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官就娶林妹妹》娇今

9、婚事不顺

　　这几日，黛玉的心情都十分低落，众人齐聚潇湘馆。

　　“我看呐，这翰林学府的幺孙未必就不能嫁，待我派个稳妥的人去打探了来，你且安心在家等着。”李纨安慰道。

　　黛玉扯着帕子堪堪松了一口气，“盲婚哑嫁，有几个人能真正幸福，不如一人逍遥自在。”

　　李纨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你也不能总不嫁人，太太和老爷可都在盯着呢，老太太也下了指令，少则年底，多则开春，便把你给嫁出去....唉....你如今在府中身份尴尬，且府中越来越不景气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说不定要撵人也不一定。”

　　黛玉心想，是该为自己好好筹谋一番了。

　　迎春低着头似乎比黛玉更难过，黛玉连忙安慰道，“你与我不同，你是这里正经的主子，你姓贾，想来他们也不会亏待你。”

　　迎春略显苍白的笑了笑。

　　须臾，众人再一同逛了大观园之后便回去了。

　　黛玉站在窗台边上想得出神，忽而，从窗棂外面探出一个头来，他的五官清隽明朗，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面上带着一丝暖意，声线好听沉稳，高大的身形竟然比她多高出了一个头来，正弯着腰笑问她，“姑娘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黛玉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语气有几分冷淡，“没想什么，左右是你帮不了的事。我今日不待客，二爷请回吧。”

　　黛玉正要把窗户关上，贾宝玉连忙伸出一只手来，“哎...等等，我是来给姑娘送茶来的，上次喝了姑娘的茶，今天特地来还礼。”

　　她看着他修长的指尖里拎着两罐看上去很名贵的茶，一向爱茶的她不免动了心，停下了关窗的动作，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贾宝玉拎着茶走进了正厅，将茶叶罐放在桌子上，正经笑道，“上次我喝了姑娘的茶，茶香郁扑鼻，入口甘甜，今天我带了这个来，姑娘尝一尝哪个更好。”

　　黛玉原本不屑，心道，凭他什么好茶，也比不上我的雪上翠顶，那可是市面上比黄金还贵的茶。

　　宝玉闲情淡雅地亲手烹饪煮茶，一丝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我有一桩奇事要说给姑娘听，姑娘喝了我的茶，劳烦姑且听一听。”贾宝玉将第一杯泡好的茶恭敬地端给黛玉。

　　黛玉接过茶，也不好回绝，“嗯”了一声。

　　“今日我经过梵音寺时，从城外进来的一辆马车车辕忽然断了，下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生得颇有几分宝姐姐的品格，她和嬷嬷坐在一旁的亭子里等车夫修车，忽而，一场骤雨来临，有一位面若冠玉的公子与她一同躲在了亭子里，你猜二人后来怎么着?”

　　黛玉觉得这故事无趣得很，“无非就是那翩翩公子看上了这如花似玉小姐的故事，也没什么稀奇的，这故事不好，没有京城书斋里的话本有意思。”

　　“后来这公子四处寻人去打探这是谁家的姑娘，并且央求父母上门求亲。”宝玉抿嘴淡笑道。

　　“后来呢？那公子可有找到这家小姐？这是谁的小姐？”黛玉一双黑瞳水灵灵地望着宝玉。

　　宝玉讪笑，“刚才姑娘还说这故事不好，待我说完，姑娘再说这故事到底好不好，姑娘若觉得好，今后便允许我偶尔过来喝茶，如何？”

　　“好吧，你说说看，若你说得不好，今后这潇湘馆还请二爷避避嫌，少走动。”黛玉嗔道。

　　宝玉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英俊的剑眉一挑，声线低沉道，“这女子，便是薛家上京来投靠薛姨妈的侄女、宝钗的堂妹，薛宝琴。这男子，便是京城里翰林学府的幺孙，梅三郎。”

　　黛玉听闻脑袋轰然一炸，什么？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这故事好不好？”

　　黛玉只面色一窒，“...好....这故事.....当真别致....”

　　宝玉眸底含笑，假装醉翁之意只在茶，专心饮茶。

　　须臾，黛玉缓过神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宝玉放下茶杯，清俊的面上温温和和的，柔声道，“怎么了？”

　　“这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你又怎么得知那公子和小姐如何相遇？如何一往情深？如何回家央求父母上门求亲？”黛玉犀利深邃的眸子冷冽了三分。

　　宝玉心中暗暗打了腹稿，沉稳内敛道，“坊间传闻，我那日正好在对面的阁楼上看见，后私塾里又有翰林府的同窗告知与我，我觉得这故事圆满，就说来给你一听。”

　　“你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你.....”黛玉话留一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贾宝玉也看着她，两人对坐僵持着。

　　他的眼里满是毫无戒备的深情，以至于表现出了一丝心虚。

　　“你撒谎了......”黛玉声线轻颤，眼圈一红。

　　宝玉心骤然一痛，想伸手去抚摸她的发丝，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是我不好，林妹妹，你别生气了，我不该瞒着你....”

