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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废稿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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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维希尔眨了眨自己血红的大眼睛,没听清,把自己虎牙上套的假獠牙取下来,又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觉得红色美瞳不太舒服,另外一只手顺便一捏,把美瞳摘下来,丢进路边垃圾桶,揉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伊布威沉默地看着他单手流畅地完成了这么多动作,却依旧没把自己的手放开。
沉默......死死的沉默......
康桥立在边上,木舟从河上过,风吹动叶稍,维希尔牵着伊布威。
看着维希尔毫无知觉,伊布威又重复了一遍,“你一直牵着我的手干嘛?”
“谁牵着你的手......啊......”维希尔条件反射地反驳,视线往手看去,声音消失在嗓子里。
“......”
维希尔又眨了眨眼,视线从紧握的双手顺着手臂溯源,不出意外看回了自己的身体,五指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视觉和触觉的双重佐证下,维希尔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不可狡辩的铁证——因为伊布威的手先前因为愤怒一直处于握拳状态,谁主动牵谁,一目了然。
但这个时候谁先放手,谁就露怯了。
维希尔清楚,所以不松反紧,又握了回去,慢条斯理反唇相讥,“你倒是把倒打一耙,颠倒黑白,血口喷人这招玩得挺溜。”
伊布威还沉浸在“维希尔会不会真的喜欢我”这个认知的巨大冲击中,竟没有反驳。
“某些人要明白,如果不是我把你从人群中央拉出来。”维希尔握着伊布威的拳头,举到他面前示意道,“以某人目前大脑CPU已经过载的情况来看,怕是要被所有宾客好好欣赏伊家独A被人摸了屁股之后的窘样。”
“啊啦啊啦~”维希尔用轻松的语调掩盖自己,正好松手,不着痕迹地放开伊布威的拳头,束缚动作的燕尾服早在先前的打斗中被丢在地上,此刻他单着衬衣,袖子捋到手肘,双手垫在脑后伸个懒腰悠悠闲闲地向外走,“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说不定有些人就是很享受大庭广众下的注目礼。”维希尔回头,眉梢轻佻,盈水的眸子倒映出天上月还有一脸纠结的伊布威,“毕竟一点肢体触碰的小误会居然闹得人尽皆知,很难不怀疑某人是有意的。”
在维希尔的挑衅下,伊布威也反应过来了,横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人主动投——怀——送——抱——,明明自己对我有意思,甚至不惜用下作手段让‘我抱你’这个事实人尽皆知,却胆小如鼠不敢明说‘你爱我’,反而还倒打一耙。”维希尔驻足,扭头,黄金瞳里尽是真诚,嘴角一弯纯纯地笑,“伊布威,你不会喜欢我很久了吧?”
不然怎会如此饥渴?
伊布威到这一刻终于理清逻辑,侧了侧脑袋,肩脊的骨头寸寸弹响,狞笑出八颗大白牙,“你的诡辩手段什么时候低劣至此了?”
“我攻击你,被你说成我投怀送抱;你的手好巧不巧落在我屁股上,被你说成是我使得下贱手段;我对你行为条件反射的厌恶,被你说成我故意为之。”他活动着手腕,“歪曲事实,言由心生,谁怀着那点不可说的龌龊心思一目了然。”
“更何况......”伊布威露出了然的嘲笑,“我的问题是某人为什么牵着我的手,从宴厅中央走到廊桥花园,始终没舍得松开。”
“某人故意把它曲解成了为什么要带着我离开宴厅现场。”
“最基本的逻辑学谬误出现在你的身上,我很难不怀疑某人被戳中心事,急得跳脚了。”
“当然,也有可能我们的维希尔听不懂人话?毕竟是拿肚子读书连常识都匮乏的物种。”
“怎么?被我说中了只敢逃跑吗?”伊布威看着维希尔远去的背影讥诮。
“我?逃跑?”维希尔虽不占理但反而笑了,回退几步,快速走到伊布威身边,拖腔拉调,表情戏谑,“不要恼羞成怒嘛~喜欢我就直说,爱我的人多了去了,作为其中一员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维希尔的右手再度牵起伊布威,摸索到他的指尖,顺着握拳时手指和掌心的衔接处挤进去,化拳为掌再顺着指缝缠绵缱绻,十指相扣,身体前倾距离骤然拉近,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间的空气甚至还有对方身体的余温。
在深夜的花园里,维希尔金色如猫般的竖瞳竟比满园春色更美,伊布威有些滞愣。
“说了这么多......”
“狼人先生,”维希尔慢慢舔上自己的虎牙,如此近的距离红色的舌尖一闪而过,他弯着眼睛笑得勾人,相扣的那只手没动,非常有礼貌地牵起伊布威的另外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桃花眼留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伊布威的碧瞳,语调温柔而缱绻,“不过是想听到我说......”
“我爱你,对吗?”
伊布威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抬脚就想把维希尔踹飞。
维希尔眼都没眨,凭着战斗直觉抓住伊布威飞踢而来的脚踝,触感温热而细腻。
他的手甚至从运动裤的束脚处灵活地钻了进去,一连串动作水到渠成分外连贯,甚至于他深情注视伊布威的视线都没有半分移动,“怕什么?”
