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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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杜小琪的伤，这一家三口在医院的日子反而比在家时还要多。杜宇每日放学后便会直接来医院，等不多时陈让就会提了饭盒推门进来。杜小琪得知将她打成重伤的那一家人出了车祸后也是十分震惊，不过她知道的只限于报纸上登的、电视里讲的那些东西，关于自个宝贝女儿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她毫不知情。震惊过后，杜小琪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她始终不觉得自己在这整件事中有多么的光明磊落，而受伤后也不是没怨过没委屈过，可是平心而论，那些人，当真罪不至死。
陈让看到杜小琪颇有些无法释怀的样子，便摇头笑她想得太多，老天爷决定的事情，那是她一个凡人管得着的？而且那肥得像猪似的副市长一家，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报应，可全都是平日里一点一滴攒起来的。
杜小琪听陈让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不少，可她却未察觉到在一旁小桌上写作业的杜宇身子一僵。陈让似是无意的瞟过去一眼，却只微微皱眉，没再说什么。
许是将过去的事情当真放了下去的缘故，杜小琪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等她开始做复健的时候，也到了杜宇期末考试的时间。杜小琪心知这孩子脑瓜聪明，因此对她的期望也就格外的高，一心想让她拿个满分回来。可陈姐却有些心疼的摸摸杜宇的脑袋，淡淡说“尽力就行”。这些日子杜宇在杜小琪面前仍是往日那副机灵的模样，可单独面对陈让时却不会再装，无精打采的，每天早晨出门前，脸上必是不情愿到极点。
陈让隐隐能猜到一些，不过杜宇却绝口不提自己在学校的状况，她从小最瞧不起的就是跟大人告状的小孩儿，自己没理了就把大人拉出来，算什么！因此现在，就算在学校再不痛快，杜宇也打定主意自己解决！虽然，她完全没有解决的法子。
期末考试，杜宇当真尽力了，可是拿到卷子以后，她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早早回家。一年级的孩子，考95分以上的大把大把，但杜宇面前的两张卷子上，两个分外吉利的数字却着实红的刺眼，数学“66”，语文“68”。
坦白的说，自从杜小琪出事以来，杜宇其实就再也没学进去过任何东西，而且，也没有个老师肯用心给她补课。这天在课堂上，老师破天荒的点了杜宇的名都是让这孩子诧异不已，原来这班主任居然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窃窃私语啊、幸灾乐祸啊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却已经带不来如坐针毡的感觉，冷冰冰一个眼神扫过去，声音竟然低了好几个点，顶着个“杀人犯”的名号，没人敢惹倒是真的。
不过眼下，如何过自己老妈这一关，却当真让杜宇犯了愁。刚入学时妈妈就鼓励加要求她努力拿100分回去，如今，两张卷子加一块儿倒是超100了，可分开来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假期对小孩子而言比天还大，不多时班上其他同学便已走个精光，杜宇眉头紧蹙坐在自个位置上，直到看门的老大爷来催，才颇不情愿的收拾书包走出了教室。
倒不是怕挨打，妈妈从来都没打过自个，而且现在手还没好全呢；可她要是被气哭了怎么办呢？医生叔叔专门吩咐过自己不能气妈妈的。
杜宇就那么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要如何交差，忽然有人照着她脑门便推了一把，猝不及防间杜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却见面前是几个陌生却又脸熟的高年级学生。说陌生是自然的，眼前的人杜宇一个都不认识，说脸熟，是因为这几人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大家敢怒不敢惹的角色。