　　黛玉哭着鼻子，尾音轻颤，“你何须如此，我嫁谁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早晚的事，你又何必费心替我操劳。”

　　宝玉的喉结上下滑动，“不，此事与我有关，我不允许，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姑娘打小便来了，咱们一处吃，一处睡，如今我误打误撞成了亲，姑娘便打算不再跟我往来了。”

　　他的眼神真诚明亮，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

　　“姑娘既来了……走进了我的内心……我又岂能让你嫁给旁人？”

　　黛玉抬起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眸看着他。

　　只见他攥着双拳放在膝盖上，眉间隐忍着说不出的柔情，沉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没。

　　窗外缓缓飘落下一片片花瓣，二人就这么静静对坐着良久。

　　***

　　翰林府的很快找到了贾府，因薛姨妈如今住在宝钗那里，遂而连薛宝琴也入了贾府，正在贾母那里行见面礼。

　　翰林府的人先是上门跟贾母说了此事，贾母一听，摇了摇头，连连叹气，“唉......林丫头这孩子，婚事不顺啊，这么好的婚事，被薛家的给捷足先登了。”

　　黛玉赶到时，正在和薛宝琴私下相见。

　　“林姐姐，我心中有愧，我今日才知原来三郎要定亲的那个人是你，是我抢了你的婚事，对不起。”薛宝琴低眉道。

　　黛玉清颜一笑，扶她起身，“不妨事，原也是老太太随口一说的，何须自责？再说了，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你和梅三郎这般一见如故，这很好。”

　　薛宝琴脸颊微微泛红，两人娇羞一笑，拉着手到了贾母的房中。

　　众人都在贾母房中说话，说到了湘云怀了身孕的事情，大家都十分高兴，特别是老太太，笑着看向宝钗道，“孙儿媳，你何时也能给我生下个曾孙给我抱一抱，老太太我就剩下这么个心愿，就可瞑目了。”

　　王夫人和王熙凤道，“老太太福寿长绵，何愁等不到那一天？”

　　凤姐又看向角落里安静的贾宝玉，“宝兄弟，你说是不是？老太太等着抱曾孙呢，你快回个话，什么时候能让老太太抱上？”凤姐打趣道。

　　黛玉不动声色地看向贾宝玉，刚好迎上他炙热的目光。

　　倒是宝钗出来解围，娇羞笑道，“二爷待我很好.....只是我没有湘云那般有福气罢了。”

　　黛玉垂下眼眸，脑海中不知怎么的一遍一遍地回荡起这句话来。

　　二爷待我很好。

　　二爷待我很好。

　　罢了，她就不该再心存一丝妄念。

　　宝玉众观全局，虽然面上不显露出来，但心里眼里都是她，见她眼睫轻轻一颤，不动声色地垂下头来，便知她心里难受，尽管外人瞧不出来，但他一眼就能看穿。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时候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了。

　　众人在贾母那里散了席，宝玉就被王夫人带回了怡红院。在经过院子里的后门时，宝玉下意识地往后门看了一眼，当即就被王夫人给发现了。

　　“怎么？那后门里有什么？竟然使你这般出神，来人啊，把那后门给我封死，以后二爷从学堂里回来后哪也不许去，就待在院子里，还有，把房间里的那张软塌给拿走，以后少奶奶的房间里不许留椅子和多余的被褥。”

　　袭人等几个丫鬟不敢多言，连忙搬东西封后门，伺候王夫人上座。

　　香菱低头站在一旁，王夫人斥责道，“这几日二爷留在少奶奶房中几次？”

　　香菱被吓得不敢说话，不知如何做答。

　　“你是我从蟠儿那里讨来的，若你不能劝二爷留在少夫人的屋子里，我还送你回薛大爷处，听明白了吗？”

　　面对王夫人的雷霆震怒，香菱点头如捣蒜。

　　贾宝玉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忙前忙后地搬东西，待宝钗的房间收拾好了之后，王夫人身边的金钏走过来道，“二爷，请吧，房间都收拾好了，今晚就请二爷进去休息。”

　　宝玉不理睬，直径走回书房看书备考。

　　王夫人见宝玉一心都扑在读书上，虽生气，但也没说什么，带着一众的婆子丫鬟走了，怡红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香菱走进来道，“宝二爷，方才夫人问我您和少奶奶的事，二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师父那里恐怕是不能时时地去看望了....”

