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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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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的话题变得浮想联翩,从各人不同的视角,对《诽谤》之夜都有着不同的解读,夜莺说,“我认识一位客人,写过一本黄色小说,讲的是原本单纯善良的女学生,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被变态的语文老师长期暗地折辱,竟然还被送给流氓,好抵消他赌博欠的债。后来她辍学去了大城市的夜总会,用身体渐渐换来金钱和权利,虽然屈辱,但有报复的动力,时刻充满希望。等到时机成熟,回到家乡,将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逼死。可是再次回到大城市,她继续做着放浪无羁的娼妓,消耗着无用的日子,最终因病而亡。”
Q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哪里是黄色小说,明明就是励志小说。”
Abby说,“这就看作者笔法的重点,若都是性的刻画,那就是黄色小说,若都是心路历程的转折,那就是文艺。”
晓天故意对夜莺说,“这不会是你的故事吧?”
“不是。”夜莺偷笑说,“但这客人说是见了我才有的灵感,后来他还找了另一个导演客人,拍了个片子,送去电影节了。”
晓天递话,“我就知道与你有关。”
Abby问,“得奖了没有?”
Q会心一笑,“她都没去演,怎么能得奖?”
夜莺领这份情,“就是!”
Q提议,“不如再把你这两位客人找来,也写个剧本,将这《诽谤》之夜弄得扑朔迷离,轻飘飘地如同笼上一层烟雾,分不清谁是谁,只有暗潮汹涌的相思和悸动。”
Abby说,“就是,我看过一本小说,名叫《闺房哲学》,讲的是三个人教导一个处女,循循善诱其要成为一个放荡之人,洋洋洒洒看得人陷入其中,只得些不成调的歪理。可我好奇要是这故事照进现实,该怎么做呢?”
每个人都有深藏不露的文艺,这问题仿佛是给晓天准备,三人看向他,讨一个答案,晓天微笑着回答,“其实不难,花钱在大学里找些背假名牌包的女生,总能撞上一两个虚荣的处女吧?”
Q感叹,“原来这么简单。”
夜莺说,“萨德的臆想,你倒能实现。”
晓天说,“这倒提醒了我,他的小说,《索多玛的一百二十天》、《恶德的鸿运》都要放进《诽谤》之夜的世界观里。”
夜莺倒是读过几本书,闪着亮眼的睫毛说,“那可太有趣了!”
晓天推倒面前的牌,Q看过来说,“呀!居然胡了十三幺,林先生真是走运!”
夜莺说,“咱们都在替林先生出谋划策,当然要走运了!”
晓天找到了一种舒适的状态,他将终于发掘的潜力发挥地淋漓尽致,出入于每个高档小区和酒店之间。日夜交替和时间对于他没有意义,他既妥协于甜姑的智慧和心计,又屈服于如今漂泊的命运,只要不想到楚怡,就不会心生希望,就不会难抵失望的痛苦。他成了《阿飞正传》的无脚鸟,掠过所有的情爱,从不留痕。
这是让女人最痴迷也最无助的状态,比如大年初五,从长白山飞去南京见到孔雀毛妇人的时候,她热情地在汤山温泉酒店开了间私汤套房,可晓天还带着网红小姐Abby同行,孔雀毛妇人生气地质问他,“你可没和我说要带人过来?”
“你都开了套房,不多来点人,不可惜了吗?她比你年轻,当属不同类型,不必和她争抢。”
孔雀毛妇人咬牙切齿地说,“笑话,我和她争什么?别指望我参与进来,参与你三人行的游戏。”
“那你只能在旁边当观众了。”
孔雀毛妇人不服输,冷笑道,“那我也找个男的。”
晓天明白,其实这话一说,本来就输了。
她说到做到,晚上两个人在卧室,两个人在客厅,像两组对垒,Abby趴在沙发上,看着被颠倒的孔雀毛妇人,喘着大气问身后的晓天,“是要交换吗?”
晓天故意说,“那不行,岂不是便宜了她和他。”
对面的孔雀毛妇人气得眉毛鼻子都不是,像颁奖礼上的最佳女演员,活色生香地演着一个沉醉于性的女人。她勾着眼前大块胸肌男人的脖子,像一个秋千,来回飘荡。
晓天觉得好玩,女人最是叛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方设法去撩拨,心里只有一个底线:只能我抛弃你,不能你看不上我。
女人的生气多种多样,比如晓天睡在宛儿身边的时候,若华就会疯狂地给他打电话发微信,后来干脆给宛儿发,“你是不是和林先生在一起?”
