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们》赋见

13、废稿3.0

　　“这样吧，我在魂殿也干了不少年了，你想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维里低咳两声，正色道，“这样吧，你站在这迎宾。”

　　目标眉头一皱。

　　维里连忙加大攻势，“我去殿内给你找套礼服，待会给你送来。”

　　目标眼神一亮。

　　维里继续忽悠，“然后你就可以进来了。”

　　目标感激涕零，“你可真是一个好人！”

　　维里颔首，“迎宾记得面带微笑，千万要等我回来再走，不然我会被管事骂的。”

　　“好的好的。”目标忙不迭地应下了，立在原地接替了维里的工作。

　　维里慢悠悠地转身，唇角一勾，溜进宴厅，从端着托盘的侍者手中放着昂贵的红酒不要，取走一杯专门提供给孩子的汽水，看着摆在眼前随意畅吃的美味双眼放光。

　　“嗯？”狼耳侍者看着吸血鬼扮相的维里取走了送给客人的饮料，不由得心生疑惑。

　　维里闻声轻飘飘地扫他一眼。

　　侍者瞳孔放大，狼狈地错开眼神，低头望地，匆匆离去。

　　“喂。”维里却没放过他，啃着油香滋滋的鸡腿，抬手揽下了他，“狼耳。”

　　“？”侍者面露疑惑。

　　“不太好看，摘下来吧。”维里干净的手摊在他面前。

　　许是他的姿态过于惬意，语气过于理所当然，闲庭信步间跟逛自家后花园没啥差，像极了魂殿大人物下来视察的模样，侍者还真把狼耳交给他了。

　　维里抓着狼耳拍了拍他的肩膀，囫囵吞枣口齿不清面露赞许，“好好干小伙子！很有前途！”

　　侍者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受宠若惊，正想答复点啥，就见这吸血鬼扮相疑似魂殿高层的大人物转头又去吃烤鸭卷了。

　　果然，大人物都是如此的不拘小节。

　　侍者原地面露艳羡。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维里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用湿巾擦了擦嘴，松开礼服裤的腰带，面上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高贵不可侵的吸血鬼公爵。

　　视线转向蛋糕塔，维里心满意足地向甜品区进发。

　　每样甜品浅尝辄止，最后站在蒙布朗区面前。旁边已经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维里眼都没抬，张开血盆大口将小蛋糕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蒙布朗上覆湿润清甜的栗子膏香，中有奶油甜而不腻，底有轻脆蛋白酥，入口三层不同的绵密口感交织在一起，酥饼粗糙的口感很好地中和了奶油腻味。一时间两只手接连不断地伸向蒙布朗的托盘。

　　转眼间，满满当当的托盘里，仅存中央的那一块蒙布朗。深褐色的表层在纯白的餐盘上格外显眼。

　　嘴中的咀嚼尚未结束，没有对视，没有交流，更没有谦让，二人不动声色，咀嚼频率不变，手却如闪电般探出直奔最后的蒙布朗！

　　手背相接间，维里变掌为横切，没想到对方亦然！

　　皮肤和皮肤碰撞间留下两道红痕，二者未作休息，维里化切为爪，牢牢扣死对方的左手。

　　对方反应极快，右手再度探出，向蒙布朗抓去。手掌不断碰撞分离，再碰撞再分离，半分钟下来竟是过了数百招有余，看得人眼花缭乱。　　相握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转变为力量的角逐。仔细看去，才发现两人相握持的双手已经涨出血色。手腕内侧皆可窥见青筋，手背的脉络勾起，玉色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维里抓住了蒙布朗，张大嘴就要往里塞。

　　千钧一发之际，对位开口说话了！

　　声线轻柔而不掩哀伤，话语内容无比熟悉。

　　他死死抓着维里拿着蒙布朗那只手的手腕，极力抵抗维里将其往嘴里塞的力道，一双桃花眼凑到维里面前，眼睛死死盯着蒙布朗但倒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生下来就没了爹妈，饥一顿饱一顿，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睡桥洞抢狗窝。”

　　他说，“我人生前20年从来没有吃过蛋糕，你行行好就让给我吧。”

