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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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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连着三天暴雪,梁野探身看了看窗外天虽阴的厉害但是没有什么风,想了想她脱了外套拿在手里握把伞出了宿舍。
整场话剧已经排练的差不多今天再排一次走位排完差不多可以等着正式表演。
梁野蹲在角落调录像机发现空个角色便问文安怎么回事,文安站礼堂门口照镜子一时没有听见,梁野又喊了几声她才懒懒回头回应
“又不是没人演,周暮冬他今天处理点私事而已。”
虽然已经十二月寒风刺骨,但礼堂不透风加上大半天忙上忙下,文安妆花了大半,黑色眼线和蓝色眼影混在一起几乎要晕到嘴角就这样望着她有些皮笑肉不笑,“听说是因为一个ktv里的女生。你知道吗。”
“不清楚。”梁野晃神,对上文安阴影处的脸下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白日见到贞子。
“不清楚吗?”文安来到梁野面前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再是之前懒洋洋的应付而是尖锐的质问,阴森森地覆到她耳边吐着血红信子:“可是我听很多同学说你兼职的地方就在ktv呢。”
梁野后撤半步注视着面前女生,这似乎是个示弱的表现,文安发现了立马露出得意,
她向来比常人对情绪感应敏感,从见报告那天在新生接待处,梁野和文安第一次见面,她就感受到文安对她莫名的恶意,之前还有人安慰她说文安嘴硬心软本质上是好的,梁野半信半疑的应了
现在来看,梁野眯了眯眼有些清楚文安为什么一直以来对她若有若无的敌意来自哪里
“怎么净造我谣。”
两人僵持被打断了,清冷中带着无奈宠溺的声音自上而下,粱野微微偏头视线落在男生脸上一瞬又极快低头落在他捏着扇柄的指骨上。
戏服不怎么合身松松垮垮盖在身上,袖口长出一节被随意卷了卷露出手腕。
微微凸出指节搭在扇柄,尾指绕着细细一圈红绳随动作摇曳。
“没有。”文安跑到男生面前嗔怪,然后抱着男生胳膊撒娇讨论演出结束后去哪里聚餐。
“文小姐,都世界末日了您怎么还想着到哪里去玩。
文安回他:“这样才浪漫嘛暮冬,死之前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男生似乎闷笑了一声,压抑的短暂的还有点咳,在礼堂闷热的空间里掀起一阵风,这阵风让梁野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对上周暮冬似笑非笑的目光,
对方坦荡看她:“那也要先把戏演好不是?”
不得不说艺术学校的领导真的准确拿捏住艺术生心里不可言说的一点。
话剧最后效果其实不好出现很多意外,临近结尾的时候收音的线还断了全靠演员在舞台上声嘶力竭的吼,表情狰狞,毫无美观可言。
即使这样后面大部分人还是听不到的。
在家上礼堂原本就空阔不透风,现在密密麻麻挤满学生更甚,演员们画的妆只能坚持前半段后面便混着汗水糊进眼睛火辣辣的痛。
阮安分到的虽是边缘角色,可是也不好揉眼睛,两人熟悉起来后聊到这件事,阮安恨恨吐槽说此生最大毅力和坚持以及敬业大概都已经花光了。
梁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舞台光太亮,相机太古董,录下来的只有白花花的模糊人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没有人闹。
一直害怕出现的被人丢鸡蛋喝倒彩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全场一直很安静。
舞台结束时爆发出长久而热烈的掌声,那一刻梁野甚至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救世主,这场青涩的话剧似乎是一支镇静剂,片刻间让无处不见的激进话语全部彻去。
收尾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一伙人收拾好东西个个累的不行但还是激动的叫嚷着不醉不归,于是某个巷口某家小点彻夜喧嚣。
会长在桌上仿佛变了个人,硬拉着梁野激情澎湃,头靠在她肩上说“我们这次成功真离不开小野,她写的剧本真的太细腻太让人有带入感。”
其实那剧本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是俗套狗血的爱情故事被梁野拉来,用当下盛行的矫情万分的青春文学套了层皮,摇身一变成为跨越时代的爱情绝唱。
粱野在心里如此辩驳道,然而当四面八方的称赞声传来后,梁野敏锐的察觉到某处目光于是她乖乖闭嘴,跟在会长身后将酒杯对准个个角落。
路过周暮冬身旁时他正好起身,肩膀将梁野蹭得歪向一旁。
“不好意思。”
距离猛然拉进,周暮冬及时即使伸手扶住梁野,“待久了脑子有点不清醒没注意身后。”