宛儿不愿回复,晓天笑了笑,掏出手机发了个自拍照过去。
若华回复说,“你不是答应我不单独找宛儿的吗?”
晓天回复说,“我还答应了宛儿,不去找你,这可怎么办?”
宛儿趴在晓天身上,满足地说,“我就知道你对我与其他人不一样。”
晓天起身穿衣服说,“当然不一样,你腿稍微短点,所以我的双脚总要叉得更开点,不然有点高,不好用力。”
宛儿抓起身边的胸罩扔过去,有些生气说,“那你以后别来找我!”
晓天不屑一笑,抓着胸罩闻了一下,玩笑说,“怎么一股奶奶味,去商场逛逛买款时尚点的吧,不然男人临阵脱逃,怎么办?”
宛儿直起身,骂道,“那你怎么不早点跑?”
晓天穿好裤子,拉好皮带,“我不能跑,不然怎么拍得手机里的照片,好控制你呢。对了,昨天给你的名单,你记得将邀请函发放过去,切记要一对一地给,不能被警察盯上了。”
宛儿说,“我叔叔是警察,信不信我找人揭发你们这门肮脏的生意?”
晓天穿好西装,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好了,如果《诽谤》之夜出差池,那帐都要算到你头上,甜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既然你叔叔是警察,那也邀请他,但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哦!”
说完晓天摔门而去,在甜姑的悉心授受下,他掌握了拿捏人和事最轻巧的角度。更关键的是,他无情,不被任何人束缚。
预备的酒店已经在晓天的脑子里渐渐搭起来,手中的名单像过家家,一位位安置在不同的房间,如同命运的安排。两年前公司做过一次赞助高校的创新活动,与商学院合作一周,每日出席的公司名录和学生名单,在活动现场配对一般互相选择。晓天也是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线条,达成活动成果目标。
如今在脑中闪过各种方案,但宗旨只有一个,越放荡越快乐。晓天这颗躁动的心,欲将这不堪之事做得文艺,像欧洲大胆前卫的油画,锦衣玉食中的奢靡,清纯佳人背后的苟且。
甜姑有自己的目标,《诽谤》之夜是她系住所有人的钥匙,只有绝对的堕落,才有绝对的忠诚。
《诽谤》之夜的传闻随着邀请函渐渐传开,人们在社交平台上以一种隐晦的口吻传递着这颗亚当的苹果。连Katherine也找到晓天,问是不是与他相关?
晓天反问道,“为什么会觉得和我相关?”
Katherine皱皱眉,与外滩一家喜气洋洋奶茶店的气氛完全不同,“这个问题是楚怡托我问的。”
这是晓天不愿听见的名字,是他心中最不愿亮起的角落。他说,“我已无路可退。”
Katherine说,“是你总是错想别人想要的。我听过一个故事,贫苦的夫妻常年恩爱,可丈夫一直觉得委屈了妻子,想要闯荡一座金山给她,于是背井离乡再也没有回来,死在异乡的丈夫始终不曾问过,这位含辛茹苦的妻子究竟是要爱还是钱。”
晓天说,“也许从一开始是这丈夫痴迷于金钱,只不过找了个自寻坠落的借口。”
然后默默离开,不愿向Katherine告别,而是自告奋勇、全力以赴地跑进欲念和性的沼泽。
《诽谤》之夜的准备像一个浩瀚的工程,可晓天的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像在下一个赌注,可是不知道赢的奖励或是输的后果。
甜姑说,“我认识的妇人们都被你折腾地死去活来的,倒像是《诽谤》之夜的预言。”
“我不喜欢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总要从我这里掏走什么似的。”
“可能是哪怕一点点的爱吧,也像是烛光照亮她们空空荡荡的心。”
晓天摇头说,“那我可没有。”
甜姑说,“我就喜欢你的无情。像一道软肋,却是最坚硬的盔甲。”
二月末的阴雨天,晓天带着夜莺、Q和若华去查看酒店场地,面朝着东海,阴雨绵绵,屋里不开灯的时候,一切都看着像旧的,蒙上灰的。好似曾经这里出入过不少人,笑过哭过也相拥过。
Q走到晓天身边,抹去他眼边的一滴泪,“怎么了?林先生多愁善感了。”
“我不叫林先生。”
“可你现在就是林先生,只能是林先生。”Q看向海滩,叨叨说,“我不知道你在悲伤什么,但是人最要学会的事,就是忘记。忘记不堪的回忆,忘记爱过的人和遗憾的事。”
晓天说,“悲伤就像是沙滩上的垃圾,你用浪卷走了,但还是会漂洋过海,堆积到另一片沙滩上。”
Q从身后抱着晓天说,“是不是暖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