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高同人/藤真]这一生 这一世》无昼

15、离开

　　这个地址怎么看都不象什么咨询公司或调查公司，只是普通的民房。
　　天气还是有点冷，毕竟是冬天。妈妈叮嘱他罩上深蓝色的大衣。白色的围巾裹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只叫姐姐帮他拉拉紧，她就报复似地拉得紧地想要掐死他。
　　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按门铃。
　　算了，跑都跑来了。
　　开门的是昨天塞给他东西的那个女人。
　　虽然没见过脸，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人。
　　女人似乎十分惊喜，甚至有些慌乱。
　　“请进请进。”跪下去给他摆拖鞋。
　　“啊，不必了，我自己来好了。”不习惯年长的人在自己面前跪着。
　　“要喝茶吗？我知道，你喜欢绿茶对吧？”女人匆忙地跑进厨房。
　　“啊，不必……”话都吞下了肚子。
　　他本来想把东西一放就走的，现在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房子里没有生火，摩挲着粗糙的有些发黄的茶杯，这是些陈年茶叶，看来这个女人生活情况很差。
　　突然想起些什么，打开包，“这个，我是来给你这个的。”递给她问卷，“那我先告辞了。”
　　“啊，对不起，可以再坐会吗？可以吗？”女人有些绝望和乞求的语调和眼神。
　　女人一直问些和他有关的问题，多大了，那所高中的，打算念什么大学，女人问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
　　“对不起，有人吗？”外面有人粗暴地打着门。
　　“啊，他们又来抓我了，又来了，我要躲起来，躲起来！”女人错乱地站起来，但又措手无策。
　　门被粗暴地踢开。冲进来很多人，弄得他也不知所以。
　　“快，快按住她！”
　　其中的一个人转身向他解释道，“啊，对不起，这个女人是个神经错乱的精神病患者。一直骚扰些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前一阵从我们医院里逃出来了。”
　　一群人慌慌乱乱地押着女人出去，她只是无力地痛哭，“求求你们了，我没病，我只是，啊，我的孩子，他要是活着的话，也这么大了吧。”她的手无力地垂着。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快以为她就是他的妈妈。
　　旁边站着进来凑热闹的邻居，“哎，可怜的慧子，儿子5岁的时候夜里在家附近的地方被拐了。男人也离开了她。她其实没病，真的没病。”年老的婆婆摇着头，银色的发丝微微颤着。
　　他只觉得浑身不能动。
　　回去的路上，风有点紧，离家很近，他选择步行回家。
　　冷风大概能让他清醒些。路边卖熬点的小店里的香味一路飘来。
　　“西西~~最后一个是我的啦！”孩子挥舞着尖尖的串丸子的棒子。
　　不小心地撞上了他，棒子戳到了他的大腿。孩子惊恐地看着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蹲下。
　　撸撸他的头。
　　“你都没和我说对不起，我怎么和你说没关系呢？”
　　孩子的鼻子冻冻地红红地，咯咯地笑起来。
　　“哥哥，我请你吃这个最后的丸子吧。”孩子不由分说的把丸子塞进他嘴里。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秋也吃饭吃不快，吃这些零食总是特别快。吃完了自己的，总是来抢他的和透的。
　　最后一个丸子，总是被她吃到的。

