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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疯狂的社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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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这,几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仅疗养所定时提供的一日三餐好吃,还不时有烟绯、魈来给我投喂补品,日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滋润。
几天,人就圆润了一圈。
提前体验到了养老生活,乐不思蜀好几天,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好像忘记自己是个有工作的社畜了。
还是那天,终于允许被人探望的我,看到了一脸忸怩的重云。
少年提着香菱做好的爱心药膳,满脸纠结之色,被人领着进到这间装修格外特别的病房。
一进门,见我没事,他脸上的神色总算好看了些。
从进来到坐在椅子上,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就重新恢复了元气。
少年把药膳放在水果篮的旁边,语调里满是真切的关心之意。
“你好些了吗?”
我指了指自己日益圆润的下巴,说道:“很好,我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一口气从璃月港跑到归离原。”
“那就太好了!”
他有些兴奋地答道,打开了药膳的盖子,清香的食物香气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不知是不是凑巧,香菱给我做的药膳,正好是我喜欢的口味。
它还是温热的。我在重云催促的目光中,一边享用这碗顶级美味的药膳,一边听他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说话。
“本来香菱也想来看望你的,但是最近万民堂太忙了,她一时走不开,所以特意做了这碗药膳托我带给你。”
呜哇,有被感动到,没想到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居然对我这么好。
我静静地听着,等重云继续往下说。
“上次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你们晕倒之后,天眼团的其他人竟然想恩将仇报,幸好那个高高细细的人阻止了他们。”
他语调抑扬顿挫,简直可以去茶馆里说书了。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来探病的其他人都如锯了嘴的葫芦,啥都不肯告诉我。
想必是觉得事件已经解决,再和我说,只不过是平白让病人情绪波动罢了。
重云是少年人,自然不会如那两位仙人一样做事经验老道,一激动,便化身成人/肉记录仪,把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从他透露的信息来看,瘦竹竿在关键时刻投诚,救了我们一命,也算立了一功,所以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被关押在璃月特别收容所里。
而是参与各种各样的实验,以劳改的方式,戴罪立功。
除此,重云还尾巴都翘到天上似的,和我炫耀他最近的功绩——
上次一战,他表现突出,在征得家族的同意后,以临时工的身份,加入了璃月特别行动部门。
听着听着,我也被他话里的开心给感染到,脸上不自觉露出和他一样的笑容。
谁知道他下一句话,把我弄得再也笑不出来,刚才还挂着的笑容变成一块僵硬的面具,极其不自然——
少年托腮,无意中想起胆小怕鬼的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他去那座废弃的公园,随口问道:“你的剧本取材怎么样了,有思路了吗?”
这时,我才像是被人突然从后面冷不丁打了一闷棍,一个激灵,从床上鲤鱼打挺般蹦起。
剧本一个字都没写,而截稿期就要到了。
霖小姐肯定会杀了我的!
据事后重云所说,当时的我就像是突然被邪祟附身了一样。
原本只是笑得有些勉强,过了几秒,懒洋洋坐在床边和他说话的我,像只即将发射的炮弹,窜起冲天,饿虎扑食般扑到他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更可怕的是,我的笑容不知何时变得十分狰狞,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癫狂状态,又哭又笑的,站在他面前还不够,还使劲摇着他的双臂。
如同一只被封印住的恶鬼,用一种堪称怨念与阴暗的语气,反复低语:“快放我出去工作!快放我出去工作!”
要不是他是纯阳体质,恶鬼不敢轻易靠近他身边,重云几乎都要认定我是被恶鬼附身,捏起诀准备驱邪了。
在之前那样高强度的战斗里都没有晕倒的重云,都被我快到可怕的频率摇晕了,差点口吐白沫。
要不是我最后放过了他,转身疯狂地按着呼叫铃,大叫着让护士放我出去,他恐怕会真的当场晕过去。
等被赶来的人解救出来,我也回到家里,重云拿起手机和我在网上控诉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理所当然的,根本没有看手机。
准备开始不吃不喝没日没夜赶工的时候,特别关心的提示音效响起。
霖小姐的消息弹了出来:鸠,很抱歉听到你生病的消息。于是我特意为你申请了延期。
看到这条消息,我真觉得霖小姐简直是下凡的天使,脑海里那张总是板着的脸,都闪耀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辉。
没高兴多久,下一秒,她的消息又弹了出来:不过只有一周,一周过后,你必须要交稿。不然,你懂的。
不知道她是和谁学的,居然学会了发表情包。
说出最后一句几乎是威胁的话后,还发了张拿刀的表情包。
看得我瑟瑟发抖,因为霖小姐是真的能做出拿刀架在人脖子上,逼人赶稿的那种人。
不过好歹也算延长了一周,总算是活过来了。
我终于有闲心回复重云给我发来的消息。
重云:害怕.jpg
你那天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像只恶鬼。
我:有吗?我不记得了。
重云:当然有!你不会是装作忘记了吧?
