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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婚约 ...

  •   纪南希因为口渴,看顾景舒不在家,溜下楼倒水。

      没想到那个老人在楼下,“姑娘需要什么?”

      就是这里的人端上来的茶,喝了之后才晕倒的,“我可不敢再喝你们倒的水。”

      她身上带着娇纵气,纪世清就她这么个女儿,自然事事答应,她从小想要什么伸手就能得到,她的任性和傲娇是难免的。

      老人脸色温和,只是笑了笑,“这次的没毒。”

      纪南希接过水杯,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姑娘前几天受了不少苦,小舒说了,要好好招待你。”

      小舒,像是长辈对小辈的称呼,哪有一个佣人这么称呼雇主,况且顾景舒看着就不像是好亲近的人,怎么会让一个佣人在外人面前这么叫。

      “你跟顾景舒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这里打打杂的,哪有什么关系。”

      纪南希的直觉告诉她,她在说谎。

      她刚想张口再问出点什么,却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顾景舒回来了,她瞬间没了刚刚的从容,握杯子的手紧张得发抖。

      “没事的,他没那么可怕。”她安慰。

      她不能忘记地下室那晚,他暴力的样子,为了避免再起冲突,单方面被打,还是躲在厨房比较好。

      ”苏奶奶!”林泽喊得急。

      老人听到喊声,觉得不对劲,忙赶出去,看到满身是血的顾景舒被林泽扶着进屋。

      “快,先扶到沙发上。”

      在刚打斗的时候,他的腿被打了一棍子,胸口上的血也一直在流,他一个人开车回来,强撑到家门口。

      她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拿出药箱。

      纪南希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满身是血的他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脸衬衫的领子上也都是溅起的血渍,她吓得捂住了嘴,怕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发出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脑子里,他不该会是杀人犯?!

      她慌乱间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玻璃杯掉到地上。

      顾景舒听到厨房的声响,“有人在里面?”

      苏奶奶给他上了止血药,“是纪姑娘,她口渴。”

      他有些头疼,让她看见自己这样子,不知道又会胡想什么,“出来。”

      她被这两个字吓得浑身一抖。

      因为嫌弃那身衣服,她穿完又洗了个澡,现在身上就裹着一件浴袍。

      他看着她从厨房出来,身上就裹了层浴袍,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转到他处,“喝水都能把杯子摔碎?”

      他语气不重,但在她耳朵里,字字都在质问她。

      见他这副模样,她一句话不敢讲,与他面面相觑时,眼神害怕地躲避了一下。

      可能是被吓着了,前几天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模样,一点无存,现在乖巧得像只兔子。

      他本就没想为难她,“这么晚,可以上楼了。”

      嗯?他没有要发火的意思?

      避免再生事端,她快速上楼,关上房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上,心有余悸,他到底是谁,又在暗地里做什么?他不会真的是杀人恶魔?

      还有现在自己的处境,简直就是如履薄冰,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得赶紧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楼下顾景舒咬着牙,忍着痛,毛巾上擦拭下来的血,红了一脸盆的水。

      处理完伤口,苏奶奶端了杯水和止疼片。

      “药记得吃。”

      他点头。

      “以后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把林泽带上,多个人,也有个帮手。”

      “我不会让他去的。”

      林泽是苏奶奶的孙子,她已经因为自己失去了他唯一的儿子,现在怎么可能让林泽再身处险境,自己能做的就是让林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外界的事困扰。

      “你不亏欠什么,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照顾我,照顾林泽,自己却过得不好,小舒,等事情结束了,就别和那些人打交道了。”

      “我卷在太多事里面,不是想抽身就能抽身。”

      他不想再说什么,“早点休息。”

      他吃了药,就上楼。

      他的房间就在纪南希的对门,她听到他上楼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神经紧绷起来,直到听到对面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才放松警惕。

      这种神经兮兮的日子真让人抓狂,她抱起靠枕,有个东西依靠着,能让人觉得踏实。

      现在既没有手机又没有电脑,根本不可能跟外界联系上,得想办法找到被藏起来的手机电脑。

      她因为担心,晚上失眠,到凌晨三点到时候才有困意,睡着觉。

      九点半的时候,顾景舒手机里收到消息,纪世清来访。

      林泽早在楼下等他,“外面是纪小姐的父亲,已经等了十分钟里。”

      顾景舒仍旧西服笔挺,完全看不出昨天受了伤。

      他坐在沙发上,外衣挺阔,白色衬衫少系了颗扣子,能隐约看出他白皙的锁骨,分明的指节交叉在一起,放在裤腿上,靠在松软的椅背上,整个人有种恰到好处的松弛感。

      客厅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林泽把纪世清带进屋。

      顾景舒出于礼貌,起身问候,“伯父好。”

      “小希呢?”

