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蓝刀锋]我心匪石》鹤凫

34、魂毅鬼雄（1）

　　待被调虎离山的托马斯匆匆赶回之时，地下室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由不得他跳脚咒骂，散落满地的塑胶相片，似落叶滩涂，洇蕴了一地殷红。

　　“你是干什么吃的！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平时的威风劲呢？”托马斯蹲下身子，气急败坏地发泄道：“难不成中国海军人多势众？”

　　“我早就说过，要么被打死，要么毫发无伤，我现在被打的半死不活比杀了我还难受。”路易斯伸手，抹了一把鼻底流出的鲜血，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道：“这女人疯起来就是一头野兽，和她弟弟一模一样。”

　　叶匪石恍若未闻，只是孤身靠在苔藓丛生的石壁上，不言也不语。

　　“你别忘了，我们把她绑来，就是为了303。所以现在，我要的东西呢？”

　　路易斯闻言，起身用脚尖轻点计算机，卖关子道：“百分之五十被中国海军带走，百分之五十留在这里。”

　　“不，是百分百留在这里。”托马斯的手掌轻抚上叶匪石的头，骤而一把按下，低声一字一句逼问道：“好孩子，捡到东西要第一时间不交给大人吗？”

　　榕声此时如遭雷击，不顾一切地欲冲上前，隔着满是铁锈的栏杆担忧地叫道：“不！你不能把东西给他，他们是海盗！”

　　“给我吧，好孩子。”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百川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能给他！”

　　有风从门中灌来，吹起迷彩服的一角。却见半明半晦间，是一副刚毅不输男儿的眉眼，靛色洇洇，平添一份黛意，杂糅并肩与猎刀头血间碎裂散落。

　　指间处的u盘如风铃随意摆动，却未曾有任何动作。迎上托马斯的，是一口依旧波澜无波的古井，此时的井底已经抽干了映衬着散碎星光的莹湛井水，只有深不见底的干涸与晕眩。

　　“真是好孩子。”托马斯一把扯过u盘，转手便插进身旁的计算机。眼瞧着屏幕上斑斓跳跃的数据一个一个苏醒，他眼底的欲望与疯狂也愈来愈昭彰膨胀。

　　“现在，告诉兄弟们，我们要上路了。”

　　当听到外面杂乱交错的枪声时，托马斯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颤，心下不详的预感也顿时成了真——中国海军，真的打到了他的老窝。

　　血和着火药，未等落地，便已经成了血雾。榕声颈上的感应线圈已经被蒋小鱼顺利取下，而托马斯正带着残存的海盗，于愈来愈多登陆上岸的海军，进行着垂死的挣扎。

　　此时才姗姗得信的赵子武，正与巴郎对蒋小鱼营救人质进行着火力掩护。而一大众被托马斯脱壳留下的海盗也乱了阵脚，纷纷倒戈后退。

　　“这群苍蝇，真是越扑越多。”路易斯连连开枪，使得一小队海军战术撤退之时，慌忙从地上又重新摸索出一枚新弹匣，正欲上膛之时，一把匕首突然从身后闪了出来，横在了他的喉间。

　　“子弹是无罪的，该下地狱的是操控它的人。”

　　叶匪石将火蓝匕首抵在了他的颈动脉处，紧接着屈腿一横，顶在了他的膝盖处，迫使路易斯双膝吃痛，跪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以为我只是想给我弟弟报仇吗？他还不够格……因为一个人生于天地间，不过是一粟于沧海，蜉蝣于天地。你手上苦难者的鲜血与泪水，你的扭曲和恶毒，教唆与背叛，目无人伦。已经远超过任何一个索马里海盗的苦楚。所以最该死的就是你。”

　　闻言，路易斯不但不怒，反而低声轻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含糊不清的狂笑在喉咙间来回滚动，笑罢，看向叶匪石道:“说句实话，其实我比你更了解中国海军。你们制定了许许多多的法律框架，但实际上，却只能双眼紧盯着别人是否遵守或者违反……自己阶级之上人人平等，称呼一声同志首长，但面对自己的士兵时，却时时刻刻摆着自己身为班长或者师长的架子，即使自己犯了错误，也要让手下的士兵替自己承担起这份错误，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仅仅是一块石碑而已。他们的权力还紧握在自己的手里，依然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你却只能自己品尝失去至亲的痛苦。而你这些花言巧语，不过是用来掩护刚刚的恼羞成怒，却没有想过，你自己也陷入了这场沼泽里。”

　　“混沌不明的，仅仅是你。”叶匪石的匕首悄然转了一个弧度，刃色雪亮:“但当人类超越了天性，便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