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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黑影停下了脚步。面前的绿蟒吐着信子,颈部皮褶向外膨起,暗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甚是瘆人。
      绿蟒盯着眼前的黑影,又吐了一会儿信子,才见白色身影匆匆追过来。
      白影与绿蟒不是别人,正是墨白生与青云。

      两人早些时候帮许寒文发完了粥,之后便隐身蹲在赵家宅子边上蹲点。
      他们想看看那对青年夫妇身上的黑雾到底是哪里来的。
      但最后他们等来的不是什么魔物,而是一团黑影。

      此时此刻,黑影被两人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它呜咽了一声,像是咆哮着的恶龙,给足了架势。
      但绿蟒也不是吃素的,就见它立直了身子,张开血盆大口,朝黑影“咝”了一声。

      黑影:“……”
      这身形……能比?!
      黑影有些想死。

      正当黑影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落叶来。墨白生抬头一看,猛地挥起灵剑来,将落叶逐一砍碎。
      待他砍完身边的落叶,墨白生才回过神来。

      方才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墨白生皱了下眉。
      他朝青云那里看去。青云有鳞片护身,那些落叶根本伤不着它,但是黑影却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墨白生听见它呜咽了一声,应该是被落叶刮到了。随后,他就又听见一声类似于银丝一样的声音在耳边迅速划过。

      墨白生一个激灵,迅速将手里的灵剑举了起来。就听见“锵”地一声,银丝被挽在了剑刃身上。这时候,落叶再次从空中袭来,墨白生挽着银丝转了个圈。银丝与落叶相触,“锵——”地一声,落叶与挽在灵剑上的银丝尽数崩裂。

      墨白生稳稳落地,但中间的黑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绿蟒化了人身,语气中带了些紧张:“怎么办?让它跑了。”
      墨白生却没有直接回答青云,而是屏气凝神地看了眼周围,沉声道:“有人在阻止我们。”
      青云:“会是谁?”

      墨白生摇了下头:“不知道。”说着,墨白生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地上的落叶。他弯腰捡起一片,左右看了看,诧异道:“落花阵?”
      青云没听说过这个,便凑近了问:“什么是落花阵?”

      墨白生说:“我听鼠族老一辈的长老提起过,二十年前仙都有一位仙人,仙术很高强,落花阵就是他创下的。但落花阵虽强,破坏力也极其惊人,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误伤自己。”

      然而两位晚辈不知道的是,后来仙都大乱,那位仙人使用了一次落花阵,仙都的建筑瞬间分崩离析,坠入凡间。

      为了避免凡间的凡人受到不必要的灾害,那位仙人最后封禁了落花阵。从此,落花阵就成了仙都的一个传说,但没人会使用它。
      青云:“所以方才是那个仙人所为?”

      墨白生摇了下头:“不知真相前,不可胡乱猜测。我回仙都一趟,你在人间守着。”
      青云:“好。”

      翌日。
      其实平安县不是只有最近一阵子才发生家里的年轻人在一夜之间就全部死光这件怪事的,早在半年前的时候,平安县里就发生过年轻夫妇莫名失踪死亡的事情。

      在这件怪事发生后,县里不得已只好请了一个茅山道士过来作法布阵,但还是有人家死了儿子女婿。

      青云蹲在赵家宅子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树后,要不是受墨白生嘱托,他才不会干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呢。青云一边吐槽墨白生怎么还没回来,一边认命似的蹲在那里守着。
      这时候,一缕白色的光束落了下来,是墨白生回来了。

      青云:“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仙帝有没有说什么?”
      墨白生摇了下头,说:“仙帝让我们多加小心,他自己来查这件事情。”
      青云懵了,有一瞬间一度怀疑自己没睡醒。他结巴道:“仙、仙帝自己来查?!”
      墨白生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乖乖,仙帝亲自来查,那这落花阵可真是不得了了。

      “别想了,这件事左右跟你没关系。”墨白生忽然说,“蹲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
      青云摇了下头:“没有,什么怪事都没有。”
      墨白生皱了下眉,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两人齐齐地朝这座宅子看去,良久,墨白生往一旁站了站,抬手唤了一只耗子过来。
      青云歪了下头:“?”