距离实在挨得近,呼吸可以问道对方身上和酒气混合后的檀香
她不敢抬头怕暴露自己猛烈的心跳于是头埋的更低,含含糊糊的谅解并且侧身让步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在梁野眼底晃了下
“为什么不看我”
梁野愣愣抬头对方沾染酒气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她,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人卡住,吐出来的只有热气
周暮冬轻笑,似乎是在逗小猫小狗自顾自的说下去,“剧本不错,重要的是我不吃人。”
这场对话在外人看来相当隐蔽,醉酒的周暮冬起身出门时不小心碰撒了路过同学手里的一杯酒,不好意思的道歉正常不过。
所以他们之间的的对话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明天醒来他会忘记的,梁野想
她抬手附上胸腔左侧,薄薄一层皮肉下心脏一下接一下跳动着间隔甚短,让她感到像被人捏着脖子往水里摁,喉头处传来熟悉的腥甜。
第一次尝到腥甜是高二最后一场运动会,
梁野一直缺乏运动细胞,而且每年的体检报告身体指标也偏下无不昭示这具身体的孱弱所以从小到大的体育课梁野一直是站着度过。
唯一一次例外是高三,周四下午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又提起三千米的名额空了许久始终没有人报,让大家踊跃点参加,周暮冬跟在身旁负责统计名单
粱野和一群女孩耍懒躲在阴影里偷凉突然听见操场中间雀跃起来,她抬头望去只看得见人半边背影,瘦瘦高高的,听人说话会稍稍弯腰。
”那不是昨天刚来的周暮冬吗。”好友在旁惊叹。
梁野回头笑了笑,薄金似的阳光落在发顶给人镀了层金光,光下鸦黑的睫毛忽闪两下问道:“帅吗?”
“当然帅。”好友回她。
“那我报三千米。”
跑三千米的具体感觉早已记不清,时间本就是一场洪流,一但阀门打开没人能在蹉跎中保持本样,梁野也是,短短一年而已她变分析不出当时心理,唯有腥甜挥之不去。
大概快结尾的时候梁野实在熬不住想要先撤众人不让磨着她自罚三杯才算完,好不容易从包间出来后正好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当头一棒。
长时间被酒精和热气熏腾的脑子混沌的很,粱野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来自己身处何地。
店里只点了一盏小灯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此时正趴在柜台昏昏欲睡。
人都已经走没了,无论是店里还是店外灯火稍微亮堂点的只有身后还在吵闹的包间,暗黄色旖旎灯光从门缝出倾泻稀稀落落扫在粱野身上形成相当明显的一道分界线,
前方是黑无一人的路,身后是吵吵闹闹的烟火。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知道腿麻才回神
好冷
梁野极慢极慢的转了转眼珠看向窗外,不可避免的想,外面应该下雪了。
包间在厕所左斜方距离不远梁野洗完手出来隐约听到说散伙,接着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互相搀扶着从包间出来,粱野悄悄朝旁边让,瘦削的身影立马隐入黑夜。
周暮冬和文安走在最后,文安是周暮冬背出来的整个人趴在周暮冬身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偶尔提出一两个高亢字节。
周暮冬就任她趴着是不是将快滑下去的人向上拖一拖,梁野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不是别人的是自己的,周暮冬走得快很快将要出门,她松了口刚迈出一只脚周暮冬突然停住,梁野吓了一跳不慎碰掉搭着的木棍顿时闷响声传遍各各角落。
文安正趴在周暮冬身上呓语滚烫热气喷薄在耳边他凝神听了半天才听了半句含糊不清的断句,后半句比前半句清晰许多只可惜被响声打断。
周暮冬微微蹙眉漏出一种长期习惯上位者的不耐神情看向角落,然而目光还是静的,这样微敛看人甚至有些迷惑人的忧伤,静静望向一角阴影
梁野对上目光末尾下意识朝后面藏,后背靠上冰冷的瓷墙只能强装淡定的笑了笑算是招呼。
出门时人都已经走干净了,空荡的街,寂静 的影,梁野叹了口气,大致辨认下位置后认命向学校走去。
虽然在南方但毕竟还是冬天,夜里走久了难免还是觉得冷特别是出汗以后。
梁野上一秒伸手扯了扯贴在后背潮乎乎的衣物,下一秒就连打几个寒颤。
附近有几辆黑车,漆黑的车型隐在黑夜,平时她肯定不会想到坐黑车,可是眼下被风吹感冒后耽搁的事情还不如被宰一顿来的痛快。
这样想着步子换了方向停在红绿灯前,很快身旁缓缓停住一辆车在梁野踌躇间隙车窗降下,车里人遮着半张脸看上去很困,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要不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