　　“要吃蛋糕边上有的是，没吃过就要多尝尝别的口味。”维里分毫不让，却感觉这段对话怎么听怎么熟悉，这才将视线从香喷喷的蒙布朗转移到贫民窟出来的少年脸上。

　　映入眼帘的是只要见过一眼就不会忘的银发金瞳。

　　“是你？”维里惊讶，手上力道微松。

　　银发少年趁机低头，就着维里的手，张嘴龇牙，直直咬下！完美无暇的蒙布朗上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牙印。挑染黑边的银发无意又张扬地在维里敏感的掌心划过，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泵动的心脏，酥麻轻痒，带起一阵不可控地战栗。

　　维里皱着眉把这缺了一口的蒙布朗让给了他，“你怎么进来的？”

　　“原来是你啊，吸血鬼先生！”嘴中吃到心心念的蒙布朗，洛斯克的眼神才转到维里脸上，看见熟人他金瞳不掩喜悦，“我又找到很多跟我一样没穿衣服的人，让他们替我站岗了。”
　　少年的腮鼓鼓的，像是捧着松果啃圆滚滚的小松鼠，白皙的脸颊因为先前的紧张打斗浮现出一丝红粉，“应该没事吧，只要有人在门口就行？”

　　原来世界上的傻子真的很多。
　　维里张口哑然，“理确实是这个理。”

　　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一点蒙布朗落入食道，少年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顺便问，“对了，你给我找的衣服呢。”

　　维里这才想起自己骗人站岗的理由是——我去给你取衣服，去去就回。
　　如今空空如也的胃袋早已被撑得满满，早已把这件事望到九霄云外的维里血瞳微眯，幸好早有准备，从兜里把团扒团扒尽是褶皱的狼耳发卡拿了出来。

　　“自然是有的。”维里招呼少年过来。

　　少年的身体充斥着青年人蓬勃的朝气，还在成长中的骨骼只是略略低了维里半寸。银发乖顺地垂下，少年低头。

　　头顶棱片状的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折射散射，暖光铺洒在他清冷的银发遮住他的眸子打下一片阴影，光影交界处，维里低头甚至可以细数他的轻轻扑闪的浓密睫毛。高挺白皙的鼻梁侧，皮肤的毛孔和淡黄的雀斑清晰可见，维里抬手，捏开狼耳两侧的抓夹，毛茸茸夹杂着银边的灰色大耳朵便立在银白的秀发之上，手掌中央柔顺的银发随着少年头部的摆动轻轻蹭着掌心。

　　“好了吗？”少年忙不迭地抬头，“戴个狼耳就行了吗？”

　　维里挑眉应声，食指拨了拨毛绒狼耳，反问，“门外那群替你看门的人怎么办？”

　　言下之意，没有别的服装提供给他们混进来了。

　　“他们啊。”少年金瞳狡黠，“我还文学加工了一下，我说如果对Master的宴会心怀不敬，会被倒扣假期，而迎宾正是赎罪的好时机。”
　　“他们可感激了，在门口排成一排，保证各个嘴角带笑，迎宾周道。”少年空出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个大拇指，“放心吧，一定让客人如沐春风！”

　　一排？

　　维里心头划过一抹乌云，下一秒管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维里你在这啊。”银装铠甲扮相的管事忙得脚不沾地，拎着维里和洛斯克就往外走，“不是让你迎宾吗？你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门口一群客人黑压压地分布在大门两侧，嘴角抽搐得僵硬，你是怎么迎宾的！”管事骂骂咧咧，“还有你，你的侍者服呢？算了有狼耳也能辨别身份，取托酒盘啊！不然客人喝什么？！”

　　少年这才从蒙布朗的甜美香气中缓过神来，惊觉身边扮相古怪的无一不是宴会的服务人员，而远道而来的客人无不像自己一样，只着常服。

　　“百鬼夜行的主题指的是？”少年眯眼，试探地问。

　　维里疯狂拉扯管事的袖子。

　　身着铠甲健步如飞的管事先生毫无知觉，一语道破，“当然是宴会布置和工作人员服装的主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