来我是不是得跟姜承道个歉啊什么的。
      “卓儿……卓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父亲…”已经从弟子那儿得知真相的皇甫卓此刻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能用力抱紧皇甫一鸣。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可说是典型的东亚家庭模式,当爹的不擅长表达爱意,和孩子相处时也是满满的距离感。也只有面对极大变故,才能被逼得吐露点真心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欧阳靖躲在姜承背后偷乐。一生含蓄的中国人啊……爱有时就得靠外力助推一把。

      “你们……”皇甫一鸣在反复确认了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终于冷静下来,打量起众人:“还好还好,看上去并无外伤,精神也不错。可五年过去你们竟然容颜未改,海上航行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侯瑾轩作个揖:“抱歉让世伯忧心了。其实我们确实抵达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境,有此仙草为证。不过可能仙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在我们看来只是过了半月有余,没想到人间竟已过了五年。”
      龙溟也无不感慨:“烂柯棋残,竟然真实存在。”
      “不管怎样,能平安回来就好!”皇甫一鸣又仔细拍了拍皇甫卓的全身,确认眼前是真人而非幻境后,一颗被折磨了五年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接着他竟然看向姜承,面色疲惫而忧郁:“其实,这五年来我也想了很多……姜承啊,我想着是否因为我被嫉妒冲昏了头,为夺盟主之位不择手段,才招来满天神佛的愤懑,令你们一去不回、葬身大海。我其实对你并无恶意,所作所为皆是意在盟主之位而已,若那日在品剑大会上出糗的是其他折剑弟子,我肯定也会加害于他……”皇甫一鸣突然卡住,又惭愧地低下头去:“唉,不对,我大概没有资格说这话吧。不过,我皇甫家向来以仁义立天下,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便只需思考如何弥补。姜少侠,从今往后若是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事,请尽管开口!只要能够稍稍抵消往日的罪业,我皇甫一鸣万死不辞!”

      “这——”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直接给心思单纯的娃干蒙了。暮菖兰听罢先是惊讶,而后哭笑不得地小声嗤笑了一下:“呵,还算他有点良心,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谢沧行摸摸下巴:“嘿嘿,虽然这皇甫老儿的拳脚功夫还没嘴皮子功夫一半厉害,让我瞧不起,但好歹也位列四大世家门主之一,该有的肚量还是有的。”
      虽然欧阳靖知道,皇甫一鸣对姜承造成的伤害岂是轻飘飘的承诺也配抵消的,原作里那种害的人众叛亲离的程度就不说了,就算是在这一轮回避免了悲剧,姜承也不能轻易原谅了皇甫一鸣。
      不过既然皇甫一鸣愿意弥补,他们也不能闹太难看。欧阳靖从背后推了把姜承:“怎么样,想好没?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别浪费了。”
      姜承无奈地瞪他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哪知道要点啥啊。
      他本来是想习惯性地问欧阳靖的。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姜承知道欧阳靖聪明,总能想出好点子,因此也乐意听他的命令。他喜欢这种安逸。
      不知从何时开始,欧阳靖不喜欢给他出主意了,反而处处引导着姜承让他自己做决定,于是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他是个总爱想太多的人,做决定时也有些瞻前顾后不够果决,如此这般度过了相当长一段痛苦的适应期,姜承才慢慢觉出点名为【自我意识】的甜头。
      这意味着他再也不需要为别人的行为负责,只用做好自己就行了。
      就算以后还会遇到诸如黑衣人和萧长风之辈想要害他、欺凌他,他也不会一味忍气吞声,而是学着为保护自己而反击了。
      但话又说回来,皇甫一鸣这个条件提这么大,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索要什么…………对了,大家接下来还要调查鬼市樊楼的情报,皇甫一鸣肯定帮得上忙。
      至于其他的,日后再慢慢想吧。
      靖儿说过,人的愧疚心理是最宝贵的资源,一定要学着加以利用。姜承便说:“皇甫门主言重了。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事想请门主帮个忙……”

