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不是谣》鸣啼翠柳

118、半山腰遇见老色匹

　　为了不让阿父一直沉浸在对过去的思念当中无法自拔，我便转移话题说道：“阿父，这棵树是一直都在这里的吗？”
　　阿父放下手中的茶杯，回应道：“这棵树是你阿母安葬在此处之后的第二年，我亲自种下的，一转眼也已经十多年了，你长大了，它也已经长得这么高，阿父也老了。”
　　我笑道：“阿父才不老呢，我第一次见到阿父的时候，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公子呢？”
　　阿父哼哧一笑，“你啊，这股机灵劲儿也不知道是像谁，我跟你阿母好像都不是你这个性格。”
　　“哎呀，阿父，孩儿该不会不是您的女儿吧。”
　　阿父跟寻之戊两个人都摇头笑着，明显都是将我说的当作玩笑话来看待。
　　我解释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其实孩儿一直都不明白，阿父怎么就肯定阿爹没有骗您呢，那么小的孩子阿爹一个人拉扯大，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出现什么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也许阿爹是怕不好跟您交代，所以又从哪里抱个孩子回来呢。”
　　有那么一刻，我能感觉到阿父的脸阴沉下来，像是有所怀疑一样。寻之戊看出苗头，便轻咳一声提醒我说道：“别瞎说了，喝茶。”
　　“阿父，对不起，是我刚才的玩笑开过头了，不过我确实心里有过这样的怀疑，我只是...怕万一，担心您会失望，因为我曾经就遇见过这种情况发生，那对当事人的伤害更大，不过我就随口一说，我怎么能不是阿父的孩儿呢。”
　　阿父笑道：“难得你这孩子心直口快的，放心吧，我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你跟你阿母虽然性格迥异，但是长相却十分相似，而且你长得越来越像她了。”说到此处，阿父看我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应该就是阿母，阿父又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也相信你阿爹不会骗我的。倒是你，念儿，你还是要对自己的身份尽快地适应起来才是。”
　　“哎呀，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姑，突然变成了郡公的女儿，由村花变成富贵花，这个转变真得很难适应啊，我到现在都还在适应的过程当中呢。”
　　阿父跟寻之戊一听，便又摇头笑了起来。
　　我们坐着交谈了一段时间，阿父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空就去看看你的养父。”
　　“是。阿父，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一会儿再走，我在这里再陪陪你阿母。”
　　“哦。”我明白阿父是想跟阿母单独待上一会儿。
　　等离开寺庙以后，寻之戊提出：“你想不想现在就去看看你的养父？”
　　“现在吗？可是从这里到半山村可是有好长一段路程呢，如果我们去了，可能就没有办法及时赶回来。”
　　寻之戊笑道：“坐马车确实来不及，但如果我们骑马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骑马？”
　　寻之戊也看出我的顾虑，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和我骑一匹马，我带着你。”
　　“好吧，我还担心自己的骑术不行，跟不上你们呢。”
　　寻之戊笑了笑，“我知道，走吧。”
　　“嗯。”
　　我们出了寺庙，跟等候在外面的阿邦和阿坚碰面以后，便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的途中阿邦忍不住，突然冷不丁地说道：“夫人真是好口才。”
　　我疑惑道：“我刚才没有说话啊，为什么这么说？”
　　阿邦笑应：“其实夫人在公主府里说的话，少主公都已经听见了，夫人维护夫君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日月可鉴。”
　　阿坚在一旁‘补充’道：“这大白天的，只有日头，哪有月亮。”
　　“嗨，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这人真是无趣。”
　　我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是指这件事啊，没什么，我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你们少主公的厉害，你们也都知道，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什么都懂的人，才会在那里胡言乱语的。”
　　“夫人所言极是。”
　　“呵呵~~”
　　寻之戊走在前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下山吧。”他又回头叮嘱我：“当心脚下的石阶。”
　　“哦，”我能看到寻之戊的脸上是挂着一丝笑意的，我便也放心地笑了。
　　寺庙建在山上，山脚到山上都是石头台阶，这个时辰正是进寺庙上香的高峰，往山上寺庙走的人是络绎不绝。说巧不巧，我们下山的途中正好碰见冯进士——就是乐府诗社的冯常礼，他正在半山腰的台阶上跟人攀谈。
　　冯进士还是跟往常一样意气风发的样子，尤其是在跟人高谈阔论之时，“赵兄，好久不见啊，今日是携家眷前来上香的？”
　　“正是，我们刚上完香，准备回去了。冯兄难道也是？”
　　“不，我是同两位诗友一起来找方丈大师，谈经论道的。”
　　“冯兄果然是学识渊博，都可以跟方丈大师谈论禅道，实在是令人佩服。”
　　“唉~~赵兄言重了，在下只是跟方丈大师比较投缘，所以才有些交情，是冯某高攀了。”
　　看着冯进士左右逢源的虚伪嘴脸，阿邦调侃道：“这个冯进士，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当不成官了，整天就知道跟人攀交情。依我看，肯定是他自己贴着老脸要去跟方丈大师讨论什么禅机，我都怀疑他能听懂吗？”
　　阿坚在一旁调侃：“呵，他听不懂，难道你能听懂？”
　　阿邦回应：“我又不找方丈大师聊天，能不能听懂对我来说不重要。而且我听说这个冯进士最近又纳了一个妾室，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娘，啧啧啧，这种人真是作孽啊，就知道祸害良家少女，还整天一口一个仁义道德地挂在嘴边，他也不嫌害臊！”阿邦有些不齿地说道。
　　阿坚又在一旁调侃：“我看你是羡慕人家一个老头子都能娶上年轻的女娘吧？”
　　“我羡慕他？我疯了吗？”
　　阿坚笑了笑。
　　我也有些吃惊：“十七八岁的女娘，那不就是跟我差不多吗，这个老色匹。”
　　寻之戊看我一眼，然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