      蛇仙看着鼠仙唤出来的这只连巴掌大都没有的耗子,登时起了玩意。墨白生心累地揪起青云仙衣后领,把人拽去了一边。
      青云:“……”

      “昨日我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看见有一个黑影溜了进去。约是半柱香的时间,宅子里的仆人起来放水,看见少爷的房门开着,便想上去关个门,却发现里面的人衣冠不整地倒在地上,后来才知道是死了。”

      青云:“真是活该,早上还骗人呢,晚上就死了。”
      墨白生瞪了他一眼:“闭嘴。继续说。”
      青云:“……”

      耗子又说:“昨日你们走后,还有一个人来了这里。”
      墨白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冽,问:“谁?”
      耗子说:“就是早些时候,在街那头卖粥的那家伙。”
      许寒文?!

      青云打趣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他才是大骗子?!”
      墨白生道:“此言差矣,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他人未免太荒谬了。明日我们再来看看吧,如果真是他,我定饶不了他。”
      青云点了下头。

      次日。
      墨白生使用隐身术溜进了青年夫妻的家中,他想看看能不能在宅子里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家的宅子不算很大,一会儿便逛完了,不过墨白生却是什么有用的都没寻到。

      墨白生来到院子里,忽然瞥见一团黑雾从屋子里溜了出去。如果没猜错,那团黑雾正是青云那日在他们身上看到的那团。

      墨白生跟着黑雾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面不远处,而那黑雾则是在人影周围转了两圈,飘走了。
      就像是在……标记气味。

      墨白生紧紧盯着那人影,就见那人影忽然动了动,朝昨日摆摊发粥的地方去了。
      是了,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许寒文。
      墨白生竖起两根手指头放在嘴前,默默念了一串咒语后,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街道上,许寒文的行为举止有些诡异。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番行为举止的人,心里肯定有鬼!

      其实,许寒文昨晚的时候,确实去过赵家宅子旁边,但他没有进去,而是在周围徘徊。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候问他讨要粥的小孩童。

      当时许寒文看见孩童鬼鬼祟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动作,于是他抱着好奇心,跟着他到了赵家大门口。
      许寒文望着赵家宅子,忍不住蹙了蹙眉。

      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跑进这么富有的宅子里做什么?
      没等许寒文想明白,那个孩童就出来了。

      许寒文一个激灵,随便找了个角落藏了一下。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角落里居然有个耗子洞,还正巧被一只外出寻找食物归来的耗子看见了。
      许寒文神情紧张地盯着赵家大门口,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打草惊蛇。

      就见孩童迈出来后明显顿了下,然后朝四周看了眼。
      许寒文:“……”
      约是风吹过枯树发出的响声,那孩童没有多留意,转身离开了。

      许寒文在角落里又躲了一会儿,他不确定孩童会不会回来。不过他有悄咪咪地看了眼孩童离开的方向——那是郊外。
      一个孩童,大半夜去郊外做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他便听到宅子里传来了叫唤声——“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死了!!”
      许寒文:“……”

      视线回到现在,许寒文已经跟着孩童出了平安县,到了平安县的郊外。身后,墨白生念了一串咒语,显身躲在树后面盯着许寒文。
      许寒文在一间木屋前停下。

      面前的木屋称不上破烂不堪,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许寒文抬脚进去,就觉得眼前黑了一下,随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头晕了一下。
      许寒文下意识地找东西扶,却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许寒文愣了一下,随后就感觉到眩晕感似乎缓和了一点。他睁开眼,发现眼前竟坐着一位妇女!

      妇女脸色苍白,满脸都是褶皱。她穿着一件不太暖和的衣服,正俯着身子,去捡地上已经碎成不知道多少瓣的碗。

      许寒文上前帮忙。可当他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的时候,他发现他居然透了过去,根本拿不起来。
      许寒文:“……”

      正当他在想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嗓音从木屋外传来。
      “娘!”
      许寒文看过去,就见昨日问他自己要粥吃的小孩童跑了进来。

      许寒文一个激灵,闪身往门口面躲了下。
      这时候,妇女站直身子,开口问道:“家喜,你又上哪玩儿去了?”
      虽然妇女整个人尽显老态,但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好听。