      “……你们在查鬼市和樊楼?”
      皇甫一鸣肉眼可见地犹豫了。有些情报他本来不想给,毕竟这帮人实在厉害,若是放任他们查下去指不定要无意中揪出当年几件不光彩的事……但联想到自己刚刚才在姜承面前夸下海口,现在立刻反悔似乎更不光彩。
      “其实,五年来忽然多出的那开封一怪,正是鬼市——一个五年前开始慢慢兴起的地下交易市场。那场折剑公审过后,许多隐姓埋名生活在人界的妖魔活跃了起来。但中原武林谨记着那场公审的教训,只要妖魔不主动伤人,人亦不去招惹他们。而开封的魔族,大多都选择拜入了【阎王关】,这个原本仅有寥寥数人的组织在五年间迅速壮大,终成如今的【鬼市】。”
      凌波道:“原来是鬼市前身……这阎王关又是何门何派?贫道走江湖多年,却从未听闻过这号门派。”
      “我也不甚清楚。”皇甫一鸣招呼下人端来茶点和昂贵的洞庭碧螺,又让众人坐下边饮边谈。“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门派就已经渗透进了一切开封的商业活动中。无论是官家贸易还是黑市流通,都有他们的身影。正道能卖的他们也有卖,甚至价格更公道、质量更上乘;正道不敢卖的他们还敢卖,只有你想不到的和买不起的,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这么厉害?”夏侯瑾轩惊讶道,“那岂不是包揽了开封的整个□□生意?”
      他跟着夏侯韬管过一段时间家里的帐,清楚生意人的潜规则:寻常商人能有稳定的供货渠道和客源就足够衣食无忧了,若是垄断了一个行业,都可以说能摸到世家的门槛。像阎王关这样直接包揽道上生意的,只怕得在各行各业都有手眼通天之能,其关主必非常人。
      皇甫一鸣理解夏侯瑾轩的担忧。“世侄是觉得,阎王关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怕是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吗?确实,自阎王关壮大以来,类似的流言蜚语也从没断过。不过这个门派虽然神秘莫测,但他们似乎始终秉持一项原则——「钱」。他们从不害人性命、也不置身江湖纷争,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利益。做完生意便立刻银货两讫,每场交易都干脆利落。得益于这果断又独善其身的作风,阎王关的人在武林中也甚少结仇。”
      龙溟点点头,“如此观之,阎王关顶多是群见钱眼开、又不愿惹是生非的人。”这种心态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哪有不爱财的人呢。
      “就是就是!”欧阳靖也同意,“这不就是当代打工人的真实写照吗,只想干完活拿了钱就走人,其他的事别来烦老子。”
      皇甫一鸣补充道:“而且,据说阎王关还会将部分收入用于接济一些生活困难的百姓,颇有当年商鬼三兄妹的遗风,因此在开封城中民望甚高。”
      “什么什么兄妹?怎么又来一堆人??”厉岩表示自己快成“名盲”了,这特么是在读《百年孤独》吗?但又不敢大声抱怨,遂小声逼逼。
      “大哥,就当听故事嘛。”结萝倒是性质颇高,已经完全把这趟出远门当成旅游了……好吧,毕竟原作的悲剧已经被扭转为he了,她能这么想也正是欧阳靖想要看到的。

      皇甫一鸣道:“那都是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了。据说那一年的开封城中来了三位穷苦的兄妹,他们身无分文,是为了赚到大钱让家中父老过上好日子,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三兄妹在经商上天赋异禀:大哥一双识货的火眼金睛,总能挑到质量最上乘的好东西;二妹的鼻子对情报极其敏感,据说她仅仅在开封城中转了一天,整座城的市场关系便都了如指掌。三弟脑子灵光,如同行走的算盘,他能精准结合供需和货物价值来安排售卖,每笔买卖都稳赚不赔。”
      皇甫卓忽然想到什么,“父亲,所以我小时候是不是还读过记载他们从商经验的书?”
      皇甫一鸣点点头:“是啊。不过那些书里的方法肯定早就过时了,那三兄妹的智慧根本不是凡书俗典能够整理的。最重要的是,那三兄妹赚了大钱之后,竟也不忘接济贫穷百姓,此等德才兼备的奇人实不多见,所以一度成了所有开封商人的精神图腾,每日都要念叨念叨,以求财运亨通。但后来三兄妹不知为何渐渐退隐江湖……可能是觉得赚够了钱,衣锦荣归了吧。”

      皇甫一鸣确实毫无保留,态度够诚恳。不过这故事也听完了,情报也到手了,但怎么感觉有种左耳进右耳出、知识从光滑的大脑皮层上滑过却什么都没留下的美呢。
      线索太琐碎了,而且没有突破性进展。目前可以公开的是,鬼市就是现在的阎王关,而且多半是因为突然有了大量魔族的加入,才从一个神秘的小门派一下子跃升为地下黑市。阎王关的立场虽然可疑,但君子论迹不论心,既然愿意接济贫民,那大概坏也坏不到哪去。
      等等——思及此欧阳靖忽然和暮菖兰对视一眼,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皇甫门主,敢问这阎王关……莫非是个魔教门派吗?”