      “还在楼上睡觉。”

      “把她叫起来。”

      “伯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纪世清查了顾景舒的背景,能查的也只是,他来A市的这七年,迹乐的创始人,名下还有两家小公司,都是在迹乐盈利后创建起来的,公司不大,主攻远程控制,小公司年盈利额在九千万左右。

      在他创第一家自己公司的时候,迹乐内部就流言四起,说是他忘恩负义,有点起色就想独干,陈涉还找他过一次,也带了不少人,以陈涉的手段,所有人都觉得要完蛋,但他就是平安无事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从那以后道上也有了他这个名字。

      一年前他在菲律宾点货,被人盯上,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带着那批货站在楼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伤,却浑然不在意地说了句,“都愣着干嘛,卸货。”

      就因为这魄力,很多人不敢动他,跟他杠上只会两败俱伤。

      更奇怪的是,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七年的信息,七年前他的身世家庭,一片空白。

      纪世清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跟这种人在一起。

      “顾景舒,小景是吧?”纪世清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迟不疾地问道。

      他还是照常让人端了茶水上来,“是的,伯父,喝茶。”

      纪世清看了眼茶色,确实是上品,“你和我们小希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跟我们公司合作,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你跟小希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试探。

      “可以进一步发展的关系。”

      这让纪世清脸上很不好看,“你把纪南希叫下来。”

      “伯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波及南希,我会保证她平安。”

      纪世清仍是持怀疑态度,他原先设想好的,不论纪南希与谁交往,不论家世如何,只要小希真心喜欢,他都会支持,可现在找了个在风口浪尖,刀刃上舔血的,再加上身世成谜,他无法认可。

      看纪世清强硬的态度,他只能上去叫醒纪南希。

      她在被窝里睡得迷糊,声音软绵地嘀咕,“什么事啊,我再睡会儿。”

      她侧了身,换了方向,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全身都软绵。

      顾景舒没眼看,“你爸在楼下。”

      她反应了一下,惺忪地睁开眼,看到顾景舒站在自己床边,惊吓地从床上坐起,“你!你怎么进来的?你!出去!”

      他不想多废话,“穿好衣服下楼,你爸还在楼下等。”

      纪南希反应过来,我爸!如果说明事情原委,肯定能离开这个地方,但照片原件还没找到,顾景舒肯定会再以此要挟自己。

      她从床上起来,站在他面前,“说吧,你的目的。”

      纪南希不傻,他耍这么多手段,把自己困在这里,肯定不会轻易放自己走。

      这是这段时间,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可能是因为父亲在楼下,有了依靠,才如此有底气地看着他。

      她挺直了身体,就在离他一拳的距离,坚毅地要一个答案,

      她白皙的脸蛋离他的脖颈那么近,连呼吸都能感受到。

      顾景舒俯下身,看着她漂亮的脸蛋。

      “成婚。”

      纪南希耳朵发烫,暴跳起来,“你在说什么?”

      “希望你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你爸。”

      “痴心妄想!我绝对不可能同意,嫁给你这种人!”

      “纪南希,你没有别的选择。”他食指挑起她的下颚,是威胁,更是警告。

      她这次格外坚决,“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那你就下去,自己说清楚。”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顾景舒把手机交还给她,并且没有跟在她后面,给了足够的自由。

      她走下楼,看到父亲,心中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涌上来,刚要诉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手机铃声就响了,她打开手机,一张赫然的照片就出现在手机里,她慌忙地按下息屏键,是顾景舒发来的她的照片。

      纪南希脸色铁青,看向周围。

      顾景舒就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她,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他挑衅的神情和动作都让纪南希感到十足的恶意。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每隔三十秒就会有一张照片发进来,手机铃会想起,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把手机扔进鱼缸里,在这种要挟之下,她无法说出真相。

      她双手抓了抓头发,冷静了片刻,“爸,我没事,在这挺好的。”

      纪世清发觉她神色不对劲,“小希,是谁发来的消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她不能让父亲知道那些恶心的照片,故作轻松地将放进口袋,“都是工作上的事,公司事情多,这两天都没有睡好。”

      “如果有需要爸爸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她点了点头,强忍着,“爸,我真的没事,有什么事情,我会跟你们说的。”

      “今天跟我们回家,我让你赵阿姨做了你爱吃的,回家呆两天,刚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纪南希的手机再次响起,她被吓得一震,死死捏住口袋里的手机。

      “小希,到底怎么了,你打开手机我看看。”

      她更加慌张,“爸,工作上的事,我头疼,不想看。”

      她没能搪塞过去。

      “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他态度强硬。

      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抽出一半,没有勇气拿出来。

      她没办法面对屏幕亮起的那一刻。

      “爸,我······”

      “小希,把手机给我。”

      她无法躲藏,耳朵烧得滚烫,整只手都在颤抖。

      “给我。”

      “爸——”

      这时,纪世清的手机响起,对方的声音沙哑。

      “您好,是车牌尾号067的车主吗,你的车挡住了路,能否移一下位置?”