　　家里很暖和，在玄关处换鞋子。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姐姐在客厅掏着布丁。
　　妈妈招呼他过去。
　　坐下。
　　“健司，你真的决定了要去东京念书吗？”
　　“是啊，前几天已经收到笔试的合格证书，大概面试也不会有问题的。”
　　“一个人在那里啊……”
　　“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自己。”
　　“那个，妈妈，我今天去见了一个女人。”他本来打算不告诉他们的。
　　说完后觉得一阵沉默。
　　“如果我是那个女人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姐姐和妈妈几乎同时开口。
　　“当然啦，男人是永远不会明白女人作为母亲的心情的。”姐姐收起空盘子，向厨房走去。
　　“她没有恶意，只是在你们身上寻找他儿子的模糊的印记而已。”
　　“哦，对了，透来过了，你待会去见见他吧，听说他申请了本地的大学。”
　　寂静清冷的夜，有恋人在街角甜蜜地到别。街的对面就是花形家。
　　按门铃，开门的是秋也，似乎她对自己的来访很惊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距离变得那么远了呢？
　　“你来找哥哥的吧，花形透，下来见客。”
　　客厅里的她的姐姐们都扑哧笑了起来，“小透又不是风月场所陪客的。”她的大姐已经结婚了，家里只有她的二姐和三姐，小透是这群孩子中唯一的男孩。
　　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他从刚开始会走路起就是这家人家的常客。
　　“嗨，健司。”小透套着松松垮垮的米色毛衣。
　　隔着茶几，坐在他的对面。
　　“决定……去东京了吗？”
　　“恩。”
　　秋也送茶上来，“你们都申请什么系了？”
　　花形接过茶，“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申请了国际贸易。健司是医科吧？”
　　“恩。”
　　“做医生啊……”秋也在哥哥身边坐了下来。
　　“是啊，看看有没有办法医像秋也这样晕血的孩子。”
　　三人之间，勉强的对话，不怎么协调的气氛。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吧。
　　藤真在开往东京的列车上这样想。
　　人总是不停地对自己说，我没变我没变，不论别人怎么变我都不会变。在掩盖着的谎言中，自己都变得陌生和不真实起来。

　　“你好，我是来自神奈川的藤真健司，请多关照。”不断地鞠躬，拎着行李进入学生公寓。
　　刚把行李扔到床上，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是和他同舍的吧。希望四年可以好好相处。
　　“你好，我是来自神奈川……”
　　“你好，我是来自神奈川……”
　　和他同时开口还讲着同样的话，诧异地抬头。
　　“木暮？？！！”
　　“啊，是藤真！”对方显然反应得比他慢些。

　　“没想到你也会离开神奈川。”木暮低声的说着。
　　台上面负责新生训话的老师滔滔不绝唾沫飞溅。
　　藤真笑笑不置可否。

　　他没有再参加篮球队。木暮也是。
　　偶然两个人会在夕阳的篮球场上过上几招。
　　他突然发现了这样很好，他开始从心底地喜欢篮球，放松地玩篮球。
　　在篮球队教练和队长的诚恳的“请加入我们的篮球队吧”中，他还是微笑着拒绝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想要的自己，不想再要什么改变。
　　木暮说他超脱了。
　　他笑着说才不是，把球扔给木暮。
　　“恰恰相反呢，木暮。是怕自己还是登不到顶峰。怕自己，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么优秀和坚强。“
　　木暮在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准备投射的手停顿了下来，“藤真你……”
　　“骗你的。”
　　远处的足球队大声地嚷着，“对不起，可以帮我们把球踢回来吗？”
　　“好的。”藤真转过身体。
　　木暮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相信，这是个快乐而真实的藤真吧。
　　那天的夕阳暮云非常地美丽，像华丽的羽毛般铺满整个西方的天空。云走得非常慢。
　　他们仰天躺在草地上，篮球静静地挨着藤真的脚。
　　“如果，人生也可以行进地这么慢就好了。”他说。
　　木暮想，他大概会忘了很多事情，比如，翔阳队在最后并没有出现。
　　但，不会忘记藤真健司此时此刻说过的这句话。
　　藤真他从本质上是个进攻性不强的人，所以，他没有办法赢牧。

　　在最后一排书架上他终于停了下来。
　　阳光斜斜地照在书架上。他抽出来，这本也要。
　　然后他抱着一大堆书，和木暮两个人占了一整张6个人的位子。
　　图书馆里有空调，待久了还会觉得冷呢。
　　“你好，我可以要你的号码吗？”女生们上来要他的号码。
　　“对不起，我并没有打算交女朋友。”他友好地合起书，对她们微笑。
　　“那算了。”女生们失望地走开，“果然不错呢，他和那个小四眼……”
　　“哎，你们。”木暮做势要追出去。
　　“算了啦，封得住一个封不住第二个，随她们说好了。”
　　藤真埋头与书中，“我要睡一会。昨天上黑泽大叔的课简直要了我的命。”
　　“喂喂，你别枕在书上睡啊，待会被田中管理员看到会很麻烦的。”
　　“没关系，她不是很喜欢你的吗？你帮我解释好了。”藤真勉强地撑起头，坏笑着做了个OK的姿势。倒头继续睡。
　　留下满头大汗的木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