      暮菖兰的确敏锐。皇甫一鸣道:“嗯。之前就有人推测阎王关的关主与同伙均非常人,现在又吸纳了那么多魔族组成鬼市,似乎更印证了这项猜测。”
      姜承开始回忆众人在丹枫谷里遇到的那两个魔族,“眼下鬼市的行情不大好。似乎是因为修仙门派的活跃让这些魔族不安,不敢轻举妄动,一些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嗨,这个好办!修仙门派频繁下山是因为有别的事,又不是斩妖除魔来了。咱们去跟鬼市的人澄清一下不就得了,省得他们讨生活都提心吊胆的,怪可怜见!”
      暮菖兰当即就指出谢沧行提案中的漏洞:“那可是鬼市,谢兄。以我的经验看来这种地/下///组/织向来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我们若是不清楚个中玄机,怕是连鬼市的门都进不去,何谈澄清?”
      “呃……暮姑娘你看,这鬼市能做这么大,肯定不能只仰赖几个固定客户吧,这城中知道规矩的人应该不少,咱们多打听打听呢?”谢沧行还不忘趁机巴结暮菖兰,“我相信以暮姑娘的本事,肯定手到擒来。”
      “哼……油嘴滑舌。”
      “鬼市之事,我倒可以让弟子们乔装打扮了四处打听去。”
      说罢皇甫一鸣向门口招招手,叫许呈和修武进来。
      呃,这两人看得欧阳靖一阵尴尬——他可对这两位NPC印象深刻啊,毕竟当初在陷害姜承的连环计里,这两位一个负责搜集伪证,一个负责勾结魔翳。也难怪皇甫一鸣还没把他俩开了,合着是看中了这份“才华”啊……
      不过这或许也是时间的魅力,相比于略感尴尬的众人,这俩人可就表现得自然多了。他们领了命便退下去,眉目间还带着点喜悦,好好好,果然只要是工作以外的事打工人都爱干。呵呵姜承不也是苦逼打工人吗,所以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呢,联合起来对抗资本家才是正道啊!
      “那么鬼市一事就麻烦世伯了。”夏侯瑾轩说,“一别五年,爹和二叔肯定特别担心,等下小侄得回明州一趟。”
      “既如此,我也不多远送,你们路上小心。”

      于是茶还没喝两口点心还没吃几块,大伙就又风风火火地上了云来石。龙溟挺喜欢人界的糕点,藏手心里偷偷带了一块出来接着吃,还寻思没人发现呢,其实凌波早就在偷着乐了。她当然不会点破的,难得龙溟有了点可爱的童心,她守护还来不及,怎会做那没眼力见的坏大人。
      夏侯瑾轩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本以为出海也就半个来月没想到一走就是五年,回去肯定得被骂死了呜呜呜”,手上搅合山河鼎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一旁的欧阳靖都看不下去了。虽说他也有事急着找魔翳,但夏侯瑾轩再这么狂飙是让大伙出车祸、不是,出“石祸”的节奏啊!于是直接不客气地把赤石夺了回来:“瑾轩哥你冷静点……别以为自己穿的红红火火就是飙车族了哈,咱们云来石又不是鬼火。”
      第一次体验到火力全开的云来石的龙溟:抓着凌波袖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jpg
      在夏侯府外找了片空地停“石”后,大伙从正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是被一脸不可置信的夏侯弟子当成了白日见鬼,吓得吱哇乱叫,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巧的是这会夏侯彰和夏侯韬都在正厅。一别五年,夏侯彰鬓角已经生了白发,眼底也染上了乌青,变得沧桑而憔悴,完全不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应有的衰老速度,可想而知夏侯彰有多煎熬。
      “瑾轩?!你……真的是你吗!”
      “……爹……”夏侯瑾轩吓得声音都在抖,毕竟自己这位爹可不像皇甫一鸣那么爱演,在外人面前照样骂儿子。一想到待会要被十个朋友围观自己挨骂,他就恨不得揍一顿当年那个死了都要出海的自己……
      “——你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活着!”
      出乎意料的,夏侯彰没有如夏侯瑾轩设想那般大发雷霆。这位老父亲反倒成了在场最“丢面子”的一位——因为他竟然狠狠抱住夏侯瑾轩,喜极而泣了。
      夏侯瑾轩愣了一下,前所未有的酸涩情感在心中发芽。饱读诗书为他培养出的细腻心思让他总能轻松共情他人,但这份天赋总是甚少用在自己父亲身上。比起心疼或理解,他对待夏侯彰的方式更接近斗智斗勇。仗着二叔的宠与自己的小聪明,想方设法地逃避亲爹的施压与教育、好从无聊而繁重的世家少主的身份中暂时挣脱出来,给自己那些风花雪月的爱好一点喘息空间。就像一场刺激而隐秘的猫鼠游戏,变成了夏侯瑾轩的青春——又有哪个孩子年少时没像这样与父母或老师对着干过呢?
      但此刻他忽然想到,若是父亲或二叔也像这样一走就是五年,音讯全无,那自己可能会比父亲还生气。
      他终于理解夏侯彰了。
      他好像长大了。

