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死亡的黑心乌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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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AM，气温：2℃，空气湿度：65%RH，今日天气：多云转晴。
叶生寒透过窗向外看去，雾水正弥漫在玻璃上，偶尔有水滴凝聚在一起，而后缓缓地顺着窗面滴落。
收回目光，他拿了条围巾在脖子上随意绕了两圈后，这才慢悠悠地从家里出发。
今天是周一，按照学校的上课周期，全体学生将在上午七点二十分准时到达学校操场进行升旗仪式。
叶生寒单肩背着包，他前脚刚到公交站，后脚要等的车就正巧停在了那里。
在上车之前，他顺势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7:00AM】
叶生寒慢悠悠地上了车。
现在是公交高峰期，车内基本没什么空位。
叶生寒环顾四周，最后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站定。
继而，他从书包里面掏出已经看了一大半的尸检书，一手握紧扶手，另一只手夹着书，就这么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这本尸检书叶生寒看了三天，一开始看到里面露骨的尸体插图的时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莫名有种兴奋感。
就像是饥饿许久的野狼看到鲜肉，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此，他从图书馆借走了这本书。
书中内容倒是很平常，但是里面的图片却是很独特。
就算隔着马赛克，第一眼看过去的也是满屏的红色。
叶生寒饶有趣味地将指腹摩挲打着马赛克的图片，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刺向他的脸。
从上到下，仿佛是蛇信子在一点点舔舐着。
他指尖一顿，猛地警觉抬头。
“下一站，A区枫林中学，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好——”
机械音来回传播，公交车内人头耸动，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在一旁窥视。
叶生寒一低头，正对上斜对面坐着的一对母子。
孩子正吸吮手指好奇地探头看着叶生寒手里的书。
而那位母亲见叶生寒看过来，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伸手捂住孩子的双眼，身体转向另一边，嘴里还低声咒骂了一句：“看这种书，真是变态。”
叶生寒置若罔闻，他再度看了一眼手机。
【7:10AM】
还有五分钟就能到学校了。
叶生寒理了理脖子上微乱的围巾，面无表情地合上书，目光转向车窗外。
室内的温度比室外高很多，所以窗外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显得不太真切。
正在这时，窗外疾驶过闪着红蓝信号灯交织的车辆，那辆车顺着另一条马路，向着前方很快驶去。
“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一大早就不安生。”
“……”
人群有一瞬间的躁动。
没等叶生寒细想，几乎是同一时间，公交车就停在了枫林中学门口的车站。
而之前的警车拐了一个弯，就进了叶生寒就读的学校。
叶生寒顺着人流下车，他站定原地，望着驶入校园的车辆，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白雾笼罩在车辆一闪一闪的信号灯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有些不太对劲。
叶生寒拢了拢围巾，他强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没再继续深思下去，缓步朝着学校走去。
还差五分钟到七点二十。
叶生寒优哉游哉走进校园。
就在这时，原本懒懒靠站在校门口站岗的保安在看到叶生寒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眯眼瞅了瞅手机，又抬头仔细打量了叶生寒一番，而后，保安异常激动地走到叶生寒面前。
没等叶生寒说些什么，对方就一把拉住他的手往校长办公室走去，“叶生寒是吧？校长和班主任现在正在办公室等你。”
叶生寒踉跄几步，勉强跟上保安的步伐。
他侧头望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低头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问道：“是学校出了什么事吗？”
保安虽然是一个男性，但也是一个八卦的人。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刻意压低声线，“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那辆警车了吧？学校出了凶杀案，警察来查案了。”
保安故意说得悬疑，就好像是他本人就在杀人现场一样。
叶生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强硬地停下自己的脚步。
疾步向前的保安突然感觉拉扯不动，他回过头看着停在原地的叶生寒，焦急地催促了几声：“诶诶欸，学生仔，校长可就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有事到那里再说，我们别在这里耗时间，扣工资算你的啊？”
“学校出了事，找警察就是了，为什么要找我？”
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想，确实是无辜。
保安心软地松了松手劲儿，凑到叶生寒耳边说道：“学生仔，实话跟你说，你沾上事儿了！”
“你们班上的那个三好学生，叫什么林惊羽的，今天早上死在了你的桌子上。”
“你自己想想，人家哪里不死，偏偏就死在你桌子上，警察肯定找你问话啊！”
“不过，你要相信警察叔叔，现在就只是找你问问具体情况而已，如果真没你的事，到时候铁定放人。”