来者不善，杜宇的脸也阴沉了下来，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再望向那几人眼里多了些怒意。站在她跟前的是3个女生，不远处还有2个男生，显然是一伙的，此刻见杜宇瞪她们，为首的女生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般开口：“呦，你们瞅瞅，这小丫头够凶的啊！”旁边几人哄的笑了，杜宇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手悄悄的握住了书包的带子。
为首的女生却已经又笑呵呵的对杜宇说道：“妹妹别紧张，姐姐就找你借点钱花。你就是那杜宇吧，背景够硬的，杀人的事都能盖过去，给姐姐搞点钱应该没问题吧。”说话间杜宇已经从她眼里看到异常熟悉的鄙夷神色，那种眼神，从她重新回到学校的那天起就一直围绕在她身旁，一刻钟，都不曾退散。
愤怒的感觉猛的涌上心头，来不及思考什么，杜宇已经抡起手中的书包砸了过去，砸向面前那女生的脸，更准确的说，是那双满含着鄙夷的眼睛。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你们这么看着！
那些人没想到杜宇会突然打人，说话的女生来不及反应被砸了正着，摔倒在地，鼻血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操！”被砸的女生骂道，她鼻血流了满脸眼中却瞬间充满怒气，见杜宇目露凶光还往前扑便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一下狠，杜宇半边脸立时便肿了。
“愣着干吗！给我打啊！”那流着鼻血的女生已经又举起了巴掌，哪知刚挨那一下杜宇却稳住身体未曾摔倒，此刻就势一脚踹向了女生的肚子，直疼的她五官瞬时间揪成一团。
围观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动手，可谁知此刻的杜宇却仿佛疯了一样，又抓又咬，又踢又踹。俗话说，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杜宇的身形虽比那几人小了一圈，但此刻她那模样却真好像是把命豁出去了一般，一时间那几人还真制不住她。那俩男生开始还觉得对个小女孩出手没面子，后来才发觉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咬起人来可都是飚着血呢！
可惜终究寡不敌众，最终杜宇还是被那几人按在了地上，抬头，只见那满脸鼻血的女生操起一块砖头面目狰狞，杜宇知道她要砸自己，杜宇也知道自己此刻动弹不得只能由着她砸，可是杜宇却奇异的一点都不感觉害怕，她只是觉得眼前那满脸鼻血的女生着实恶心，莫名的杜宇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呸，我妈妈毁了容都比你们漂亮！
不过最终，那砖头并未像预料中的那样砸在杜宇脸上，一只手背上留有浅浅疤痕的手忽然拦住了拿砖头的女生，而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杜宇耳边响起：
“这么多人打不过个小姑娘，还真不嫌丢人啊！”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来，杜宇此刻鼻青脸肿头也有些晕，看人竟看不清楚，只觉得身形是个大人，可声音却像是个哥哥。
那被拦住的女生哪肯罢休，拍开来人的手恶狠狠道：“让开，别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哪知接下来那女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杜宇身边站的一男生挥着拳头冲了上去：“操你妈的！”可扑上去之后，却叫的却比刚那女孩还惨。
来人的声音透出几分不耐烦：“脱臼而已，至于叫得跟杀猪似地吗？”
而后顿了顿，声音里的冷意加了几分：“小小年纪，嘴巴放干净点。”
随后杜宇便觉着按在自己身上的几只手松了开来，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发现此刻半分力气都没有。来人拉过刚刚那两人的胳膊摆弄了下，又听闻两声惨叫后，那一男一女的胳膊已恢复了原位。打劫的几个再不敢说什么，忙不迭的便逃了，来人再度看向杜宇，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小丫头，站得起来吗？”
杜宇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她这个年龄也不懂太多的形容词，看人也就分好看和不好看两种，而眼前的人无疑是属于好看一类的，而且似乎也还属于哥哥的范畴。
杜宇天生要强，除了在陈让面前外，从未跟别人示过弱，当下被人那么一问，自然死撑着也要站起来，可还没等她立稳，却已经被人抱离了地面。