腿上的手已经摩挲到小腿,受箍于十指相扣的手,伊布威被牢牢钉在原地,黑暗下的耳根通红,嘴唇发抖,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伊布威。”维希尔凑到他的耳边,陈述事实,“你的耳根红了,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吗?”
“你是不是渴望这一幕很久了?今天美梦成真了,开心吗?”
说话间维希尔的手掌在人小腿又恶意地摸了摸。
伊布威怒极反笑,反手抓住维希尔的小指,这一手拧下去必定骨折。
俩人二十多年的老对头了,从屁股还要兜尿布的时候就在一块打架,如今光看着伊布威眉心一跳,维希尔就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扣紧的十指赶忙松开,在伊布威动手之前,在人裤管里作乱的手一巴掌扇在人小腿上,双腿一蹬身形暴退,也终于不逗人了,叫嚣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爱上我了吧。”
“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呢!”
“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伊布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从这条河上跳下去!喂鱼!也不会爱上你的!”
维希尔义愤填膺,振振有词,嘴上说着伊布威爱自己,实际上跑得比谁都快,纵身一跃,单手抓住康桥的扶手,蜷腹屈膝,用力一荡,身体爆发,轻盈落到河的对岸。速度不减,继续朝着树林方向奔去。
维希尔清楚,论绝对速度自己不敌,需要找到有障碍的地方再做周旋。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反而是你的敌人,这句话用来形容他俩再适合不过。
如果说维希尔注重技巧,通过合适的手段来辅助自己的行动。那么伊布威靠的就是单纯的实力,在绝对的身体条件的碾压下,一切技巧都如隔靴挠痒。
伊布威的动作比他更加敏捷,前倾的身体重心极低,整个人宛如一只疾驰的猎豹,如影随形地紧跟在维希尔身后。
二者的距离不断拉近,维希尔落入伊布威的攻击范围,后者足下一蹬一个加速俯冲,抓住了维希尔奔跑时散落的衣角,试图直接从背后锁住他的喉咙。
在超高速的移动下,算是真正的杀招。
维希尔头也没回,不知从哪摸出了个刀片毫不犹豫地把布料隔断。
伊布威的借力点骤然消失,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踉跄。
维希尔借此机会隐匿到丛林里。
黑色球鞋踏在黄土上,月光透过云层铺洒在空地上,高大树木的枝桠张牙舞爪地歪斜着,茂密的叶子遮挡了大部分的月光。除去低矮草丛里草叶被动物拨动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无其他。
维希尔蹲在一根枝桠上,金瞳隐匿在黑暗里,锁住走进视野中的男人。
五米,四米,三米。
维希尔蓄势待发,身体向右侧再靠了些,缩短自己和伊布威之间的距离,只待男人踏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耳边突然被轻柔的布料蹭过,毛茸茸的,很短,很顺滑,脖子一梗,维希尔扭头向身侧看去。
万圣节夜,森林树上,一个吸血鬼扮相的Alpha和一整排蝙蝠们打了个照面,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动弹。
其中有一只可能是嗜睡,这么晚还没起,倒挂在树上双翼张开,刚刚维希尔就蹭上了这一只。
“......”维希尔腿软,不受控地抖,缩着身体向外挪。
蝙蝠们动了,集体向维希尔的方向移动。
“!”
此刻,打起十二般警惕的伊布威踏入了维希尔的攻击范围,听闻动静向维希尔所在的那棵树上看去。
只听前方大树上,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响彻云霄,数十只蝙蝠被这声吓到飞出树冠,四散而逃。
紧随“欸呀妈呀!”颤音之后,一个人形抱枕从三十米高树顶一跃而下,狼狈不堪,直直往伊布威怀里跳。
维希尔四肢挂在伊布威身上,然后手脚利索地爬到伊布威身后躲着,完全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缩在伊布威耳边小声道,“有蝙蝠。”
“哦。”伊布威面无表情。
“有蝙蝠!蝙蝠!蝙蝠你知道吗!”看着伊布威如此冷淡,维希尔激动起来了,双腿在伊布威腰上环着,上身支起来,把手放到伊布威面前比划,“他还拿翅膀蹭了我的耳朵!”
“哦。”
“给点反应啊!”维希尔不解。
“哪只耳朵?”伊布威纡尊降贵。
“右耳。”维希尔问他,“你有带消毒纸巾吗?我想消个毒。”
“没有。”伊布威冷漠冰山脸。
看着死对头这么冷淡,维希尔悻悻,干脆不说话了,趴在伊布威后背上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喂,维希尔。”在维希尔心跳平缓之后,伊布威突然出声。
“嗯?”
“你知道吗?”
“什么?”
“你的行为才叫真正的投——怀——送——抱——”伊布威指的是维希尔从树上往自己怀里跳的样子,尾音拉得很长,反手就把维希尔从自己的背上扯下来,一拳就冲着人眼睛去了,“而我,不过是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