叶生寒蹙了蹙眉，心底的不安骤然放大。
他突然使劲挣开保安的手，表情淡然：“本来就没我的事，要找我问话，等警察查清楚情况再说吧。”
说罢，叶生寒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诶，学生仔，你咋不听人劝呢？”
保安急了，上前攥住叶生寒的手腕拖着对方就要走。
然而，叶生寒哪里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两人僵持许久，都没能占到一点便宜。
正当保安焦躁得要发火的时候，一只大手从两人纠缠的双手间插入，力度大得硬是让保安松开了手。
叶生寒得以逃脱，他揉着发红的手腕。
还没等叶生寒转身，新来的那个横插一脚的人一把扯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叶生寒：“……”
很强的既视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劳烦跟我走一趟。”
声音带着些微沙哑，喑哑的同时却又让人觉得低沉。
叶生寒抿唇，动作迟缓地抬头。
是江欲。
对方此时正身穿一件深黑色制服，胸前的褶皱因为他的动作而紧绷。
他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根警示牌立在那里，不怒自威。
“这人我带走了。”
江欲冲还在发愣的保安颔首，不容叶生寒挣扎，拉着他就往目的地走去。
保安巴不得把烂摊子扔给别人，他赶紧点头，一溜烟就跑了。
期间，他还不忘频频回头看风神韵朗的江欲，忍不住咂巴嘴在心里感叹。
真尼玛帅呆了！
另一边，被拉着走的叶生寒趔趄几步，早就知道在江欲面前挣扎没用的他很安分地跟在对方身后。
江欲余光瞥了一眼比昨天脸色还差的叶生寒，眼神闪了闪，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
趁这个机会，江欲用空着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到录音机的形式就放在两人中间，他问：“姓名？”
叶生寒斜睨江欲，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跳动的手机屏幕，一时间没有说话。
江欲也不恼，声音压了压，接着问：“姓名。”
“……叶生寒。”
“年龄？”
“十七。”
“班级？”
“高三（21）班。”
“今天早上你们班上发生了命案你知道吗？”
江欲直接步入正题。
“刚知道不久。”叶生寒目光看向别处。
江欲点点头，“你才来学校吧？之前你在哪里？”
叶生寒明显能感觉到江欲语气中的怀疑。
他气恼地抬头：“你又拿我当嫌疑人？”
叶生寒刻意将“又”这个字咬得极重。
江欲晃了晃手机，“例公行事而已。”
而后，他话头一转，“话说回来，你知道今天的早操取消了，所以你才会来那么晚，是吗？”
“早操取消？”
“对。”
“我不知道。”
江欲侧着身，视线始终停留在叶生寒脸上，“那你知道，就在刚刚，林惊羽死在了你桌子上吗？”
叶生寒眼睛微眯，脖子处的围巾笼在他的下巴处。
他没有说话。
江欲继续说：“在今天早上七点十分左右，有人发现林惊羽趴在你的桌子上，腹部被利器割伤，血流满了你的桌子。”
“原本应该还有救，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过多失血，他就死在了你的桌子上。”
“死的时候，身体还有余热。”
听着江欲的话，叶生寒始终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他的双眼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像是没有听到江欲说的话。
等到对方说完后，他才徐徐看向审视着自己的江欲，“我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早上六点五十分，我准时出门，七点，我上公交车，七点十分，我看见警车从公交车旁擦肩而过，七点十五分，我下车。”
“按你所说的话，林惊羽死亡的那个时间，我正在公交车上。”
“你对于时间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一般人应该不会把一些琐碎的时间记得那么详细。”
江欲的话其实很好懂，只有犯人才需要将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他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实施自己的杀人行为，方便在作案时间内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听了江欲的话，叶生寒嗤笑一声，“江警官，你的思维真的很独特，难道一定要是犯人才会记住时间吗？”
“现在的警察难道就是这么随便怀疑别人的吗？”
江欲面无表情，“适当的怀疑是通往真相的一条道路。”
“OK。”叶生寒彻底丧失对江欲仅存的那点好感，“我需要在七点二十分之前赶到学校，所以六点五十是最佳的出门时间，而公交车到站时间一般是七点。”
“我会记住那些时间，纯粹是因为我想准时到校。”
“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江欲没有继续询问，他只是按下录音，收起手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刚刚还沉浸在恼怒中的叶生寒在看到“办公室”那三个正楷字时，骤然冷静了下来。
他兀自思索片刻，旋即目光犀利地瞥向表情清冷的江欲，“你框我。”
完全的肯定句。
不带丝毫质疑。
质问他人，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常用方式。
通过恼怒以及质疑，让一个人的情绪沉浸多种情绪中，这样的话，最初的叛逆心理就会被其他情绪所覆盖。
甚至，还有可能完全忽略周边的环境。
叶生寒胸脯起伏，他直勾勾地瞪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江欲。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江欲抽空回头看了恼火的叶生寒一眼。
“所以，你要知道，就算你再聪明，姜还是老的辣。”
旋即，他拉着绷紧脸的叶生寒缓步走进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死亡的黑心乌鸦
，还差 