　　宝玉放下了书，俊朗的眉目间布上一层阴郁，起身去看看外面的动静。

　　王夫人如此兴师动众，想必今晚留了人在怡红院中观察。

　　“麝月，你去厨房拿一些宵夜，偷偷去潇湘馆看看林妹妹，香菱，你随我去宝钗那里。”

　　麝月点了点头，假借拿宵夜的名义出了院门。

　　宝钗房中，袭人远远的看到宝玉从书房里走了过来，急忙道，“少奶奶，快，宝二爷过来了。”

　　宝钗连忙坐好，等着贾宝玉进来。

　　宝玉走进一看，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张桌子，别的什么家具都没有，别说找个椅子随便躺一下了，就连个正经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有圆桌前的几张小木凳。

　　“二爷，可是要就寝？”袭人不由分说地上前解开宝玉的外衣纽扣。

　　宝玉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我自己来就行，你们都下去吧。”

　　袭人一怔，和香菱一起退了下去，在门口侯着。

　　屋内气氛阴冷，薛宝钗抬眸看了一眼宝玉，他深沉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五官立体分明，他整个人都对她避而远之，直直地背手站在那里，就像一座精美的雕塑。

　　“二爷累了就睡吧。”宝钗坐在床上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来。

　　“你先睡吧，我看会书。”宝玉冷淡的道，掀开下摆坐在圆桌的凳子前，拿出了一本八股文细细翻看。

　　宝钗习以为常，等到困顿的时候，便打着哈欠钻入了被子里，轻薄的鸳鸯蚕丝被正好盖到她的锁颈处，一不小心露出迷人香肩。

　　宝玉充耳不闻，压根就没有往床榻上看。伴随着昏暗的灯光，宝玉提笔写下几篇文章。

　　转眼很快到了四更天，怡红院上下都进入了梦乡，宝玉停笔悄悄走了出去。

　　麝月察觉，裹着外套出门悄悄说道，“二爷，林姑娘已经睡下了，但听着春纤的语气似乎睡得不大好，二爷这是要去看看？”

　　宝玉放心不下，觉得还是亲自去看一看才好，“嗯，我去去就回。”

　　“更深露重的，爷好歹披一件披风再去。”麝月交代这话时，宝玉已经迈着大长腿朝着潇湘馆走去了。

　　潇湘馆的灯火已经熄灭了，门外守夜的春纤打着地铺睡得正香，宝玉绕过屋子，一个健步撑着窗棂跳了进来，往黛玉的床榻上看去。

　　屋内没有灯火，只借着月光看到她柔和的侧脸。

　　宝玉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呼吸均匀的睡颜。

　　她的鼻子小巧秀美，长睫垂落在眼睑下形成一道阴影，樱红的朱唇微微张合着，白皙的皮肤细如凝脂。

　　宝玉唇角轻扯，看了一会，轻轻拉着被子给她盖好，不曾想，这一举动惊扰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黛玉。

　　黛玉先是一愣，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嗓子里带着懒倦道，“你…你怎么来了？”

　　宝玉也不躲，依旧给她掖好被角，大大方方地轻声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

　　宝玉冰冷的指尖划过黛玉温暖的小手，黛玉一个寒颤，顾不得怪他，问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衣服？手怎么冻成这样？”

　　这话听着这话像是关心，又带了些责备的语气。

　　“急着过来，忘了。”

　　“什么急事，也值得你这样着眼巴巴地赶过来……”黛玉躺着轻轻别过头，鼻头有些酸。

　　“我来，是想来告诉姑娘，我和宝钗之间的事情。”

　　“我和她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因太太和老爷盯得紧，故而留在她房中过夜了几次。”

　　黛玉拧着秀眉，嘴角微抽，眼尾泛红，“你说这话好没趣，谁要知道你们夫妻的闺阁之事，你也不嫌害臊。”

　　宝玉头顶一阵哐啷，这是哪门子闺阁之事，遂他有些急了，英俊的眉宇霎时失去了颜色，解释道，“只她睡在床榻上，我睡在软椅上，仅此而已，并无别的。”

　　黛玉气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她心中便犹如过江狂龙一般掀起巨大的风浪。

　　她转为怒火，小声地咄咄逼人道，“你房中那些莺莺燕燕的可还少么？什么袭人，四儿，碧痕，花儿，果儿的……你还来我这做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你想的那些。”

　　“那何时想过那些了，我虽从前总喜欢跟她们在一处玩闹，可玩闹归玩闹，我想要的……罢了……”宝玉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此刻一人躺在床上，一人坐在床沿上默不作声，少顷，宝玉消了气，又柔和地看着她道，“明日后我会留宿学堂，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叫紫鹃他们去找李贵，我自会回来。”

　　黛玉看向别处，也不理他，待宝玉起身时，才转过头来看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欣长高大的背影，被月光衬的萧索冷寂。

　　宝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潇湘馆，天灰蒙蒙的快亮了，这才让茗烟收拾了书囊去往北静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