哥哥的怀里很硬，这会儿杜宇全身都疼着，说实话被格得不太舒服；可是哥哥怀里又很暖，那份暖意着实让杜宇感觉安心。而轻轻抱起杜宇的大男生仍然好看的笑着，开口声音也十分悦耳：
“我认识你，你妈妈在**医院，你叫杜宇，对不对？”
杜小琪和陈让不止一次的叮嘱过杜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是当下杜宇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傻乎乎的问到：“哥哥，你是谁啊？”
来人看着杜宇笑得更加开心，轻轻点了一下杜宇的鼻尖道：
“丫头，你可不能管我叫哥！你得叫舅！”
不多时杜宇便已经被那莫名冒出的舅舅带到了医院，整个人仍然觉得晕晕乎乎，她年龄尚小，只知舅舅是亲戚的一种，却不知道这亲戚具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个舅舅。但是，那人的确给了她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点都不像生人。
医生刚见到杜宇时也吓了一跳，这孩子是常往医院跑的，虽说平时老板着脸但谁都知道是个漂亮小姑娘，可今天一身青紫，脸还肿得老高的，实在有些骇人。不过这孩子的性子倒强得很，甭管多蜇人的药水，用在身上时她愣是一声疼都不叫。这里是儿科，周边尽是小孩子的哭闹声，相比下杜宇实在是安静得异乎寻常。
处理了外伤，医生又开了一堆药出来，那大男孩儿便拿了处方带着杜宇去拿药。一路上竟有些小孩子被她此刻的样子吓哭了，周遭的大人看她一身尘土刚打过架的模样，也都不由自主护着自家孩子露出些嫌恶的神色。杜宇心里不开心，但在那么多大人的注视下，也不敢像在学校里那样瞪回去，小手揪紧衣角，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到了划价处后，刚认的舅舅吩咐杜宇到一边椅子上坐着便去排队，杜宇低头往墙边走，不留神竟撞在了一人身上，抬头一看，却瞬时间愣住了。
如果刚刚的舅舅是属于好看范畴的话，那此刻眼前的小女孩儿，便明显是要比好看还更好看！
要知道杜宇可是从小就被人夸说漂亮的，这搞得小丫头颇有些自负，极少会将人放在眼里。可是当下这个小姑娘，不止比杜宇自己，甚至比杜宇心里最在乎的妈妈还要好看些！这一下就把杜宇震住了。
被杜宇撞到的小女孩儿大概只有4、5岁，皮肤雪白，头发乌黑，五官甚是精致，眼睛不算太大可是眼睫毛极密极长，当下又穿着一条雪白的裙子，搞得杜宇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便是：白雪公主。
而此刻，这“白雪公主”看着“面目狰狞”的杜宇，脸上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趣的抓住了杜宇的头发，一脸兴奋的说：“姐姐，你头发好漂亮，还会卷，真像洋娃娃！”
“洋娃娃”三个字一出，杜宇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有多久，没有人用这个词夸过她了？
“小默？”旁边忽然有人叫，杜宇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眼前那小女孩儿的妈妈。那女人见到满身狼藉的杜宇后便皱起了眉，又见自个女儿竟然拉着杜宇的头发脸色就更难看了，上前就把女儿的手拽开，抱起她转身便往水龙头处走去。
那被抱走的女孩在母亲怀里却不安生，伸手指着杜宇说：“妈妈，姐姐……”
可那年轻少妇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女儿的话：“什么姐姐，你没看那人多脏吗？”
女孩被呵斥了似乎有些委屈，声音有些小，却还是被杜宇听得清楚：“姐姐脸上是药，不是脏。姐姐不脏。”
医院大厅用的是白色的大灯，杜宇的手上、胳膊上仍是青紫一片，还能看到道道血痕，猛的，她突然觉得那些血痕都扩散开来晕成一片，自己身上，全是血，红得吓人，把白色的灯光都给染红了。
再抬头，方才的“白雪公主”已不知所踪，可是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却仿佛已经烙在了杜宇眼睛里一样，和医院的白、灯光的白都不同，她的白纤尘不染，分外干净！
杜宇怔怔的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气，似乎只要一直看那个小女孩儿就会再次出现，可是猛的，杜宇忽然想起刚刚那孩子的胸前似乎别着什么，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鼻青脸肿独自站在医院大堂的杜宇傻乎乎笑了。
那是个胸牌，胸牌上有两行字分外显眼：
百合大班
许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