以下省略他对我长达三百字的控诉。
听了他的描述光是看着文字,我都尴尬得恨不得遁进土里去。
幸好,当时我一定是脑子里想到霖小姐催稿时宛如魔鬼的样子,被吓得短暂性精神失常了。
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硬要说的话,我只记得赶来的护士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还以为我突发了什么恶疾,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去,最后小小的房间里聚齐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
算了,还是别想了,不然只能换块大陆生活了。
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我切出和重云的对话框,才看到也有其他人给我发了消息。
云鼎:听说你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白术医生托我问问你的情况。
他说,按你现在的情况,回家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你坚持要回家,他也没办法,所以给你准备了几剂汤药,到时候让队长监督你喝。
附上了几张药包的图片,数量之多,叠起来简直像个炸药包。
谢谢,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好像看到了死神在向我招手,而死因是悲惨的喝药苦死。
下一条是烟绯的消息。
烟绯:鸠,你还好吧?工作还来得及吗?
知我者莫烟绯也,身为我的老朋友,她已经对我这种害怕被霖小姐催稿的状态见怪不怪了。
又有特别关心的提示声响起,我还以为是霖小姐给我发了什么新的消息。
正提心吊胆地想去看,却发现给我发消息的竟然是魈。
魈:你身体怎么样?
话说回来,魈今天好像在家,也许是我这边又笑又哭的,动静太大,吓到了他。
我正准备给他回消息,门铃突然响了。
——另一边。
魈因为过度使用自己的力量,被压抑住不再溢出的业障又隐约有了不受控制的倾向,比隔壁邻居偶然见到的那次失控还要严重。
这次,他真正被勒令一段时间内都禁止再外出降魔了。之前没有人管他,名义上是休假,魈还是会在夜间出去斩杀魔物。
但这回,他们竟然请出了帝君来说动他。
金翅鹏王是与摩拉克斯签订了从魔物手中守护璃月的契约不假,但宽容万物的契约之神并没有强制要求他没日没夜地透支自己来履行这项契约。
魈做所的一切,似乎是在赎罪,又似乎是在赌气,即使现代的璃月已经几乎完全进入人治的阶段,他还是恪守着这份没有尽头的契约。
以普遍理性而言,魈的工作确实是减轻了不少——
尽管他内心复杂无比,对此感到迷茫,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连魈自己都不甚清楚,他仍旧固执地不听其他人,其他仙人,乃至帝君有意无意的劝阻,背着所有人外出降魔,带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赎罪?害怕?
觉得杀业太重的自己不配心安理得享受平静日子,还是害怕失去支持他忍受心中乃至肉/体上的痛苦,苟延残喘生存至今的意义?
仅仅是稍微往这些方面思考,这位外表冷酷内心实则纤细敏感的夜叉,就体会到了另一种如同业障缠身般的痛苦。
从前的同伴已仙去,运气好苟活下来的他,好像始终无法与其他仙人一样,享受这尘世的繁华。
自与凶兽一战后,许久不曾陷入失控边缘的魈又开始无法控制地追求起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一直盘踞在他心中的困扰,这一战不过是导火索,又将它给引了出来。
被勒令在家的魈无处可去,不过境遇比以前的自己好了不少。
曾经的他战斗结束后并没有归处,不过是停留在一个暂且可以算是落脚处的客栈里。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虽然他不曾期待或参与过这房子的设计,但也算有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归途。
魈无意中瞥见过隔壁邻居家的内景,她并未获得住房的资格,只不过是借用了那位半仙的资格。
因此只是借住的她并没有对室内进行多大的改动,几乎同他家里一模一样。
可即便如此,魈仍旧觉得两人家里差别巨大:一个冷冰冰,另一个却截然相反。
如果换了帝君,那位大人一定会说“这是内心对生活的投射”。
可在这里的是魈,他并不懂,也并不能说清这其中的差别感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正想着,耳聪目明的仙人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又笑又哭的声音。
魈纠结一会儿,还是听从心底的声音,拿出了那名为手机的四方小盒子。
他发了一条消息:你身体怎么样?
发完,他觉得还是自己亲自敲门去看的好。
单纯又较真的魈,至今都不知道隔壁的邻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依他降妖伏魔的经验来看,她并非像其他人所猜测的那样被邪祟附身,相反,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于是,暂且忘记了刚才心中纠结的无解难题,魈又产生了新的、远不如前者令人痛苦的小小忧虑——
果然,他非人类,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一定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我回来啦!以后可以保持三天两更(叼花,相信我)
PS:这个问题的答案,魈去问帝君大人,对方也回答不出来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