      “瑾轩,这五年你到底哪里去了?一点消息都不曾捎回家里来,知不知道我和你爹有多担心!要是知晓对你的纵容,会让你这般不知分寸,我当初就不该一再为你说情!”
      虽然之前欧阳靖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但魔翳与他们对时间的概念到底还是不一样,实打实过的五年与半个月的体感更是天差地别。他本就是个操心命,眼看着墙上的挂历撕了一本又一本,病榻窗外的柳树绿了一茬又一茬,怎能不担心龙溟和瑾轩他们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那个传说中的仙境到底存不存在,里面又有什么?五年后的夜叉会变成什么样……
      还有除此之外、魔翳始终不肯承认的那一点真心。
      或许面具戴的太久会忘掉自己在演戏,二十来年过去魔翳也偶尔会看不清自己的心:这一切真的是假的吗?

      “爹、二叔,瑾轩知错了……”
      夏侯彰摇摇头:“你们这一大帮人一同失踪,我还曾经上蜀山寻求帮助,却发现蜀山也在为罡斩长老焦急。欧阳兄和皇甫兄那边更是不必说。”言罢他看向谢沧行:“这段时间,瑾轩多谢长老照顾了。”
      “哪里哪里!我们几个也是互相扶持过来的,没有谁照顾谁一说,哈哈哈。而且两位门主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路上可有意思了!”
      “哦?瑾轩,你们的样貌……似乎与五年前并无二致?”
      “这是因为我们在海外有了一段奇遇……”

      大伙七嘴八舌地讲完故事,瑕甚至当场掏出了誓缘枝作为参考,夏侯韬欣慰地摸摸胡须:“嗯——这仙草品相非凡,果然不是俗物。看来瑕姑娘的病有希望了,呵呵,不枉瑾轩即便与大哥争执也要为你出海。”
      “啊、那个,二门主,我…不是……”
      夏侯瑾轩连忙转移话题:“呃……二叔,这五年来您身体如何?”
      “咳咳、也就那样吧。所以瑾轩,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也该跟着我和你爹学着处理家中事务了。好了,二叔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正好也该是晚饭的时候了,几位一起来吧。”

      今儿是正月十六,天际一轮圆月悬于星子之间,而今夜的夏侯府灯火通明更甚圆月,烟火气重新光临了这座孤寂五载的大宅院,平凡的幸福从窗棂间漏了出来。归来故梦幸不晚,圆月依旧照人间。

      等大伙都坐到席间准备开饭时,姜承忽然小声跟欧阳靖耳语了一句:“靖儿,你下一步准备去哪?”
      “唔……按计划是先去蜀山吧,把药做出来。怎么了?”
      姜承面露难色:“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回云州一趟比较好。”
      欧阳靖愣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卧槽大事不妙!自己刚才还在那幸灾乐祸夏侯瑾轩呢,闹了半天自己才是将要被骂的最惨的人!
      皇甫一鸣是第一个知道众人平安归来的人,而夏侯韬也会在五年间常常旁敲侧击地安慰夏侯彰,而欧阳英可就惨了!欧阳靖可没给他留什么知情人,这老头子可是实打实等了五年啊!而且自己走之前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的,连封信都没留,一声不吭就失踪了五年……
      好好好,欧阳靖的表情在两秒之内千变万化,最后定格在绝望上:完蛋了要被骂死了,姜承江月欧阳倩齐上都救不了的那种。
      “呃,诶嘿嘿嘿……哥啊,那啥,你看这办事就得趁热打铁,要不咱们给爹寄封信意思意思得了,就别回家了吧嘿嘿嘿…”
      姜承满脸写着不赞同。
      “阿靖,你肯定得回云州,这事没得商量。”夏侯瑾轩不解其意,特来帮腔:“区区一封信哪能慰藉欧阳世伯的思念之情?”
      “云来石在手,往来云州也不过一日的时间,耽误不了正事。”姜承表情严肃、眼里满是认真,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唬得欧阳靖心里发虚,心想这小子之前不是挺弱气的吗现在怎么成矿工了!(作者你是姜承公公吗??)
      “…好好好我听你的!可恶……到时候爹要是把我骂成狗,你也得平摊伤害嗷!”