      许寒文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他躲在门背后,仿佛自己在一瞬间回到了昨晚,躲在不知名角落里偷看人。
      家喜在这时跑了进来,还没开口,就被妇女一把薅了过去。

      妇女大声咋呼道:“你这这……你又上哪里鬼混去了?啊?!”妇女前后左右看了眼家喜,随后,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了家喜的肩膀上。
      声音有些闷沉,躲在门背后的许寒文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巴掌的力气很大。

      他从木门背后露出一点脑袋,就见妇女又朝家喜吼了一声:“看看你这满身的泥土!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点?!”许寒文被妇女的这一吼吓到颤了颤身子,妇女则是拍了拍家喜身上沾到的泥土,然后又抬起手,在家喜的肩膀上又是重重地一拍,“娘前几日才刚给你洗的衣服,才几天,你又弄脏了!”

      弄脏新衣服确实不对,但小孩子顽皮是在所难免的。
      许寒文见家喜的一只手被他娘薅着,另一只手则是像无知觉一样垂在身侧。总之家喜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任由他娘打、骂。

      有的时候,不管是爹还是娘,打起来总是没重没轻的。不过好在没多久,家喜他娘就停手了。

      妇女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约是被气的。许寒文见妇女嘴角有一丝丝的抽搐,随后就有抽泣声从嘴里跑出来。许寒文抬头,见家喜娘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妇女自顾自沉默了会儿,随后指着门口对家喜说:“出去!给我好好反省!”

      话音刚落下,家喜就跑出去了。
      是那种一点都不携着情感跑出去的。
      就像是……习惯了。

      许寒文从木门后面露出脑袋,确定妇女看不见他自己,才迈过门槛走出去。
      许寒文此时觉得家喜他娘需要冷静一下,毕竟天底下哪个爹娘不心疼孩子的。
      世人都说,孩子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大人不管再怎么骂,再怎么打,疼的人终归还是大人自己。因为大人会怕自己一时间的拗气打坏了孩子。

      许寒文刚走出木屋没几步,就听见木屋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哭泣声。他回眸望过去,就见家喜的娘正背着门哭。
      妇女脸上的红晕已经消散了,这更加衬托出她脸上的苍白。
      许寒文能看出来,家喜他娘的身体约是不太好。

      家喜从木屋里跑出去后,就在围着木屋的栅栏旁停下了。
      那里一看就是个老地方。家喜轻车熟路地蹲下,从边上捡起一小节树枝,在泥土地上开始乱涂乱画。

      因为是块老地方,家喜脚下的泥土泛着白色,约是经常踩踏留下的痕迹。许寒文轻声轻脚地走过去,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根本看不见他自己。
      他在家喜身边停下。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一边蹲着拿枯树枝画画的家喜却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怪?”
      许寒文怔了一下。

      “你……”许寒文有些不太确定地说,“你能看见我?”
      家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泥土地上画了个说圆不圆,说扁不扁的圈。片刻后,他才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方才许寒文的问题。

      许寒文又问:“你娘为何要打你?”
      家喜说:“因为我把娘给我洗的衣服弄脏了。”
      许寒文蹲下来,摸了摸家喜的头说:“小孩子脏点没事,贪玩是本性。”
      家喜却摇了下头:“不是玩的时候弄脏的。”
      许寒文歪了下头:“?”

      家喜说:“娘的身体一直不好,从我小的时候就这样。我经常看见娘咳嗽,有一天都看见娘咳出血来了。”家喜说着,把手上的树枝放了下来。他摊开手,露出不太干净的手掌给许寒文看。

      许寒文一眼就看见了家喜手掌心上的痕迹。
      那确实不是玩出来的,也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被推倒,不小心在地上划出来的。

      “你摔倒了?”许寒文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牵上家喜的手朝周围望了一圈,“那边有条小溪,我带你去洗洗。”
      家喜点了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到了小溪边,许寒文给家喜清洗完手掌后,给家喜简单包扎了一下。等他包扎完,许寒文问道:“你为何会摔倒?”
      家喜没有回答,但是许寒文能从他漆黑的眼眸看出几分不悦来。许寒文便没有多说。

      “好了,快回去吧,你娘在哭。”许寒文道。
      家喜点了下头,说:“你也快走吧,时辰快到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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