      他看了眼门外,确实有辆车被堵在了外面。

      “好,稍等一下。”

      转而看向南希,“我去挪一下车。”

      她强装淡定地点了点头。

      他出去后,纪南希长舒了口气,快速地删里面的照片。

      顾景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来的,站在她身后,“没用的,我那还有很多。”

      她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你闭嘴。“

      “但我帮了你一次,没让你在你父亲面前露馅。”

      是顾景舒打的电话,让他去挪车,不然事情败露,让她有什么颜面活。

      “我没要你帮!”

      他看了眼蓝天,心情不算差,“那你删那么快干嘛?”

      “要你管!”

      纪世清挪完车回来,看到他们俩站在门口,阳光下,南希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她身后的顾景舒,不像第一次那样黑着脸,两人同时朝他微微笑了笑。

      顾景舒是出于礼貌,纪南希则是为了掩饰尴尬。

      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看着又很和谐,公司那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他没功夫耗着,“小希,就这样,今天跟我回家。”

      她是想回去的。

      可苏奶奶拎着菜篮子,从院子里经过,里面装着她爱吃的虾和牛腩、西红柿,满满一篮子。

      “苏奶奶都买了菜,你还要走吗?”他像一个男朋友一样挽留。

      因为都是她爱吃的,所以毫无破绽,纪世清也没空再管小年轻的事情,“行,想家了自己回来,爸先走了。”

      她瞪着顾景舒,心眼子比煤球上的孔还多,还都是黑的。

      为了看起来更加真实,他搂着她的肩膀,走出门送纪世清。

      她整个人很香,头发被风轻轻吹起,拂过他搭在肩膀上的手,他的手指不自觉动了一下。

      纪世清的车开远后,她手肘猛撞了他,“离我远点。”

      他吃痛,“劲还挺大。”

      她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成婚的事,我会通知你们纪家,订婚宴定在25号,半个月以后。“

      她满脸惊愕,“我没同意。”

      “已经由不得你。”

      他走进屋。

      “顾景舒,你在张狂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都会任由你摆布,你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获得想要的,不觉得可耻吗?”

      今日遭受的羞耻让她彻底爆发,她抓住他的手臂,怒目圆睁地看着他。

      他不喜欢与人触碰,更何况是这样声嘶力竭地叫喊。

      “太吵了。”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冷脸,像漂浮在死海上的一块槁木,常年被没有生灵气息的死寂浸润,变得冰冷、寒冽。

      “这就听不了?但凡有点人性都做不出这样的事,难道从小你娘就没有教过你道理吗?!”

      “闭嘴!”他掐住她的脖子,面色狰狞,“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提他们!”

      他比之前更加凶恶,手上暴起的青筋是想活活掐死她。

      她本能地挣扎,可打到他手臂上根本就是小猫挠痒。

      他狠掐着她,看着她踹不上气,憋红的脸,眼里负气斗狠的星火没有一点退去。

      纪南希被掐得喘不上气,呼吸越来越弱。

      她眼周的血丝越来越多,这一刻她觉得身处地狱。

      就算活着,也没有办法被救赎。

      在这样的恶魔身边,就是地狱。

      顾景舒眼神还是发狠得吓人。

      最后一刻,他松了手。

      松手后,纪南希根本站不住,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她的手肘重重打在地上。

      顾景舒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径直走了楼。

      苏奶奶听到动静,上前看到纪南希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气来,眼里全是泪在打转。

      “姑娘,我扶你到椅子上坐会儿。”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眼泪留下来。

      自己在这承受的恐惧不安,还有身心上的折磨,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她紧握住拳头,懦弱妥协只会让对方更加猖狂。

      纪南希看向那个房间,眼里不再是恐惧。

      如果所在即是地狱,求生无望的话,那就要他一起覆灭。

      既然自己还有价值,那么无论出现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杀了自己,自己经历的痛苦,都要他加倍的来还。

      她眼前还有点发晕,摇晃地站起来。

      “姑娘,先吃了饭再上楼。”

      她没有胃口,“我头晕,没胃口吃。”

      她扶着楼梯走上台阶。

      外人看不出她的变化,可她自己知道,那个一心想着还有机会逃出去的侥幸者已经死了。

      她有活下去的可能,却没有了活着的自由和尊严。

      她要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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