      席间夏侯韬借口尿遁离开了房间,去了走廊上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接着他用魔气传递信息,让龙溟把欧阳靖喊出来与他私会。
      “魔翳叔。”
      “……当日你说你们一走就是五年,我还未全信,没想到竟是实话。”魔翳语气里带着点可爱的抱怨,“这五年过的可是太煎熬了。”
      “嘿嘿~抱歉啦魔翳叔,这也没办法嘛。毕竟我们要找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仙草,仙家之物岂能让我们空手套白狼,可能这就是代价吧。”
      “罢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你托我查阅的隐藏魔气之法,我已有眉目。这五年里我研究了神农鼎中的记载,发现一种起源于神族的术法,此法需二人意念合一、心意相通方可实行,而且二人身份必须为异族。”
      哦?有戏!“怎么说怎么说!”
      “原理在于,那名异族施术者要作为魔气的容器,吸纳、盛装并帮助调控魔族的魔气。二人灵脉经过此术成功链接后,便可共享力量、平分修为,但由于力量的主要掌控者是容器一方,因此这也算一种不太公平的双修之法,除非二人深信彼此,否则少有人愿意采用。”
      共享力量、操控魔气,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对了,这不就是仙七才推出的设定【共生之术】吗!
      “所以我想,你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匀掉姜承的魔气,只要他的力量变弱,隐藏气息自然简单许多。再利用你的共鸣同化之力进行压制,想必除了一些修仙门派的顶尖高手或许能看出端倪,这人界将再无人能认出姜承是魔族了。”
      “哇——!”欧阳靖简直想为他鼓掌,眼睛里都冒出星星来了:“辛苦了魔翳叔,我爱惨这个法子了!诶对了,其实我早就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人察觉到你的魔气呢,有什么窍门吗?”
      “呵呵……小公子,我都快五百岁了,虽然平时总忙于公务极少修炼,但也算道行颇深,区区隐藏魔气早就无师自通了。姜承乃蚩尤后人,血脉优异、天赋异禀,但怎么着也得修炼上数十年才能自行领悟隐藏魔气之法,这方面需要的时间和努力可走不了捷径啊。不过我听闻蚩尤冢中有一块石碑,其上纹路镌刻了货真价实的蚩尤魔力,若是你和姜承能激活这块碑刻,令他的蚩尤之力提前觉醒、也让你提前积累共鸣的经验,说不定对你们大有助益。”
      “原来如此……好吧!多谢魔翳叔,那按照约定这神农鼎我就先拿走了,等回折剑山庄见过我爹,我们就去蜀山还鼎。”
      魔翳于是从袖中逃出一只缩小的便携神农鼎放到欧阳靖掌心。“听说蜀山对【引灵人】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小公子记得与蜀山掌门探听一下进度。”
      【引灵人方案】是五年前欧阳靖和李逍遥商量好的。筛选所有修仙门派中灵根合适、心思纯净的弟子作为引灵人,经过长时间磨合训练后使其能够将自身灵力释放出来,并与同伴的力量完美叠加在一起,从而产生1+1>2的效果。
      先前在镜池的女娲幻境中得知,要想组成强大到足以替代女娲神力的力量,引灵人们的五灵属性合适、心性纯净是最基本的条件。而李逍遥研究发现,或许是因为人族都算是女娲子女之故,人的灵力在某些方面和女娲之力非常相似,只要遵循一种几何规律来汇集力量,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最终,这道以人之身份企及神明位格的力量将汇总到欧阳靖一人身上,由他激活神农鼎、炼化水灵,将自己的意识链接到五灵气脉之中,精准探查到水脉断裂的地点,再将水灵引渡至此、修复水脉。

      这最终的计划名为——【换神以人】。

      欧阳靖拍拍胸脯,又对魔翳眨了个wink:“这种头等大事我肯定会记得的,放心。到时候您就准备好迎接一个绿水青山的魔界吧,可别因为家乡变得太美而不敢认了哦~”
      “哈哈哈……油嘴滑舌。”
      二人聊得痛快,丝毫没有发觉头顶的外廊上,夏侯瑾轩正凭栏俯视着他们。距离太远、夜风太硬,夏侯瑾轩并不能听清二人谈话,但他本能觉得不对劲——阿靖,你什么时候跟我二叔这么熟络了?二叔刚才偷偷拿出来的那个小物件又是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圆月照人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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